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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在梦里慢慢考虑。” 又换了个姿势。面朝雪白的墙壁，留给克莱恩更多的是困惑。
第11章 克莱恩于梦中的考虑延长到他们返回廷根。他还不至于放弃同阿兹克的正常交流，不过交往的态度显而易见更变了。就像——一个普通学生。好吧，事到如今阿兹克也不得不承认，他之前就没怎么把克莱恩当普通学生看。对学术问题的讨论当然一码归一码，但作为相处背景始终存在着的私心可一分也没少。当阿兹克注视克莱恩的时候，有出于对优秀学生的欣赏、有对小辈的一种怜爱。鉴于他俩的特殊关系，不可避免的还存在着对美好肉体的渴求与侵占欲。昨晚同克莱恩对视而产生的剧烈共鸣掀开了两人间本就摇摇欲坠的遮羞布，使其成为一个需要阿兹克正视的关注对象：论阿兹克·艾格斯对克莱恩的爱意已经汹涌到何种地步。他现在再去看克莱恩，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对方身上那股快要满溢出来的情绪，也不是由克莱恩身份带来的附属关注。仅仅是刨除了所有外在干扰的克莱恩本身。阿兹克依旧注视着他的交易对象——那名同时也可以称之为他学生的青年，即使他已经注视过千百次。而就算克莱恩现下将自己摆在一个普通学生的位置，遍布在每个细节里的爱意也不会消失。蹙眉都是在对情字追问，爱的絮语也尽数埋在被撩起的发丝间。不变的既然不是克莱恩，那么只能是阿兹克自己。 不过刚刚意识到这点，在阿兹克心里轩然掀波的的那个人就这样毫不自知的背起双肩包，汇入芸芸的洪流中，成为火车站里最普通的学生一个。 克莱恩回来的第一晚就觉得自己有点感冒的迹象，而这对他来说很正常，是故他和伦纳德都太没在意。直至伦纳德某次下课回寝。 “克莱恩，你电话响了。”拎着午饭推开门，伦纳德先声夺人，“不是吧？你还没起床？” “我好像发烧了。”克莱恩淡定的垂下只手，示意伦纳德把正放在下面书桌充电的手机递给他。伦纳德没话说了，拔掉接线口把手机塞到克莱恩手中，不小心瞥到了来电人名称。 谁会叫【阿拉丁神灯】啊？！ “喂？”克莱恩闭着眼，没等到那端回复，才睁开眼睛看了眼来电方。 “怎么没来上课。” 阿兹克没急着离开教室，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前排，默默给自己点了支烟。 “生病了。”克莱恩把手机放到枕上，不再用手拿着。随后又想到什么，飞快解释：“不要误会啊！我是真的生病了，不是哄你的借口也不是试图引起你愧疚让你立马赶过来和我破冰的！”连珠炮似地蹦出个长句，克莱恩尚嫌不够，末了还自我肯定了一句：“嗯，就是这样。” “我没误会。”阿兹克哭笑不得，举着手机开始往教室外走，“吃药了吗？” 克莱恩嗯嗯啊啊，以一通有气无力的回答结束了阿兹克的关心。然后是挂掉电话坐起身，准备下床。伦纳德一边吃饭一边吃瓜好不乐哉，但看到克莱恩的动作后还是先询问了一下对方的安排。 “我去趟医院。” “我陪你吧。” “不用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你今天好像不太清醒的样子。”伦纳德意有所指，忍不住问了，“谁是阿拉丁神灯啊？” “一个——”在伦纳德热切的眼神中，克莱恩没有卖关子，“男人。” 没有被克莱恩的搪塞打消积极性，伦纳德猜测：“一个想要追你的男人？”。 “一个大概更想要上我的男人。” “真的不用我陪着去医院吗？”伦纳德转身朝向克莱恩，担心起来，“你喝多了都没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克莱恩回头看他一眼，把寝室门从外给关上了。 没过多久，与克莱恩完美错过的男人满足了伦纳德的好奇心。 “现在的教授都认真负责到查寝催学生上课了吗！”伦纳德吃惊，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又不是克莱恩专业课……呃，好像还是不太对……” “他去医院了。”终于反应过来的伦纳德门神般堵在门口，表情变得冷淡甚至带了点敌意，只是很快又破功了，“所以，其实你原名叫做阿拉丁？” 这是什么梗？自己已经离年轻人的世界这么远了吗……阿兹克陷入反思。 这个时间段输液大厅的人还是很多。克莱恩百无聊赖，盯着正在放狗血电视剧的显示屏，视线在右下角的实时时间里多停了一会儿。 “我猜你没吃饭？” 克莱恩的目光从挡在自己和屏幕前的塑料袋顺着手臂缓缓移动到阿兹克脸上，“那我猜……你也没吃饭。” “好像是。忘了。” 阿兹克坐到克莱恩左手侧，把刚买的粥封盖打开，端到克莱恩面前。克莱恩左手在扎针，右手接过塑料勺，在挖了一勺粥后迟疑了。 “我吃了的话你就没吃的了哦。” “没事，本来就是买给你的。而且时间比较赶，就在医院附近买的。” “明明生病的是我，怎么感觉反而是你智商降了……” “是吗。”阿兹克呵呵一笑，只是看着克莱恩慢慢喝粥。而两人都没想到，这样普通的一件事也能被当作案例宣传。对面一位正在哄孩子吃饭的妈妈如是说：“你看那边的大哥哥，也没有让他爸爸喂呀。” 感受到小孩投射过来的怨念目光，克莱恩故作镇静继续喝粥，倒是阿兹克揶揄几句。于是，克莱恩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因为生病恍惚而“一不小心”踩上阿兹克的脚也挺不错的。 “对了，关于‘阿拉丁神灯’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我马上就给你改备注。” “改成阿兹克吗？” 不然呢？克莱恩用眼神代替了言语反问。 阿兹克把手垫在克莱恩因为输液而冰凉的左手下捂着，偏开视线，“比如……男朋友什么的。” 本想直接开口的克莱恩察觉到左手处的热源，终归顿了一秒：“阿兹克先生，我不是什么圣人，当然有属于普通人的脾气。总而言之，对于你这个——我暂且称之为突兀的松口，我需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显然，这里不是个适合聊这件事的地点。” 阿兹克平静的听克莱恩说完，然后把一个小物件塞进克莱恩的衣服口袋里。 “我家的备用钥匙。” 竟然从对方褐色的瞳孔里看出了一丝无辜，克莱恩也很无奈，“你这是趁人之危。” 阿兹克点点头。 简直……太无赖了……克莱恩脑海中的吐槽指数爆炸般增长。为了遏制自己过多的想法，他扫了眼行人匆匆的医院走廊，企图换个话题。 “你是不是很少来这边体验民生疾苦……” “嗯……有一次。”阿兹克想了想，还是开口，“我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阿兹克的年龄摆在那，而克莱恩在最初的时候还猜测过他的婚姻状态。但乍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有点吃惊。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亲密关系了。当然不是因为余情未了。只是……逐渐没了处理这方面感情的信心吧。” 阿兹克看了眼沉默的克莱恩，笑了笑：“你说得对，今天不是个谈这些的好时机。” “只是克莱恩，我有点好奇，你会因为‘你生病了’这个偶然事件发生，我才开始做新的打算而多想吗？” “那你有设想过，如果我当初被另一个——嗯，你知道的——人选中会发生什么吗？”克莱恩歪着脑袋直视阿兹克的眼睛，“首先，我不是一个恋爱脑。其次，你已经知道了，而也是最幸运的一点，我很爱你。最后——” 克莱恩拖长音，带了点具有狡黠意味的笑：“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成熟那么一点。” 望着克莱恩拿右手比划出的“一点”，阿兹克哑然。 “呃，稍等一下，我想上个厕所。”克莱恩望了眼正在给自己暖手的障碍，补充道，“不用你陪的！” “哦……那我自己也去一趟？” “你认真的吗……”已经起身的克莱恩对阿兹克眨了眨眼，阿兹克也就放弃了逗他。 等克莱恩解决完生理需求，吊瓶也差不多该换了。阿兹克喊了下护士，而且，关于克莱恩的情况他还有些问题要问。但护士很忙，所以站在旁边的阿兹克就像个等待提问的学生。被自己脑补出的反差吓到的克莱恩露出一个这些天来少见的笑容。然后这副傻样就被一位不速之客尽收眼底。 “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羊入虎口。”赶来的伦纳德看了眼阿兹克的背影，恨铁不成钢。见状，阿兹克自觉不便多留，跟克莱恩和伦纳德打了个招呼便提前走了。 “你完了，克莱恩。”顺着克莱恩的视线目睹阿兹克消失，伦纳德一边摇头一边诊断，“没救了。” “先别急着盘问我啊！我现在可是病人。”克莱恩感受到上衣口袋里那枚钥匙的存在，“你觉得……我这周直接把自己送进虎口怎么样？”
第12章 “不怎么样。”伦纳德叹气，“你这种傻白甜随随便便就被老男人勾引了，要吃大亏的！” 我看你比较傻白甜。克莱恩望着伦纳德却没说话，毕竟他知道两人之间的信息差一时间还没办法补充到持平，有些事也没必要说。 “这瓶结束了就能回去了。哦对了，等我病好了这周会继续去兼职，周末还是你一个人住哦。” “我记得你去年可没有多少工作热情。怎么，这学期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社畜了吗？” 克莱恩笑了一下：没办法，谁叫阿兹克给的实在太多了。而且，从对方指缝间流下的已经不止是可观的财富，对方甚至快要将一整颗心都献祭给克莱恩。 说到底，谁拒绝被爱呢？ 想好不在历史学继续深造后克莱恩反而轻松下来，这周的小论文写的顺手，周末早早就出门。在去阿兹克家的途中，他先绕道去了一趟家居店，顺路还买了一捧鲜切花。 “是准备买给爱人吗？”发现克莱恩一个人在花店逡巡，作为老板的小姑娘上前搭话。 “嗯，是……”反正没有知情者，克莱恩乐得自娱自乐，不过还是阻止了店主对大捧玫瑰花的推荐，“呃，他比较……成熟？” 可能是自己多心，但还是觉得店主在包扎时候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呵呵，早知道应该直接说买给父亲的。克莱恩抱着一捧对于阿兹克来说有点绚丽的花束从车上下来。他是没想到社区门口还有安保，正准备解释，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认出来。 “克莱恩先生是吧？”保安小哥一脸慈祥，“阿兹克先生帮您登记过了，您直接进去就可以。” “诶？！”克莱恩一惊，转念想到阿兹克都给自己备用钥匙了，考虑到这些也很正常。但克莱恩知悉了是阿兹克提供给他们用以辨别自己身份的照片后，头脑立即拉响了警报。倒不是担心阿兹克提供了什么私密照片——或许对目前的克莱恩而言，这张照片的不私密性才是最令人心绪震荡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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