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买卖,拐卖妇女儿童,还参与村里贩卖孩子的生意,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几十万。 但笔记本里没有何玉嬅的记录。 “没有何玉嬅。”于术皱起眉头。 难道何玉嬅不是被拐卖到这山村的?但这笔记本也在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测没错,村民对何玉嬅事件细节避而不谈就是为自己打掩护,为其他人打掩护,在巨大的利益和无法背负的后果之前,人性的自私暴露无遗。 “有,没写名字而已。”江禹指着倒数第三行:“1993-7-24,有个女学生来村里体验自然,内销收入2000。” 于术眯起眼睛盯着内销两个字出神,熟人之间或者合作伙伴之间叫内销,张伯的同伙正是于定安,且93年也对得上之前看到的内容。 这么说来何玉嬅不是被拐过来的,而是懵懂无知的少女走进了恶魔的陷阱。 结合尸体上大大小小的疤和铁器限制留下的伤痕,于术已经大概猜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于定安看上了何玉嬅把她从张伯手里买了下来,但她多次逃跑,因此于定安将人囚禁限制起来,除了脸上没留疤痕,其他地方大概率都有深浅不一的伤口,侧面解释了为什么照片里的何玉嬅长袖长裙戴手套。 江禹似乎没注意到于术低沉的气场,冷不丁说了句:“你爷爷没什么人性。” 于术无声倒吸了口凉气,手背到后面捏去拳头。江禹说的没错,他爷爷,哦不对是于定安,真的没人性,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甚至为了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罪行不被公之于众,回魂的时候要对孙子下手,亏他一开始还想查清楚真正死因,到头来查到了自己身上。 暖光柔化了于术脸上的沟壑,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没多少变化,然而内里已然刮起迅烈暴风,不断摧毁他曾经爷孙和睦美满的记忆。如果说于定安掐着他脖子的时候还留有一丝情意,那么这些伤天害理事就是斩断最后情意的利刃。 “说得好。”于术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笔记本没有记录张伯离开的原因,也没有记录村子变故的契机,继续往后翻就是他们之前看过的内容。 江禹把笔记本翻到最后一些,稚嫩的字体逐个浮现,有些歪扭的谢谢你们四个字让人心酸又无奈。 两大男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即是对这个小女孩一家遭遇感到痛心,也是对这山村发生过的事悲愤。 风停了,月光穿过两座房的空隙呈束状落到地上,让寥无人烟的村西更加静僻,周围的树像是人为粘上去的黑色贴纸,风扯一下他就象征性的动两下,看着很僵硬。 江禹注意到于术有些脱离,赶紧一手扶稳一手给他呼噜后背顺气。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于术眼皮往下沉,有气无力慢慢说着:“我睡不着,怕吵醒你就进去厕所玩手机,结果我爷爷,呃,于定安回魂,倒挂在天花板上,掐着我的脖子,我从窗户滚下来,就落在了湖上的竹筏。”他医生对生命的敬重让他已经喊不出口爷爷了。 说完,于术微微抬眸,眼神有些迷茫。 这一夜太离奇了,不真实感仿佛蒸发掉了氧气,在空气中熊熊升腾,随呼吸进入身体侵占感官。 何玉嬅如何去世又为何会被分尸,到现在还是个谜。 “这样啊,那回去还要处理一下你爷,回魂的于定安。” 江禹说着踏入月光照着的地方,轮廓染上月色发着柔和的冷光,脖子上的细汗像闪粉衬得脖颈修长,说话间蠕动的喉结溢出的荷尔蒙远远不断。 江禹若有所思,这村子虽然怨气冲天,但有保持着隐忍的善良。他要是猜得没错,于术推开窗的瞬间是小女孩出手援助,随后她利用于术将他引过来,再透露出几十年前的悲剧,然后让他帮忙破除家冢的禁锢。 他也要做的不是铲除这里的怨念源头,而是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为那些遇害的人沉冤昭雪。 “嗯,赶紧回去。很谢谢你。”于术发言打断了江禹的思路。 他这么说不是为了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知道江禹心思细,出来找他之前肯定会安排好家里,可如果不是他遇到意外状况,江禹也不用被动增添那么多额外的工作量。 哪怕江禹收钱办事,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这工作内容都快成他的贴身保镖了。 江禹点了点头没再接话,扶着于术走了两步发现于术身心惊吓过大而脱力,于是他蹲下身子把后背朝向于术。 “上来,你这样猴年马月才回到家。” 于术不乐意:“我不想闻你的汗味。” “好,你没被吓出浑身冷汗。”江禹也等了,站直起身走到于术旁边,微微弯腰,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 “闭嘴,我这算工作外劳动,再多话就收钱。” 江禹赶在于术说放开之前将话题堵死。
第16章 山村古尸(十六) 于术睡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多才睁眼,醒的时候眼睛干涩浑身酸痛。他倚在床屏舒缓脑子刚开机的迟钝,双瞳木讷的盯着窗外,空荡荡的院子铺满了阳光。 于术不自觉回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切。 江禹抱着他回到大门口时,屋内的灯火沿着窗户倾泻出来染亮院子,他以为于桓在院子等他们,嘴张开还没喊就被江禹捂上了。 “看清楚再说话。”江禹瞥了眼干净的地板,冷冰冰提醒道。 于术视线往下移才发现那人没有影子。 是回魂的于定安。 因为江禹布下阵,于定安进不去,但他不知道于术已经不在屋内又不死心,就一直抓在院子转悠。 不过江禹话没说完,于定安就发现他们了。 于定安灰白的瞳孔几乎跟眼白混为一体,但仍让人感觉到他瞠目欲裂。 他身躯僵硬的转动,仿佛随时要崩坏。暖黄的灯光映在他死白还飘满暗红色尸斑的脸上,将他衬得极像长满丑陋斑纹的枯槁木头。 转眼于定安就扑了过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你不准查,村子的事不准抖出去。” 江禹扯着嗓子大声吼那两个小道士的名字,让他们出来帮忙。 于定安这种程度的家伙交给手下没问题,但他把人喊出来主要还是想让两兄弟做好定夺,说到底这是他们的爷爷。 江禹抱着于术轻轻松松扭开于定安扑过来的攻势。 回魂欺负欺负普通人的家伙拎不清大小王,江禹就算抱着于术也能一个手指头给他摁回去棺材里。 “你放我下来,很危险。”于术道。 江禹逗于定安玩儿似的,像在遛狗,他躲的时候还抽空低头扫了眼于术的表情,冷淡道:“抓稳扶好,别摔了。” 于术说不清被比自己小十来岁的男人抱在怀里转圈什么感觉,反正挺别扭的,要不是他身体遭阴气侵蚀,脱力症状还没得以缓解,江禹抱他那会就肯定要挣扎下来自己走。 两个小道士出来看见他们的帅老板抱着漂亮男人转圈圈,躲避回魂的于定安,想笑又不敢笑。 但很快就用符咒限制住于定安。 于桓看见于定安并不如于术惊讶,他似乎预料到了这种场面。 比起于定安,于桓更紧张哥哥去了哪遇到什么事,怎么会那么虚弱。他快速走到江禹身边,把哥哥给揽到自己怀里,眼神格外关切。 “你们俩商量一下怎么办。”江禹看着兄弟俩之间的氛围挑了挑眉,不识趣的打破兄弟亲近的画面。 敲门声打断了于术的回忆。 “醒了,我把饭给你端上来。”于桓道。 于术以为于桓不知情会心软,让江禹别处理于定安,等天亮了时间到了他自己离开。 没想到于桓很果断的下决定,让他快点离开,不要影响到活人。 于术点头应允,但问的话却让于桓有些难受:“江禹人呢?怎么没看见他。” 于桓眼中的光暗淡了,不着痕迹的转身:“他怕打扰你休息,出去村子转悠。” 于术没什么胃口,但于桓看着他只好硬塞把饭菜吃干净。 天色渐晚,深到发黑的蓝色蔓延一大片铺在窗外。 于术有些害怕透过窗户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起身去把窗帘拉上,回头刚好撞上江禹开门站在门口。 “你走路怎没声呢。”于术拍了拍胸口顺气。 江禹眉峰耸动:“终于发现自己做亏心事了?” 于术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工作量太大,江禹心里有怨气所以说话阴阳怪气。 他做什么亏心事了,他只是选择了站在公道的角度,让江禹打发走回魂的于定安罢了,论心论迹都对得住人拜得起神。 江禹仿佛大大方方笑出来会亏个二五八万似的,冷着脸勾了下嘴角,嘲讽道:“你真挺呆的。” 于术眉毛拼命往中间靠,都在额头挤出川字纹了。 人际关系里面他礼貌俱到,就算偶尔做的不够圆滑也不至于呆,江禹救了他几次感觉算比较熟了真是张嘴就来。 “嗯,因人而异。” 江禹径直走到窗户,从窗帘缝往外瞄,正好看见于桓正在院子吹风。 他拉开窗帘,口无遮拦道:“你弟于桓对你那么好你就没点怀疑?” “有什么好怀疑的,从小玩到大的亲兄弟。”于术用看傻子的可怜眼神望向江禹。 既然于术真的没感觉出来,江禹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只好点到即止。 于术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跟江禹沟通,有时候差了几个代沟有时候又能无障碍交流,而现在他就跟江禹打哑谜,费劲又麻烦。 于术打了个哈欠,视线扫过窗外时差点被吓出声。 二楼的窗外飘着两个会动碧绿色的光源,他以为又有脏东西,仔细看多一眼原来是一只跟夜幕融为一体的黑猫。 黑猫这东西不太吉利啊,尤其头七还没过完。 这猫不怕人,于术开窗赶它走都没什么反应,它抬头眨眨那双宝石般瑰丽的眸子,还躺下身子露出肚皮给于术,见于术不摸,它就起身继续优哉游哉在窗台散步。 于术把它抓住到楼下放了吧,他回到房间猫咪已经回到窗台等他,重复了三遍,猫猫每次都比他早回来。 江禹看笑了:“你就让它在窗台呗。” “黑猫不吉利。”于术看着赶不走的黑猫,叹了口气补充道:“头七都没过完。” 江禹鼻子吸了吸鼻子调整气息,然后压扁声线学了声简直纯天然的猫叫。 于术惊得眼珠子溜儿圆,很是好奇江禹是怎么发出猫叫的。 黑猫歪头看着江禹,瞳孔放大又变回竖条状,似乎在好奇为什么这猫长得人模人样的,随后它小心翼翼跳进入屋内,蹦达到江禹腿上边观察边抬起爪子舔舔爪子。 江禹垂下眼眸眉宇间飘着浅浅的笑意,轻轻挠了挠黑猫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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