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手,手指又要来挑我下巴。我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躲开。 大牡丹将我上下看毕,悠悠道:“公子仿佛是个凡人,怎会晓得自己是什么灵根?” 不认识我这位经常与剑修沈昼一同出席的大弟子,修为恐不会太高。不超过金丹。 一想到又能路遇不平、铲除奸邪,我便觉心情愉悦,颇开心地张口就来:“仙女见谅,小生偶然照得自己的灵根,听说单属性灵根乃是修炼极品,因此一直渴望修仙,只是找不到正途。小生恳求仙女指点一二。” 大牡丹穿得冷,往床榻上翘腿一坐,很是卖弄:“原来是想求仙呀。可你如何发现我是仙子的?” 我奉承道:“传说闭月姑娘神妃下凡一般,那定是仙子无疑。还请闭月仙子赏赐仙缘。” 大牡丹一下便听高兴了:“公子要仙缘,不如到奴家榻上来,奴家亲自传授公子。” 我一指准备引灵力召混沌源珠,脸上甜笑:“好。” 我无法具体判断对方修为,若是金丹初期,天问石这点灵力恐还不好对付。为万全计,还须稳住此邪修前进十数步,尽量靠近,咫尺之间,再行动手。 我往前缓步走着,道:“闭月姑娘,传授什么仙法要到床上去?我什么都不懂,你可不要唬我。” 大牡丹笑嘻嘻唬我道:“正是你什么都不懂,我才要传授你最简单、最舒坦的增进修为的法子。公子仔细看看奴家的眼睛,难道还不信奴家?” 失算了,她也警惕,要摄魂。我没修为绝不能看,但距离还不够。 恐将是一场苦战。没关系,我就喜欢大开大合的苦战,让人兴奋热血。 我干脆直接引灵入戒,混沌源珠现,祭向空中释放威压。威压照得她有一刹不得动弹时,再召出重昆伞将其瞬时展开,伞面既可阻挡摄魂又可作利刃进行攻击,向她飞旋攻去。 大牡丹反应也快,伞面削到她人前两寸她及时罩出了灵力护罩,再一把蛇剑铿锵挡下。她果是对我仍怀有警惕才有这种反应。 我将重昆伞收回身侧,大牡丹笑着起身来:“哪来的炼气期都没有的小道士。真想不到老娘都跑到魔教地界了修炼了,还能碰见仙门牛鼻子多事,还是个这么弱的。” 这时她修为也不再隐藏。是筑基期大圆满,假丹期。 我将剩余全部灵力祭入混沌源珠,令其光芒大放。大牡丹才站起身便被威压往地上摁,再凝出更强护罩才能稍作抵挡。她面色大惊:“六阶仙器?!” 混沌源珠可暂压她修为,约摸可压到筑基初期,只是我灵力花完就更没修为,仅能靠仙器本身的灵力和一身功夫。我取下一根伞骨,权当做剑,指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邪修无论在何处作恶,总会有替天行道之人。今日你倒霉遇上我了,要么自废修为,要么我来断你仙根,选罢。” 大牡丹见无法使出全部灵力,破口大骂:“你有病吧?老娘在魔教地界采补几个凡人碍你什么事了?!” 我总不好说这是个人爱好,便正气凛然:“斩除奸邪,人尽可为。看剑!” 我虽非剑修,但师父耳濡目染,剑法仍有几分。与这女邪修双剑相接交手两三个回合,我虽灵力不济,剑招却胜她几筹,总能巧妙躲过她几次刺砍并准确划上她身,最重的一刺扎进她锁骨两寸。她身有修为,此等小伤不过行动缓滞些,但连续几次小伤下来也有些抵挡不住。 至于这处房间自然更是被打得破破烂烂,楼中人正纷纷逃窜。 使数个回合后,如此消耗对战大牡丹越发难以相持。见要被我耗死,她突然暴喝一声,使用大量灵力凝于蛇剑。 这大约是她剩余所有灵力,使完之后她便脱离跌倒。 蛇剑上凶恶蛇影浮现,吐着信子向我扑来。 这是仙技,普通剑招并不好挡,我不得不借着伞骨灵力与之相抗,只是还是难挡,几息之后被一口咬上胳膊失了力气。 蛇影消失,我跌下检查正无比剧痛的伤口,有黑烟浮现。 那头大牡丹也近乎气力耗尽,动不了下次手,坐地上指着我哈哈大笑:“果真是个凡人,这点筑基修为的仙毒都怕!就你还替天行道,等着两个时辰后毒入骨髓牵机而亡吧!我呸!……” 我耐住眼前昏黑,自点手臂尽量锁住经脉,还想左手提伞骨拼死来个一换一不亏,身前有红影掠现,肩膀被人按住。少年沉得不能再沉的声音飘在耳边:“打爽了?” 我:“……劳烦少主帮我补下最后一刀,谢谢。” 桓九杀人,我因这仙毒,一时看不清是怎么杀的。只听见半声短促的惨叫,那仙气便灰飞烟灭消散无踪。而后有一缕温暖魔气缠绕上我手臂,很容易便汲出了仙毒。 我这才能稳住心神,眼前渐归清明,抬目看他。 脸色不只是比炭黑了,是比墨还黑。不夸张。他这黑红黑红的颜色,很像我远观魔教时那种黑山红云之搭配。 我这么腹诽着,唇角不由上扬了下。 桓九一把揪住我脸,就揪我这上扬的嘴角旁边:“沈远之,你好本事。本君交待的正事水字数,水到一半跟符有期跑来逛楼子点花魁,逛着逛着还替天行道上了,无修为越级打假丹境。精彩如斯,耍得好啊。”
第16章 折辱 我觉着,自己很有规划,早早为自己应做什么列了一二三,也确是在按着一二三按部就班地做。他如此脸黑,令人奇怪。 “我耍了这些?可我没在耍,我确在干正事。” 桓九的爪子拧得我脸疼:“还没在耍?侍奉本君侍奉成这个态度,令本君生气,你作何解释?” 我十分小心地将他的爪子一点点拿开,安抚,放垂下:“请少主稍待,奴从头开始理一理。” 桓九一脸气状盘腿在我面前坐下,坐等。 我扶额角理完前因后果,总觉着自己没错处:“我水……奴将师父心得写详尽些,是为少主更易理解;奴来烟花柳巷,是想向花魁学艺,学‘侍奉’少主的艺;奴发现这花魁是祸害百姓的修士,故而出手除之,是为圣教争取人心。” 桓九并不意外地抓住了中间那一点,眸光流转:“学艺?” 他一手食指伸进我腰带,向前扯了扯:“这么学?” 我无奈:“少主原是看完了全程,那应看得出前因后果,其实不需要奴多解释。”八成看到一半以为我真在逛楼子,生了大气,方故意等到我打得快死了才踩点相救。 然后,我左手无名指上套的东西一空。 我的储物戒出现在他手心里,被他缓缓套上了他自己的右手无名指。 我心头亦空了一瞬,伸手去抓,手腕却被他笑着捏住,寸劲入骨,若他发怒,下一刻就能将我掌骨捏为齑粉。这是极歹毒的威胁。 但那是师父留给我的储物戒。符咒和仙器都在里面。 桓九缓慢地说:“学艺不必跑这么远,合欢阁里也可以,若你实在不想拖到一月,现在就主动来本君床上亦可。只是你戴着这东西,连自己该在圣教做什么的本分都忘了,既资质差不会引气入体,今日也耍了个痛快,这东西暂就由本君替你收着。” 我不想理他威胁,还是想拿回储物戒,不由多挣了几下。于是双手被一把钳住按向头顶,连同我上身一起按躺在地板上。手骨被捏得生疼,恐已有裂痕。 他说:“本君给你修的伤不少了,没见你感念过本君的好。今日你若因反抗本君而手折,本君就让你永生永世都折着。”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白日里那做来极其有趣的三个糯米小团。上面浇了糖,撒了芝麻。 我听见自己昏了神一样问他:“少主,你喜欢吃三大炮么?奴看那小吃做法……还挺有趣。” 他声无波澜地回答我:“没兴趣。五谷之物吃了影响修炼。”顿了顿又补充,“看你似很不满本君的决定,本君可对你稍作补偿。你若想吃,我们这就去买。” 我闭了目:“奴就看了个乐,没想吃。都骗外地人的,的确没什么意思。” 桓九亲自把我押送回了魔教主峰那豪华大魔宫,乃至亲自把我押送到床上,抓了医修来给我治手,再盯了数息,才从我储物戒中拿了一叠传讯符出来扔在我身边,说只有这个可以给我留着。 他说:“你是本君炉鼎,私出圣教,遇到邪修,明知有危险还自己一人凑上去对战,想是把要保存好自身、留着给本君采补的大事忘得干干净净。本君收你储物戒,要你思过,你可有不服?” 我默数来魔教这几日到底因他受了多少伤,却数不过来,便转身向里,将云被掩上头顶,不想答。 被子忽然被剥开半截,身上蓦地一重。桓九欺到了我身上,将我硬掰得仰面看他,眸中仿佛燃着赤炎:“听不懂?不乐意就装死?” 他要我直视他,我就无表情地直视他:“少主看完了全程,瞧得出前因后果,却因气我,故意等我与那邪修两败俱伤才出手。所以奴无话可说。” 之后无话,我就这么冷脸与他长久对视。看是我先躺累,还是他先撑在我身上撑累。我现下连储物戒中师父所留仙器的那么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这又是床上,大不了他恼羞成怒把我强要,大不了我与他现在就来一场血战,让他永远铭记他采补了个什么炉鼎。 桓九注视良久,寒笑一声,眸光暗沉下去:“不乐意,本君就让你乐意。” 他抓住我肩膀,将我整个人翻了个面背对向他。我本不明就里,可等背后长发被拨开、热气扑在颈边,我脑中顿时炸空了一瞬。 根本来不及任何挣扎,灵根被润热覆盖,利齿一口磨上。 电闪以后颈为中心劈向全身,伴随深入骨髓的痛麻,顷刻间我便感受不到自己尚有一副肉躯,抽不出任何反抗的力气。 我想开口喝停,却连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发出什么声音,只知我喝出后,他在我颈后的啃噬越发厮磨不放。我感知不到身躯,唯有灵识与大脑,可灵识大脑也与经脉相连,我被暴风骤雨淹没殆尽,痛到极致,最后是虚无。 后来,我不知桓九是何时走的。 慢慢找回视野与五感,我看到自己的手还保持着被按死在枕边的姿势,且不住地狂抖。 又很久之后,我渐觉正常,又自己检查了灵根无碍,才能踉跄起身,环视这金丝笼似的魔宫。 金丝笼。 依稀有些陈设与我走时不大相同。 比如瓷瓶换成了琉璃瓶、菊花换了芍药。尤其是桌上那写师父心得的册子,仿佛也像我一样被撕扯过,变得风霜了许多。 又过片刻,我完全缓过神,将魔侍叫近前问,前五个都不敢答缘由。第六个我哄了快半个时辰,才肯说。 “沈公子,你同符公子出门去后,少主便来找你了,似乎是想与你交流一些他新找来的凝气阵法,结果没见到你,翻遍整个圣教都没找着你。少主本就着急,不多时符公子带了个女人回来,坦白了你此刻正在镇上的烟柳之地,少主听罢立时发了大火,那个吓人!把魔宫内好一顿砸……后来少主话都没听符公子解释清楚就杀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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