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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拿手指描着花纹看，一边笑一边点头。 吴哲在听：“一直在吵架，丹青帮在说康水帮追杀他家大小姐，康水帮死不承认，然后说有货被人截了，一定是丹青帮干的。那个金哥好像是和事佬。” 他笑了一下，再听，说：“他在说，两家老大都愿意和解了，大家就要把误会澄清了，不要喊打喊杀的。不然后天吃起酒来，面子上不好看。” 吴哲抬头：“队长。后天？” 袁朗点点头，说：“就是这个，这么说，后天他们确实有一个聚会酒宴，表示要两帮和解，双方首领都得来。地点呢？” 吴哲摇头，继续听：“没说到这个，金哥在故意把事情都推到新来的广州人身上，是说我们么？” 袁朗笑，摇头：“他给那两个帮派找了个替罪羊当台阶，还能顺手给自己报仇。” 吴哲继续说：“现在又在讨论吃的，说费老板开的饭店实在是难吃，后天要是也是这种菜色，大家要把桌子掀了。金哥在说，饭店不过就是洗钱用的，好厨子能有几个。不过，这个胖子可是翔龙楼的主厨，手底下是真有功夫。” 袁朗记录：“翔龙楼。” 吴哲说：“是这个音。” 袁朗点头，在“翔龙楼”3个字上面画了个圈。 吴哲点点头：“好像有我在，运气是比较好。” 袁朗对着速记本一抬眉，笑。 胖子被金哥点了名，翔龙楼主厨，站起来和各位打招呼。旁边老大已经把弩拆了再装起来，正搭箭上弦，居然对着胖子就扣扳机。 苦茶仔喊：“老大，小心点。” 秃子把胖子用力推到地上，才发现老大扣了两下扳机，空空地咔咔响，箭并没有射出来。他好像很好玩一样看着他们笑，左手翻出来，让别人看他手心里扣着的一个零件，说：“别紧张啊。” 秃子很怒，骂了声娘，对金哥说：“金哥，你看……” 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打圆场说：“我没事，我没事。” 金哥看看老大，对胖子说：“没事就坐着。” 秃子气呼呼看着老大，老大对他笑笑。 吴哲还在听，说：“好像有点什么小麻烦。”然后他取下左边一个，掏了掏耳朵，再塞上，换右耳。 袁朗问他：“耳朵痛？” “还好。”吴哲说，用力揉耳屏，“我耳朵里面特别小，耳塞放久了挺难受。”吴哲看看袁朗的耳朵，觉得比自己的大些，伸手去掏掏。袁朗没提防，哆嗦了一下，说：“喂。” 吴哲收回手，接续工作：“现在在互相敬茶。” 袁朗哦了一声。 吴哲笑：“丹青帮的牛小五抢劫了一个珠宝商，是康水帮罩着的，现在他在像康水帮敬茶道歉……康水帮砍死了丹青帮的谁谁，要出多少抚恤金给孤儿寡母……”摇头，“怎么黑帮跟过家家的一样？” 袁朗在奋笔疾书，还能插句话：“演义小说。”
第十五章 菜刀突然说：“小心。” C3立刻跳了起来，其实其他人也听到了，有吸吸溜溜的什么奇怪响声，像是响尾蛇。成才徐睿在旁边的草丛里扫了一下，赶出几只蚂蚱，并没有看到蛇。然后那个声音慢慢近起来，还有脚步声。菜刀示意隐蔽。 再近些，就看到是个女孩，气喘吁吁地在走。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但还能看到她左脸颊上青肿着，长裙的下摆撕开了绑在腿上，身上全是沙灰。她嘴里含着个哨子，随着呼吸，哨子低低的有点响声。 C3仔细看了看女孩的脸，凑到菜刀旁边说了句话，菜刀有点犹豫，两人争了几句，最后菜刀点了点头。 C3站起来冲女孩喊了一句。其实他站起来的时候，女孩就看到了，惨叫一声，开始拼命吹嘴里的哨子。C3一手堵着耳朵，一手摆着说：“是我，是我。别慌，赵馨！”听到自己的名字，赵馨才停下来，愣了好一会：“钱诚？” C3走近去，上下看看她，问：“怎么了？旅行团的人呢？” 赵馨晃了晃，一屁股坐到地上，说：“我，后来我跟我们杂志社的人一起。”C3把水壶给她喝。其他人在赵馨背后的树林里坐着，菜刀对C3做了个“快点”的手势。 C3拉着赵馨的胳膊站起来，说：“走着说话，我带你到大路上，那里我见到过有警察局。” 赵馨整个人抖得不行，却并没有哭，努力爬起来，用力点头：“要去救他们，警察局，快点，快点去。” “被抢劫了？”C3扶着赵馨走，其实差不多是C3挟着她在往前拖。 赵馨点头，说是被抢劫了。 “哨子干嘛用的？” “壮胆。”赵馨说，“死人了，死人了。” “有人死了么？被绑架了几个？他们要赎金？”C3问。 赵馨梦呓一样在说话：“他们要照片，是我拍到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C3问。 赵馨一抬头，说：“我不知道。” “东西还在么？”C3问。 赵馨整个人僵了，脚用力踩着地，推C3。C3以为她哪里痛，连忙松手，赵馨摇摇晃晃站着，用力笑，说：“警察局往哪边走？我自己能过去。” C3想了想，说：“穿过这个树林，沿着河边有路，往前面走500米，三叉路口再往东，那里有市集，过了那里，有个红顶的平房，写着英文，你能看到。”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下，赵馨说：“你的同伴呢，你们不是自助游的？” C3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从裤腿袋里拿出把匕首递给她：“你拿着这个，我前面走，你跟着，我不问你话。” 赵馨没说话，然后C3转身往前面走。成才他们几个，远远看到赵馨手里握着菜刀的丛林老虎刀（袁朗他们过边检，没带武器，所以借菜刀他们的东西在用。）亦步亦趋地跟着。 徐睿说：“这又是哪一出？” 菜刀联系袁朗，如此这般汇报了一下，袁朗说知道了。 过了一会，看到C3他们一前一后走过来，袁朗拖着吴哲到旁边暂避一下。 赵馨突然说：“能不能把衣服脱了？” C3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那些人胳膊上都有鱼的刺青。”赵馨说。 C3回头，仔细看看她。赵馨手里的丛林刀护到胸口，说：“脱衣服。反正我逃不掉，真有刺青的话，你就省得装了。” C3二话没说脱了衬衫，还转一圈让她看，没刺青。后面跟来看热闹的菜刀他们，乐得要去撞墙。 赵馨扔了匕首，蹲到地上抱着胳膊，开始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 菜刀看到了，面皮抽了抽。 “没事没事，没事。”C3穿衬衫，赶紧把地上的刀捡起来看，这把丛林老虎刀是菜刀的宝贝，要是伤了刃，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看看没事，C3松口气，一边□□子一边蹲那里跟她说话：“没事的。” C3听到声鸟叫，一抬头，看到袁朗对着他打了个手势，他点点头，然后对赵馨说：“我朋友过来了。” 袁朗拄着拐杖走过来，问：“还记得我么？” 赵馨点点头，袁朗拿拐杖指着C3，说：“他不叫钱诚，我们也不是来旅游的。” 赵馨犹疑不定地看他们。 C3说：“为了安全，我的证件没带来。我也不能告诉你我的任务。”他想了想，还真没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赵馨听了，忙说：“你们是中国的秘密警察么？那你，那你快去救……” 袁朗说：“抱歉，我们现在不能帮助你。” 赵馨问：“那干嘛特地告诉我，你们是警察？” C3心想我可没说我是警察。 袁朗说：“鱼形的刺青是某个黑帮的标志，我们需要了解他们的事情。我记得你的相机是数码的，你肯定还有备份，对么？” 赵馨点头。 “这样就好，我现在不会问你一个字。让他送你到警察局，报警，把照片给警察，然后，你再出来，把备份给我们，详细把事情说一遍。这样不耽误救你的朋友，你也不用怕我是在套你的照片。可以么？” 赵馨沉默。 袁朗继续说：“我们做的工作，也许对你的朋友也有好处。” 赵馨想了半天，说：“好，我相信你。你要是他们一伙的，不用兜那么大圈子。” “我们走吧。”C3说。 成才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去了。 袁朗走回去，木木在那里帮吴哲速记东西，菜刀和徐睿被袁朗派去打听“翔龙楼”的事情。 吴哲在说：“讲到毒品的事情了。丹青帮说是康水帮告的秘，害死了他们的药剂师，现在要他们分一条路出来赔罪。” “分一条路？啥意思？”木木问。 吴哲摇头：“大概是地盘。他们说到人质的事情。” 那一面，康水帮的人在大笑：“分一条路？死了区区一个药剂师，就想要一条路的价钱？再说，你们弄来的那两个中国人，是干什么的？难道是茉莉小姐的老相好？” 坐在旁边的苦茶仔居然笑起来，丹青帮谈判的人看了他一眼，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苦茶仔没敢怎么样，冷不丁旁边的小秃伸手过来，叭一下打还回去。 周围的丹青帮的喽啰立刻拥了过来，小秃手伸到衣兜里就想拔枪，被胖子死死摁住。 “楼叔，”旁边的老大捏着茶盏说，“我这两个小弟是没规矩，不过还不劳你来教训吧。” 金哥在旁边说：“小秃！太不像话了，赶紧给楼叔道歉。” 老大说：“小秃，帮我去倒杯咖啡。” 金哥笑笑，没说话，给楼叔续了点茶水，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楼叔的左脸颊上火辣辣一片痛，但是看看金哥，并没有接下去要还他面子的意思，他倒还真不能这个时候跟他们翻脸。哼了一声道：“算了。” 然后几个人又骂又争地商量了好一会，约定，康水帮云南某某地方的“路”，丹青帮可以运货，但是康水帮要分一个药剂师。楼叔说可以把那个女的药剂师分给他们。 “行。”康水帮的同意。 交人的时间地点细节问题，容后再商议。正在窃听的吴哲骂了句娘。 过了一会，他们去吃晚饭了。吴哲把耳塞解下来，揉揉耳朵，让木木听着：“有人来了就给我。” 袁朗坐在旁边，说：“等吧。” 沉默了一会，吴哲说：“队长。” “嗯？” “腿怎么样了？” “有点热。”袁朗说，边把裤腿拉上来，匝腿的纱布上，看得到些渗血。吴哲把绷带解开，伤口里倒是不怎么出血了，但是里面的肉颜色很暗，有些淡黄的液体。旁边一圈的皮肤红红的，吴哲拿手背试一下，有些烫。 他说：“发炎了，痛啊？”他抬头看看袁朗，袁朗对他抬了抬下巴，又像是点头说痛，又像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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