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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我是说，感觉还挺好的。”声音又小了下去，“就是你能不能别一阵子理也不理我一阵子又开始发表言论？一次适应期要挺久的，先生，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做到黑魔王都没成功的事了。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噢……还有魁地奇。打个商量，至少别在我飞的时候出现行不行？Hermione连扫帚都不让我碰就因为我撞断了骨头。” Snape不自在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眉头狠狠地皱起。他现在就想撬开救世主的头骨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该死的格兰芬多。 “我要睡了。”Harry终于支撑不住闭上眼，准备进入舒适的安眠。很久了，感谢梅林和上帝，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安心。“回家后再陪你读那本诗集。” 房间里只剩下安静的呼吸。 Snape站在原地，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在地板上投出真实的影子。 而Harry不知道这个。正如他也不知道，门后的女孩沉重地叹息。 ——TBC
第5章 part 13 Snape并不是没有设想过与Harry Potter重见的那一刻。事实上从他昏迷了大半年之后恢复意识的第一个瞬间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毕竟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还愚蠢地把记忆交给了救世主-他一点都不想要见到他。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坐在不属于自己的病房里，床上是沉睡着的Potter家的小崽子。他回想起 Granger带着哭腔的恳求，为自己的一时心软与好奇感到头痛。 Harry并没有睡太久，但这个短暂舒适的午睡让他恢复了不少活力。于是他睁开眼看见一旁的男人时还有力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是Snape第一次，从Harry脸上得到对他的近似美好的反应。他忽然意识到记忆里的男孩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他经历过战争承担过失去、已经被磨炼成另一种样子-他怎么能做到笑的温柔同时又笑的绝望？我令他绝望吗？即使是在死亡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高兴见到我。”Snape说。 然后他在探究中看到对方瑟缩了一下。他搞不懂这个反应，但很快得到了答案。 “这还是……”Harry困惑地皱起眉，不确定地说，“你第一次主动开口。你之前-” “我之前？”间谍大师轻声诱哄他招供。 “你知道的，只有我说话之后你才会偶尔蹦出几个单词。”Harry随意地拉开被子坐起来，他伸手去拿床头的玻璃水杯，“毕竟幻觉需要个先发声的人才能够有回音——” 玻璃杯砰地一声掉落到地面上摔个粉碎。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僵在半空的手臂极细微地颤抖。他猛然间感受到无数只手拉扯着他的灵魂他为忽然兴起的假设感到惊慌失措他甚至不敢抬起头确认-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强装冷静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谁，Potter。” 下一刻Snape就为自己的的话感到后悔。他没说错什么但是那孩子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是否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 他在哭。 Snape想开口讽刺活下来的黄金男孩是如何不堪一击，但他说不出，他想起那女孩对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泪”，他无往不利的语言艺术无法对此时此刻的年轻人发出一个音节。 但如果只是如此，他就未免太过小看打败了黑魔王的救世主。下一秒钟-绝对在他所有的预料之外-Snape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魔杖对准。 “不论你是谁，先生。”Harry稳稳地紧握他的魔杖，神色冰冷。如果不是脸颊上仍有未干的水痕，没有人会想到前一刻发生了什么。“在我面前假扮他的形象，绝对会是你此生最失败的选择。” 哇哦，绝妙，该死的格兰芬多加十分。 Snape一边在心底评价，一边为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而新奇。他彻底被挑起了兴趣-已经无关他人的拜托或者什么狗屁不通的痛惜和怜悯了，他纯粹地为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而好奇-也许死过一次很多事情就变得淡了，他想，不然他怎会在乎一个Potter？ “是什么让你以为，在圣芒戈，你的病房里，”Snape说，“会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假装的死人，就为了见鼎鼎大名的救世主……哭花了脸？” Harry紧绷着肌肉蓄势待发，没人怀疑他的杖尖随时都能射出魔咒。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你可怜的魔药教授侥幸没死，在重伤昏迷之后被扔到了圣芒戈治疗，直到被你的小女朋友从房间里挖出来不得不来看看出了魔药事故的黄金男孩-这个解释你是否满意？”Snape挑起眉毛，冷酷地陈述事实。他想他这么说可能有些残忍，但怜悯才是残忍，斯莱特林不会慈悲。 “别考验我的耐心，Potter。” Harry仍旧固执地保持原位。但他清楚自己只是强撑，他明白事实是怎样的，他看见了那该死的影子，他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很多次Hermione欲言又止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他恍惚地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直到对方用一只手按下了他举着魔杖的手臂-皮肤上的温热几乎将他灼伤，他无力反抗地垂下头任由魔杖被抽走-他想起这一年来缠绕他的疑问，忽然之间放弃了寻找答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看见自己正如地上的杯子一样碎裂。 “说话，Potter。不要装哑巴。”Snape很不习惯看到这样的Potter。他烦躁地用另一只手捏着青年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别像个懦夫。看着我。” Harry猛然间找回了所有的力气甩开了他的手。 “你想怎样？”他克制着，用尽全身的力气。 “恕我直言，把自己搞得一团糟的人是你，不是我。该由我来问-你想怎样？” 而猝不及防断裂的闸门让Harry小心维持的洪水彻底淹没了他，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大吼-“我想怎样？你胆敢对我问出这句话来？你对我-你因我的父亲恨我，你因我的母亲保护我，你让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然后告诉我你才是用生命拯救我的那个伟大英雄而我只是个蒙在鼓里的笨蛋-”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在拯救世界之后没能拯救得了他自己，“那些记忆-你问我？是你想怎样-你想让我怎样？原谅你？敬爱你？是你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以为永远都找不到答案，是你把我的恨与爱禁锢在同一个点，是你现在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从头至尾都是可笑至极把一切当真的白痴！” Snape来不及收回脸上因震惊产生的空白。他不可思议地感受到了心痛，单纯地为了眼前完全崩溃的青年-与老波特无关，与莉莉无关。 “我……”他从没想到过，他也曾只是个对一切懵懂不明的男孩，没有做错过什么，并不应该承受那么多。“我很-”抱歉。 “滚出去。”Harry说。 他重新拾起了魔杖，在心中叫嚣着报复的快意中抽出属于他自己的银色记忆甩在男人的脸上。 “我们扯平。现在，拿着它滚出去。” ——TBC
第6章 part 14 “我还是没有明白，你怎么说动他来看我的。”Harry一下一下地戳着眼前的火焰冰激凌，“然后他还没有把我四分五裂了扔到坩埚里煮。” “如果你想炫耀对某人大喊大叫后有幸存活的壮举，那算是找对人了。”Hermione用钢制长勺敲了敲甜点杯的边缘。“有何感想？” Harry将脸埋进手掌-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偶尔这样来一次还不差。我感觉我就是那个打败了恶龙的骑士。” “不，你是那个水晶棺材里等待被王子吻醒的小公主。” “……是我没听清？” Hermione重重地叹了口气。但她欣慰她的好友终于将厚重的外壳打碎成渣，而她知道愈合还需要时间。 “是你没听清。我说我为之前的隐瞒感到抱歉。”她柔和下来对他说。 “对此我完全理解，Hermione。”Harry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但你得赔我一个新沙发。” 结果是万事通小姐带着一脸茫然的救世主横跨了大半个伦敦，在麻瓜家具城里选好了她的赔礼。然后他们回到Harry的家，在房屋主人尴尬的表情中面对满地狼藉，那显眼的沙发尸体明晃晃地昭示着主人的恶行。 “所以，这就是你需要新沙发的原因。”女孩平静的语气让Harry大感不妙，“需要说点什么吗？” 哦不不不我还没来得及清理。 Harry恨不得钻到隐身衣里去但他还得眨着他的绿眼睛求饶，他知道这会奏效。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但果然很快他看到Hermione败下阵来。 你就是个白痴。她想。而我就是苦命为你收拾烂摊子的闺中密友。 Hermione清理一新了满地残渣，挥舞着魔杖把新买的沙发放到应有的位置，然后他拉着傻站在一旁的青年坐了下来。 “你可以慢慢全部说给我听。”她握着他的手，她传递给他力量。“你可以相信我。” 是的，而我从未就这一点有所动摇。Harry闭上眼，开始对一切心怀感激。他知道他下落的生活已经停止，陆地近在咫尺。而只要他睁开眼，就可以在安全的港湾着陆然后继续向前。 “我现在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让他消失之后自己趴在洗手池上狂吐。”Harry挑了一个不甚优雅的开始，他耸耸肩，“我觉得我的胃都要吐出来了，而那面讨厌的镜子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我的礼仪，说真的我还站着就是奇迹了好吗？” Harry扯了个鬼脸。他当时可是懵掉的，彻底傻了的那种欸-复仇之火一下子就灭了个干净，又爽又后怕感谢格兰芬多的勇气让他还能在劫后余生的快感中挂着眼泪和鼻涕傻笑。 “你一直都是个奇迹。”Hermione轻声对他说，“告诉我，你为什么把记忆给他？” “我只是在做同样的事。”Harry飞快地回答。“这回换我。” “告诉我。” 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了Harry的避重就轻。他慢慢地收起了脸上过分灿烂的表情，在妥协中用另一种不确定的迟疑取而代之。 “也许……我只是想要他知道，我是谁。”他陷在沙发里缓慢地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在我意识到他投注到我身上的全部感情全部是在另外的影子身上时？而我还不能不感谢他？”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能同时恨他又爱他？我意识到我们之间必须有所了断。” “所以你-” “我想我们两个之间……太多悬而未决的东西。我本以为不会有机会了，但是他就那样出现在我眼前。我总得做点什么，但在面对他时我就很难控制住自己-可能这样也好。结果？我很久没觉得这么好过了。” “你就不担心Snape教授吗？”Hermione扬起眉问。 “这样说可能会有点奇怪。但我了解他正如我了解我自己，他和我一样需要一个答案。我给了他答案，而他比我强大。”他确信无疑那个男人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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