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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托特做好打算，正想上前攀谈时，小黑仅仅吐出一字。 「滚。」 眼神如同受伤的猛兽般充满敌意，小黑紧紧抱着昏睡过去的小白，不让任何人靠近。 「大哥我不会把大哥交给任何人。」 大哥？ 贤者这才留意到，小黑抱着的正是方才被怪物拉到崖底的白鸟。 原来他俩认识？不单具备击杀怪物的实力，还跟高贵的白鸟称兄道弟，这名在森林偶遇的人类还真不简单。他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着实令人好奇。 懂得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也是一种智慧。意识到与小黑保持良好关系的重要，托特的态度立即变得更客气，采取阿金那种全力攀附的模式。 「小哥不威猛的勇士！您根除了令村民束手无策的怪物，这一项丰功伟业实在令本人甘拜下风，心悦诚服！敢问勇士高姓大名？」 这时，心急如焚的加弥禄介入对话，视线一直未有从小白的身上移开。 「小黑！先让我们替小白治疗吧！」 「贤者大人在说话，谁让你这人类指手划脚！」 兽人士兵马上围住加弥禄，喝令他闭嘴。 贤者擡手命令下属退下：「无妨。」 他打着如意算盘，心想或许可以从对话中套取必要的资讯。 小黑眉头紧皱，狐疑地看向三名年轻人类，脑袋转过种种念头。 下界只有大哥知道我的名字，可以推断他们认识大哥。大哥的伤势的确急需妥善治理，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 「你们是谁？」 小黑稍为收敛态度，放下少许戒心，释出些微善意。 「我们是四处游历的医师，两天前路过森林时碰上受伤的小白。」 原来就是这些人救走了大哥？ 小黑由头至脚把三人扫视一遍，炯炯有神的目光透彻明亮，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而加弥禄等人则笔直回望这道试探的视线，没有半点退缩。 凭着野兽的直觉，小黑从三名年轻人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暂且判定为可以信任。 「你们先过来吧。」
第26章 合力 暂获小黑的信任，加弥禄等人急步上前，约翰也牵着小宁紧随其后。 「慢着，你又是谁？」 约翰不卑不亢地回应：「我也是医师，这孩子需要我。」 也罢，这人看来也不会构成威胁，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好，你也过来吧。」 咚！咚！咚！ 小黑抱着小白，灵巧地沿着嶙峋的岩面跳跃，迅速从怪物的残骸落到地上。 游医是旅行的医者，常时准备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为病患施救。在谈话期间，加弥禄已快速扫视周遭环境，并找到一块可充当进行治疗的平台的扁平岩石。他从身上掏出简易急救包，向小黑招手。 看着抱着人不肯放手的小黑，加弥禄出言提醒：「请你把小白放到这里来。」 小黑把小白轻轻放下后便守在旁边寸步不离，半瞇的紫瞳紧盯四人不放。过往的惨痛经历告诫小黑，轻易相信人类很有可能把自己推往万劫不复的境地。 小白双目紧闭，脸色青白地安静躺着。芭芭拉剪开小白染血的衣物，拉开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经历剧烈挣扎，才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全数开裂，厚重的绷带上透出的是一大片刺目的血红。 他们都知道情况危急，但这种重伤显然不是仅有的简易急救包能够处理。 托特见他们脸露难色，非常贴心地搭话，同时把双手提着药箱的澪推了出去：「物资的话，我们有！还能提供最好的医师！」 卖他们一个便宜人情准没错。 小黑瞧向不知所措的澪，喃喃自语：「兽人」 澪硬着头皮慢慢走近，迟疑地开口，声音越说越小：「你们好，我叫澪是村内的首席医师」 这是澪首次跟人类面对面对话，难免紧张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人类是兽族的不共戴天的仇敌！ 人类绝对不能信任！ 长久以来，长辈灌输的既有概念根深柢固，每分每秒仍在左右澪的思想，以致他不敢轻言踏出第一步。他心里天人交战，反复询问自己。兽人与人类友好相处，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新仇旧恨交织的仇恨连锁，真的能够切断吗？ 渺小无力的自己又能干些什么？ 如同过去的千百次般，当澪再次想要放弃这一丁点的可能性时，小白言犹在耳的话却拉了他一把。 「你这一份怨恨是源于道听途说，还是亲身感受？」 世代彼此怨恨，定局由谁决定？ 「我更想透过亲身的接触，亲自去判断善恶。」 耳畔再次响起小白的话，澪想要相信，想要相信自己在小白眼里看到的希望。 相比于澪的迟疑，加弥禄他们跟约翰反而没有半点拘谨，亲切地招呼。 「澪，你好。」 对于眼前的人类们的友善态度，原本以为会被白眼唾弃的澪感到相当讶异，疑问冲口而出。 「你们都不会害怕我吗？」 这些年来，兽人可是对人类做了很多过份的事情 小白也问了同样的问题，而加弥禄他们的答案只有一个。三人一同摇头，同声道。 「我们是医师，只要是求助的病患，无论人类还是兽人也一视同仁。」 「医者仁心，生命平等。」 「生存的权利理应不分种族，不分地位。」 这是他们的信念，由决定成为游医的一刻便奉行的原则。 不苟言笑的约翰也轻笑一声：「说得不错嘛，年轻人们。」 只有仍拥有赤子之心的人，才能直率地说出这样的话。 「嘿嘿。」 澪呆呆地看着朝自己展露微笑的人们。 原来还会有这样的人类如果是这些人的话，或许我也可以 「寒喧先到这里，澪你快点过来吧。这伤患可拖不得。」 「是的！」
第27章 同心 小黑在旁捏着双手，虽说他强作冷静地端出扑克脸，亦难掩其惴惴不安。 即使小黑不谙医术，也能看得出小白的状态并不乐观。 「大哥他怎么样？」 经验丰富的约翰稍作检查后，一面翻找药箱，一面沉下脸解说。 「基本上，才刚处理好的伤口全都因身体过度活动而破裂出血。翅膀上的伤口尤其严重，那里原本已有一道旧患，加上新伤反复开裂令情况明显恶化。伤口过深，血根本止不住，单凭包扎恐怕是没办法了。」 约翰环视众人，作出明确指示：「虽说这里环境并不理想，但我必须徒手以针线缝合，你们都过来帮忙吧。」 四人齐声回应：「是！」 「小加与小澪，你们过来给我当助手。」 「好！」 「小雷，你预备消毒的药剂和清洁工具。」 「明白。」 「小芭，你预备止血的绷带。」 「是！」 四名年轻医师在前辈指导下分工合作，在救急扶危的共同目标下，兽人和人类的身份此时似乎变得不再重要。 约翰先剪去遮蔽伤处的羽毛，以便看清患处，再聚精会神以钳子捡起黏在伤口的绷带碎片。助手取去染血的工具，立即递上清洁的替换品，双方合作无间，治疗行云流水，穿针引线，用力拉紧，一气呵成。 约翰完成缝合后，拭去血污、涂上药剂并仔细包裹，继而逐一妥善处理其他损伤。 情况稍缓，埋首工作的约翰低声询问：「你们有否留意到小白的异常？」 这话令澪为之一颤，心虚地退后半步。游医三人面面相覻。 「前辈您指的是？」 「疼痛是身体本能的保护反应，它会逼使人停下扯动伤口的动作。」约翰怜惜地轻抚小白憔悴的脸孔，低声道来：「大规模的伤口并裂想必是经历剧烈的运动，这种痛楚绝不能靠意志力强忍，然而小白并没有停下来。」 回想小白的神色，芭芭拉尝试形容有异之处：「眼神空洞，怎么叫唤也毫无反应，就像与外界截断联系」 「嗯，这情况并不寻常。」 约翰绑好最后一条绷带后擡起头来，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最后与小白接触的人——兽人医师澪，沉声逼问。 「你到底对小白干了什么？」 面对约翰当面的质问，澪第一个反应是装傻避责：「干了什么？前辈，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约翰锐利的目前刺穿他的谎言，浇熄他的勇气。他节节后退，想要逃回去，躲起来。 约翰收回视线，重重叹息：「即使你不肯实说实话，我也能推算出。你给他喝了暂时截断痛觉的药剂吧？」 「您为什么会知道？」 澪一脸错愕，这药剂只记载于一本简陋的笔记上，理应是极少人知道的偏方，亦属旁门左道。 「你的知识很多是从阅读书藉获得的吧。那么你知道你所看的医疗书籍是从哪里取得的吗？」 澪直接承认：「不知道。」 「你们除了俘虏人类作祭品外，亦把我的医馆的书库洗劫一空。」 澪难以致信瞪大眼睛：「那么！」 约翰淡淡道来：「药剂的处方是我调配的，为将死而心愿未了之人而设。」 「什么！」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供命不久矣的人用的药可想而知是一次性的用药，为达目的不计后果，难怪笔记没有记载药剂的副作用，因为死人不会再有反应。 「药剂能激发身体的潜能，在短时间发挥惊人的力量，而且因为麻木了疼痛，服药的人不会因痛楚而退缩，可以正常行动，尽情干想做的事，而代价就是」 约翰顿了顿，直勾勾地看进澪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把仅余的生命力搾取殆尽，服用者必死无疑。」 「我不知道我以为这药剂的副作用只有短暂的知觉麻痹而已。小白说无论如何也想帮上你们的忙，而我只是想助他一臂之力没想到」 澪眼眶通红，跪在地上崩溃捶地，哽咽地问：「这样子我是不是把小白害死了？」 我想要拯救生命，才选择成为医师。潜心钻研，挑灯夜读，本着救人的心，却害病患送命，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约翰把澪扶起，轻轻摇头：「小白的身体似乎异于常人，加上所服剂量不多，所以他才能回复神智。」 亮光重回澪的眼睛，赶紧追问：「那么！」 「他会好起来的。只是要点时间。」 不甘与懊悔充斥内心，澪惭愧万分地鞠躬：「对不起，我对用药一知半解。」 「不，这不是你的错。」 「欸？」 原以为约翰会予以严厉苛责，但他反而平心静气地跟自己说话，令准备受责的澪顿感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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