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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消极的抵抗并没有让Harry有所退缩。他完全可以理解，虽然他还是忍不住想骂他，但是他真的明白发现这感情时感受到的地震般的眩晕，他也没指望能瞒过他，Snape至今没有给他下毒已经是梅林保佑。 Snape并没有故意回避他，只是将他从私人生活中赶了出去而已。而已经享受过那些的救世主对此无法适应，每天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它当然可以变大，但是它觉得小点更有安全感-他整个人都是面对大把时间的不知所措，这让他难受的要命。 他必须做点什么。于是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晚上，他抓住机会跟在魔药大师身后溜进了地窖。 Snape转身瞪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准，尤其是在年轻人喀嗒一声关死了门时表达的尤为强烈。 “ Draco送了我这个。”Harry倚着门，小声地说，“我是说，作为回礼。我想给我未免有些浪费，而你，”他将兜里的东西恢复到原来的大小，那是一瓶只看外表就昂贵非常的酒。“我看到过你柜子里有一些，我推测也许你可以……”该死的这句子怎么这么难。他闭嘴了，饱含希冀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无比希望自己的意思被理解到了。 Snape看上去不为所动，但教子的消息让他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他死而复生（姑且这样形容）之后只与Draco短暂地见过一面，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令人震撼的语言能力。”他让出了道路，还不忘顺道讽刺一句，而很久都没能发挥效应的句子这次居然让目标涨红了脸。 Harry快步跟上去。“但你得分我一杯。我应得的。”他将酒瓶搁在桌上时说。 Snape明显嗤笑了一声，“我一点都不惊讶。”然后他转身去拿了两个杯子。连续两节课确实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疲惫，尤其是对象还是低年级脑浆跟粘液等同的小怪物。他这样说服自己，即使在这之前他的脚就已经自发地向柜子边移动。 琥珀色的澄澈液体被倒进透明的水晶杯，熟悉的手稳稳地掌控倾斜的酒瓶，Harry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确定自己闻到的是酒精还是它本身就是一种……草木的味道。 “喝。这不是用来观赏的，用你的嘴。” 绝佳的味觉感受让Snape暂时变得好说话了那么一点。Malfoy庄园的藏品不同凡响，而卢修斯的藏品被他的儿子拿来赠送给救世主这一点让他有种诡异的感觉。 Harry依言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一路滑下，没等他尝出什么味道就在他脆弱的胃里炸开-下一秒他憋红了脸然后忍不住大声咳起来，火辣辣的感觉从他的腹部窜上他的脑袋尖。该死的，Malfoy绝对是故意的。 “很遗憾这不是酒吧里的廉价啤酒。”Snape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光线折射出炫丽的色泽。“小Malfoy显然是错估了你的品位。” “所以这玩意真的很贵？”Harry改为小口小口地抿，“看来下次我在帮他对付魔法部的老滑头时应该先说好不如送我把飞天扫帚。” Snape对此的看法是不屑一顾，他不用说话就能表示出来。Harry就当不知道，反正他都习惯了，不差这一回。 “他让我给你带好。”Harry轻声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当然，势必如此。而这已经是卢修斯和纳西莎所能做到的极致了-他们没有死于战争，却在战后被疯狂反扑的食死徒谋害。而那时他们还没有教会Draco在这残酷世界上应该学会的东西。 “他会扛过这些。”Snape低声说。 “我知道。”他们难得意见一致，而这让他们之间的气氛自然了许多-至少Harry是这么觉得的。他太想念这个了。“只是那标记带来不少麻烦。” Snape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臂处，黑色的布料覆盖着，但他仍能看见。 “我曾经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去追寻那样的一个……人。”年轻人用一种闲聊的语气说，“毕竟首先他的形象就有碍瞻仰，我得坦白我对他最先的恐惧来源于那张脸。”他耸肩说。 “其实早年间的黑魔王还是相当……富有魅力。”Snape满意地看到对方怔愣的表情。“毕竟穿睡袍的老头子也有人拥戴。但既然你用了过去式，我想你已经有了新的独到见解。”说真的，他并没有指望字面上的那个意思，任何人都能从中解读出来其中蕴含的嘲讽。 “邓布利多给过我解答，他说加入食死徒的原因有很多种，寻求庇护、追求力量、或者单纯是因为需要释放天性中的残忍，于是因更善于此道的领导人而聚集到一起。”他说到食死徒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就是一种纯粹的对事物的描述，而这让另一边的男人没有打断这个话题。“我认为他是对的，邓布利多总是对的。” “不稀奇。邓布利多总有办法让别人对他深信不疑。”Snape评价说。 “你说的对。”他们又一次站在同一个阵营。“但我有时会……有些别的想法。” Snape又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下时做了个继续说的示意。 “我不知道要怎么从一个婴儿脸上看到残忍。我是说，天性这个东西，我不确定它占了多大的比例。”Harry思考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挖掘他的词汇储备。“总有一些外界的因素造成了影响。我倒不是说为不好的人开脱，但总有原因的，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我想过如果我没有海格来接我入学，没有Ron和Hermione，然后跟随分院帽的建议进入斯莱特林会怎样。”他看到Snape为这个提议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随之耸了耸肩膀。“就像如果你死了，如果你真的死了。再过个许多年我说不定就撑不下去，然后就那样疯掉了，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人。” Snape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 “我希望你不要发表诸如每个人都是天性善良这种可怕的圣人言论。” Harry笑起来，“哦，可以考虑。”他开始适应烈酒的劲道了，一下一下抿着，“后来我知道不可逆的东西就没有假设的必要，没有人有义务去理解别人，既然结果已经生成，人们就是靠这个来贴上标签区分敌我。” 他喝完了，Snape又给他倒了一些。他为这个在心底雀跃了一下。 “就像一个人喜欢折/磨别人，那么他诚然不善，但如果增添些类似的悲惨遭遇好像就有了某种理由，这时候对错的界限似乎就不是那么明显。”他很快略过这个比喻，继续说道，“关注结果而忽略过程可能不是很公平，但没人在乎。我认为这也是一种暴/力-正确只是相对的，如果杀/人就是错，那么我同样背负，可我站在赢的这方，所以我成了英雄-用更巧妙的方式隐藏暴/力，并为其提供一个曲折的释放途径，让一切看起来没那么遭。但我也明白对立的两面永远都不可能消失，判断的标尺从未有准确的标准，而我只能尽力让更多的人好过。” Harry缓缓说着曾困扰过他的事情，好像再平常不过的朋友间的闲谈。 这种体验对于Snape来讲是种离奇的经历。他不是个适合谈心的人，也从未有人会选择他倾诉。尽管无尽的书籍带来了学识，但这是他第一次听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讲他内心对这世界认知的考量，可能不是很成熟，但是奇异的富有力量-那种明明发现了生活的真相并不如童话美好，但依然向着童话的结尾努力的勇气- 他知道Potter一直在以一种迅疾残酷的方式成长。那些记忆，在他保持“死亡”的时候，他在里面看到的是一个学会了善意的伪装、始终对周围的人抱有宽容、把负面的东西留给自己慢慢消化的年轻人，而现在他直观地看到了他的内里，忽然间……有种微妙的波动。 他再次重新审视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不可思议地聊了很多，零零散散，有时候青年不懂，于是乖乖地抱着酒杯倾听，偶尔思维跳跃地接上两句，而那居然不是不可忍受的-相反更多的时候能带来新的启发。 Snape无力地发觉那男孩不经意间就做到拉近了他费心挪开的距离，而他此刻并不想拒绝。 无形的疏离悄然退去。这本该是个美好的晚上。 它本该是。 part 26 当壁炉里的火焰猛地蹿高时，魔药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Harry看着Hermione探过来的半截身体，感叹他的好友就是拿捏时机的最佳典范。 “打扰了，Snape教授。”女孩先打了个招呼，但能够让她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个地点的理由绝不会是叙旧。“Harry，你果然在这里。我有事要跟你说。” 而这是我呆在这里的仅剩的时间段了。Harry放下切乌头的小刀时想，魔药是唯一让他能留在这里的理由。 Hermione看起来脸色并不好，看了眼室内并没有外人之后果断地把来意直接交代清楚。 “我们发现了他的尸体，上次失踪的男孩。”她努力平缓地说。但没什么效果，她还是看到他的好友整个人变得僵硬，站得笔直如一杆标枪。“模样……看起来和那次相同。” 她选用了含糊不清的措辞，但她知道他会明白。她担忧地看着他，在心底诅咒那些天杀的混蛋。 “我知道了。”Harry冷静回应。“我会去奥罗司。” “我在那里等你。”女巫放大了音量，“我们，Harry，别想甩开我。” 然后她立马从壁炉离开。 Harry没有机会拒绝。他感受到陷入沼泽般的沉重将他席卷，那间地下室，令人作呕的血/腥与阴森再次闪回重现，他所作出的选择将他拖入难言的境地。 他带走的是十三条人命。 “我回来时再做。”他迅速整理好工作台上的材料，转过头对Snape说。“我会做完它的。” Snape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冷静的表情并不能掩盖惨白的脸色，但他看上去随时都能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去战斗-这不可思议地勇敢。 “你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年长zhe难得没有使用具有攻击力与创造力的词汇。“我们并没有谈论过那间地下室里的事情。” “我没事。”Harry对他说。“我处理过了。” “你处理的并不好。”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吗？”他抬高了语调。 “大概是与那件事后你在房间里躲了三天像被摄魂怪亲吻过的幽灵、然后第四天又活蹦乱跳地去打魁地奇，最后差点撞碎你的头盖骨的事情有关。” Harry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对我的记忆了如指掌，就该知道我对付烂事自有一套。我一直都能很好地处理这些。” “压制并不是长久之计。”Snape平静地看着他。他有超一流的大脑封闭术。“我要行使我的权利-你上次说我可以问你任何问题，而你将对此毫无保留。除非你想让你的信誉一文不值，不然回来后我们谈谈，关于那间地下室。” 所以现在你又想谈了，你又懂压制是他妈不对了。Harry背对着他，控制着自己不要转过身去在这种时候吵架，虽然他很想。那天晚上/你怎么不说这话？你推开我时怎么不说说关于压制情绪的什么鬼话？你他妈趁我不备想要将我一忘皆空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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