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必思笑得很纵容:“我哪不收敛了?又没人知道这是你亲的。” 他背靠栏杆,两肘向后搭住,惬意地说:“这种机会这么少,当然要炫耀,你又不是每天都印我个唇印。” 谢松亭深知自己说不过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洗掉。” 席必思眼睛瞪大:“这还没一天呢你就让我洗掉?还有没有人性了?” 谢松亭:“你哄我亲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席必思笑了:“我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今天中午席必思拿着口红把谢松亭堵在宿舍,说:“要么我涂口红亲你一口,要么你亲我一口,你选吧。” 谢松亭像只受惊的小仓鼠,被他按在衣柜门板上:“啊?” 席必思已经拔开口红盖,把膏体拧了上来:“那就是我亲你了?给你的平安夜礼物。不许洗。” 谢松亭:“???我亲你!” 席必思坏笑:“好。” 没规定他什么时候洗掉! 谢松亭扣着栏杆发愁:“可是我……” 可是我听你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我,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啊! 坐不住了……太羞耻了…… “可是什么可是,不洗。” 席必思摇头,耍滑,不答应。 谢松亭说不动了,蹲下来拿额头贴住栏杆降燥:“你看对面,好多人,等下回去不知道又会说什么。” 席必思:“说我和我对象百年好合呢。” 谢松亭:“真要一直这样吗?” 席必思:“什么一直这样。” 谢松亭看着白色瓷砖:“哪你都哄,连收个苹果都得看我脸色,你不累吗。” 席必思脸色凝重地跟着蹲下:“我们确认一下名词,什么叫看你脸色?” 谢松亭偏头看他:“你不是么?现在不就是。” 他偏头时,柔软的额发落下来点。 骨头长得好,头颅怎么转都是好看的,只是神色有些无可奈何。 耀眼得席必思下意识闭了闭眼。 “我明明强调过很多次我真的真的整个人都是你的了吧?”席必思惊疑不定地说,“你从头到脚哪我没亲过,都这样了你还要把我往外推,你个负心汉,你不要我了?” 席必思脸上的唇印随着他说话动了动。 谢松亭别开脸:“……” 他说的和席必思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见他不说话,席必思又说:“要不是在这儿,你平时说这种话,我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谢松亭挑了挑眉。 席必思要是真敢也就算了,可惜就他心疼自己的样子,发情期也没做到这种程度,谢松亭只当他过嘴瘾。 “而且什么叫看你脸色,我不都你的人了吗,”席必思放软语气,“这都是我应该的我的好宝宝。你见谁谈恋爱还平安夜收别人平安果了?” 谢松亭:“可我……” 可我本意不是想限制你。 “又想说可你不想我这么委屈,”席必思一副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的表情,“别傻了,不收苹果也叫委屈了,你非得我三宫六院才不叫委屈?到时候别说你发疯,我先自宫好吧。” 谢松亭:“……”不至于。不至于。 “这哪叫被迫,我乐意得要死,”席必思在地上坐下,叹气,“真想变老虎把你一顿搓。谢松亭你脑子怎么长的,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怎么该嫉妒的时候不嫉妒了。你是真喜欢我吗?” 谢松亭:“可知道的人也太多了……” 他不是不嫉妒,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席必思全部用核武器打击了。 而且他…… 本能地会走原来的脑回路。 即使现在有席必思爱他,他还是戒不掉旧日的习惯。 这习惯太过根深蒂固了。 在面对递来的好意时,在被人温柔地对待时,在被拒绝时,在被忽视时,这种会觉得自己不配的心情。 席必思也知道。 所以就像现在这样,他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纠正他。 席必思:“谢松亭。你听好。” 谢松亭:“嗯?” “我只喜欢你,进你家门没几天我就说过这句话,我只爱你一个,没别人了,你死了不让我炫耀这条心。” 席必思近乎无赖地继续说。 “还怕我累,累个屁,亲是你亲的,我干嘛了我,炫耀一圈我有主了你都得照顾我感受?不用。你亲我一百次我就能炫耀一百次。任何对我有好感的生物最好都知道:我,席必思,有对象了。 “不存在任何看你脸色的行为,我全程自愿,美得不行。” 他说到这,语气困惑:“宝,怎么不在别的地方这么照顾我,晚上让你抬腿你不动?” 谢松亭拿指尖挠了挠眼下,喊他的名字。 “……席必思。” 席必思:“我话说重了?不喜欢我下回不这么——” 谢松亭不再维持顶着栏杆看他的姿势,把头转回去,垂眸看向楼前花坛,是在不好意思。 “不是不动,我是腿没劲了。” 席必思的话戛然而止。 谢松亭脸色发红:“你……也不想想自己身体素质多好,你迁就我一下。” 席必思懵了两秒,一个猛子爬起来,说:“我去找老于头打假条。” 谢松亭:“干嘛?” 席必思怒道:“这周不上课了,这周吃人,我要把谢松亭吃了。” 谢松亭哈哈大笑。 谢松亭笑的声音有点大了,对面高三楼连廊有人听到,好奇地议论起来。 “他俩和好了?” “看着像,不知道怎么就和好了,席哥校服都在谢松亭身后放着呢。” “眼这么尖,可以啊。” “你竟然质疑内蒙人的视力!” “怎么就冰释前嫌了。” “席哥脱单之后特赦万物了?” “白炽灯大赦天下还差不多。” “我也觉得这个靠谱,没见白炽灯笑那么开心过,可能最近心情好?” “其实矛盾也不大吧,就是白炽灯过不去那个坎,可以理解。我穷的时候痛恨全世界,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我。灯宝他比我好多了,硬憋啊这是。” “都开始灯宝了?” “席哥倒是一直对他态度挺好的我觉得。” “这怎么看出来的。” “铁直男,不懂了吧。” “别的不说,白炽灯长得又白又美的,刘海还剪了,一开始我以为他眼睛不好看才遮着呢。” “我也以为。” “这几天在班里走我都不敢看他……妈呀太好看了……” “客观的,唯物的,完全正确的。” “白炽灯是真好看啊……” 排排趴八卦两个人的同学们发出了整齐的附和声:“是啊……” 聂子言挤到角落的钟寻雪身边说悄悄话:“雪姐,你说他俩聊什么呢。” 钟寻雪早已看破一切,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回道:“听不见,但是我猜少儿不宜。” 聂子言:“???” 这是怎么猜出来的??? 上课铃响,席必思没去打假条——被谢松亭拉住了袖子。 席必思:“不回去上自习了?” 谢松亭:“嗯。” 席必思:“好,这风景不错,一起看。” 谢松亭只短暂拉他一下,怕被人看见,又很快松开席必思,去摸长到六楼的树的树叶。 这个时间树还是绿的。 什么树呢? 不知道。 他来这里之后就听不到动物的声音了,因此看到有鸟在,也没法问是什么树。 要是在以前,他从不会有去在意一棵树品种的心情。 天边橘红的火烧云如旌旗般挂着。 红日西沉,晚霞带着凉意。 谢松亭穿着席必思的衣服,手暖脚暖,就是蹲久了腿有点僵。 于是他也向后坐在了地上。 触感不对。 谢松亭这才发现,席必思早就脱了自己的校服给他垫在身后了,等他自己从思考里脱离出来发现呢。 看谢松亭看向他,席必思眨了一下眼,闭上眼扬起笑,靠着栏杆说:“惊讶什么,以后这种事多着呢,之前也不是没做过,你习惯习惯。别受凉了。” “好的小猫咪。” “我是老虎!” “好的大老虎。” 谢松亭笑嘻嘻地回他,接着姿态随意地盘起腿,赏树。 这还是头一次。 他总算在这段被别人称作青春、而被他自己称作痛苦的回忆中放开了掐紧自己脖颈的手。 透了一口属于自己的气。 温热的气。 晚上两人出去吃饭,席必思带着谢松亭去了自己喜欢的小馆子,砂锅面一绝,吃得热气腾腾、暖暖和和。 进校门走回教室的路上,他们路过操场大屏。 操场大屏像素不高,平时只放校内文字通告和通报批评。中午跳广播体操会放视频,让半死不活的躺尸们跟着跳。 今天的通报批评除了文字,竟然还有照片。 学校有巡查委,经常在校园里乱转,美其名曰监督校风校纪,应该是他们拍的。 【通报批评:经查明,高三理一班两位男生,12月24日周二下午最后一节自习在连廊聊天四十分钟,念在初犯,不放大名,只展示照片以示警告。】 谢松亭停住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谢松亭:“看,是咱们。” 席必思:“这拍摄角度太刁钻了,秀恩爱都秀不了,脸呢?” 谢松亭笑着摇头,听席必思碎碎念对大屏幕的不满,听了一路。 原来初犯会被赦免啊。 那第二次呢? 没试过,想试试。 谢松亭想完才顿了顿。 自己那颗一想到高中就如同死灰般的心脏,竟然也有这么心思活跃的一天。 太好了。 高三后期除了上课、做题、考试,几乎没有其余事物的发挥余地。 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 期中期末,多校联考,全市统考。 只有没考过的,没有都做过的。 谢松亭和席必思的成绩交替在成绩单第一位出现。之前化学小考席必思拿了最高分,这次周考谢松亭全校第一。 两人分数接近,甩开第三名几十分,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而且最近谢松亭和聂子言关系不错。 席必思辅导聂子言主打一个漫不经心、连损带贬、一针见血,聂子言鼓起勇气求助谢松亭,没想到一向冷脸的谢松亭答应了。 班里其他人一开始还有些见怪。 后来发现,谢松亭讲题是和席必思不一样的风格。 他是真教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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