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狙击镜的反光。”袁朗说,木木点头。 成才捏着木木的下巴,左右转他的脸。 吴哲戴上护目镜,仔细地看照片,说:“没有太阳能板,这个方向也不大可能有天窗。狙击镜,是有可能,但无法证实。” “假设一下么。”袁朗笑了笑,说:“狙击手也许在踩点,但是发现有个摄影师对着自己在拍照。于是,一定要阻止她把照片洗出来。” “其实这样远,根本想不到是狙击镜。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C3说:“赵馨用的是专业摄像机,也许他们吃不准她有没有用长焦镜头,所以宁错杀不放过。看来他们的狙击很重要。” C3再想了想,摇头说:“统统是推测。” 吴哲说:“让菜刀徐睿直接去那个地方看看。”他指指照片饭店上的招牌“Lily Hotel”还有门牌号。袁朗点点头。 吴哲转身去联系菜刀和徐睿,因为门牌是缅甸语,他得教菜刀念那个地址:“咬舌头,咬住舌头尖,ta……菜刀你别咬那么用力,那是你自己舌头。” 然后门锁一响,医生推门进来了,他手里还拿着把消防斧,其他几个人都傻在那里。袁朗笑笑,想说点话。医生手一点,说:“回血了。” 吴哲回头一看,袁朗一瓶盐水吊完了,没人发现。现在输液管里回上了一截血。 医生放下斧头,把针头拔到另外一瓶液体上去,挤掉输液管里的空气,再打开输液阀门。 然后他握着袁朗的手指,看着手背。液体下去了,手背血管并没青起来,才点点头,把袁朗的手搁到桌子上。 吴哲摸摸袁朗的手背,袁朗抬头看他。 成才从口袋里掏出烟想递给他,却看到医生一个转身,又把斧子拿起来,握着斧头,把柄立在旁边椅子上,说:“你们什么人?” “游客啊。”成才还在敬烟。 “游客?”医生说:“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这个医院是军队财产,这里的人,10个医生里,8个是有军衔的,我开过枪。你们这位病人的手上的老茧,食指和小鱼际上的特别厚,根本是摸枪摸出来的。还有你,”他拿斧头柄指着木木,“你每跨一步的长度都是固定的。” 袁朗看了一下四周,除了木木被他点着没有动,成才C3和吴哲都在慢慢转换站立方位。 医生对着袁朗说:“说实话,你们干什么的?雇佣军还是中国的兵?” C3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成才合上了百叶窗。 袁朗抓抓头,医生说:“不然我立刻报警……” 吴哲猛一记手刀打在他颈动脉上,他咚一下,一头栽倒了。木木伸手一捞,接过他的斧头。 C3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并没有声音。“他居然没外应就一个人进来了?”C3耸耸肩。 他们把医生摆到休息室的床上,盖上毯子,然后又一个个贼一样溜出办公室。木木还很好心地把消防斧放回消防窗里。 成才在说:“三儿,脚步。”于是木木一路走,一路调整脚步,一步迈大一点,一步迈小一点,扭来扭去的。吴哲摇头说:“算了,别绊着。” 菜刀回复:“队长。我找到那个饭店了,西阁楼上,窗户上没有玻璃,没有太阳能板,没有镜子,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反光。而且我们进来之前,门是锁着的。楼梯很多灰,很多的脚印,看起来最近走动很频繁。” 袁朗问:“那你在那里能看到什么?” 菜刀说:“对面的饭店。”他停了一会,说:“对面饭店的招牌,是条龙。” “龙?”袁朗沉吟了一下,问:“店名是中文还是缅甸语?” “英文,”菜刀说:“后面是Dragon…….前面那个词我不认识,f-r-a-g-r-a-n-t。” “芳香的,芳香的龙。”袁朗说,“香龙楼。”
第十七章 袁朗说:“我们大概找到黑帮开会的地址了。”他撕着胶布想拔针头,结果旁边伸出来五六只手摁头摁手摁肩膀,把他摁住了。 吴哲压着他的手背说:“挂完针给糖吃。” “差不多了。”袁朗看看瓶子里还有一大半。 “是差不多,不差那么几分钟。”吴哲往他手里塞了个剥好的香蕉,说。 袁朗吃了口香蕉,于是旁边几个人坐下了。 沉默了一下,袁朗咬着香蕉说:“香龙楼,两大黑帮要在那里开会。而康水帮的人在香龙楼的对面设了狙击点,怕事情败露,还追杀赵馨他们。说明什么?” 吴哲说:“康水帮做了鸿门宴的准备。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人,也可能是要杀对方。丹青帮肯定也不能老实。” 旁边几个点点头,继续等他说话。 袁朗吃完一个香蕉,剥另外一个。 吴哲说:“反正他们关系紧张,有利于我们制造混乱。” 毫无意义的段落,删除(现在,队长你要确定一下,目标是生擒,还是直接击毙?” 袁朗边吃边说:“没有人接应,生擒他们到中国的难度太大了。”他想了想,说,“直接击毙吧。” 他把最后一口香蕉吃了:“现在就是要找他们两个老大的照片。”——徐睿在沧源派出所里并没有找到他们的照片。 木木又剥了一个香蕉递过去。袁朗接了,继续吃,吴哲连忙把自己手里的香蕉也递给他:“两手、两手吃,左右开弓很有气势。” 袁朗还真的接过来,左右各咬一口,再看着吴哲问:“有气势么?” 成才和C3手里拿着芒果笑得吃不下去了。 袁朗说:“付点观赏费吧,那两个老大的照片你负责去弄。” 吴哲:“◎##%◎%¥……” 袁朗和蔼可亲地递给他一个香蕉,说:“我相信你的能力。”) 菜刀和徐睿要去香龙楼里探查。 菜刀戴上墨镜,拉着小队长,冒充盲人。徐睿带路。 香龙楼里,大堂很暗,生猛海鲜的玻璃箱摆满了一面墙,大厅旁边是菜品桌,只有两三张桌子,东西看起来也不大新鲜。 现在没有客人,服务员都扎堆在聊天,看报纸,嚼槟榔,嚼出来汁水吐在柜台上的报纸里。看到徐睿他们进来,都当新鲜一样看着笑,没人上来招呼。 徐睿扶着菜刀坐下,然后上去问:“哪位是经理?” 一个穿着衬衫,但是衬衫扣子解开到胸口的男人,说着生硬的中文说:“他不在,什么事?” “后天我们旅行团要定两桌……” “没有空。全包了。”对方半截里打断徐睿的话。 “包了,一整天么?我们吃中饭的,就两桌啊。”徐睿心里其实挺开心,包了,有门。 “包一天,整个楼。”对方表情很不耐烦。 徐睿退了一步,说:“啊,我们团都是哪哪的省府领导,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菜刀听着徐睿在那里胡扯,他眼睛藏在墨镜后面,打量着酒店。店门很大,一面墙向南,上面有6扇窗,但是窗户窄小,而且都有铁栅栏和防蚊纱窗,整个大厅都很暗。 菜刀坐的地方是个门洞,垂着几串珠帘,象征性地把大厅隔成内外两半,外间大厅里大概30几张圆桌,铺着一次性塑料桌布,没地毯。 里间只有5张桌子,白色的亚麻桌布,厚厚的花色地毯,周围墙上摆了一圈佛像。没窗户,现在也没开灯,看不大清楚。 菜刀附身下去摸摸小队长的头,说:“上。” 小队长冲了出去,跑上了旁边的楼梯。 菜刀在那里喊:“徐,徐秘书,我的狗。” 徐睿应了一声,咚咚咚咚追着狗上去了。 徐睿上了楼,看见小队长安静地卧在楼梯口。徐睿摸摸它头,四下打量了一下。 2楼比下面干净些,楼梯口一个吧台,其余都是或大或小的包厢,布局不大好,左弯右绕宛如迷宫。徐睿看看下面并没有服务员追上来。遂取出便笺本,踩着脚步算长度,手上飞快地画草图。 楼下,菜刀在跟那些服务员聊天:“俺们省长最信我了。上个月,他那里拆迁户老是来闹事,我给算了一下,这是犯了小人了。让他摆了猪头、羊头、鸡头,拜了观音菩萨,我再给他劈了个小人符。” 那些服务员多多少少懂些中文,而且大多信佛,半猜半听着他那些胡扯。说菩萨倒是明白了,纷纷点头说观音是很灵的。 “对啊,是灵的,顺顺利利就拆了。这次来旅游,还一定要带上我。我说不要谢我,要谢是要谢菩萨的。”……#¥……%¥#◎…… 等徐睿牵着狗下来的时候,菜刀已经和他们相谈甚欢,知道了他们的老板是中国人,在这里也是响当当数得上号的人。厨师长是个胖子,经理是个秃子,人倒是满有义气的,有个兄弟受伤了,他们刚去探望。最近大家运气好像都不顺。 然后菜刀拿着张黄纸给他们画祛鬼转运符。 然后他们经理很客气地一再说,明天确实有客人包了一整天,实在是没办法,胖子主厨也忙,不然倒是可以给他们打包一桌酒席。 菜刀还感慨:“你们的风水好啊,有利出行,可惜了可惜了,不能在这里吃。” 徐睿心里在想,过了点吧。 医院里,袁朗窝在医院后门的小草亭子里,等着点滴挂完,外面慢慢下起了雨,蚊子很多,成才和木木在陪他。吴哲和C3出去溜达一下。 袁朗联系菜刀,问他们怎么样。菜刀说徐睿正在洗澡,他躺在床上看电视——他们在香龙楼旁边的旅馆里开了个房间:“视角还算好,能看到他们的部分大厅和两个几楼包厢。” 然后他把他们刚才的探查说了一遍,那里的主厨是个胖子、经理是秃头,而且后天一整天包全场,应该没有错。徐睿已经画了布局简图。 “很好,轮流监视,抓紧时间休息。”袁朗说。 木木突然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声音杂乱,三个人掩到亭柱子后面去。 过来的是四个人——三个人在跑,扛着一个人,那人头上罩着纸袋子,手脚被捆着。然后他们三个看看左右没有人,把那人扔到泥水地里,用力踢,边踢边骂。 木木一看,这不行,跳出去就喊,住手! 成才还想拦着他,袁朗说,算了。 木木认出其中一个人,就是刚才在队长旁边挂针那个小混混。他也认出木木来,啊啊喊了两声,三个人分散绕到木木旁边,都亮出弹簧刀来。 那一边,地上的人在自己解绳子,只是捆水果的草绳,绑得也不结实,他哗啦哗啦就扯开了,再拉掉头上的纸袋。 袁朗正看到他脸,是刚才的医生。 医生看看旁边,见那三个人在围攻木木一个,木木一边躲闪一边在说:“刀放下,刀放下!” 成才有点火,大声喊:“他们又听不懂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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