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 “愿不愿意跟寡人一起?”秦政轻声道。 这样问了大半天,秦政就压根没打算给他不愿意的选择,嬴政还能怎么答,顺了他的意思,道:“嗯,愿意。” 秦政闻言神色微动,唇边笑意扬起:“好,你答应了的。” “?”嬴政从中觉出了些不对劲。 这个对话,他越想越觉得有些其他意味。 总觉得秦政要他答应的不止是现今所说。 也是这时,他动了又停的动作继续,也终于是慢慢为秦政擦拭完了上身。 接着,秦政自行接过了布巾,与他道:“寡人自己来。” 又瞧了他未干的发,道:“传人来为你梳发吧。” 嬴政发间垂的水早就将换好的里衣打了湿,只是这里暖和,他并未觉出冷来,也就一直未急着换。 待唤了人来,嬴政打算就在此处干发,而后再换一件里衣。 可秦政不让他在这继续待着,道:“一会干了发,就去寡人殿中歇着吧。” 嬴政方才草草扎在身后的发被上来的小仆分了开来,其中一人拿密梳往下梳水,另一人用干帕擦拭。 听秦政这一句,嬴政觉得他莫名其妙,他要休息自然是回自己的住所,为何要去他殿中? 他自是拒绝,言语间却又没有直接点出,而是道:“如此这般,未免不妥。” “有何不妥?”秦政将用来镇住臣子与叛贼的话拿出来对他说,道:“寡人的话不许不听。” “该听的是政令,”嬴政完全不吃他这一招,反驳道:“可不是陪大王睡觉。” 说着又提醒他:“大王,可知年岁几何了?” 少时同睡也就罢了,再过两年,他就到了及冠的年岁,离婚娶估计也不远,再同睡成何体统。 可不能再这样任性。 “关年岁何事,”秦政道:“要你多陪陪寡人也不行?” “不行,多陪也不等于要同睡。”嬴政还是拒绝。 “好吧。”秦政道。 这样容易就被说服了? 嬴政直觉没有这样简单。 果然,下一秒,秦政就道:“你不去的话。” 他歪头来看嬴政,道:“那寡人就去寻你了。” 他这话说得状若无意,实则是另一种意味的强迫。 嬴政如今作为崇苏,身份是臣,虽表面上官位没有芈启二人高,但雍宫到底只是暂住,同为臣子,他今夜会与他们在同一片地方住下。 秦政若是直接去,当着那样多人面进他屋子,若是还彻夜不出,有理也说不清。 忽而一道雷鸣,方才歇去的雨水又从天而降,凉风砸向门楣,两个人却在一片暖意中对视。 气氛就这样僵住了。 秦政犟,嬴政更是。 越是强迫,他越是不答应,当即沉了嗓音,道:“不去,大王想来便来吧。” 再怎么样,秦政上门来,也还是他先无理取闹。 大不了秦政来他就走,量秦政能跟到何时。 秦政听出他的情绪不快,换了种方式,当即闷了声:“真的不答应?” “还能有假?”嬴政没什么好气。 “真的吗?”他又问。 “真的。”嬴政的发擦了个半干,起身想去换里衣。 秦政却拉住了他的袖子,问道:“只今日也不行?” “哪日都不行。”嬴政道。 秦政声音中稍显了些失落,道:“可今日没有人在身边,寡人睡不着。” “那大王去寻他人吧。”嬴政几尽毫不留情。 秦政由着他的袖,慢慢将他拽下来,道:“没有他人,只有你。” “寡人放在心里珍视的人,有一个对于寡人来说,已然死去,”秦政抱住了他,缓声道:“独余你了。” 嬴政:“……” 纵然方才极为抗拒,嬴政还是被他这一句话说动了。 他来这边,本就是为了让秦政不要太过心伤,若是不陪他到底,还断然拒绝,岂不是违了初衷吗? 犹豫片刻,最终,他还是答应:“……仅此一日。” 而此时,在嬴政看不见的地方,秦政倚在他肩上,面上全然没有话间的可怜气息,反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秦政算是彻底将他吃软不吃硬的特性摸了个彻底。 这个瞬间,他忽然改了想法。 他不想与他表明心意,秦政要他自己意识到。 既然是猎物,比起囫囵吞入腹中,他更想慢慢把玩,以此好好观察他的反应。 秦政想看他若是对这份感情有所察觉,究竟会是何种反应,又会怎样应对。 “好啊,”秦政说话的尾音又扬起来,说着便放开了他,道:“那你先去寝殿。” “嗯。”嬴政答应他一声,复而起身,换了身干爽里衣,就由人领了朝秦政寝殿去。 待真正躺到殿中专属秦政的宽敞卧床时,嬴政才深感上了贼船。 回想秦政方才的那番话,其间语气和神情,招术再明显不过,不就是两人幼时惯用的? 面上装装可怜,指不定心里想的什么。 本是以前拿来骗他人用的,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吃了这一套。 躺在此处,嬴政百无聊赖,这床睡起来又颇为舒服,虽没有以前在咸阳宫的好,也算是勾起了些回忆,嬴政险些就睡死了过去。 想到秦政还没来,他强撑着等了一会。 可赶路的两日几尽未合眼,此刻又下着大雨,雨声催人困意,嬴政困得厉害,浅睡了一轮,又在感受到身旁凹陷时转醒。 是秦政掀了被褥钻了进来。 想着他一定也累,嬴政只道了一句:“熄了烛火便睡吧。” 而后又半睡不睡了过去,只留了一丝意识听着一旁秦政的动静。 秦政没答话,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分明没有困意,在微弱烛火映照中看了他好一会,忽而凑近,道:“如果寡人很想要一件东西,该是如何?” 听他声音,他还怪有精神,嬴政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懒懒道:“那便去拿来。” 秦政追问:“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吗?” 以后天下都是你的,还有什么得不到,嬴政在心里回他。 随后口头上敷衍了一下,道:“嗯,都可以。” “好,寡人记住了。”秦政攥住了他的手,紧握着,又顺势挤入他的指缝,成了十指相扣。 欲望自眼底升腾,秦政牵着他的手放去了心口。 想要什么,那就拿来。 这可是他亲口教的。 还有,是他亲口所说,他愿意。 殿外起了风,窗并未有关严实,有风自窗沿缝隙挤入,携带着凉意进了殿中。 明烛晃了三两下,最终熄在了这阵风中。 恰巧,厚云蔽月,雷鸣将歇,二人被黑暗裹挟。 秦政忽而倾身吻了他一下。 吻得极轻,像是蜻蜓撩了水,一触即分。 又顺势往前抱住他,很好地掩去了这个吻。 “?” 嬴政猛然转醒。 “??!” 他猝然睁了眼,触目却是一片黑暗,只有怀里温热的体温昭示着秦政靠了过来。 秦政方才做了什么? 虽然极轻极轻,嬴政还是感觉到了唇上那湿热的气息。 吻? 如果可能,他宁愿相信是自己觉错了这触感。 秦政这是做什么? 是不小心,还是…… 若说统共有十分。 现今嬴政觉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直到此刻,今日秦政所有的反常都随着这股湿热好似有了答案。 回想他的种种靠近,次次带着的,都好似不是怎样单纯的目的。 这种情绪,嬴政从未在前世的自己身上见过。 不过他未有过,却不是没见过。 好歹活了那样久,他从不是看不出这种感情的人。 可他从没有想过会在现在的秦政身上感受到。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也就不用谈去注意。 这是……喜欢? 对象还是他?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嬴政一连几问,把自己问了个方寸大乱。 下意识回抱他的同时,他带着些不可置信,缓声唤秦政:“大王?” 他还是想否决掉这种可能。 再怎么说,也太过荒谬了。 他和秦政可是同一个人。 他从不把自己当作及冠不久的孩子,在他的认知中,秦政与他根本不是同辈人。 他…… 可这些秦政都不知道。 在秦政眼里,他就是一同长大的知交好友。 ……可能现在不是当作知交好友了。 嬴政心更乱了。 秦政自那一瞬间后紧贴着他,自然感知到了他本放松睡着的身子忽而僵直成了一块铁板。 他定是察觉到了。 或许现在心里正兵荒马乱。 秦政跨出一步又立马退了一步,不等他再问,秦政就道:“寡人方才碰到了何处?” “太暗了,寡人未有看清。” 他将这份感情闷在心里左右挣扎了两年,怎么也要崇苏也为他辗转反侧。 就让他去猜,这个吻到底是真心,还是无意。 等到合适的时机,他自会再进一步。 唇上秦政的温度消了去,听闻此言,嬴政方起的疑心作云散。 或者说,他强制这份疑心当了云散,勒令自己冷静下来,状若无事发生,道:“未有碰到。” 他扯了薄被,将两人好生盖住,轻声道:“睡吧。” 虽是这样说,方才被秦政扰乱的心,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直到大雨势头弱了下来,雨水的气息顺着方才风进来的缝隙钻入,秦政在他怀里睡去,他才重新起了些困意。 在睡去的前一刻,嬴政感受到被他牵着的手,还被秦政贴在心房前。 嬴政忽而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变了。 或者说,早已变了。
第57章 政 次日,嬴政醒了大早,一经醒来,首先就将窝在他怀里的秦政扒拉开。 纵然是春日,也已经是进了末尾,两人紧拥着睡,还是添了几分不该有的闷热。 何况…… 嬴政还是觉得他十分不对劲。 秦政揽着人睡得正熟,察觉到手间一空,当下转醒,趁着人还没下床前,伸手牵住了他。 “时辰尚早,大王再休息会?”嬴政推他。 秦政没答话,自顾自将他拖了过去,继而揽住他的腰,又是半梦半醒。 嬴政:“……” 他忽而这样缠人,嬴政心底的那股异样更甚,也越是想脱身。 还没等他开口,秦政与他道:“寡人有些许难受。” 这话倒不是故意骗他,今日一醒,秦政头脑不甚清明,方才去拉他的那一阵动弹就觉得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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