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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好奇，阿兹克先生。”克莱恩问，“我本以为，恩，你们这类人，进行这种交易的目的不在于谈感情。” 毕竟我只是图你钱，而我原先以为你也只是单纯的馋我身子。克莱恩自以为在来之前已经把“各取所需”这个准则自我强调一万次了。他在决心找糖爹前也考虑过自己越陷越深的问题，毕竟前车之鉴一抓一大把。可以说，阴沟里翻船的机率只要存在，就足够让克莱恩小心翼翼的布局谋篇。 而认为自己连皮囊都不算上乘的克莱恩从没想过，自己的sugar baby生涯不是从床上，而是从对约会的规划开始的。 望着踯躅的克莱恩，阿兹克不免猜测，自己对所购服务的行使是不是真的太宽松了。所以，即使他原本没有做“说教”的打算（天知道，他已经太习惯在讲台上传道授业解惑了），还是认为有必要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跟他的、大概率会维持长时间关系的伴侣好好谈谈。 “我必须得承认我们之间的金钱关系，这也是我和你成功匹配的初衷。但显然，我需要的不止有生理上的抚慰。” 好吧，克莱恩咬咬唇，想到了那笔自己填写的数目。如果这算嫖资的话，自己的身价的确高到离谱了。 “当然，这不是暗示你为了讨好我而要做出什么特意的改变。就目前的接触而言，你很吸引我。我也偏向这样真诚的交流。” 这也算夸赞吧？克莱恩闻言，右脚在地板上小幅度打了个拍子。算是大致了解当下情形的克莱恩理清思路。总体而言，他现在就是拿着一份高额工资干着关照孤寡老人的活。不止身体需求，那不就是还要有心理上的陪伴嘛。 “是。”阿兹克对克莱恩的分析反应坦然，“或者更文艺一点，把这称作‘逃避自由’。” 有钱人面对孤独的一种解法吗？真会玩。还在为恩格尔系数指数过高而操心的克莱恩远远没有面对这身处夹缝中的现代人疾病的实感。对他而言，比起治愈这种“疾病”，还是肉眼可见的金镑更令人安心。 让克莱恩更加印象深刻的是阿兹克从头至尾体现出的坦然。即使面对自己可能不够圆滑的提问和回答，阿兹克表现的都很自如。可能还是有心态和阅历上的差距吧，阿兹克展示出的淡定和沉稳竟然升起了一点克莱恩恶作剧的念头。他想看看阿兹克胸有成竹的谈吐下会不会有一些更鲜活的情绪。 是不是有点危险？克莱恩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变化，有点失神。幸好，阿兹克继续的谈话兴致又帮忙归拢了他的注意力。 “或许你听说过小爱神厄洛斯。” “富神和穷神的儿子？” “我更倾向于称呼祂们为贫乏神和丰饶神，不过也无所谓了。甚至，我现在并不准备把我们正在谈论的爱情带入到我们的关系中……我们之间存在的可能永远都只是关于爱情的错觉。” 好像有点失落。克莱恩忽略心头的悸动，认真听阿兹克接下来要说的。 “而正是由于厄洛斯父母赋予祂的属性，祂处于一种‘之间状态’，兼具母亲的贫乏和粗鲁与父亲的美善和勇敢，介于无知和智慧之间，连接死亡和不朽。” 阿兹克似乎意有所指，然而克莱恩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抓住阿兹克话语中隐藏的脉络。这样隐晦的辞藻最终导致，克莱恩对阿兹克此番教诲的评价是：我懂的，不就是好为人师嘛！中年男人的通病，完全可以理解。 职业病发作的阿兹克若是知道了肯定很无奈。他刚刚对克莱恩说的话基本出自真心。放在年轻人身上，孤独的滥用可能会被归类到矫情中。而这对当下的阿兹克来说，却是根深蒂固的疴疾。将后天习得的、无法掌控的爱情用以对抗孤独的尝试，才是真正诱惑着阿兹克打开那个能联系到克莱恩的网址的心动所在。 就像克莱恩明明瞥到了一眼命运暗中标注的价格，依旧握住了那份礼物；就像阿兹克明明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提到了厄洛斯的意象，还是任由那份看重精神、灵魂和欲望的爱神指引溜走于指缝。 “吃饱了吗？” 阿兹克提前询问过克莱恩有没有其他想去的餐厅，但克莱恩把“要不我们直接叫份披萨”的话语咽回肚子后，决定就在咖啡店里解决晚餐好了。 “嗯嗯！”吃饱喝足的克莱恩精神头十足，语气中都能窥见他的开心。 阿兹克看在眼里也很开心。习惯了一个人用餐的他必须承认，有个热爱美食的人陪在身边一起吃饭会更加有心情。 “我送你回去。” 阿兹克起身，克莱恩连忙也站起来，不忘把双肩包背好。阿兹克偏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既没有隔太远也不准备贴太近的那位青涩大学生，意外的想今晚把车开慢一点。 要知道，蹭过阿兹克车回学校的昆汀曾断言：阿兹克如果去开赛车，绝对拿奖拿到手软。 阿兹克体贴地拉开副驾驶的门，看到克莱恩有点受宠若惊，但还是伶俐的钻进车厢里。 克莱恩没因为阿兹克不算特别奢豪的座驾而想过被骗的可能性——他的第一次约会基金已经于几分钟前顺利汇入账户了。 严格遵守交通规则的阿兹克没特意找话题。车里出乎意料地放着摇滚乐，而且香氛味道也不错。克莱恩系着安全带没乱动，视线浸没在车窗外的溶溶霓虹。 阿兹克很上道的把车停在一个适中的位置，让克莱恩能够自己走回宿舍但也不会耗费多长时间。在克莱恩下车前，阿兹克只留了一句话。 “我真的未婚，也没有别的情人。不用担心。” 被察觉到小心思的克莱恩还没来得及讲什么，阿兹克的车就已经驶离出视线。残留在克莱恩眼里的，只有阿兹克近距离贴近他说话时因为侧头才露出来的右耳下的黑痣。 很小一颗。
第3章 克莱恩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把手机锁屏打开，又数了一遍新增收入后有几个零。没变，怎么数都是那几位数。克莱恩只好按灭了屏幕，把手机随手放到枕边。 一个看上去温和有礼、身材没走样的有钱中年男性……天上掉馅饼也不是这么掉的吧？克莱恩犹疑不已，但这份不安背后的缘由还是克莱恩萌发出的飘飘然。要不要趁对方还在“冤大头”环节时多抓紧机会啊，以防这么好的一个金主没两天就玩腻自己了…… 呸，克莱恩，你这个渣男。 自我唾弃一下后，克莱恩又忍不住高兴起来。伪装一段时间后他就能以自己新兼职的名义给班森和梅丽莎寄钱了。而自己既然不需要再额外兼职，那就更有时间专心学业。所以说，只要阿兹克的资助不断，克莱恩便有信心让一切都步入正轨，稳步迈进康庄大道。至于再长远的他也管不了啦！对于决心找糖爹的克莱恩而言，能紧紧抓在手里的才是最令人放心的。确实，触手可及的目标似乎能带来不浅的希望值，但世上还有个叫做“望山跑死马”的道理。 不要太贪心，克莱恩如此告诫自己。然而即使闭上眼，眼前的一片漆黑中浮现的还是条件优越的咖啡厅，味道很好的晚餐，收入的账单信息…… 以及阿兹克古铜色的脸。 阿兹克？克莱恩在心里默默把先生的后缀去掉，直呼其名，感受着这带给他的新奇体验。 阿兹克·艾格斯。克莱恩尝试改变音调的韵律节奏在心里念叨起来，一遍又一遍。 兴许是念多了，还有点耳熟的错觉……就在这样混乱的想法间，克莱恩终于有了点睡意。他打了个哈欠，换了个侧躺的姿势。 “晚安，阿兹克·艾格斯。” 几乎不可闻的一句呢喃落入柔软的枕间，也滑进夜晚的静寂中。 克莱恩和阿兹克互换了比邮件更为方便的联系方式。那个备注一本正经为【阿兹克】的头像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还停留在那晚对克莱恩有没有准点归寝的询问。素来讲究随遇而安的克莱恩也不知道这种宛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的焦虑感会维持多久。上完今天的大课，克莱恩又戳进那个这几天被自己翻来覆去点开的对话框。福至心灵般，来自阿兹克的消息跃入眼前。 【周末有空吗？】 由于现在的特殊情况而不用打工的克莱恩很快回复：【我周五下午以后就没课了。】 克莱恩收拾好东西走在学校路上，等来了一个酒店地址。过一会儿还附加了一句：【直接来就可以，不需要提前做准备。】 哦。克莱恩瞥了一眼内容，随后戴上耳机，顺手把手机放回口袋。说是这么说，恶补知识还是很需要的，毕竟这跟约炮还不是一个性质。成功打开一扇新世界大门的克莱恩今晚又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我今晚不回来了。”克莱恩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在换鞋出门前跟室友伦纳德打了声招呼。 “哦。”对方反应平平，连让克莱恩注意表情管理——“不要那么大义凛然，好像立马要壮士赴死一样”都懒得提。 克莱恩破天荒叫了辆网约车。虽然他的生活方针还是节俭至上，但今天不太一样。今天是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总得有点仪式感。虽然这算不算仪式感还值得商榷。 克莱恩没仔细观察一下这家他以前绝对不可能肖想的酒店，行色匆匆，直奔阿兹克已经预定好的套房。所以……我为什么还继续带着双肩包？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克莱恩作为一个明显还是学生模样的人这么打扮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明明一路上也没怎么被别人打量，克莱恩却因为“做贼心虚”而天然的底气不足，觉得背着双肩包真的太失策了。不过，如果他不背包不带换洗衣物什么的，万一阿兹克床下人模狗样、彬彬有礼，一上床就原形毕露、兽性大发玩得过火了呢？现买衣服什么的难道不是更尴尬吗！ 我这叫规避风险。克莱恩催眠功力大成，装作镇定地进入套房。 阿兹克已经到了，甚至湿着头发，裹着酒店的浴袍。克莱恩在他的旁边看到一个漂亮的酒杯，里面明晃晃的盛着残存的酒液。克莱恩当然不会觉得阿兹克是因为紧张才小酌怡情，只是日常感慨了一下有钱人的作风。 让克莱恩更愉悦的是，阿兹克没打算于克莱恩的事前清洁亲自上阵。所以那句补充应该只是考虑到自己在宿舍的不便？ 克莱恩把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背包安置好，在去浴室前先绕到那张看上去就很舒适的大床边晃了一圈。象牙白的被褥上贴心的洒满了玫瑰花，正中间还摆了个俗气的桃心。行吧，俗气就俗气，谁让我克莱恩没怎么见过世面。他用手随意捞了一把艳红的花瓣，打乱阵型，去浴室的步子更欢快了。 抱着速战速决的念头，克莱恩虽然神色热切的凝视着大浴缸，依然选择在花洒下解决战斗。阿兹克精心挑选过的浣肠液和润滑剂都已经摆在显眼的地方，克莱恩拿起瓶瓶罐罐看了看标签，按照提前研习过的步骤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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