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一个比一个精彩,有以柳代剑纵身起舞的、击缶而歌的、琴箫和鸣的…… 宋在水看一旁的吴虞吃的差不多了,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吴虞,跟我出来。” 吴虞抬头稍稍一愣,不明所以,道:“是,女尊。” 二人来到升平殿外,二月里天气微寒。 “不知女尊叫弟子出来何事?” “没什么,里面太吵了,这里听得清楚。吴虞,你生辰在哪一天?” 吴虞一下就被问住了,小时候家里穷,吃饱饭都是问题,哪里顾得上过生辰什么的,被女尊一问,竟忘了自己生辰。他低下头,吞吞吐吐道:“弟子……从不过生辰。” 宋在水道:“那是之前,既然来了青灯阁就不同往日了,思逸有的你也是一样的,就定在你来青灯阁的那一天吧,你意如何?” 吴虞心里触动了一下,道:“谢谢女尊。” “怎么样,入耳殿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师兄待我很好。” 宋在水点点头道:“嗯。思逸是挺会照顾人的,你跟他一起住我很放心。对了,你的长琴指法有一点问题,这跟你一开始学琴的时候有关,不是一天半天可以改过来的,以后你每天酉时来我殿中找我。” 吴虞抬头看了一眼宋在水,道:“弟子谨记。” 宋在水微微一笑,迎上吴虞的眸子,道:“你回去跟思逸说,入耳殿里的文瑶鱼不能再多了。” 吴虞心里一惊,神色呆滞。 “女尊,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鱼不光是师兄一个人的主意。” “思逸也就看着老实,你俩每天干些什么我一清二楚,我不反对只是因为觉得思逸这么做情有可原,你俩玩够了就要把心思放在学琴上。”宋在水脸上带着笑意,好像在说:“你小子还跟我玩心眼。” 临了宋在水嘱咐了一遍酉时来她殿里找她的事,二人回到升平殿里,等表演结束吃饱喝足一同回去了。 日后每一天吴虞都去宋在水殿里练琴,有的时候女尊会留下吴虞在殿里吃饭,留下时思逸一个人在入耳殿愤愤不平:“这个吴虞,又丢下我一个人!”有的时候琴艺不精,宋在水罚他练到亥时,等吴虞回到入耳殿时思逸已经睡下了。 “师弟啊,你能不能记忆精湛一点,怎么每回都加练到亥时才回来啊,吵得我都睡不着觉!” 吴虞无赖般说道:“你忍忍呗,女尊自然有她的道!” “胡说,怪你自己愚笨!”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那样!” …… 二人长久的相处,就跟亲兄弟似的,时不时就拌嘴。 三年转瞬即过,这三年每一天与琴为伴,技艺大增,出神入化。 吴虞还是照常来女尊殿中练琴,宋在水坐在吴虞对面,聚精会神的看他的指法,吴虞也全神贯注,二人对坐一言不发。 这时的吴虞二十多岁,褪去了早些年的稚气,硬朗的面庞在窗边的落日余晖下映的标致俊俏,头发乌黑,肆意垂落在腰间,垂首怀抱长琴,手指修长,力道柔和又不失刚劲。 宋在水无论何时都仪态端庄,温婉娴静,发髻梳的整齐精致,平日里着素净衣物,举手投足间带着从容。 “不错啊,大有裨益。” 听见女尊的夸赞,吴虞毫不吝啬的笑了。道:“今晚可有饭吃?” 宋在水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我何时亏待过你?” “这岂不是常有的事儿?” “我看思逸真是把你带坏了。” 宋在水示意下人可以上菜了,吴虞心中一片喜悦。 忽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夺窗而出,不偏不倚射在宋在水的左肩,霎时间殿内惊呼,宋在水左肩血水喷涌而出,淡黄色的长裙被浸染成鲜艳的红色。 吴虞脑中一片空白,赶紧上前护住女尊,声嘶力竭:“来人啊!”对着一个下人道:“赶紧叫药师过来!”说完对着另一个下人道:“禀告阁主,说乐师遇刺!还有你,把师兄叫来!” 说完低头检查宋在水的伤势,他背对剑射进来的窗口,看着宋在水霎时间苍白的脸,一股熟悉的愤怒感恐惧感涌上心头。 “女尊!”吴虞慌了神。 “不碍事。”宋在水的声音很微弱,左肩的血水还在流淌。 吴虞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要是自己能提女尊挡下这一箭就好了。 万幸药师来的很及时,宋在水靠在墙边,药师检查一番伤口,长长呼出一口气:“箭没有毒,伤口也不深,乐师大人忍一下,在下把箭给您拔出来,再上药,半个月内就能好的差不多。” “多谢药师。”吴虞说道,心里的石头渐渐落地,呼吸顺畅起来。 “劳请按住乐师大人,拔箭会有一点疼,不要动。” “好。”吴虞顿了顿说道:“女尊,恕弟子无礼了。” “无妨。” 吴虞用手撑住宋在水的身体,就在指尖贴近淡黄色衣物时,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等到整个掌心贴上去时,一种异样的感受涌上心头。他感到一股电流从手指指尖涌上全身,手心和脸颊微微发烫,脑子里思绪乱飞,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 只见药师用一块上满了药的手帕按在箭身上,用力向后一拔,箭从宋在水左肩脱离出来,血液再一次喷溅而出,宋在水紧闭双眼,等药师包扎好伤口后又缓缓睁开,额头上渗出几滴汗水。 吴虞看宋在水稍微好受一些了,问道:“女尊,可好些了。” 这个时候时思逸和阁主、阁主夫人、国师一大群人匆匆赶来。 时思逸顾不上繁文缛节了,飞奔进殿中,跪在地上,反复观察宋在水的伤情,然后愤怒又着急的道:“女尊,怎么样了。” 宋在水依旧神情自若道:“没事,小伤,不用太担心。” “这怎么是小伤啊,女尊你哪里受过这种?这是谁干的!”时思逸愤怒至极,转过头抓住吴虞的胳膊:“吴虞,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女尊受伤呢?”顿了顿又补充道:“算了不怪你,我也有错!你没事吧,没受伤什么的吧,啊?” 时思逸一边说一边翻看吴虞身上各处,确保没事了才回过头对阁主行礼道:“阁主,是弟子失礼了。” 吴虞也附和道:“阁主。” 阁主夫人提着衣摆,神色紧张,一路小跑进殿中,看见靠在墙边的宋在水大吃一惊道:“在水啊,你怎么样了啊,啊?” “夫人不必紧张,好多了,药师说了半个月就能好。” 阁主夫人捋了捋宋在水的头发道:“你受罪了,行凶之人必狠狠惩罚。” 接着一位护卫进殿禀报:“行凶之人已被捉拿,乃是秦自梳。” 阁主夫人倒吸一口凉气道:“居然是自梳?” 秦自梳在青灯阁以擅长吹箫闻名,只是不如宋在水来的更加绝妙。 “想必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寒食节!”时思逸说道:“她想射伤女尊的手,好代替她在寒食节上进行祭祀大典。” 宋在水道:“思逸,别乱说。” 阁主道:“不管目的是什么,这箭是她所为已成事实,逐出青灯阁永不再回。” 护卫双膝跪地,双手作揖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便离开了宋在水所在的大殿。 阁主夫人略感惋惜道:“秦自梳真是糊涂啊,不过也是罪有应得,技艺再精湛可心思不纯又能有什么用!”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中伤的宋在水道:“快快快,思逸、吴虞,把乐师带到床榻上去,好好休养啊,一个月后寒食节还得靠你们呢。” 时思逸缓缓扶女尊起身,走到床榻旁边。 宋在水道:“夫人放心,不会影响寒食节的。” “你的身体一样重要。”说完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好了我不吵你了,好好休息。”说完跟阁主离开了。 吴虞站在一旁还沉浸在深深地自责当中,宋在水看出来了他的心思,笑道:“好了没事了,不用担心,快,思逸,带着吴虞灰入耳殿吧。” 时思逸道:“是,弟子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对着吴虞说:“好了师弟,走吧,不怨你,要怨我也有错。”说完走过去把胳膊搭在吴虞身上,发现吴虞身上出奇的冷。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再陪一会女尊。” 时思逸知道自己拗不过吴虞,道:“别太晚。” 吴虞点了点头。 时思逸走后,宋在水催促吴虞赶紧回去,吴虞只好离开。 他站在门口,整个人置身在黑夜里,远处偶尔漂浮着几盏青灯,吴虞感觉思绪乱飞,像一团缠绕在一起的麻绳,怎么也解不开。他感到心底有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慌乱,不知不觉站了一夜,等到天微微发亮才悄悄回到入耳殿,没有吵醒正在熟睡的时思逸。 后面几天还是一样的练琴,只是每天酉时去见宋在水的时候时思逸也陪同着,生怕寒食节前出什么类似的叉子,另外也关心女尊的伤情。 寒食节悄然而至,这是青灯阁最盛大的节日,家家户户来到街上共同燃放青灯。祭祀大典在皇宫外举行,为的是与民同乐,把福气带给百姓。 大典举行在皇宫外正中央的一条大街上,四周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甚至有的人登上阁顶从高处观望,只要能看上一眼就代表得到一份好运。叫喊声、奏乐声笼罩了整座长街,直到宋在水出场,祭祀开始,才安静下来。 宋在水一席紫金色长衫,图案是用金丝绣成的凤凰,花冠比以往出行时戴的更加华丽,上面镶满了深海巨珠,即使站在阁顶上也能看见熠熠生辉的光泽。 “乐师大人真绝色啊” “真美啊” …… 人群里一阵阵惊叹,吴虞和时思逸站在长街前,共同观赏祭祀大典。时思逸推了推吴虞道:“女尊现在比监督咱们练琴的时候好看多了,你说是不是。” 吴虞看了看宋在水,又低下头,心间一阵灼热之感,说道:“正经点。” “你还说上我了?”时思逸自觉没趣,便不再说。 宋在水用纤纤玉指拿起腰间长笛,放在嘴边,一阵悠扬婉转又不失大气宏伟的旋律响起,瞬间万千青灯齐放,缓缓升空,伴随着笛声在空中盘旋。 众人抬头望向空中,各青灯盘旋在一起形成凤凰翱翔之态,遮蔽了青灯阁整个上空。百姓们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念心中的展望,等到凤凰绕青灯阁一周后散开,悬浮在各家楼阁之上,笛声停止,就算礼成。 长街上发出一片拍手叫好声,宋在水在人声鼎沸中完成祭祀大典,退回到皇宫之中,百姓们也回归自家,家家团圆。 时思逸拍拍吴虞道:“好了,咱们也回去吧,宫里还有宴席。” 吴虞这才从刚刚的大典中回过神来,只觉心中波涛汹涌,脸颊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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