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说:“我的人素质怎么样,我自己不知道?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护短你还护上瘾了?让他们都滚出去。”周柏笑气哼哼往后一划拉,后面几个人菜刀徐睿C3木木都过来了,押在最后面是那两个配枪的武警保安,“赶紧滚,还威胁打医生了。” “你不想打他呐?”铁路说。 周柏笑凭着良心想了想,说:“老何脾气是差了一点。”他转头看看那几个,又生气了,“都给我滚出去。”他对着后面的保安说,“这几个人不准他们进来。” “谁来照顾病人。”吴哲说。 “我给他请护工,公费!报销!。”周柏笑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铁路训狗一样一偏头,示意吴哲他们几个进袁朗的病房。然后几个人一排队,进去了。周柏笑很没面子地瞪着铁路。两个警卫看着,觉得周柏笑大概发不了什么威了,切切笑着走了。 铁路轻声对周柏笑说:“帮我在这里弄一个办公室,去你那里不保险。陈置光那几个前台后台都不省油,你自己费神吧。我这还有任务。” “什么叫我自己费神?这事你自己拉一屁股让我来擦,又成我的事了?” 铁路看看周柏笑,冷笑一下。 周柏笑也看着他,说:“我知道你鄙视我,我眼睁睁看着他坐大。我也知道你速战速决一下子解决了他。可你的做法我绝对不赞成,无程序无证据,直接越过公检法抓人,虽然他不是好人。此例一开,影响比陈置光本人还坏。我当然是在帮你擦屁股。” 铁路被他说得没词了,犹豫了一会,低声下气地说:“你说得对。” 周柏笑叹了口气,两个人轻声讨论了一下陈置光的处理事宜,还有谁可能出来保他,需要注意什么招数,让政法委先补一下什么程序之类。 周柏笑再叹气:“还是程序不正义啊。” 铁路说:“记得给我在医院里弄个办公室。” “知道了,要放幻灯片的?” “要。”铁路说。 铁路进去的时候,吴哲在和袁朗讨论此次任务,吴哲的书生意气比袁朗还厉害,正甩出一句:“怙恶不悛。”成才回了他一句:“命令就是命令。” 铁路哼了一声,几个人回头看他。 袁朗一脸看好戏地微笑着。 铁路刚刚被周柏笑训了一通,底气有点弱,转头看了一圈,挑中了看起来最老实的许三多,问:“你们在说什么?” 许三多说:“队长说我们是要救一个洗心革面的老头子。吴哲说这根本就是黑帮内斗。我们居然不是去抓人审判,而是搞平衡。菜刀和徐睿都说搞好平衡、不折腾,才是边界居民的福气。吴哲就说这样的姑息哲学,只要安逸的思维习惯,他深以为耻……成才说命令就是命令。”许三多的速记能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铁路问许三多:“你呢?你觉得呢?”许三多嗫嗫了一会,说:“我觉得应该把那个鹏将军和白将军都抓来审判。他们都做了很多坏事,受害的人,都盼着他们被枪毙。”成才在旁边恨恨地扯了扯他。 袁朗柔声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做到。” 铁路简直有点感激地看看袁朗。袁朗带的兵,一向判断力一流。但是判断力的前提是,他们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是什么、对不对。普通的士兵是不被鼓励,乃至禁止思考命令之外的内容的。但袁朗不,袁朗很赞赏这样的思路。 就比如这次,袁朗明显对救这么一个人有点不以为然。但是菜刀的想法也没错,边民安定比审判一个耄耋老者更现实。几个人这么一吵,也不必铁路做思想动员了。 铁路对菜刀说:“这次任务,你来负责。” 狭窄封闭的单间里,陈置光正在看书,大概看守所里实在没有什么书,他看的是一本《旱地烟叶的种植技术》。大灯开着,桌子上还有台灯,椅子正对着带格栅的监视窗。 吴哲的脸出现在格栅后面,对着陈置光。陈置光早听到有人过来了,把书摊开,看着吴哲。 然后门打开,成才和菜刀进来了。 看守在外面把门关上。 陈置光慢慢往后面仰头,摘下老花镜,看着来的两个人。菜刀对陈置光说:“鹏将军现在在哪里?” 陈置光说:“大概和我一样,”他摊了摊手,示意了一下这里是牢房,“也被抓起来了。” 菜刀侧坐在书桌上,对着陈置光说:“陈局长,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你的地头,这样大的事情一来,那些黑帮没来找你商量?” 陈置光笑起来:“找我自首还差不多?找我商量?” 菜刀笑笑,说:“鹏将军如果被抓住,早就被五马分尸传首九边了。他已经逃出来了,但是需要更好的庇护。现在能对抗那些士兵的,这里最大的武装,除了康水帮和丹青帮,那就是您陈局长了。” 陈置光笑笑,说:“承蒙看得起,可这里的武装是周柏笑,不是我,而且把老周的武警和黑帮的雇佣兵相提并论,这可太奇怪了。” 成才在旁边,坐在凳子上,笑笑说:“我们觉得您在这里的影响力确实很大,而且您应该也和那些黑帮都碰过头了。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么?关于鹏将军。” “和他们碰了个头,然后决定把我们都弄死,记得么?”菜刀在旁边阴测测地说。 成才看了他一眼,示意别说这样的话。 拘留室外面的一个小房间里,吴哲和C3正在监听着里面的对话。C3说:“菜刀扮恶人的功力有下降啊。” 吴哲在笑:“成才扮好人也跟黄鼠狼似地。” C3说:“让你去你又不愿意。” 吴哲摇头:“里面那是谁?几十年的老公安,刑讯专家。他会不知道红脸白脸这一套?” C3说:“不然怎么办?严刑拷打?还是告诉他,找到鹏将军,大功一件,法官会对你网开一面?” 吴哲说:“他还有什么真的在乎的?” “翡翠。”成才在说,“我会把他带回来,我保证。” 吴哲和C3对看了看,然后点头说:“看,让他去没错吧。” 陈置光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特种兵,根本对审讯毫无经验,班门弄斧地在他面前□□脸白脸。但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抓住了重点。 重点是,他知道鹏将军在哪里,还有,他想让翡翠回来。 “带他回来,然后呢?他不是警察,我现在不是公安局长,没有可靠的证人证明他是卧底。他回来也是坐牢。”陈置光对着菜刀笑了笑,“他也确实做了很多该坐牢的事情。” 菜刀说:“他不回来就是死。你也一样,不和我们合作,一点出路也没有。” 陈置光简直有点赏心悦目地靠在椅子上,对着菜刀呵呵笑了两下。 菜刀心里其实囧地想暴跳起来揍他一顿,或者揍自己一顿。偏偏还要保持着怒目金刚的姿势。 然后成才很诚恳地提议:“周柏笑可以做他的证人。” 陈置光收敛起赏心悦目的表情,看着成才。成才继续说:“而且你也知道,你的名声和人品,比不上周柏笑,法官对他的印象会更好些。” 陈置光说:“我需要,更实在一点的保证。” “什么保证?”成才问。 “让周柏笑先写好关于翡翠的证词,给我看过,然后把证词马上提交检察院,我就和你们合作。”陈置光说。 菜刀说:“就是说,你知道鹏将军在哪里?” 陈置光看着菜刀,戏谑地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成才看看菜刀,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那我先去找周……”菜刀摇摇头,示意他别动,然后从随身带着的文件夹里抽出两张笔迹工整的手写文件,放在陈置光面前的桌子上。 陈置光拿起老花镜,认真地看了许久。 他摘下眼镜,说:“周柏笑难得这么认真写东西,字还真不错。” 菜刀说:“我们来之前,已经写好了的。他说不管你怎么样,翡翠确实做了很多工作,他本来想直接把证词提交检察院,并且向公安局申请了证人保护,但是你刚被逮捕,公安局里乱成了一锅粥。所以我顺手带着。不管你的结果如何,这份证词都会提交上去。他还是会坐牢,但不会太久。” 陈置光犹豫地看了看手里的眼镜,又戴上,再摘下。对成才说:“你们这次行动,要保护鹏将军么?你们能保护翡翠么?”成才不置可否。 陈置光说:“我想见见你们行动组的负责人。” 成才对菜刀扬了一下头,然后站起来,立在凳子后面。菜刀坐到陈置光面说:“我是,你有什么要求?” 吴哲回到医院的时候,袁朗和徐睿正在打点滴,许三多认认真真地在厕所洗什么东西。徐睿在窃笑,袁朗的脸色颇难看。吴哲问:“这么了?”然后许三多出来了,把手里拿着的湿淋淋的东西放到袁朗病床下面。 吴哲突然就明白了,那是个夜壶。 许三多在床头柜上一个本子上记录:“3点15分,尿液250ml。” 徐睿大笑起来。吴哲说:“怎么了,怎么了。病人尿尿你笑什么?正事。” 徐睿笑着擦眼泪,说:“刚才来一个护士,说要给队长插导尿管,好统计每天的尿量。队长坚决不肯。护士姐姐还来一句:‘干什么?你以为我想看啊?’要不是许三多信誓旦旦保证,他来负责统计尿量。今天队长就,就,就,就,就……” “你舅舅!”袁朗在旁边字正腔圆地骂了他一句。 吴哲坐到袁朗病床边,从许三多手里接过那个本子看。袁朗哎了一声,吴哲还在看,说:“7个多小时了,确实不多啊。”袁朗啧了一声把本子拿走,说,“无所谓啦,天天挂那么多水下去。陈置光那边怎么样?” 吴哲哦了一声,说:“你估计地没错,陈置光知道鹏将军的下落。丹青帮的罗息曾经很隐晦地问过陈置光,如果有一尊大家都想要、其实也没多大用处的菩萨,应该是供起来,还是送到别的庙里。陈置光建议他按兵不动,奇货可居。” “鹏将军在丹青帮?”徐睿问。 许三多抬头说:“我好像,看到过罗息家里,他女儿带着一个老太太从后门走了。” 袁朗看着他,示意继续,顺手从床头柜上撇下一个香蕉来。吴哲拿过去给他剥开。袁朗接过去的时候手碰到吴哲的手。两个人都顿了一下。然后吴哲默默地坐到病床对面的椅子上。 许三多在说:“当时成才说应该是罗息的老婆,但是,那个人走路的样子,很……怪。” “怎么怪?”吴哲问。 “磨磨蹭蹭的,背很弯,很老的样子。”许三多回忆起来,“罗息的老婆我见过,50多岁,很精神,不是这样走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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