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而总之,全是错过与误会,一摊烂事。 符有期抱美人归,桓九找着我看了全程、半截看出误会我了却拉不下脸道歉、直接哐哐对我泄一大通火气。最终他们都舒坦了,只有我没了储物戒,还被好一顿折辱,我最背时。 晚些时候,符有期笑呵呵地想找我感谢加致歉,我门都没给他开,让他滚回去好好安顿红颜、准备和自己爹斗智斗勇。 再晚些时候,有一张可接收消息的传讯符飘到半空,发出光芒。 消息来自增城派,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是二师父祝源的。 “远之,前往魔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这些天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来增城派问了其他弟子才知晓……若你师父在天有灵,他该多么伤心。” 我的师弟师妹崽们,有人嘴不严,告诉他了。 二师父虽是师父至交,却毕竟是重光派弟子,增城派何去何从,我并不想同他商量。我只回道:“二师父,那日师父葬仪上各仙门的嘴脸,您也看到了。实在是事急从权,我别无选择。” 祝源长叹:“……的确,我百般周旋,也找不出个好的解法。我早些年便劝过你师父与世家多结交一些,必要的话可定下弟子姻亲,奈何你师父一心剑道和照顾你们,未曾听进去过。而今意外骤至,如何能料。今日我带了一些固基丹药和灵宝来增城派,放心,这次你的师弟师妹们没抢起来,一人一份。” 他停了片刻,又道:“还有你的一份,你三师弟替你收着了,说找机会寄到魔教来给你呢。” 我苦笑:“还是让他自己留着吧,您知道,我用不上。” 祝源轻声道:“别这么想,万一哪天能用上。” 我道:“二师父忘了,我已是魔教少主的人,采补过了。” 那头又一阵长时间沉默,沉默之后只剩无限叹息。 “远之,你这让我……怎么安慰你啊。” 我道:“您不必安慰,我自己比谁都清楚。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用我来换增城派全须全尾,而今得偿所愿,没什么值得可惜的。我余生十数年约摸将留在魔教,可十二师弟往后排的,都还是孩子,望二师父得空能帮忙多教导些。增城派,我是回不去了。” 那头祝源又勉强笑回:“呵呵,自然。你师父的弟子便是我的弟子,焉有不照拂之理。对了,你几个大些的师弟师妹等在旁边,似有话要与你聊。方才你十五师弟正有一处不通,我先去那边教他。” 我点头回:“多谢二师父。” 传讯符那边脚步远去,再是关门声。最后还有一声轻轻的叮响,这是拉了层隔音法障。 崽子们有些想法,不愿让外人听见。
第17章 道歉 先开口的就是三师弟:“不是我说的,是小十五,他才十岁瞒不住话,二师父随便问两句就诱出来了。” 然后是六师妹:“也没关系吧大师兄?二师父虽然是重光派的,可他和我们师父八十年的交情……” 我将话头按住:“二师父人很好,我并非怀疑他,我只是不相信任何仙门。便是万一有人在他身上装了窃听符咒这样微小的可能,我也不敢赌。但既已经说了,也没什么办法,希望不要在他身上出什么岔子就是。” 那头两崽子称是,表示自己会继续跟小崽们三令五申守口如瓶,再有旁人问起,必须统一口径我是闭关修炼去了。 最后一个开口的是二师妹:“大师兄,我结丹啦。” 我微怔,努力将语气带得高兴:“恭喜二师妹。师父留下的剑法手稿,也可练下一个境界的了。” 我本想再嘱咐两句,虽则我自己完全没修炼过嘱咐不出有用的话。未料二师妹却说:“明天我就出发,去一趟东海看看。” 我又一怔,道:“才刚结丹,金丹不稳,不许去,留在门中养身子。听话。” 二师妹回答:“我一定要去。我若不去亲眼瞧一瞧,才会真的金丹不稳。” 我委实没什么法子能劝下她。二师妹的这个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 当日师父仙陨,天承剑送回增城派时,我将剑接下送入后殿中供起,其余崽均哭成一团。唯有二师妹跪在师父剑前无悲无泪,枯坐整整三日,怀中还抱着她为师父备的一套新衣。 三日之后,她摇摇晃晃起身,不打任何招呼,御起剑就向东而去。然因这三日她心力枯竭得厉害,未过多久,其他师弟师妹便追上将她捡回。 回到门中,重新来到后殿天承剑前,二师妹才落了泪:“我不信师父就这么容易死了,他已经合体期中期,整个仙门中都没几个对手!一定有人暗害,我要去东海,我一定要查出来!” 为了这个目标,她发了疯似的爬修为,废寝忘食,只为金丹期后御剑更快、本事更多,她可以不远万里地去东海深入海底,将那万年妖兽的遗迹仔细检查一番,寻找所谓师父被害的线索。 传讯符那一头,二师妹在向我解释:“我这次规划好了。那日师父前往东海镇压妖兽,原本是为了联合其他几位合体期大能共同稳固松动的万年妖兽封印,那我就去检查海底封印的遗迹,把封印遗迹拓印回来,请懂阵法的人看是否有不妥。大师兄你看,我这次不是一时兴起;同样,我这次也是必须要去。” 我将声音低沉了问:“那么倘若真有问题,你是要代表我们只有你一个金丹的增城派,去报仇吗?” 二师妹听我这话,微微一噎。 我将此事从头捋遍给她听:“师父与诸位大能共同前去加固妖兽封印,期间妖兽发狂,袭击渔民,师父才情急之下兵解救世。此事在场仙门中人均亲眼所见,亦是整个仙盟下统一口径的说法,甚至还有复现石记录了全程。” 二师妹思忖了片刻,道:“大师兄的意思是说……即使有人动过手脚,也定会被其身后之人捂得极紧;即使真查出了蛛丝马迹,我们也报不了仇。增城派现在太弱了。” 我颔首:“去查,可以,但二师妹你须定下心神地查,绝不可意气用事想着找出问题立刻向哪位寻仇。记住,我们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先放在心中。二师妹你是结丹了,哪怕做个散修也能逍遥天地,可门派中还有年龄很小的师弟师妹,他们几乎都是孤儿,已经没了师父,不能没了家。” 二师妹默然片刻后,声音已沉稳许多:“好,我明白大师兄的意思了。此行只为寻求真相,我绝不节外生枝。” 我再补充:“如有危险,直接退走;如发现疑点,就记录好带回来一起商量;拓印了封印阵法后,不可找旁人参谋,寄给我。别忘了你大师兄我也算半个阵修符修。” 二师妹答应得果断:“好。” 之后寒暄数言,并再度和这几个大些的师弟师妹们按顺序一一道别,我方能捏下传讯符,结束这一天的操劳。 一天的操劳结束,第二天的操劳开始了。 自师父去后,我睡得浅醒得早,睁眼时往往天光未亮。饶是如此之早,我竟能睁眼就看见床畔坐了个人,红衣艳丽如火,赤眸深情似潭。 最要命的是,他一只手的手背正搭在我脸颊边,用极轻的力度剐蹭抚摸。 一觉醒来见到这么个情景,我当即起了一身鸡皮,下意识往床角缩些、离他远些,并把后面头发按住挡好后颈,然后才能稳定心神,向他作礼:“少主。” 桓九神情不悦,他对我脸色就没悦过:“现在的凡人都能吊着口仙气过活了么?你才睡两个时辰,怎么就醒了。” 从昨天偷窥到今天,他就没有自己的修炼事务要做? 但他昨日一咬,确是很好地教了我一番道理。 他是我主子,他能很轻易地用某个双修以外的办法让我生不如死,且增城派还仰仗他庇护,且我若想要回储物戒也必须讨好于他。在他这里,任何气节和反抗都是徒劳。 我需要低头,我必须低头。 我只能被迫开始第二日的操劳,下了床去,替他斟茶。 拿着我斟的隔夜茶,桓九仿佛受用得很,转着杯盏喝:“昨日本君小惩大诫,你悔过没有?” 我顺着说:“嗯,悔了。” “有考虑要再学艺么?我可让合欢阁给你安排,我希望你多学学,下次能享受其中趣味,免得又寻死。” “不考虑,也不会寻死。少主打算享用奴时拿去就是。” “心得实在写不出来就不写。本君现在这些也能将就着用,光一个心念通达够领悟数十日了。” “是。” “还有……” 过去竟不知这魔教少主话如此多,光是寒暄我就对答了近十句。他干巴巴问,我也干巴巴答。 一盏隔夜茶被他转着圈饮尽,咂嘴:“这茶不好,似乎是隔夜的。” 鸡都没开始打鸣的时辰,来这喝茶,可不是隔夜的。我实在不大能理解他清晨跑来我床头摸脸又说一顿废话是何操作,便干脆问:“少主有何吩咐,可以直说。如果要再次提前到现在就双修的话……也可以,奴是炉鼎,本就该按着少主心意来。” 桓九将茶盏放下:“你还是在生本君的气。” 我做足十二分低眉睡眼:“没有,怎敢。奴是炉鼎,炉鼎怎会生主人的气。” 桓九:“……” 半晌之后,窗外晨曦初现,他终于端不下去,抬手一抚,桌上现出几份小碟装盛的吃食,一份三大炮,一份豆腐脑,一份锅巴土豆,两双碗筷。将小吃呈三角样在我面前摆好后,他很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昨日嘴硬,想吃这些又恼我,故而说不喜。我已不计较你任性妄为,你用过这些,就当也不再计较我。” 至此,我方能略理解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态。 养了只漂亮的雀,有两分喜爱,便将雀安进金丝笼里养着,打算有兴致时便来笼中逗那么一逗。不想昨日到金丝笼来瞧时,却发现雀去笼空,原是正在笼外与野鸟缠斗,打得遍地羽毛。这才想到雀尚有一双颇为麻烦的翅膀,这才忙不迭将翅膀的尾羽剪去,将雀一通棍棒教导,好让雀听话待在金丝笼中,等着自己临幸逗弄。 雀么,也是个生物。不能飞翔,难免心情郁闷,那多打发几日精米或坚果吃,抱着抚摸几日,慢慢地也就好了。 桓九向我坐近:“至于你的灵根,我小心得很,绝没有伤到你,我看你自己当时模样似乎都乐在其中,模样甚讨人喜欢。” “乐在其中”,应该由我自己来觉得,而非你替我觉得。 不自称本君,已是相当让步,要我识相。 我便识相笑答:“能得少主喜爱,荣幸之至。”再执筷夹起一团三大炮尝上一口。 这糯米小团果然如符有期介绍的那样,做法有趣,外表可爱,却甜腻太过,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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