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简直像是朝上天偷来的。 他只亲到胸前便被制止了。 火热的身躯紧贴,接触时都是一声轻叹,微微颤抖。 “谢松亭,我帮林晓你跟我吵什么架?这和你有关吗?” 他仍穿着过大的长袖。 布料被唇濡湿,湿着烫他一下,接着被从肩上拽走。 “什么……?” “回答我。” 谢松亭反应慢了半拍,钝钝的,半天才意识到他在角色扮演。 扮演十年前的他们俩。 谢松亭扬起脖颈接受他的舔吻,不知不觉间已出了一层薄汗:“你……帮人作弊就是不对……!” “你明明很在意我,”另一个人叹道,手抚上他腰际,“这么在意我,怎么还这么对我?好难过,我要罚你。” 谢松亭一片混乱,一切知觉全向别处涌去,颤抖着绷紧了。 他在另一人唇舌下颤抖朦乱,拿笔的手指攥着床单,攥得比写字时还要紧,一向冷清克制的神色全然不见。 沉迷,神思不属。 席必思再抬头时一嘴的腥涩,和他交换了个吻,问:“味道好么?” “好个鬼!” 谢松亭不住摇头,挣扎着推他胸膛,浑身都是敏感的粉色。 他在另一人有些薄茧的手掌下难以自持地脸红,烫得只想抓他的手。 但那只手灵活得抓不紧,抓不牢。 一片滚热。 四处探寻。 谢松亭像掉入熔岩里,却又潮湿。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不停地、不停地向外渗汗,像条湿透摆尾的鱼,被人抛上了岸,按住尾巴挣扎不脱。 那人执着地问:“喜欢我吗?” 他在追爱时曾问过无数次。 谢松亭求饶一般闭了眼。 一滴泪顺着眼角掉落耳廓,渗进他头发里。 他带着哭腔说:“……喜欢。” 这道泪痕被人吻去,带着倒刺的舌过处,一片颤栗的红。 “是不是所有人里只喜欢我?” “是、是……” “所有人里只爱我?” “嗯……嗯……” 其实席必思还是醋了。 只是他的醋意比谢松亭更高明,也更阴险。 他是最擅猎擅捕的虎。 两人坐车去的谢松亭家。 谢松亭满脸没睡好的困倦,靠着席必思睡了一路,到地方时还不想下,被他抱着睡到自然醒。 他眼皮有些肿,眼尾带着点透支体力的红,眨了好几下眼,才发现自己枕着人。 “还困吗?” 那人手笼住他半张脸:“有吃的,尝一点。” 吃过一个厚蛋烧帕尼尼,喝完一碗豆浆,谢松亭才像是活了。 一张嘴,嗓子还有点沙。 他换回了自己的校服,里面是一件席必思以前的抓绒衣,想从车上下来,被人提前一步,抱着他下了地。 “还好……还没那么……” 在接触地面时,谢松亭扭曲的表情替他答完了剩下半句。 席必思没和他商量的意思:“我抱你上去。” 谢松亭:“进了楼梯再说。” 说着已经先一步向楼梯走去。 能忍。 这里是一片普通住宅区,楼房没有电梯,全是步梯。 最后还是选了背。 谢松亭贴着他后脑,突然说:“我竟然是个脆皮。” 怪不得都那么喜欢蚕。 她的蚕丝实在太好用了。 席必思本垂眼盯着台阶,背着他一步步走得稳健,听他的话一下笑了:“浴室那天是谁——” 谢松亭一把捂住他嘴:“不准说!” 席必思笑着舔他。 到地方三楼,席必思从谢松亭兜里摸到钥匙开门。 家里没人。 谢松亭被他背进屋子,放在沙发上,说:“别看了,家里没人,不然不到门口我就让你放我下来了。” 屋中沙发陈旧,茶几也是,覆着一层发腻的黄。 墙皮有些地方剥落,没人去补。 谢松亭环视一圈,清浅的目光落在家具上,心脏狂跳。 席必思半蹲在他身前,无言观察他的神色。 就像有人称抑郁症实际是一系列残缺不全的症状,而非是病,真正的病另有其人一样。补全了人从小到大的所有链条,才可能管中窥其一豹。 可很多人连链条都找不完整。 因为那些被冒犯、被质问、被怀疑、被不疼爱的过去,早在数年人生长河里被冲走,一点也记不得了。 但忘记也没有用。 记忆不记得,身体会替你记得。 飙升的心率、僵硬的身体、嗡嗡作响的大脑,都在说,身体记得。 谢松亭的身体现在就在说,它记得。 他以为自己忘光了。 没想到…… 一切清清楚楚,如泄洪堤坝,在他脑中轰然作响。
第59章 重返高中(5) 席必思晃了两下手。 谢松亭被他的动作晃回神:“怎么了?” 席必思:“不带我到处转转?” 谢松亭:“你别动。” 席必思:“为什么。” 谢松亭:“我房间很乱,等我收拾收拾你再去。” 即使再自卑、再困苦的年轻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也是有自尊的。 即使席必思已经进了自己家门,看到过他那么多难堪的过去,他还是想让自己看起来…… 比过去好一点。 席必思:“好,那我坐沙发上等你。” 谢松亭:“嗯。” 他在沙发上缓了会儿,被席必思揉了两下腰,笑着躲了,又被他一口亲在眉上:“去吧。” 谢松亭走向自己屋子时,时刻注意着席必思的动静。 席必思很听话,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安静非常。 谢松亭推开了自己的门。 一股霉湿味扑面而来。 他呛了两声,听客厅的人问:“怎么了?” “有灰,”谢松亭又补了一句,“别来。” “不来,你继续。” 谢松亭阖上门板,首先坐在了床上。 床板是谢广昌装修时从隔壁邻居家薅来的。 别人不要的木板他锯了锯装了装,拼了个床架,拼了个床板,只不过中间有一块缺了个洞。 睡得久了,那个洞周围的木料有些开裂,总有种会陷下去的错觉。 他反手一摸,准确地摸到了那个床垫下的洞。 房间窄小而暗,窗朝东开,很少有光。 窗帘也很旧了,没人去洗。 谢松亭从床上坐起身,慢腾腾地收拾自己的书。 学校宿舍他收拾得很整齐。 因为那里是他的地方。 只是在这个家里,他时刻觉得这里不属于自己,因此从未用心收拾。这个逼仄窄小的房间里堆满了他的杂物,一切都是旧的。 他和毕京歌谈过这个问题。 关于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打扫家里的问题。 毕京歌说,从未有人真切地给过你属于自己的物品。这些东西被父母认为是他们的,连你整个人都被他们认为是他们的造物。但实际上既然给出去了,那这些就是你的。既然被生下来了,你就是个完整的、有独立意识的人。 父母没做好关于分离和边界的功课,他们模糊了你对边界的概念,让你混乱。 你能感知到边界被父母侵占了,但你推不出去他们,于是把自己的边界一缩再缩,干脆不要这块地方,不要他们给予的所有东西,那么自然不对这块区域负有清理的责任。 租的房子也一样,你觉得这房子不是你的。 一切都不属于你。 这很有效。这是你应对这些的方式。谈不上对或错,不必责怪自己。习惯的形成都是有原因的。 谢松亭沉默。 毕京歌又问,所以,你打算把动圈麦的钱全还给妈妈吗? 谢松亭当时点了头。 李云岚并没有对他有任何金钱上的要求,一开始可能有,后来被迫认清现实没有了,但他还是会在手头宽裕时汇给她钱,就是这个原因。 这些都不属于他。 他还回去。 毕京歌问,那还完之后呢? 谢松亭没有回答。 收拾了一会儿,谢松亭听见门口有脚步声。 是席必思走到了门口。 他问:“我想坐门口和你说话,行吗。” 谢松亭:“不太想说话。” 席必思退而求其次:“那我就坐门口。” 谢松亭想了想:“……好。” 这才听见门口有响动。 是席必思看他答应,才在门口坐了下来。 “不嫌脏吗。” “校服。管它脏不脏。” 谢松亭不问了,继续收拾。 衣服、书、零碎的杂物。 他的东西实在很少,玩具为零,娱乐为零。只有不知所云的纸。打开一看,是初中的笔记,竟然还在收着。 找个蛇皮袋把春夏的衣服塞进去,再找另一个蛇皮袋把杂物塞进去。 想着容易做着难。 灰尘飞舞,他实在没忍住,又呛了两声。 席必思应该是靠住了门板,在外面用指甲挠了两下门:“宝,让我进去帮你呗。” “咳……咳咳……别。就快好了……咳。” 谢松亭捂住嘴压咳,咳得满脸通红。 其实门没有锁,早就坏了。 谢广昌砍的。 席必思想进来,拧门也就进来了。 只是席必思坚持要他同意:“嗓子不舒服至少有一半是我害的吧?我负责,你让我进去。” 谢松亭脸色更红:“你……这还在我家……你就不能要点脸?” 席必思没脸没皮:“要脸有什么用,先让我进去瞧瞧。” 咳得让人心疼。 见谢松亭迟迟不应,他开启了骚扰模式,知道谢松亭喜静,“让我进去”四个字含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颇有唐僧念紧箍咒的架势。 谢松亭实在受不了,一把拉开了门:“可以了,师父别念……”了。 被人一手捞住腰亲了过来。 席必思关上门。 柔软的舌抚慰一般温柔地舔舐着勾缠他,谢松亭的不安在吻里消弭,被人从耳垂摸到脖子。 温暖的手捧着他,力道轻柔得像怕碰碎了。 一个字也没说,但全是爱。 他被席必思抱在怀里晃,这人的下巴就搁在他头顶,低声问:“一起弄吧?” 谢松亭烦闷地在他怀里闭了下眼:“还是不想让你一起……” 席必思抱着他,不说话了。 谢松亭:“怎么不动,你不动我也没法动。” 抱他抱得死紧。 席必思:“让我帮忙就放开你。” 谢松亭笑了:“没什么好帮的……你怎么这么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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