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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 大概是意识到这场交欢即将接近尾声，阿兹克缠绵的举动又多起来，嘴唇在克莱恩脆弱的侧颈上不住流连。克莱恩有点怕痒，但也没躲开，反而把自己同阿兹克贴得更近。 射在避孕套里减少了很多清理上的困难。克莱恩伸手把车载音乐打开，音量调到最低，在交响乐的平和段落里和阿兹克一起，拽了几张纸巾擦拭欢爱遗留下的痕迹。弦乐的颤音中，克莱恩把纸团扔掉，自己则懒懒地靠进阿兹克的臂弯里：“你怎么进来的啊？” “保安记得我今天来过。”阿兹克在克莱恩额头吻了吻，察觉到怀中人打了个哈欠，“困了？” “嗯。”克莱恩耷拉下眼皮。刚才还不怎么觉得，但很快运动后的倦意就涌上来。他只好努力眨眨眼，控制自己不直接昏睡过去。 “还好只做了一次。”小幅度伸了个懒腰，克莱恩看了眼车载屏幕，“已经过十二点了诶。” 音乐进入到下一个乐章，克莱恩转过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阿兹克拉起克莱恩的手。于是，克莱恩突然察觉到，他的恋人送出祝福时的语气似乎缠绵过了头。 阿兹克捏着克莱恩细长的手指。他甚至知道克莱恩掌心中每个茧的位置分布。 “克莱恩，乖孩子，”阿兹克再一次用上他的哄骗话术，嗓音低而柔，“把副驾驶的储物箱打开。” 克莱恩不知缘由，但还是照做了。那里除了他以前见过的一双手套还多了个丝绒盒子。 “不打开吗？”阿兹克语气含笑，很高兴看到克莱恩这副难得的呆呆傻傻的模样。而克莱恩只是觉得，自己今晚大概是太累了，所以大脑开始抗议起来，最后自动宕机。 阿兹克坐直身子，伸出长臂把盒子拿出来。随着盒盖打开，主钻和一圈副钻的光华同时绚烂，交响乐也正好达到一个高潮—— “克莱恩·莫雷蒂先生，我的小家伙、我的学生，我的一生所爱，” “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19章 气氛太好了，好到克莱恩都觉得这不可能是幻听。所以，无论无何他都要给出一个答复。 “我应该有很多理由拒绝的，”克莱恩本想严肃一点，却没绷住，还是笑了出来，“但谁让我现在一个都想不起来。” 阿兹克松了口气。自从他认识克莱恩后，这样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多。克莱恩朝阿兹克略微扬头，对方便立马把枚小小的指环推到它该去的地方，嵌入严丝合缝。阿兹克的动作缓缓而有力，克莱恩却没有产生一种被禁锢感。直到这时，一股近乎不真实的迷茫才逐渐浮出。 “恕我好奇一下，你是计划好的吗？”克莱恩看着自己搭在阿兹克掌心上的白皙手背，“今晚在车里求婚？” “嗯……有想法很久了，但不算有计划吧。”阿兹克的手垫在下侧，同克莱恩十指交扣，“想着顺其自然。” “唔。” 克莱恩的语调有点迟疑，这使得阿兹克立即凑过来观察对方的神情变化：“是不是觉得有点太仓促了？其实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慢慢来，就是……”阿兹克的语速稍有加快，虽然变化微小，但克莱恩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先不要后悔。” 阿兹克弯曲的指节又用了点力，克莱恩立马也动动手指聊加回应。 “没有，”克莱恩微微一笑，“我刚才只是在想，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好像不太可信。” “不是床上，”阿兹克严肃指出，态度端正，思维严谨，“而且贤者时间的时候人已经清醒了。” “嗯。”克莱恩沉吟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并举出阿兹克在某次事后自顾自畅聊赛艇比赛精彩瞬间的例子。阿兹克则表示，克莱恩在事后盘点自己财政状况的次数也不逞多让。 “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没有情趣一样。”克莱恩轻轻掐了一下阿兹克的腰，然而那里不同于他自己的软乎乎。随着手上动作，他也就转过身环住阿兹克，正面抱着对方： “现在让你回家是不是显得我很渣？不对，你要是现在回家了，只能说明你今晚的行为真的很渣。” 听出克莱恩的言下之意，阿兹克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合理地担心了克莱恩的单人床睡不下两个人。克莱恩想了想，那张床的确不容易睡下两名成年男性，但阿兹克还是很不成熟地、“半推半就”地跟着克莱恩回了家。克莱恩做贼心虚，阿兹克故作坦荡，但两人都默契的放轻了动作，直到打开克莱恩卧室的灯，头脑才放松下来。 克莱恩这下恍觉有点窘迫，此时此刻也不方便说几句俏皮话来缓和气氛。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房间这几天才收拾过，加之陈设简单，并没有呈现出一片狼藉。但这么看来还是面积太小，甚至比不上阿兹克主卧的衣帽间。阿兹克并不怎么拘谨，然而视线也没有乱瞟，很有礼貌地在克莱恩床沿坐下。克莱恩从衣柜里找出另一床稍薄的被子，显然是担心两人晚上不够盖。不过没有多余的枕头，只好找出件卫衣简单叠好用以暂时顶替。结束这一切，克莱恩坐到阿兹克旁边把人推到床上，悄声耳语道：“没看到我在房间里挂你的巨幅照片，有没有很失望？” “真人都已经被你拐回来了，”阿兹克失笑，“你说呢？” 克莱恩为了避免被发现逐渐发热的耳朵，动作迅速地把顶灯关了，房间一下子没入黑暗。黑暗能放大很多情绪，但克莱恩已经太困了。他略为敷衍地把外袍和睡裤扒下来，同阿兹克的衣物一起大咧咧的堆在床头柜上，随即就钻进被窝里。位置很有限，阿兹克的长手长脚被迫折缩。克莱恩也调整自己的睡姿，后背贴着阿兹克的胸膛，把自己嵌入到恋人的身体弧度中。阿兹克的胸膛热度就这样直接的传导，他的呼吸就扑在克莱恩耳后，扑在那片碎发和红透的耳垂上。比起在阿兹克家的那张柔软大床上抵足而眠，两人这样的姿势简直亲密地过分，远远突破了人与人交往的界限。即使对于恋人而言，那也是一个太过危险的距离。克莱恩很快睡去，没去在意应作的考量，甚至没回味一下莫大的幸福。在这个特殊的圣诞节凌晨，他睡得甜蜜而沉。 阿兹克却失眠了很久。一是平心而论，这样的姿势对他而言不具备任何催眠效果；二是此刻的他想的的确要比克莱恩更加深远。倒不是操心自己的未来，阿兹克担心的重点反而落在克莱恩身上。无定的未来选择在他心中生出一股压迫得很紧的恐惧感，而他宁愿不告诉克莱恩自己的这些隐忧。或者说，这种心绪的特质注定了它难以通过言说来减轻，唯有自己排遣。死亡的阴影和命运的无常更轻松日常地迈入年长者的视野中，供他审视、思考，乃至判断。阿兹克迟疑了几秒，在感受到克莱恩的呼吸渐入平稳后，还是将手肘贴着克莱恩侧腰，虚虚把人搂住。 克莱恩一觉醒来头脑清明。他最先体验到的一点，是自己的脚正和阿兹克的贴在一起，很温暖。接着是睁开眼，白色的墙壁上隐隐有透过窗帘的光斑。阿兹克还睡着，克莱恩也没有什么亟待解决的生理需求，索性赖在床上。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朝天伸出左手。中指上的钻石们光泽动人。克莱恩蓦地发现，自己到现在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起这枚戒指。昨晚有关求婚的概念已经全方位突破了他的认知，所以把更多细枝末节全一股脑地暂时屏蔽下来。克莱恩猜，自己现在露出的笑容一定很欠揍，索性没人瞧见，也就无所谓了。但是正如阿兹克所说的，这个进度推的确实有些快了——他和阿兹克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求婚，竟然才花了半年！更多的考虑将将涌出。克莱恩收回手臂，手指抵在有些干的嘴唇上，杂七杂八的思绪胡乱冒出。 阿兹克可能睡了不到四小时，但也还是醒了。或许这个年纪需要的睡眠本就不那么多。他还闭着眼，人则把克莱恩抱的更紧，简直箍住了克莱恩的胸腔，而克莱恩甚至推不动。退而求其次，克莱恩最大幅度扭过头，背着手臂去摸阿兹克的脸。阿兹克只是在克莱恩背部蹭了蹭，更无赖地把自己的脸埋进克莱恩的肩颈空隙中。 “好痒，”克莱恩半是无奈半是抱怨，“你是不是又有胡茬了。” “昨天和你约会前才刮过……”阿兹克还是不睁眼，胳膊倒是放下了。克莱恩终于感觉胸前那块方寸之地轻松一点。 “你起不起来？”克莱恩催着阿兹克，自己坐起来，在床头柜翻捡衣物，“还是想再睡会儿？” “起来吧。” 克莱恩正在给自己套家居裤。阿兹克也坐起来，还没清醒似地，也不下床，就这么怔怔看着他动作。克莱恩准备溜去厕所，他先转头给阿兹克指了指摆在床头柜上的衣裤，然后悄悄把房门开了条缝观察“敌情”。客厅厨房都一片安静，正对着自己房间、当作班森卧室的书房也是紧闭门扉。至于梅丽莎，这个点应该也还没起床。克莱恩放下心：把阿兹克领回家这一招暗度陈仓说不定能行得通。 然而在厕所刷牙的克莱恩在听到一声班森的惊呼后，差点没把牙膏沫喷到镜子上。 “这……这这这？” 拉开房门的班森没想到自己在圣诞节迎接的第一个“惊喜”就这么巨大，况且如此突然。阿兹克举起双手，申明自己不是个非法闯入者，然后便同班森一起望向了刚走过来、手里还举着牙杯的克莱恩，各自等待对方开口解释。 “这是……一份礼物？”克莱恩调整下自己快要扭曲的表情，对着班森一脸真挚地献出今日第一声祝福：“圣诞节快乐。”
第20章 班森一个人在厨房里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能保证自己锅里的煎蛋没有混杂进蛋壳。随后起床的梅丽莎看到坐在餐桌上的阿兹克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神色正常起来，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克莱恩。旁观了这一切的班森更加震惊。还没到审克莱恩的时候，开始操心的哥哥转换思路，把梅丽莎先拐进厨房问了些问题。 时间不充裕，而且克莱恩已经有过一点铺垫，梅丽莎只就简单说了两句。这难免让对情况一知半解的班森觉得自己的发际线又要开始后移。端出阿兹克的早餐，班森露出一个和蔼但非常程序性的微笑，将餐盘轻轻放到对方面前，而阿兹克礼貌道谢。而在用餐礼仪方面，不得不说，阿兹克表现得十分出色，无可挑剔。即使这样，阿兹克给莫雷蒂家族的成员们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是都不太正常。不管是作为糖爹、克莱恩的大龄教师兼男友还是圣诞清晨的不速之客…… 梅丽莎作为这群倒霉男性间的特殊存在试图活跃一下气氛，正当她转向克莱恩时，克莱恩正好在整理自己的高领毛衣。白色的毛衣领口被他手指一带，翻出的过程中便不小心透出点暧昧的红痕。梅丽莎“呀”了一声，出乎意料地达成了活跃气氛的目标，虽然具体过程遭到了极大的扭曲。班森有幸也看到一点吻痕尾迹。阿兹克虽然角度不对，但见状也猜到七七八八——毕竟那是属于他的创作成果。总之，在梅丽莎感叹后的沉默里，克莱恩秉持着“只要我表现得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你们”的优良心态，动作缓慢的把毛衣领口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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