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清宁整个人烧得火热,猜是暖气打得过分充足,用遥控器调低了,还是无济于事。 浴室做的干湿分离,隔层是标准的不透明材料,只有窸窸窣窣的水声,却更像一场缠绵春雨,将情绪浇灌发芽。 方清宁坐在床边,转头朝喻舟那只背包的方向,里层拉链的合齿向两边张开,露出早早放好的用具。 他心脏狂跳。 * 住在一起之后,好几回喻舟都是在临界点硬生生止步。 有次方清宁喘匀了气,心绪一点点恢复平静,喻舟洗完澡躺回到旁边,身上甚至是刺骨的冷潮。 他自然不忍,伸长手臂,鼓足全部勇气,用体温裹着喻舟,“——我可以的。” 然而喻舟环住他的背,哄闹般拍了拍,另一手牵来被盖,眼中温软,“宁宁,你再等等。我想为你准备一个最好的体验。” 在缆车上的话,是宣誓,也是预告。 喻舟不多时便出来,方清宁抱了衣物,闷头进了浴室。 酒酽花浓的桂香,在充沛的雾汽中扩散,热水打湿皮肤,跟着涂抹的动作,将沐浴乳的桂花味道酿进肌底。泡沫搓得愈发充足,方清宁扭头看着白茫茫的镜子,稳了稳神,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抹开,露出自己霞红频飞的脸。 * 方清宁进去的时间有些久,又或许是因为心境,连刹那也等得漫长。 喻舟坐在床头,日落后的山色深沉,风开始刮起来。 方清宁拉开门,踩出一串积水的脚印。 他穿着和喻舟同款的黑色浴衣,腰间的结打得笨拙,松动地泄出大片肌肤,在对比中白得如同烧制的新瓷。 喻舟岔开了腿,方清宁走到他面前。 好像不是错觉,喻舟轻柔地捻起方清宁头顶的发丝,意识到真的够久。他并没有听见电吹风特有的呜呜长鸣,可对方刚浣过的头发,属实已经干了大半。 “冷吗?”喻舟捕捉到他幅度微小的战栗。 方清宁摇了摇头,“……我看到你包里的东西了。” 他的手圈在喻舟颈后,眼神里淌过清澈的溪流,默许地抿了抿唇。 喻舟希望给予这世间最美妙的情事,却无法控制地扯紧方清宁脑后的发丝,教他献祭出一颗喉结,上仰的脸露出意乱情迷的神色: “不——要……” 喻舟似乎猜中方清宁下一招,堵住撤退的路,并腿将他嵌在怀中,扯开那个聊胜于无的绳结。 * 布料一层层叠在地间。 往上是并拢的笔直的腿,肌理因暴露在空气间而点缀上细小的颗粒,胸前两颗果实挺立得越发饱满,等待采撷般胀得透红。 喻舟的指尖一寸寸往下,经过尾骨,最后停在深幽的门前。 方清宁抖着身体,整个儿埋在了他怀里。 喻舟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喊他“宁宁”,说:“你自己做过准备了,是不是?” * 仿佛出于极度羞赧,而决意视若无睹,方清宁发着颤,出气多进气少地呼吸,睫毛上挂着滚热的湿气。 喻舟行动自由,一面恶作剧地不住叫他名字。 方清宁忍耐不适,一口咬在喻舟颈侧,“——明知故问,轻一点……” 喻舟答好,把方清宁放了下去。 房里只亮一盏氛围灯,暖晕荡漾在彼此的身体上,方清宁死死揪着被子,喻舟便给他盖上,钻进来,摩挲着升温。 他感觉到了方清宁的不自然,“换个姿势?”喻舟用两指搭住他的内肘,“面对面,你看着我动,好不好?” 方清宁的确是这么想的,于是喻舟帮他翻了个身,慢慢地,也不容拒绝地分开了他的两膝。 * 喻舟很轻易地将方清宁圈在床头和自己之间,共同拥有的干桂花的香味嘭地绽放开来。 “宁宁。”他为侵占和不可避免的粗暴而手足无措,称谓中挑拣着不知用哪一个,“学长?” 他低下头,想解开方清宁纠葛的眉,亲了亲脸,指腹在方清宁的五官间滑动。 方清宁弓起背弯,仰起的面部更靠近喻舟一些,被遮挡住的部位,是一种极度配合的贴迎,“没关系的。我期待很久了,我好喜欢……” 喻舟透过他小鹿一样纯澈的瞳眼,看到无比亲密的契合。 也看到别的画面,像上元节一排排玉壶光转,飞速流动中储存着记忆的片段。 * 一个人靠窗坐着解题,竞赛奖状贴了满墙,依旧会有人缺席的生日。 冬天捡到一只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小猫。 在成人之际学会坦然接受家庭的残缺,也开始对一个人心生爱慕。 听方清宁坐在对面,讲述真相,其实他早窥端倪,却固执偏见。喻舟亲眼见到对方的眼泪,那一天最懊悔,最无措。 哪怕恢复记忆后,知晓是必经的磨难,也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方清宁总在他需要的第一时间赶到,面对这样疼痛难忍的霸道行径仍然说着喜欢。 * 方清宁的身体很软,从眼眶冒出大滴大滴的泪珠,每一寸被碰过的皮肤画上红色,贴面索要着吻,喊他名字,纤长的手垂在枕边,绵软得抬不起半分。 喻舟满足他一切需求,抱起他宛如海啸中漂泊的船员揽住一根浮木。 * 两人毫无隔阂地楔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热烈的呼叫。 “怎么了?”方清宁道,随即一惊,“啊!” 喻舟竟是拽过那床扎染布艺的毯子,包到他身上,自己只随便披着浴衣,将方清宁抱在怀中,大马金刀地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方清宁目不错珠,眼前的画面无与伦比地震撼,或许今生都只能见得一次。 * 那是深沉的底色上,忽而炸起的千万灿星,拖着流尾,像是诗篇中的句点,轻盈落笔。 他在身体的律动中扬起下巴,只觉得漫天璀璨,仿若被神明一棒搅碎,撞出闪烁不停的星火,明明暗暗,远远近近地洒在水云之间。 * 这一天对方清宁来说,是隐秘并且疯狂的体验,度过了起初的痛觉,剩下来的时刻,内心都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剧烈的餍足。 喻舟很慢,也很温柔,关注着方清宁的神情,一旦脸红起来,便给他舒缓的余地,那眼神中说不尽疼惜宠爱,比起决堤的快意,更贴切的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惬意在来回冲荡。 “别咬,”方清宁的嘴唇被喻舟用食中二指分开,指引道,“——叫出来。” 他极其羞耻,但是流星群带来了足以掩盖一切的热度,天地之间好似唯剩下他们两人,方清宁颤动不停,失控出声。像是他俩化身成两道缠络的热风,歌唱在每一个繁星密布的夜。 所有结束后已过了十二点,方清宁被喻舟抱去清洗,又说了会儿梯己话,喻舟竟是一刻都没撒手,就这么抱着睡了。 * 方清宁再醒来时,喻舟还合着眼睛。 他朝向方清宁躺着,长长展开的胳膊垫在方清宁的背部。使方清宁专注地凝望,月辉泼尽,镌出一副大理石雕般的脸孔。 方清宁扣着他的手,又往里靠了些,正要继续入眠,手机的消息提示响了。 这一天压根就没管过通讯设备,他拿到手,准备设置静音,点亮屏幕,在刚才的新闻下,一长列的未接语音刺了过来。 方清宁点开。 它们无一不来自这几个月里与他保持联络的刊物编辑,因为事态紧急,在没能接通电话后,她又留了言。 被转发的两篇PDF格式文章,光看标题就让人心惊肉跳。 一篇尽管粗制滥造,核心数据却同他已发表的那篇一模一样,而另一篇更像是直接提炼于他即将见刊的新作! * “方清宁同学,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烦请看到消息后尽快予以回复。”
第42章 他在下坠之前,被所有人接住 * 喻舟在上半宿一枕酣梦,过了些钟头,却睡得不再安稳。 像是压了座千万斤两的高山,意识清醒着,身体却沉重得深深陷在榻间,挣了半晌,昏沉地举开眼睛。 朔风四起,仗势欺人地、飕厉地拍响窗棂,令脆弱的建材发出不堪其苦的呜呜声——原来是早时赏景,漏关了半寸,他迷蒙地想,手安抚地向旁拍了拍,被滈起的冰凉激了满身。 “学长?”喻舟立马醒了,“宁宁,你在吗?” 顺应了昏暗的视线往浴室迁去,还是没找到人后便给对方打电话,一派寂静中的嘟嘟声显得漫长而巨大。 心脏直线下坠,将外套一披,喻舟便向外赶。 * 流星雨到凌晨才结束,且即便没有专业的设备,只要占据有利地势,就能用肉眼欣赏尽兴。 徒步社众人享受完自然的盛宴,又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玩卡牌游戏,大有通宵的派头。 是以喻舟出门之后,在专为搭帐篷而准备的场地上,见到连缀的照明夜灯,大伙儿穿着厚实的御寒衣物,欢喜的脸在说笑间升起的雾气后隐现,看他来了,不约而同地招呼。 喻舟摇头,“有瞧见方清宁么?” 哦,其中一个女孩子便指了指,“往那边去了——”她举动细腻,听出几分不对劲,补充道: “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是信号不好,找个畅达的地方处理下重要消息。” 多谢,喻舟说完,正要走时注意到她手上,“这个,还有么?” “多着呢!”她道,翻出一整包暖手宝来。 喻舟接过,人还是没走成,因为柳、陆两人一路小跑来,柳灿脚上蹬着双毛绒拖鞋,陆可妮大敞着羽绒服,罩在睡衣外面。 “你、你在这,”柳灿气喘吁吁的,身体半蹲,支膝道,“方师兄呢?” 陆可妮举起手机,“喻神,你看下。” 喻舟一目十行地浏览完,脸色霎地由晴转阴。 “分头去找——” “学长不是会做傻事的人,”喻舟迫使自己镇定,“这会子气温最低,不要受了冻。你们等着就好。” * “出什么事了?”众人不明就里,问道。 柳灿哪耐得住,将脚一跺,作势要追,陆可妮一把圈住她手腕,硬捞回来,摇摇头。 刚跟喻舟对话的女孩在帐篷里拿了围巾,取暖器连着插线板拽到她们脚边,“别慌,慢慢说。” 然而事态发酵的速度过于迅猛,有人已经在社交平台上刷到,“我去,学术不端?惊天大瓜啊这!” 匿名论坛都爆了,说话的卷毛道,“化学系大四的林天泽过刊了两篇论文,发朋友圈庆祝,底下有人说其中一篇跟方清宁的高度重合,另一篇也是相同研究方向的延伸。” 呃,宣传部的干事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硕士还偷本科生的东西,过于没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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