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有头发这点不像。 白游今有心想画仔细一点,认认真真地为诸非相画一幅,于是一画就画了近两个时辰。 他放下笔,面露满意之色。 诸非相凑过去看他画的如何,画迹未干,白游今将他身后的街道房屋行人都画了出来,不由一乐,心想白游今倒挺有原则的。 古画重意重神不重型,忽略画中人与现实中诸非相本人些许微妙的不同,这幅画确实算一幅很好的画。 诸非相爽快地掏钱买下这幅画,又给了辛苦费,随后从一旁买了串糖葫芦递给他。 白游今瞪着那串糖葫芦,片刻后抿着唇接了过来。他还不打算回客栈,便只目送诸非相抱着画卷离去。 客栈外无情的下属已经等了大半天,眼瞅着诸非相抱着画卷归来,正要上前相邀,便见一中年男子越过他,上前相迎。 “大师。” 张厚心主动伸手从诸非相手中接过画卷,用眼神示意那守在门柱下的男人目的不明。 他一看那男人便知对方乃官府中人,对方一直在客栈旁候着,却没有任何举动,依照方才的倾向,竟像是为诸大师而来。 诸非相越过张厚心看向眼熟的人,弯眼笑了起来,说:“他是来找我的。” 待看到那人的目光往张厚心身上瞥,诸非相又悠悠补充一句:“可能也是来找你的。” 张厚心不解。 无情的下属禀明来意,请诸非相和张厚心再去一趟。 诸非相却道:“天色已晚,明日再上门拜访。” 下属微呆:“可我等了大师许久……”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诸非相歪头,“我也才回来,很累。你先回去,明日我再和他一同上门。” 张厚心眨了眨眼,没有作声。 对方有些犯难:“可我奉了命令……” 他知道诸非相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言语之间不敢过激,但又十分为难。 诸非相不是会为了他人委屈自己的人,话也说了,对方走还是不走都与他无关,便径直朝客栈中走去,将那人抛在身后。 张厚心朝他点点头,抱着画卷跟上诸非相,两人朝楼上走去。 那下属呆站了一会儿,无奈地回去禀报,无情诸事缠身,得知此事额角一跳,不知是该说意外还是毫不意外,摆摆手,让下属下去休息。 诸非相既然说了会登门拜访,便不用太过担心。无情想,只是时间上稍微有些拖延罢了。 客栈里张厚心向诸非相问起客栈门口守着的官府之人的事,他早就注意到那人,一直暗中观察,未曾在对方面前露面,不大明白什么事会与他和诸非相扯上关系。 诸非相随意道:“我今天出去做了件好事——你今天说的那个灭门惨案的凶手,我把他送到无情大捕头手里了。” 张厚心脑子转不动了:“……凶手?大捕头?” 诸非相简单地解释了一遍,张厚心勉强理解了大半,却还是不明白短短一天他怎么能做这么多事。 还买了幅画。 张厚心看了眼桌上的画卷。 “但为何还要找我?”张厚心最为不解的便是这一点,“我已经金盆洗手,他们没见过我,不可能知道我曾经的身份……。” 话一出口,张厚心默然。 诸非相笑了声:“明白了?” 张厚心叹气:“……明白了。大师没有向无情捕头说出我的身份,那显然是那位凶手所说。” 知道诸非相身边有他在的,只能是昔日同一组织中共事的杀手。 诸非相:“你准备怎么办?看来你的昔日同事还恨你恨的要死。” 张厚心沉默了很久。 他过了大半年的安河日子,放在过去想也不敢想,如今被六扇门的名捕找上门来……后事未可知。 “……顺其自然。”张厚心说,“明日我会与大师一起前去拜访。” 诸非相点点头,起身欲离开,张厚心忙举起画卷:“大师,这画——” “哦,你收着吧。”诸非相回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地收回视线,“有空可以找人裱起来。” 总是随心所欲的年轻人推门离去,张厚心瞄了眼紧闭的房门,诸非相的影子从门上映过,他好奇地展开了画卷。 “……!” 看清画的内容后张厚心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是幅随手买来的花鸟山水画,却没想到是一幅分外用心,一看便知道画了许久的、诸非相的肖像画。 张厚心不会赏画,只知道这画很好看,却想不通诸非相既然特意找人画了这画,为何又如此随意地扔在他这边。 夜色渐深,张厚心将画收好,心里想着何时有空将这画找人裱起来,骤然望见窗外圆月,忽然一怔,想起自己前途未卜,心里又有些沉重。 顾惜朝与红袖从街上回来,撞见诸非相,赤衣年轻人坐在楼下的角落啃饼,看见两人后笑着摆摆手。 顾惜朝蹦了过去:“大师,你何时回来的?” “嗯……有一会儿了。” 诸非相把茶壶往两人面前推了推,顾惜朝殷勤地提壶斟茶,随后三人面前各摆上一盏温茶。 “怎不见我师父?” 诸非相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顾惜朝扭头,看见楼梯上的张厚心,笑着向他师父挥手。 红袖也仰头看着他,目中含笑。 诸非相偏头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抬手斟了一盏茶。 张厚心收敛心神,带着笑,大步走上前去。 直到歇息之时,张厚心也没有说他与诸非相要去拜访无情的事。 诸非相在他们谈笑的这段时间内一直显得兴致缺缺,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啃烧饼。 他心中止不住地冒出一个念头。
第38章 未来探花他债主(二十二) ◎╃漃瘼寔㈠イ固仌ㄖ勺箛独◎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远山如黛。 诸非相与张厚心依言前去拜访,两人身上都带着肉包子的香气。 虽然起的很早但一忙起来便忘了吃早点的无情:“……” 诸非相看出了什么,歪头一笑:“没有给你带包子,真是对不住。” 无情淡淡地看他一眼,推着轮椅向院中走去:“我没有劳烦诸大师为我带包子。” 三人落座,无情盯着张厚心,问:“昨日诸大师送到我这里的人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张厚心直接道:“大捕头不必试探,我没有隐瞒之意。若那人说我曾杀了许多人,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他说了哪些人,这个我便不能承认。” 无情有些意外,诸非相在一旁安安静静,垂着眼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化客为主给自己倒了盏茶。 察觉到无情的视线,诸非相朝他举了举茶壶,意思是“你也要吗?” “……” 无情摇头。 诸非相又试探性地看向张厚心。 张厚心也摇头。 诸非相放下茶壶,捧着茶盏喝了一口。 忽视这位太过随意的旁听者,无情继续发问:“你为何杀了他们?” 话是这么问,但他心中已有了猜想。 “人为财死,有人出钱买命,我和那人是同一个组织里的刺客,谁给钱,谁有能力,谁便接下任务去杀人。”张厚心道,“大约一年前金盆洗手,被组织追杀后有幸得诸大师相救,那人什么也没有对大捕头说吗?” 无情淡笑一声:“那人一心想拉你下水,非要见了你才说,那么严苛的审问他也忍了下来。” 张厚心道:“我们受过专门训练,是专业的。” 无情一顿,目光微妙。 昌黎先生曾说,术业有专攻,但一名刺客这么坦荡地表达这个意思,难免有些违和感。 张厚心:刺客也是有职业修养的。 无情理了理思绪,又问:“你来找我之前可想过会遇见什么事情?” 张厚心沉默了下:“大捕头是官家亲口封的捕头,秉公办事,依法惩治,我自然是想过的。” 诸非相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无情若有所思,片刻后笑了笑:“你那位同事想要将功赎罪,向我举报诸大师和你,但我觉得若说将功赎罪,这个机会说不定让给你更好。” 张厚心手指动了动,眼中浮起亮光。 诸非相却竖起了耳朵:“我?” 无情道:“他说你包庇杀人凶手,也不是个好人。” “哈。”诸非相感兴趣地眨眼,“他胆子不小。” 张厚心被无情借去调查灭门案,为此要做局,诸非相便是想去那胆子不小的人面前冷嘲热讽无情也不会给他机会,他百无聊赖,又懒得掺和进查案做局的破事里,便折了院中的柳枝甩来甩去,将张厚心扔在无情身边,离开了这里。 张厚心有话从不遮掩,年纪也不小,诸非相不担心他会吃苦,反倒他自己站在街上,手中拿着柳枝,颇为无聊。 他又去找了白游今。 昨日白游今的摊子处空无一人,一旁的好心路人认得诸非相那张脸,道:“昨日你走之后便有人请他去作画,是镇上的李老爷,那小伙子有得赚啦。” 诸非相眨了眨眼:“原来如此。” “还是托你的福呀,那位李老爷一直坐在对面瞧呢,否则也不会选那小伙子了。” 诸非相点了点头,依稀回忆起昨日在对面茶棚里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 他摇着树枝回了客栈。 客栈里顾惜朝和红袖都不在。 诸非相与张厚心早上起的早,径直去拜访无情,顾惜朝与红袖洗漱后便说去镇上的空旷处练武赏景,各有各的去处。 手里的柳枝泛着枯黄,蔫哒哒地垂着叶子。 诸非相站在檐下,天空一碧如洗,白云苍狗,随风而去。 他垂眼看了眼手中的柳枝,晃了晃,低笑一声,转身朝街上走去。 * 夜晚之时,张厚心向无情告辞,约定明日再来,回到了客栈。 红袖与顾惜朝早回了客栈,张厚心心中大石落定,便认认真真地告诉他们自己要协助办案的事情。 “或许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也有可能随无情大捕头入京。”张厚心分析过利弊,有过诸多猜想,当下便一一阐明。 红袖:“不会有事吧?” 张厚心摇头,报喜不报忧:“大捕头说尽量会保我,不必太过担忧。” 顾惜朝动了动唇,没能说出话来。 他跟随张厚心学武,偶尔会听张厚心吐露心声。 杀人偿命,何时死都不意外。 张厚心对死亡很是坦然。 可顾惜朝不想他死。 “大师呢?”张厚心另起话题,“还得看大师怎么想。” 红袖惊讶:“你们早上不是一块出去的么?” 张厚心道:“大师后来走了,他在那里待了才一个时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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