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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门锁锁上了。 冯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脚步虚浮跌坐回床上。 宿管的哨声在寝室楼里回响，有规律的几次后，门外传来拖拽东西的声音。 …… 星期三还有一次考试。 昨晚的事给冯汀带来了太大冲击，和他一样状态的还有那个女生。 两个人神情恍惚，坐在考场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被监考老师警告似地瞪了一眼后才回神，低头继续答题。 试卷和昨天一样，只是末尾附上了一道判断题。 你觉得你有资格成为优秀学生吗？ 考试结束后，祝乘拦住了监考老师。 “耽误您几分钟呗，老师。”祝乘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NPC。 男老师看上去并不想被他耽误，绕开他就要回办公室，结果走到一半又被池听拦住。 “就几分钟，”池听踢上一间教室的后门，“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老师。” 身后的祝乘走了过来，男老师左右权衡之后选择了妥协。 “想问什么？如果是想修改成绩，在今晚下课去办公室找相关的负责老师。” 面对他不友好的态度，祝乘耐下性子：“不是因为这个……老师，去年的几位优秀学生也参与了这样的考试吗？” “去年没有优秀学生。” 池听扬眉，男老师接着说：“本来是有三个已经确定下来的人选的，正式评选那天，其中一个作业没写完，一个压力太大跳楼摔断了腿，一个因为睡眠不足猝死了。他们都失去了评选资格。” “然后呢？” 男老师哼了一声：“然后？当然是联系家属来认领尸体。” 从教室出来的冯汀听完了三人间全部的对话，瞬间他就明白了宿舍里为什么会有写字的声音，还有那个压在胖子身上的人。 祝乘故作夸张地替那三个学生惋惜了一会，又恢复了不着调的样子。 他接下来问的话直接将冯汀定在了原地。 “那，那三个学生，还有参加评选的资格么？” “当然有了。”老师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问这么多余的问题？他们又没有退学，去年不行，还有今年，明年，很多个明年。” 他抱着试卷离开，冯汀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还有很多个明年。 所以刘瑶才会“复活”，她也没有退学。 那对铺那个被他推出去挡刀的胖子也会回来。 逃，要离开这儿。 祝乘本来在和池听说话，听见动静后回头，看见的就是摔下楼梯的冯汀。 冯汀看上去害怕极了，在祝乘惊讶的目光中，他连滚带爬冲出了一教。 “他怎么了？”祝乘戳了下池听，“受什么刺激了？” 池听瞥了一眼跑出去一段距离的那个身影：“不知道，可能是肚子饿了赶着去食堂吧。” 不知道是不是祝乘添的那条校规起了作用，食堂的饭菜在昨天中午就变成了正常饭菜。 二人回到教室，凳子还没坐热，池听就被班长喊去倒垃圾。 “今天是我值日？”池听侧头看了一眼黑板角落贴着的值日表，上面没有写任何人的名字。 面对他的质疑，班长只是强调了一句：“轮到新生了。” 池听和祝乘对视一眼，后者起身准备和他一起去，被班长拦下。 “值日，一个人做就够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一句话，让结伴的两个人变成了池听独自一人。 他脸色很臭，手里提着垃圾袋。 垃圾袋沉甸甸的，拎在手里颇有些吃力。 走到楼下扔垃圾的地方时，池听止住了脚步。 校规第五条，垃圾桶内不允许出现垃圾。 既然都不允许出现垃圾，那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扔垃圾？ 池听放下垃圾袋，打开。 冯汀的尸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啊，池听松开，果然被骗了。 冯汀的尸体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站了起来，歪着脑袋就要爬过来，爬到一半被人拍飞了头。 头在半空中飞出一条弧线，啪嗒一下掉在池听脚边。 “反应越来越慢了。” 席奕提着板凳出现在尸体身后，语气淡淡。 “真不知道祝乘看上了你哪一点。” “他至少没有看上你。” 池听毫不客气地回击。 席奕冷笑：“伶牙俐齿。” 他扔掉板凳，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张手绢擦去手上的血。 池听皱眉看他：“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帮祝乘的。”席奕睨他，“顺便看看你俩进度如何了。” 池听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教学楼那边突然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 他脸色微变，转身跑过去。 席奕跟在他身后追。 二教，四班教室外，昨夜死里逃生的女生被逼到角落，身前是不断靠近的，胸口开了一个洞的胖子。 女生闭上眼，双手挡在身前。 疼痛并未到来，女生睁开眼，瞳孔颤动。 胖子胸口的血洞被一只过于苍白的手戳了进去，拽着扔下了楼。 楼菁甩了甩手上的血，对着还在状况外的女生腼腆一笑。 “小心一点啊。” 她说完，迈开腿就要离开。 “等等！” 楼菁回头，女生紧张地看着她：“你，你是谁？” “我是好人。” 她不再逗留，转身上了楼。 席奕让她来找祝乘。 可是…… 楼菁为难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几个身体残缺的怪物。 祝乘不见了啊。
第76章 优秀学生（六） 祝乘被困在了三教。 池听被班长支去扔垃圾没多久，他被一个自称教导主任的NPC领着去了三教。 “新生要用的教材在这里。” 教导主任打开一间上锁的教室，祝乘在身后伸长了脑袋。 地上堆满了教材，高一到高三的都有，靠近门的地方还放着一叠辅助资料，各科都有。 “要用什么，你自己如挑，挑好了就回教室，晚自习不允许迟到，今晚有领导巡视。” 祝乘随手拣了本英语书拿在手里。 “主任，”他叫住正要离开的人，“是所有的新生都没有教材，还是只有我一个没有？” 教导主任看他一眼：“其他人开学第一天就领完了。” “哦，谢谢主任。” 目送着NPC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祝乘伸了个懒腰，手里的教材甩在地上。 他看也不看这一屋子的书，门也没关，双手插兜开始在教学楼里溜达。 平心而论，这学校的住宿条件和食堂不怎么样，教学楼修得倒是不错，实验室里的器材都还是新的，台面干净整洁。 走廊两头各摆了一盆绿植。 祝乘就这么一路溜达到了顶楼，推开顶楼那扇生了锈的铁门，天台出现在眼前。 天台堆满了废弃的教学器材，甚至还有一具人体模型。 祝乘走到天台边，低头，视线被迷雾遮挡。 不远处摆着一双鞋，鞋子旁边放着一封信，拿起来一看是遗书。 写这封遗书的学生的身份监考老师已经告诉了他。 信中的用词很偏激，跳楼的学生几乎是把自己贬低的不像一个人，字里行间充斥着浓烈的愧疚之意，还有恐惧。 写到最后他留下一句“不要开除我，我明年一定会成为优秀学生”。 祝乘看完后，颇为淡定地将信折好放回原处。 他已经猜到下一步剧情是什么了。 脚踝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抓住，星期一晚上出现在他和池听对铺的那个男生趴在地上，眼球被蛆虫蛀空，空洞的眼眶里却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你是新生吗？”男生抬头，“望”向祝乘。 祝乘沉默了一会儿。 “不是，你认错了。” 那只手却抓得更紧了。 “我见过你，你是宿舍新搬来的，你也要和我竞争优秀学生的名额吗？不可以，只有三个名额，我答应过的……今年一定要成为优秀学生。” 男生又哭又笑，祝乘扶着额看他发疯。 脚踝上的手突然发力，祝乘猝不及防被拽倒，屁股结结实实摔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祝乘捂住受牵连的腰，龇牙咧嘴的看着这人从腿上爬到了他胸膛。 “没有机会了……” 他笑起来：“我没有机会了。” 沉重的钟声破开迷雾，响彻整个校园。 晚自习时间到了。 所有的学生在铃声响的那一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低着头，如同木偶一样，所有人都开始大声朗读校规。 “校规第一条，请假需要正当理由……” 清脆响亮的朗读声里，两道人影冲进了教学楼。 池听的身影从窗边闪过去时，教室里的读书声停了片刻，不久后再次响起。 任课老师对着空荡荡的座位讲课，再往下看，刚才停止朗读的学生头身分离，脸上的表情尽是茫然。 “池听！”席奕在后面拼命追，他看着身前那个跑得飞快的人，恨不得把他也给打晕，“跑慢点！你想被白凌发现吗？” “祂早就发现了。” 池听面无表情地挥开一个巡视的领导，几步跨上台阶来到三楼。 “祝乘！” 迎接他的是楼菁。 七个人里剩下的最后那个女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楼菁手足无措地安慰她，被赶来的席奕提着一只胳膊推到了身后。 女生抽泣着，被池听堵住了退路。 “看见祝乘了吗？” 池听声音哑得吓人，他看着女生又重复了一遍：“你看见祝乘了吗？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生，挺高挺瘦，没穿外套。” “她才被怪物吓到了，要不，等她缓过来再问吧？” 楼菁小声地劝着池听。 池听深呼吸几下，放开女生，转身要往楼下跑。 席奕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去哪儿？” “去找祝乘。” “你去哪儿找他？” “我不去找他难道等白凌去找他吗！” 池听吼得比席奕还大声。 席奕火气也上来了：“找不到的话你俩都去送死吗？祝乘的经验比你丰富，他会不知道往安全的地方躲？” 池听压根没听见，趁席奕泄力的几秒再次冲出去。 席奕没有拦他。 “我们不去找祝乘了吗？” 楼菁抬头看看席奕。 “要去。”席奕扫了一眼地上的女生，头疼得想当场撂挑子不干。 来之前也没和他说还有人需要他救啊。 雾又打了。 池听穿梭在雾中，脸色愈发难看。 一教和三教他去过了，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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