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柔却抱着他更紧,声音益发凄迷,痴痴的道: “阿羽,我们是如此相似的一个人,这个世上只有你能知我,懂我,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未来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请你不要赶我走,也请让我珍惜同你在一起的时光,即使真的再也看不见明天,也不要让我留有任何的遗憾,好吗?……” 没有人能够怀疑泠柔此刻的深情,也没有人能不为这样的痴情打动。 每个活在世上的人,都会有他各自的牵绊,若能获取这样一份纯粹的感情,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飞蛾扑火,就是为了在那一刻绽放生命的光辉。 有些人就像飞蛾,一生都在等待着生命绽放的那一刻。 阮清羽的心在颤抖,曾几何时,也曾有一道温柔的身影,在这一灯如豆的夜晚,与他倾吐心语。 泠柔从他怀中微微坐起,深深凝注着他的双眼,烛光在她脸上闪动着,如此温柔又如此凄迷。 阮清羽的身子微微发颤,脸已通红,却躲开了泠柔深情的凝注。 泠柔伸出手去,牵起了他的手,覆上了自己温软白皙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她的脸,倾国倾城;她的泪,动人心魄。 她轻轻闭上了双眼,用心感受着此刻荡漾在脸颊上的温柔,泪水滑落,溅湿了阮清羽的指尖。 “阿羽,我知道我没有蝶姑娘的单纯、善良,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她睁开了湿润的眼眶,那一份慑人心魂的凄迷,令阮清羽黯然销魂,心神激荡,“阿羽,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好么……” 喃喃细碎的轻语,似是从最深的迷雾中飘来。 阮清羽情潮翻涌,情思飘荡,仿佛置身于梦中。 恍恍惚惚,泠柔已覆身而来,轻轻吻上了他俊逸雪白的面颊,温软沁凉的唇瓣。 那一刻,阮清羽的心,剧烈一颤。 泠柔无疑是贪心的,她并不满足于如此微浅的触碰,轻轻捧起他的脸,深吻着他,在他沁凉的唇瓣上辗转碾磨,轻舔慢咬,吻到动情时,皓腕情不自禁缠上了他的脖子,在他的怀中嘤咛。 阮清羽颤抖着,终于在泠柔绵绵不绝的攻势下妥协,微微张开唇瓣,迎接着她温滑甜美的舌头,相互交织,厮磨。 缠绵而热烈的激吻,让泠柔意乱情迷,那一种迈向沸腾的感觉,让泠柔几乎已喜极而泣。 如果说两个人的交颈缠卧是对彼此空洞的心最好的治愈,那么阮清羽就是药,而泠柔则是一碗迷汤。 一碗让人无限沉溺、失去自己,最温柔也最消魂的迷汤。 泠柔一声闷哼,忽然已被阮清羽鸭在了申下,几乎已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婵眠中保持清醒,可是阮清羽忽然间却已亭滞,像是从美梦中悚然惊醒,脸色已变作了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 泠柔怔怔地看着阮清羽僵硬的神色,心头忽然涌上一阵不安,微微动了动纯角,尚未开口,摆在他腰间的那只手,突然被阮清羽挪开。
泠柔呆住了,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她咬着唇,看着阮清羽站起,然后离开,那背影,像是一堵坚硬厚实的墙壁,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 她的唇已咬得发白,美丽的面庞再无半分血色。
☆、不择手段
凉风扑面,今夜似是格外的清寒。 泠柔抱膝坐在蒲团上,烛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她的面庞在闪烁的烛光中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哗啦啦”的巨大声响将泠柔从失神中惊醒,她起身奔到门前,只见阮清羽呆怔院中,全身湿透,身旁还有一个空荡荡的水桶。 她慢慢明白过来,多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但终究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远远地瞧住了那道背影。 夜更深,几朵乌云遮住了月的霜华。 秦家的宅子除了院子里的灯火,其他都已熄灭。 秦川还没有睡着,回想起白天管家的一番话,心里就愈发不得平静。 他一直未直接介入到程蝶的事情里,宁可他人插手也不愿自己介入,这无疑是一种最安全的做法,因为出了任何事情结果都与他无关。 可是他渐渐发现,事情的走向愈来愈背离了他的初衷,原本以为程蝶知道真相后会决然与对方划清界限,但没有想到她竟如此性烈,居然燃起了复仇的念头。 枕边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梦语,仓惶嘶哑充满痛苦:“不要……不要杀我爹!……求求你……不要杀我爹!……” 秦川心尖一痛,试图将程蝶摇醒:“小蝶,醒醒,你又做噩梦了!……” 随着一声惊呼,程蝶蓦然惊醒,汗珠从额头滑落,一瞬的恍惚后,嘤咛着扑入了秦川的怀中,失声哽咽道: “我又梦见我爹了……梦见他全身都是血、向我求救……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鬓边一绺湿发紧贴着程蝶苍白的脸颊,她凄惶的模样,让秦川心里滋味益发难以言喻。 “别怕,那只是梦,梦醒了就没事了……” 他轻抚着程蝶微微耸动着的肩,已怀疑将程蝶拽入噩梦里的人,何尝又不是他? 程蝶紧紧地搂住秦川,似乎只要一松手,又会被拖回无尽的梦魇里去。 秦川明白,这一刻,他已是程蝶的唯一。 程蝶就这样在秦川的怀中嘤嘤啜泣着,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东方已见白。 清晨的集市人流并不多,一道粉色的曼妙身影拐入西巷,悄悄拿出了早点铺的小贩塞给她的一封信。 信是从京城发来的,她看完后,脸色阴晴不定,正准备用火折烧毁,一只苍白的手鬼一般的将之夺了过去。 泠柔“啊”的一声惊异,声音却又迅速被那只手堵回了喉咙。 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泠柔脸上的惊慌反而化为了微笑,静静地瞧住他,瞧住他英俊的脸廓,眼波含情,像是在瞧着自己的情郎。 秦川似乎愕了一瞬,本来苍青色的脸,在她甜美的笑意下一点点瓦解,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松开了手,展开信笺细细阅读。 泠柔并未阻止,也没有流露一丝恼怒之意。 “这封信,从哪里来的?你一直在跟谁来往?” 秦川明明是在质问,泠柔眼中他仿佛却在说着甜蜜的情话。 她咬着唇,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道:“你这么紧张的样子,难道……是在吃醋么?” 秦川一声冷哼,不再看她,偏过头去,冷冷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泠柔却缓缓绕到了他面前,看住了他的眼,嫣然一笑,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畔,悄声道:“我当然知道你在问什么,我虽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却可以告诉你,我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秦川又瞪了她一眼,仿佛一个遭人调戏的大姑娘,道:“你跟他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与我又有何干?” 泠柔“哧”的一笑,忽又幽怨地叹息道: “既然你那么不在意人家同他的关系,又何必如此追问呢?” “哼。”秦川沉脸,随即背转过身,负手道,“我没有闲情同你在这里废话,我问你,你既已得到了你要的人,为何还要继续呆在这里,莫非是要等人来寻仇么?” “寻仇?”泠柔眨了眨眼,诧异道,“你说的是谁?” 秦川冷笑,道:“我虽不能告诉你是谁,但我却知道要杀他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泠柔挑了挑眉,毫无意外的道:“你说的其中一个人,是程蝶吧。” 秦川一怔,随即回眸盯住了泠柔,目光如刀:“你早就料到了?” 泠柔悠悠转身,朝前走了两步,边走边道:“尊夫人,好歹也是程仲伯的女儿,程仲伯生前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他的女儿又怎能是个软弱可欺之辈?难道秦庄主你,就没有预料到吗?” 秦川的确没有预料到,也从未想过,一生中简直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人,有一天会突然要去杀人。 人们总是觉得自己很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也就是最低估他的时候。 然而泠柔最后一字尾音未落,就被一只手摁在了坚硬的墙壁上,手腕更被死死扣住。 她的手已被扣得发紫,整个人被笼罩在锐利的目光下,痛苦已让她娇艳的面庞逐渐失了血色,但她依然没有害怕,反而媚笑道: “若是尊夫人看到我与秦庄主之间,如此微妙的关系,不知会作何感想?” 秦川的脸色又开始泛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泠柔怕是已经死在了巷子里,狞笑道:“你威胁我?你难道不怕我把你的事情也抖出来?” 泠柔眼中却露出一丝嘲哂,道:“你觉得他……会相信一个敌人的话吗?” 秦川咬牙,只顿了片刻,哑声道:“你的目的难道是想让小蝶复仇?你想让小蝶死?” 泠柔已快要疼出了眼泪,但目中仍然没有求饶的意思,眯着眼,低低喘息道:“谁死谁活,可还都不一定呢。” 秦川手劲一松,整个人忽然间呆住,这样的眼神他本已受不了,泠柔的话更是让他出乎意料。 这片刻间,泠柔已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轻轻捂上了留有勒痕的手腕,冷笑道:“秦庄主一早就等不及来找人家发泄火气,此刻是否已觉舒爽多了?” 她看了看秦川目无表情的脸,娇媚一笑道: “秦庄主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心爱的女人有一天来找你寻仇,你,会怎么做?” 秦川冷笑,道:“我是人,人总是会懂一命偿一命的道理。”话及此,他幡然顿悟,“你的意思,难道是他会自己送死?” 话刚说完,无人的巷口骤然刮起一阵阴风,刺得他脊背都在发冷。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秦川整个人忽然间警惕起来,下意识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异常。 再次转过脸时,他的神色已恢复如初,只丢下一句话,道:“你记住,你想让谁死都与我无关,倘若小蝶有任何的闪失,我便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匆匆拂袖而去。 泠柔望着他渐远的背影,眼波一点点化为了冰冷。 秦川走在路上,心潮翻涌,简直已有些失魂落魄,他竟完全没有发觉有人在暗中跟着他,直至拐入一处无人的转角,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迎面是一张斯文秀气的脸,那脸上的一双眼,却比毒蛇还要怨毒,哪里有平日半点的老好? 秦川皱起了眉,瞧了他片刻,冷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一弯唇角,眼中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阴鸷与残酷,一字一句道:“动了他的女人,你还想站着回去?” 阮清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从床上坐起,头还有些昏,有些沉,想到昨晚那一桶冷水,心里不禁有些懊悔,他本来很少会做让自己懊悔的事。 他又稍稍坐了一阵,完全清醒后,起身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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