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语气懒散,拖得很长,把刚刚那声响毫无痕迹地给渡了过去,“留了雷清一命,这条小白蛇也还活着,还不算是有诚意?” 蝰看着他,沉声开口:“云阁的行霁诀。” 行霁诀乃云阁核心弟子的独门心法,由阁主大人亲自传授教导,修炼大成者无不是威名赫赫,力战群雄。 哪怕重尘缨不能修炼灵力,此心法对于武修也是大有助益,而作为云流止和楼月归共同的徒弟,也不可能不知道。 “妖神大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重尘缨哼了一声,仰头靠在了椅背上,“您怎么不干脆找我要碧落扇和鹤鸣剑?” “你若真能把你两位师父的武器给带出来,那自然是头功一件。”蝰眯起眼睛,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重尘缨不搭话,隔了片刻,才忽然坐直后背,右边手肘搭在桌面上,往前倾身问道:“那妖族能给我什么?” “五位妖神之下,百万妖众之上。”蝰敛声答道。 掷地沉铃。 周围妖族亦无一人反驳。 重尘缨扬起脸,冷不丁笑了出来:“可真看得起我......” 但转眼又压下嗓音,低低问道:“那我现在就想讨一样东西,妖神大人给是不给呢?” 蝰一昂首,示意他继续。 重尘缨阴沉眼眸,启唇轻吟三字:“你的命。” 他猛地拍案跃起,一脚踏上桌面,接着身体惯力掌心翻转,不渡生在瞬间破除封印,绽出刺眼白光,反手横刃,直向妖神。 蝰双目微扩,又在转瞬间骤缩为竖瞳,在白刃贴近脖颈之前猛地爆发出紫色辉芒,生生逼停了迫近皮肉的利器。 再一秒,灵力外冲,将重尘缨震开数米之外。 速度之快,仅在转瞬之间,周围妖众终于有了反应,纷纷拔剑。 又一瞬,屋顶左右突然破开两个大洞,日光乍泄下,朱砂和玄南彦从天而降,红色的烈焰,蓝色的波光,威压逼退一众妖邪,凌眉冷目,站立于蝰两侧。 紧接着,无数人族弟子接连自屋顶跃下,世家行侠,庙堂甲士,和妖众缠斗在一起。 再清楚不过的局势,以身诱敌,瓮中捉鳖。 “你敢耍本座?”蝰面色阴沉,径直踏立于桌面之上,两手后负,居高临下盯着正前方的重尘缨。 对多方围堵视而不见。 重尘缨横剑于前,嗤笑道:“兵不厌诈,怎么能叫耍?” “跟他费什么话——”朱砂持刀起势,烈焰在瞬间覆盖白刃,口中一声厉喝,“上!” 话音刚落,三人便以包围之势齐齐进攻,可刀、剑、双刺压至头顶,却也只是限制了蝰的行动,依然不能突破那层紫色的灵力护障。 “不自量力。”蝰眯起眼睛,身躯未动,发间的紫蛇却腾空而舞,张开毒牙,于口中凝聚起无数光球。 而正当他蓄力之际,一声巨响却从头顶传来。濒危的屋顶顷刻间碎裂成花,汹涌的深蓝翻覆而至,浓烈又蛮横地占领整个室内。 时间凝固于晕光之下,群声皆寂。 “麟泯,冥杀——” 一道声音自天而降。 缈若轻云,泠似薄冰,静同死水 耳畔空灵,久难息。 【作者有话说】 重:你怎么知道我lp巨能打
第53章 欲来 玄武麟光绽放高空之上,宴玦自屋顶从天而降。 倾身直下,枪刃倒悬,径指头顶。 钢尖对上屏障,嘶鸣声骤起,两道灵力轰然相撞,迸出层层火星。 这是冥麟长枪的伴生绝技,泯灭。 蝰仰起头,在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瞳孔一颤,显然是没料到这出偷袭。 宴玦紧紧压着眼皮,瞳光锐利,额前的发被劲风掀起,张扬着势在必得的狠戾和杀意。 嗞—— 那道紫色屏障竟然出现了一点裂缝。 宴玦拧着眉,手指收紧枪杆,蓄起全部力量再度捅了下去。 一声脆响,如冰碎裂。 冥麟刃尖穿破屏障,刺进了蝰的左肩,血液喷溅而出,晃得宴玦猛一偏头,却没能完全躲开,零零落在脸上。 那枪刃没能完全穿透身躯,只深入了大半个肩膀,便像是凝固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找死——” 蝰虚掩着肩膀,猛地爆出一声厉喝。 这一枪并没让他落于劣势,只是微微晃动了身形,接着便再次站定,瞳孔溢出紫红流光,怒目而视。 十数蛇发蓄势已毕,齐齐昂首,在瞬间血口开启,喷薄出巨大的灵力漩涡。 四人被这气劲冲击倒退,宴玦受的波及最大,一时身体失衡,直直往后摔去。 重尘缨刚刚站稳,余光瞥到宴玦落下来的影子,便连忙飞身去接,将自己垫在他的后背,猛得撞在了门墙上。 “咳——”内脏震颤,吐了口血出来。 宴玦缓着气偏过头,赶紧去探他的手腕,语速飞快:“给我看看。”重尘缨摆摆手,随便抹了把唇:“小伤,不碍事。” “靠,他也太强了,你当时怎么拖住他那么久的。”玄南彦站住脚,忍不住骂道。 朱砂淬了口,语气里尽是不甘:“还能怎么办,跑啊,一直跑,不停地跑,简直是生平打过的最憋屈的架。” “五位妖神各有所长,唾蛇蝰是修为最强的那一个......”重尘缨接上话,搭着宴玦的肩膀站了起来,“甚至能和云阁阁主不相上下,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很正常。” 三人围攻加一人偷袭,也才勉强对其造成外伤而已。 “你师父呢?”重尘缨看向宴玦。 “到了。”宴玦仰头抬了抬下巴。 屋顶破开的大洞上,一道灰色人影踏空而立。澄金星盘旋立背后,流转飒飒灵光,巨大的六芒星阵出现在地面,锁定了蝰的位置。 “封玉疆......”蝰眯起眼睛,几乎咬牙切齿,脚好似沾在了地面上,不甘愿就此离去。 他看着和人族灵修厮杀的同伴死的死伤的伤,脸色幽深。 妖神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在世家家主以及四位宗师级的人物面前全身而退。 更别说还偷袭带伤。 “山矾!”蝰拧着眉,信手止住冒血的伤口,大喝一声。 山矾得令,手起聚阵,整个踏水阁在顷刻之间由白光笼罩。妖众们纷纷停下动作,二指横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转瞬,所有妖族便在刹那间收束成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是空间转移。 早已备下的退路。 人群眨眼减半,只余废墟。 “就这么让他跑了?”玄南彦追上前几步,不禁问道,“咱可是有封堂主在。” 封玉疆从屋顶落下来,看着众人笑道:“白玉堂不善武力,怕是叫六殿下失望了。” 玄南彦嘴一噎,有些尴尬地摆摆手:“哪里的话,我胡说罢了,封堂主莫要当真。” 封玉疆没接话,只转过脸看向宴玦交代道:“追踪之事已托付给云阁,玄甲卫配合即可。” “老师放心。”宴玦一面点头应下,一面招来玄南彦叮嘱事宜。 众人忙忙碌碌,临近傍晚,才近乎散尽。 废墟空荡,残照半边夕阳。 重尘缨靠着墙等宴玦,看他安排送走最后一波人,便起身走了过去。 “你脸上沾了血......”他伸出手,摸到了脸上,“挂一天了,早就想给你弄下来。” 那滩红色正好挨着眼睛,指尖碰上去,宴玦下意识便眨了眨眼,但脑袋却没偏,依然好好在重尘缨跟前站着。 血已经结了痂,粘在脸上,摘下来时微微拉扯到了皮肉。明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触感,但宴玦还是眉头一皱,瞪了过来:“轻点,疼。” 重尘缨脸色一顿,哪能看不出他什么想法,眼尾向上扬了起来,顺着话头接道:“那给你吹吹?” 说罢,便真朝他眼下的位置轻轻呼了口气,凉凉的,痒痒的。 宴玦再次动了动眼睛,视线同他碰在一起,唇角勾了个浅浅的笑。 “不疼了?”重尘缨也笑,只是更为显眼,拖长了嗓子。 宴玦挑起眉毛不接话,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伺候自己。 重尘缨把最后一块血痂给摘下来,掰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在眼尾的位置印了一个吻。 “咳——”还没等到宴玦的反应,却忽然听见了一声轻咳。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封堂主还在。 老人家笑眯眯地看过来,竟让一向没什么脸皮的重尘缨也觉得有些尴尬。 但还没给他说点什么的时间,背后便无端压来了一股极为熟悉的凉意,叫他又敬又怕的熟悉。 阴云压肺,鬼气森然。 重尘缨一愣神,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发觉那仅剩的残墙之上果然出现了一团漆黑漩涡。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从中出现,冷眉清目,似乎天生就是副面无表情的寡脸。 鬼,不是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活人面前吗? “师父......” 重尘缨摸不透她来凡世的目的,更看不懂她此刻的表情,只低着头,轻轻喊了声。 楼月归没理会他,反倒先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宴玦,点头勾了个礼貌的笑,接着便径直走向了封玉疆。 “封老堂主,好久不见。”带着重尘缨甚少见过,不带讽刺的笑。 “楼姑娘一点儿没变,依然姿容无双,真令老身羡慕啊。”封玉疆弯着眼睛,语气也是故人相见,长辈和蔼。 说来也对,楼月归就算没死,按着年纪也理该称唤封玉疆一声奶奶:“封堂主哪里的话,白玉道祖的风采岂是我一届野鬼能比的。” 封玉疆没接话,朝宴玦招了招手:“宴七,过来,见过楼前辈......”她顿了顿,补充道:“见过鬼域尊者,白阎罗。” 宴玦其实早跟楼月归碰过面了,若这会让他演出副刚认识的样子,还真叫他一时愣在了原地。 幸好,楼月归先开了口:“封堂主还是这么会开玩笑,我见没见过宴玦您能不知道?” 这话让封玉疆呵呵一笑,也让重尘缨闻言一愣:师父怎么会见过宴玦? 宴玦也从没跟他提起过。 “你还愣在那干什么?” 重尘缨被话语惊醒,发觉楼月归正压着眼睛,视线凉凉地看向自己。 他干笑了声,赶紧凑上去:“我这不是怕打扰到师父您聊天。” “我这徒弟没教好,辛苦两位这段时间的照顾了......”楼月归没管他的油腔滑调,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宴玦,“尤其是给宴将军添麻烦了。” 宴玦也猜不透楼月归到底什么用意,他自觉什么都不要告诉重尘缨才是最好的办法,可依目前来看,她并不这样想。 他抿了抿唇,忽得记起昨天重尘缨那仅仅因为隐瞒就陡然大变的表情,一时竟有些发慌,只干干应了声:“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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