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上次说王老板那个饼,我去买了,果然好吃!” “对吧,兄弟我还能坑你不是……” 闲聊的声音越来越近,卷帘被吹得微微扬起,岑浪从卷帘与地面缝隙间,悚然看到迈上凉亭台阶的脚! 岑浪吓得憋着气不敢喘,一拳凿向沈醉胸口! 早说了换地方早说了换地方早说了换!地!方! 沈醉受他一拳,捂着胸口闷咳,偏过头道:“站住。” “城主!” “城主!” 外面二人恭恭敬敬应声。 沈醉:“去院外,没我召,不许再进。” 言罢,沈醉阴沉着脸,抬手解了外衫脱下,囫囵罩住岑浪,一把将他拦腰抱起来。 绛红外衫将岑浪的脸一并盖住,盖得他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门“吱丫”一声好像是被踢开了,岑浪也终于成功将裹缠着他的外衫摘下来。 扫视四周,认出这是沈醉的寝房。 沈醉抱着他,回身照着那扇门勾一下,门“啪”一声关上。 岑浪眼前忽然天旋地转,后背一凉又被沈醉扣桌上了! 虽说这张桌比凉亭的圆桌大了不少,可床就离门几步远,怎么就非得在桌子上! 岑浪怒气冲冲看向沈醉,骂人话还没滚到舌尖,视线触及沈醉没衣服盖着的上身 平心而论,那莹白的肤色和润泽的肌理,实在是不可方物,他脑中没出息地变成了一片白。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又变成了比对方急多了热情多了的架势。 事罢之后,岑浪连带着舌尖都是麻的,也不知啥时候改了地点换到的床上。既来之则安之地躺着回味,感官受到过分陌生的震荡,眼眶不由得湿润,没缘由的泪水一下子盈满眼眶。 沈醉只瞧见岑浪双目茫然,嘴唇微启,半湿的发丝粘在脸颊,一副心如死水、痛不欲生的神态。 想着岑浪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抗,大抵是冷静下来后了悔? 如此,心中略感恼怒,伸手捏起岑浪的下巴尖儿:“你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一颗眼泪骤然顺着岑浪眼角流下来,浸入鬓角,凄艳至极。 沈醉愣了愣,恼怒不知为何尽数烟消云散,竟觉出一点慌张。 他鬼使神差地软下语气:“好了,是我没克制住自己,下次绝不弄疼你。” 岑浪被冲击得没回过神,压根儿没听见沈醉说什么,身上怪异感觉勾出了他的酒瘾馋虫,慢慢看向了沈醉,奈何嗓子又干又痛,只好用气声轻轻问:“有酒吗?” 第四章 花魁算啥沈醉才是真绝色 别说是酒,此刻岑浪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沈醉也会琢磨着怎么摘一颗下来。 妖兵送来了两坛藏酒。 岑浪转过身坐在榻上,脚踩在地上,单手拎起酒坛。 这人身上未着丝缕,只有揉皱的白色锦缎薄被搭在腰上还不如不盖,连大腿也没盖住。 沈醉眸色暗了暗,喉结滚动,又想起自己刚答应了不弄疼人家,便倏地移开视线。 岑浪抓着酒坛边缘,仰起头便酒倒入口中,倒太快,酒顺着下巴淌,途经胸口,终是在这人腰间薄被上洇出一大片暗色水渍。 沈醉没见过这么个喝酒法儿,不一会儿,坛子空了,岑浪晃了晃酒坛,最后一滴沿着坛边落下来,砸在岑浪下唇。这人阖上眼帘,神色餍足地静住,突然扬手一把摔了酒坛,睁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向他:“再来。” 榻上酒香四溢。 那酒本就甚烈,岑浪几乎灌下去一坛,不当场昏,还有余力陪他折腾,已算酒量极好了。 沈醉谨记不能过分,结果自个儿压根没吃饱,反而更饿了。 岑浪睡在他枕边,他却是饿得一点困意没有。 侧目瞄了眼昏睡过去的岑浪,没等仔细看,心惊肉跳地收回视线。 不光是饿,还有囫囵吃太急的懊恼。 沈醉在床上呆坐半晌,回神草草整理了自己,先用被子将岑浪从头到尾遮上,确保遮严实了谁也看不见,才走到门口打开门,放低声音喊来庭院里的小妖:“备水。” 小妖们抬来梧桐木浴桶,沈醉挥退小妖:“我帮他洗。” 一名小妖开口嘱咐道:“城主,擦完他脚的巾帕不要再擦他的脸。这个沆城来的妖怪不喜欢。” “好。”沈醉应道。 回到床边,掀开被子,岑浪散开的墨发被被子勾起来,又翩然落满铺。 沈醉毫无设防,被魇着一般,直到眼睛因太久不眨发了酸,可算想起把人抱进浴桶。 岑浪是被香醒的,闻了半天,发现香味是从自己头发和身上传来的。 老实说,他就从没这么香过。 愣了会儿神,惊觉喘不过气,向下一看,一双雪色手臂牢牢搂在他胸口交叠相扣。 忆起今夕何夕,岑浪放轻动作摘下缠在自己胸前的手,坐起来,看见枕边备好的新衣,一件一件穿好,下了床。 打开门,夜风迎面吹来一脸透心凉,想起沈醉是个肺痨鬼,又折回床边,帮人把被子拉上去盖到肩头,顺带还落下床幔,免得这人着凉。 床幔飘落,他留意到地上剩下的那坛酒这酒名唤南柯,好巧不巧,是他最喜欢的烈酒。 走出去回身关上门,纵身一跃,跳上房顶去喝酒。 第一坛喝得急,浪费了些,这回伴着灰瓦白月,品出手中这坛南柯酒比他将军府里藏着的还要香醇。 想起将军府,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他在刑部受刑时,听酷吏提过,皇帝不解气,叫工匠扒掉了他的府邸,砍掉了院子里的梧桐树。 到头来,就是这么个念想也没留下他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一边喝,沈醉那双眼睛又闯进他脑中,还有左边眼尾那颗红得几乎滴出血来的朱砂痣、那具染着薄汗的身体。 岑浪自嘲地摇摇头。 怪不得那么多人对温柔乡乐不思蜀。 温柔乡……确实是好。 其实他也不是没遇着过一脑袋扎进温柔乡的机会。 也见过好看的姑娘,紧张到一脑袋撞上梁柱。 可一想起自己要去边境,年底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便不愿耽误了人家,连主动搭个话都没敢。 有人往将军府送侍妾,他也原样送回去,怕落人口舌。 后来还有人以为他断袖,给他送小倌……被他笑了好久,这回倒是真断袖了。 那时候的小倌是个怎样的容貌他记不清了,据说还是个花魁花魁算什么,沈醉才是真绝色。 只是温柔乡再好,他也得走了。 妖界没有阿捡,他得回九重天,先砸碎那两个门神石像出一口恶气。 想回天界得先去沆城。 他仙阶低微,又不会飞,得靠穿云箭召来仙鹤捎他一程。 藏穿云箭的地方在沆城城门外的一颗参天大树下。 当时走得急,没腾出工夫去挖一支出来带身上。 夜色深深。 岑浪路过酒街,一个头上顶一双长长鹿角的醉汉龇牙咧嘴地从他身边跑过去,口中还不停大喊道:“妖怪啊,有妖怪!快逃啊!救命啊!” 岑浪摇摇头,那人八成喝到了假酒,那人自个儿不就是妖怪么。 又往前走几步,余光忽闪而过一抹橙色巨影。 岑浪回过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看见。 大抵是眼花。 转过身那抹巨影赫然立于他面前,是沈醉养的那只三昧鸟。 不及他作反应,三昧鸟双翅一振,对准岑浪张开半人高血盆鸟喙! 再接下来便该是连沙子都能焚掉的三昧火了。 岑浪阖上眼皮,没有躲。 这个距离躲开不大容易,况且他不大想躲,其实砸不砸南天门的石像也没什么所谓。 人间被砍了头,回九重天得被抽筋拔骨,稍稍一对比,还是被烧死更合心意。 他只是有些遗憾,以前偷懒,想着反正阿捡听不见,便一直没有给阿捡取一个大名。妖死掉也是灰飞烟灭,若真能灭到一堆儿去,他如何去找他的阿捡。 等了许久,火迟迟没有烧上身,岑浪睁开眼。 三昧鸟张着嘴,没有喷火。 须臾,这鸟合上了嘴,歪着头打量他,叽里咕噜发出一串小声哼唧。 岑浪爱屋及乌,看见鸟便觉得它可爱。 他抬起手,三昧鸟顿时缩了缩脖子。 他便放慢动作,摸了摸咫尺间的黄色鸟喙,手感冰冰凉凉的,还挺好摸。 手往上,又摸了摸三昧鸟脸上毛茸茸的绒羽:“对不起啊,那天拔刀砍了你,你吓坏了吧?” 三昧鸟又叽里咕噜哼唧。 岑浪也不知道它哼唧什么,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对,瞎吐火,万一烧死了人怎么办?” 三昧鸟还是叽里咕噜。 岑浪:“就算烧坏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你说对吧?” 三昧鸟似乎终于受不了了,双翅一扇转头飞远了。 岑浪仰头望着三昧鸟,一直望到看不见那抹橙影,心想:可惜,要是阿捡活着,说不定也能长这么大。 以前听说油脂对毛发好,他那点俸禄都买了肉,炖成飘油花儿的汤给阿捡吃。 阿捡若是活着,颜色说不定比这三昧鸟更亮更顺滑。 岑浪收回视线,摆正头颅,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继续赶路。 趁天色未亮,沆城城门上的妖族守卫都在瞌睡,他在城门外两里地,顺利挖出一支穿云箭,连带着还挖出一块玉佩。 琢磨想了一小会儿,想起玉佩是九支夷送他的,他推脱不了,没地儿放怕被人偷,一并先埋这儿了。 随手将玉佩揣进袖子里,而后射出一支穿云箭。 没等多久工夫,一声鹤啼将蹁跹仙鹤送到了他面前。 说是仙鹤,鹤脖子上却锁着一个沉甸甸的铁圈。这些仙鹤们之前是妖,被九重天的神仙抓了,锁在这为人摆渡,只要擅自离开,脖子上施了术法的铁圈便会箍断仙鹤脖子。 “有劳鹤兄。”岑浪朝仙鹤作揖,一跃跨到仙鹤颈后。 仙鹤扶摇直上,风声在岑浪耳边呼啸许久才停。 岑浪一仰头,看见南天门招牌,翻身跃下仙鹤,回过身,没来得及道谢,仙鹤已展翅瞬间飞远。 两米高的门神石像近在眼前,神色肃穆地俯视着他。 总仰头挺累的,岑浪不愿再看石像的脸,深吸一口气,蓄力抬腿一脚踹向左边儿那石像! “轰隆”一声,石像直挺挺倒在门前,脚下铺满薄云的地砖都跟着震了震。 石脸终于有了一道裂痕,岑浪正欲一脚踩上去,身后传来急吼吼的喊声: “沈将军!沈将军使不得啊!” 以为得是捉他的天兵先到,却没想到是枉荡真人,也行,正好省的他去寻! 岑浪转过身,手疾眼快一把扯住这老道的胡子:“你个完蛋真人为什么骗老子说阿捡在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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