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的时间,食堂已经人数爆满,左晓川和季寒瑞一前一后挤在长长的队列里前胸贴后背,为了防止被后面的人挤倒,季寒瑞不得已把手搭在左晓川肩膀上支撑。 “所以这就是你每次吃饭都跑得跟疯狗似的目的?留时间让你做美食鉴定?”季寒瑞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满含煞气。 左晓川努力在有限的转动空间里侧过脸反驳道:“你才疯狗呢,而且我才不是到现场才开始选吃什么的,这种工作当然要留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十分钟前,目标明确才能所向披靡啊!” “那你这次是存心耍我?”季寒瑞手伸到左晓川脖子前,比了个刀子。 “那哪能啊,我只是为了给季少挑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而已,你根本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嘤嘤嘤……” 季寒瑞果断出手掐住他喉咙,把剩余的嘤嘤怪扼杀在摇篮里。 左晓川直接戏精上身,白眼一翻舌头一吐,两手抓住季寒瑞放在他脖颈上的手指,人也倒进季寒瑞怀里,捏着嗓子喊:“萨日朗萨日朗……!” 左晓川乱嚎一通,队伍里其他人纷纷回头看他们,季寒瑞感到格外丢人,甩开他的爪子,从背后给他了一拳:“闭嘴吧你!” 队伍龟速前行,本来夏末天气暑热未散,中午阳光正盛再加上人员密集,好不容易排到时已经满头大汗了,说要请客的左晓川付账时却出了问题—— “诶?怎么刷卡机没反应啊……?”左晓川嘀咕,他马上把手里的饭卡在机器感应区摩擦出火星子了。 打饭阿姨提着勺子从窗口幽幽探出头来,见怪不怪道:“同学,拿的水卡吧?” 左晓川把卡一翻面,没忍住爆了句粗:“擦!” 打饭阿姨看他尴尬,自己笑得揶揄:“上高三的学生有时还会拿错,刚来的小迷瞪不丢人。找个同学借个卡吧。” 为了提高效率节省时间,一中的大小食堂全部用饭卡取餐,饮用水和生活用水通用一张水卡。这样确实省去了拿一大把零钱的麻烦,但缺点就是没卡就没法付账。 左晓川回头,季寒瑞的眼神同打饭阿姨一样幽幽,甚至隐约有火苗攒动,看上去很想痛扁自己一顿。 “滚去找位置,行为艺术家。”季寒瑞没好气地把他丢出队伍。 左晓川摸着脸颊讪讪退出队伍,心里狠狠吐槽学校的设计,水卡和饭卡正反面长得一模似样,唯一的不同是卡上印的卡名“餐”和“水”一字之差,可就连这细微的差别也被花花绿绿的背景图遮挡的差不多了。 怪不得昨天周静费了不少时间挑卡贴粘,他当时还揶揄她:“原来好学生也会玩一些和学习无关的琐碎?” 周静哼道:“你这是刻板印象。” 左晓川现在回想觉得自己真是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这哪里是琐碎,分明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真丢人呐,左晓川欲哭无泪,请人吃饭结果还要人家买单。 等季寒瑞端着两碗盖浇饭挤出人群,左晓川已经抢到了座位,招呼他过去。 季寒瑞放下碗,递给左晓川一双筷子,在他对面落座。 “季少,”左晓川双手合十作祈求状,“再给次机会吧,下次一定!” 季寒瑞低头把一勺米饭送进嘴里,然后抬头,眼睛从雪亮的镜片后盯着他,慢条斯地嚼。 左晓川殷殷地和他对视。 最终季寒瑞率先转开了目光:“对着你的脸吃饭真的会消化不良。” “靠,不是吧,”左晓川破防,“我的脸有那么倒人胃口吗?” “倒我胃口。” “哦,”左晓川眼神飘渺,“你不是人。” 季寒瑞从桌下飞出一脚。 左晓川敏捷躲开并伸手护住了因为他猛然缩腿撞到桌底而差点翻倒的碗。 “君子动口不动……”左晓川正欲和季寒瑞论,被打断。 “休战。”季寒瑞竖起筷子,“我很饿,饿久了胃痛。” 左晓川一口恶气憋在胸口,十分不爽,但念在对面这家伙有胃病的份儿上很不服气地闭上了嘴。 等到未来某天,早已和季寒瑞熟稔并且把他列入暗杀名单第一位的左晓川回想起这会儿二人的交集,一定会感慨当时怎么对对方那么客气,说什么听什么,居然会顾忌他饿着肚子,而不是趁你病要你命,当场拍桌而起抄筷子跟他干一架。 而此刻的左晓川还是“鸽派”的左晓川,甚至觉得今天的季寒瑞相比前两天虽然一样让人火大,但整个人更鲜活一点,不像外表上“人类统统远离”那么孤僻了。 左晓川心里这样想着就自然而然问出了口:“为什么感觉你前两天心情很差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左晓川指的是那天早读季寒瑞胃痉挛发作。 季寒瑞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等一口饭咽下去才答道:“不是。我只是很困。” 左晓川一听就知道他在瞎扯:“你这人真不坦诚,谁家好人天天上课睡觉还困啊!” 季寒瑞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一言不发,明摆着一副“我就不说你能怎样”的表情。 左晓川怒拍桌子,不慎从碗中掉落一块土豆,他啧了一声:“关心每一个同学的心状态是我身为班长的责任!” “齐轩今天还杀猪一样嚎着地太难算不对正午太阳高度角,你怎么不去关心一下他?” 左晓川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哎提这茬我血压就高,我怎么没关心啦,我给他讲了三遍啊三遍!”左晓川梆梆拍着桌子,“齐胖胖就是听不懂!还有,你天天上课睡觉居然听课了,还知道讲了太阳高度角?” 季寒瑞鄙夷地撇撇嘴。 “说起来地,”左晓川筷子一扬,仿佛古代的帝王指点着自己的千里江山,眼里亮晶晶的,“这门学科太有意思了,山川湖海的变迁、阴晴雨雪的形成,我们生活的时空自有一套运行规律。还有气压带风带的季节移动、洋流的行进,把这些在脑海里动态模拟出来,感觉自己一瞬间俯瞰了整个地球,像是变成了这个世界的神明一样!” 中二少年左晓川愉快地呼出一口气,做出总结:“酷毙了!” 季寒瑞默默看着他,郁结在眉间那点暗沉的神色终于消失殆尽了。 ———— 左晓川后来想,那天上午他大概是真的把姻缘线剪断了,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相处概率增加”这个buff消失得如此迅速,为什么“相处概率骤然下降”应验得如此抓马。 季寒瑞此人,左晓川初印象是“不像好鸟”的忧郁文青,现印象是欠嗖嗖的装呗青年,但左晓川没有预料到的是,他还可以是个“优雅,但会过期”的二臂—— 这里的“优雅”,是指这人洗完澡一定要穿好全套的睡衣才肯出隔间的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宿舍住了个姑娘,扣子都要系得严严实实; “但会过期”则指的是,由于他如此龟毛的操作,洗完澡收拾完已经过了宿舍熄灯时间,摸黑上床时拖鞋太滑加上看不清梯子,一脚踩空整个人掉进两级梯子之间的缝隙,左晓川和齐轩赵愈三个人一边尖叫一边在黑乎乎的宿舍里摸黑把他拔出来,最终惊动了宿管大爷,宿管大爷拨打120,救护车呜哩呜哩拉走了躺在地上嘶嘶抽气的季寒瑞——这货后腰硌在铁质楼梯杆上了,一片紫红。 以上经历太过抓马,左晓川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第二天教学楼广播呼吁学生注意宿舍安全,熄灯前尽快躺好,熄灯后禁止走动,老柴在班里建议每个宿舍准备一个手电,以备不时之需。 托季寒瑞的福,此后一周,高一年级宿舍纪律严抓,逮到谁熄灯后乱晃就狠狠扣分。 季大少在某种程度上,也算作“开山鼻祖”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当年上学时更希望的是学校能放宽熄灯时间,从晚自习下课到宿舍熄灯全程20分钟真的很紧张。现在拿过往经历来坑害笔下主角的我好缺德(偷笑)
第8章、投降吧,你也是樱岛麻衣的狗 自打季寒瑞被救护车拉走后左晓川几天没见他,去问了老柴,得知他伤得不严重,只是外皮看着吓人,没有伤到骨头和软组织,很快就能回来上学。 知道他没事儿后左晓川也就不记挂了,很快就连同消失多天的姻缘线一道抛之脑后。 刚开学的第一周有很多杂事排着队等班主任和班干处,年级会议、级部会议、班干部会议轮番挤课间来;再就是领取收发各种表格,心问卷、家庭问卷、食堂伙食满意度调查问卷层出不穷,跑来跑去几天的左晓川听到全楼公共广播里传来年级主任的咳嗽声就条件反射地头疼。 今天周一,下午最后一节临近下课,数学老师讲完了本章知识点,剩余的几分钟留给他们自己写题。 左晓川把电子手表摆在习题册正中央,目不转睛地盯着末尾的数字,双手张开虚放在耳侧:“还有一分钟……一分钟…一分钟啊啊啊挺住……” 周静往习题册上填完演算好的答案,扭过头瞧他:“你这架势,拆弹呢?” “不,”左晓川眼睛没有离开电子显示屏,神色凝重道,“我发觉年级主任酷爱卡点广播通知,可这特喵是最后一节课了,只要我及时捂住耳朵,就不用听见那些破会和破表格,可以安心吃晚饭去了。” 周静对他的进阶版“掩耳盗铃”表示无语。 审判般的小提琴曲拉响,左晓川迅速缩紧脖子挤紧眼睛,他嘴上说着不听通知,双手还是很诚实地悬空在耳侧没有真的捂上。不出所料,小提琴曲结束后两秒,广播传来咳嗽试音声,随即年级主任的声音响起: “通知通知,请各班班长或文化委员听到广播后,于晚八点在班级组织收看《开学第一课》。通知通知……” 左晓川长舒一口气,正脸朝下咕咚栽到课桌上。 太好了,不用跑腿了。 后脑勺的头发被人揪了一下,左晓川嘶一声抬起头,多日不见的季寒瑞正站在课桌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季寒瑞可能刚到校,没穿校服,浅蓝色格子的短袖衫瞧着很清爽,单肩挂着包手里提着袋药。在这种能看见鼻孔的死亡角度,季寒瑞那张脸依然帅得人想拿鞋底抽。 左晓川没好气道:“干嘛?” 季寒瑞放下书包和药盒:“我记得几天前有人跟我说过什么下次一定的话。” 左晓川气焰顿时就矮了,他瞄了一眼季寒瑞的裤角,讪讪道:“那当然,我是赖账的人吗,晚饭走起?” 季寒瑞朝教室门口扬了扬下巴。 两人一道去食堂吃完晚饭回教学楼。为表诚意,左晓川又拉着季寒瑞去学校小超市扫荡了一大堆零食。 “喏,”左晓川把一大袋子零食递给季寒瑞之前掏了块儿压缩饼干出来,“这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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