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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聂逐远的动作顿住了。 锋利的浓眉下，眼睛被阴影挡住。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很轻，骤然一听甚至还有几分温柔。 周梓心却以为他被自己的话打动了，急切道：“苏阳说的，他还说你迟早会爱上我的，让我留在你身边。” “爱上你？” “哈哈哈哈哈……” 聂逐远骤然笑出了声。 这笑声和过往截然不同，像是阴沟里的蛇，岩浆里玩弄人心的恶魔。 周梓心的笑容僵住。 “我怎么可能爱上你……这种玩意儿？” 他掐住周梓心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军用小刀一点一点刺进消瘦的胸膛。 鲜血很快就流出，染红了青年雪白的衬衫。 他张大嘴巴奋力挣扎起来，眼泪和口水齐齐流出，聂逐远微微皱起眉，“别用他的脸做出这种表情，丑死了。” 手指微微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周梓心失去了意识，一把 小刀明晃晃的插在他的胸口。 聂逐远点了根烟，没过一分钟，本该死透的人又有了意识。 周梓心挣扎着往外爬，“救命……救……命……” 聂逐远吸了口烟，淡淡道：“苏阳还说了什么。” 周梓心不理他，直到一个水杯“砰”地砸到他头颅前方。 四溅的碎片里映出周梓心惊恐的眼睛。 “说吗？” 周梓心不敢忤逆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抖声道。 “他还说你是骗子，是小偷……你杀死了苏沫。” 聂逐远的动作顿住，良久，他走过去一把抓起周梓心的头发。 周梓心四肢痉挛似地抽动，“我……我没骗你，真的……我都说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我……不……”周梓心满身冷汗，猛然他想到了什么，忙道：“H市附近……我那次见他，他身上有桂花，说不定……说不定在附近。” 聂逐远听到桂花两个字，脸上有片刻的空白。 半晌，他抛下人，转身离开了旅馆。 * 桂花顺着窗户飘进来。 转眼间，我已经在这里照顾了苏阳三天，苏阳已经能听懂简单的话，只不过说话依然还是汪汪汪的叫。 舔人的毛病怎么教都治不了，我只好安慰自己，小狗还小，慢慢教。 唯一 让我烦躁的是，来了这边之后，我总是无休止的做噩梦。 哪怕白天睡着，也会陷入梦魇，最后被苏牧或者苏阳喊醒 。 又是一次从梦魇中惊醒，我浑身发软的去拿桌子上的水杯，给自己灌了五杯水才冷静下来。 苏阳挨在我身边，担忧的呜呜叫。 我下意识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担心，我没事。” 苏牧听到动静也立马走了进来，难得的，两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再对方身上。 他皱起眉，帮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做噩梦了？到底是什么梦……每次都是一样的吗？” 我失神片刻，低声道。 “房子……很大很黑的房子……” “房子？还有呢？”苏牧追问。 我本来不想说的，可看到苏牧担忧紧张的目光，下意识松了口，“我往前走……地上有毛毯……脚上有点冰冰凉凉的……走动的时候有叮铃的声音……” “我想走出去……可是一直走……一直走……怎么也走不出去……” 我的声音有片刻的迟缓。 很多情绪跟着声音慢慢地升起。 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恐惧……不安……还有一缕不知所措的茫然。 就好像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 ，和哥哥捉迷藏，结果到了天黑他也没有找过来，我无措的蹲在公园的企鹅滑梯里，心底越来越害怕。 要不是他来了……等等，他？ 是谁？当时来的人是谁？ “苏牧……”我有点茫然，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脱口而出，“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苏牧古怪的拧起眉头，“这不是废话吗？没见过我能陪你在这鬼地方？” 我刚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猛然间，袖子被轻轻拽了拽 。 “汪呜呜” 原来是苏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蹲下，用嘴唇咬住我的袖子，眼睛执拗的盯住我，湿滑的舌头还不停在我手腕上滑动。 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想吞了我。 可再仔细一看，他只是用舌头温柔的舔弄着。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完全打消了苏阳是伪装的可能性，毕竟如果是人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就惦记着舔舔舔吧。 * 晚餐过后，发生了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 苏牧毒瘾发作了。 他把自己死死关在房间里，最后还是管家带人合力踹开了门。 然而第一眼我们并没有找到苏牧，最后还是我，在两米高的衣柜里看到了缩成一团的人。 苏牧四肢抽搐，显然神志不清，可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还是下意识挡住脸，往里面躲了躲。 “别……别看我……苏沫……” 我心底堵着股气，难受道：“苏牧，你到底想要干嘛？就算要戒毒，也要去正规的地方，你这样会把自己弄死的。” 从管家那里我才知道，原来苏牧的行李里竟然没有半点存货。 我看过太多擅自戒毒最后疯疯癫癫从窗口一跳而下的人，实在不愿意苏牧也会这样。 苏牧缩成一团，他喃喃道。 “我只是……不想你看不起我……” “那就好起来。”我认真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带你去戒毒所。” 我陪着苏牧折腾了两个小时，最后没办法，还是给他吸了一点。 东西还是管家弄过来的，我出来的时候，眼睛全肿了，哑着声音道：“谢谢你们。” 管家手指动了动，最终只是笑着点点头。 “苏阳少爷在等您。” 房间里，苏阳正闷闷不乐的缩在那里，见我进来了连忙扑上来又舔又拱。 我下意识抱住他的脑袋，“苏阳。” 他不动了，我轻声道：“你们都好起来，好不好？” * 夜晚，我又梦到了那间很大很黑的屋子。 我的脚上冰冰凉凉的，走路时会有叮铃铃的声音。 我的手掌在墙壁粗糙的纹路摸索着，一直往前走，突然间，有人走上来一把抱起了我。 梦里的我尖叫反抗，却只能无力的被抱回房间 。 “嘘。” 有个男声威胁我，“别吵，再吵，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梦境还在脑子里盘旋，说实话，最初的时候我以为这个梦是源自于当初苏阳所作所为的阴影，可直到这次梦里出现的那个男声。 沙哑，低沉，有电流声，好像是贴了变声器。 但是语气绝对不是苏阳。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去看床的另外一侧，空空荡荡的被窝凉了很久。 心跳如雷，我喊道：“苏阳，你在卫生间吗？” 没有回应。 我只好出门去找，这条走廊并不长，很快我就看到苏阳的身影。 他穿着睡衣，站在楼梯旁，一动不动，像是一道幽灵。 “苏阳，你怎么跑到 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苏阳猛地冲过来死死抱住我，他跌跌撞撞，语无伦次的说道。 “小沫小沫，别看，小沫……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恍惚道：“你会说话？你恢复了吗？什么时候恢复的……什么别看？你挡着什么不让我看？” 就在这时，一道蜿蜒的血痕从拐角处流出来。
第96章 我呆呆的盯着那道血痕，奋力挣扎起来。 苏阳抱我抱得很紧，像是用毕生所有的力气，他的手指在抖，浑身都在抖。 “苏阳……松开我……” “小沫，小沫……” “松开我！” 紧绷的喉咙里逼出这样一句话，我的五指死死的掐进他的手臂。 他发红的眼睛看着我，半晌，发出一声颤抖的“汪呜”，我已经猜到那一头可能会是谁，因此听到这句呜咽再无平日里的心软，只觉得可笑。 我不再废话，把人狠狠往旁边一甩就冲了过去。 白色柔软的地毯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温暖的，当它铺在地板上时，就像是春季下了冬雪，可如今，上面被红色填满，苏牧孤零零的倒在那里，额头上的 伤口不停流出鲜血，生死不明。 我腿脚发软的走过去，把人扶起来。 苏阳想过来帮我，被我拒绝了。 他一句话都不敢说，跟在我身后，我喊来救护车，等医护人员把苏牧带上去，我也跟着上了车。 管家似乎想说点什么，被苏阳阻止了，他紧跟着我也上救护车。 光影闪烁，我揉了把酸涩的眼睛，苏阳把一板药片塞到我的手里，“小沫，你在发烧。” 我没有理他。 到了医院，我看着他们把苏牧推进抢救室，过了会儿，有名医生面色凝重的出来，冷声道。 “你们谁是患者的家属 ？” 我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好半天才扶着墙壁站稳。 “我是，怎么了？” “患者的血液里检测出……”后面的话我听不清楚，可能真的发烧了吧，耳鸣的厉害，浑身都疼，可脑子又及其清醒，最后还是苏阳和医生交涉。 一杯水递到我面前。 “小沫，先吃药好不好？” 苏阳忐忑不安的看着我，脸上用力挤出一个笑容。 可僵硬的笑容像是一场没有观众的默剧，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为什么？” 我低声问：“告诉我为什么……苏阳……” 苏阳沉默的注视了我很久，很久很久，医生发白的灯光下，他的皮肤惨白，嘴唇却及其的红。 “小沫，我试过了……” 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风吹过细小的云，凉凉的撒在我的耳旁。 “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放下占有欲 ，去接受其他人……对你的追求和爱慕，哪怕那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他在浴室里……那样，我也忍住了。” “在船上的时候，多好啊，虽然什么都看不清，可是你的身边只有我，我用嘴唇喂你吃饭，你只能依靠我贴着我……我以为……我本来以为救回你，哪怕你还怪我，肯定也会心软，就像那时候一样……可是，那些贱人不允许。” “我看你一眼，他们都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我，苏牧也是，我为了给你拿退烧的药，下楼时被他撞见了，他就非得要告诉你真相。” “是他先不放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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