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周锦荟话还没说,门却被人推开了。 不用看也知道,这家中除了周大人,还有谁敢不敲门就推门而入呢? 三人尴尬对视,周锦荟看着愣住了的余元,狠狠拍了下她的手,她才恍然大悟的把手抽了回去,看都不敢看周德玉。 而床上的两个人则都是衣衫微乱,满脸通红。 周德玉是沙场猛将,血气方刚,性子直的很,看到女儿女婿在床上打闹,只以为二人要滚床单,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只留下一句:“你们继续,爹先走了。”就真的离开了。 意料之外的没挨骂倒让二人心有余悸,火速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表,也不敢继续乱来了。 怪了,本来只是好好的说着宫里的八卦,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倒下了,一定是炉火太旺了……二人一个对视,就把错推到了炉火身上。 二人出现在周德玉面前时,他对着余元狭促的笑了笑,问了句:“这么快?”惹得余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被迷糊的周锦荟接了一句:“快还不好吗?”她心中在想爹爹到底是想见自己还是不想见。 这话却让周德玉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略微眯上眼睛,思索了一下,把余元拉到一边,问道:“元儿,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所以有些事……你二人毕竟订婚了,我倒觉得无可厚非,你懂吗?” 余元冷汗直冒,她想不到堂堂太尉,当朝第一铁血的汉子,竟然会鬼鬼祟祟的把她拉到墙角,问她懂不懂闺房事。 她总不能说懂,也不好说不懂,只好回了句,略知一二。 “哎呀呀!略知一二怎么能够呢?”太尉大人见了鬼一样看着她,心中全是对自己女儿幸福的深深担忧。 余元尴尬不已,更不敢说,岳父大人呐,我和锦荟鱼水缠绵难舍难分恩爱绵延的很,锦荟最喜欢如何如何,每天夜里何时她就会自己抱过来,我被当枕头好几天了……唉,太奇怪了。 周德玉见她不讲话,心中就一个感觉,完了完了,给女儿找了块木头,无后事小,守活寡事大。本着疼爱女儿的心态,太尉大人耐心的对着余元讲解起了那些事,只听得余元面红耳赤。 她看着清心寡欲活佛一样的周夫人,又看看锦荟,又可怜兮兮的望了望太尉大人,终于知道这位大小姐的热情,是继承于谁了。 那之后二人决定,为了避免周德玉有不必要的怀疑,在家人面前,两个人还是要生分些的好,否则整天腻在一起却生不出孩子,早晚会是个事端。 而宫中的变故其实波及的范围更大。 先是周德玉说怕尊上一病不起,出了什么意外会有国丧,影响二人成婚,所以婚期也就被提前了。其次则是袁夫人传来一封家书,大致意思是说:袁枫姐姐的孩子唐若不日就要娶妻了,她已经去了唐府省亲,直至婚礼结束,这次来信是要余元带着周锦荟前去参加表哥婚礼的,此外,说是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和她面谈。 想必唐家少爷的婚事这么仓促,也是因为听到了尊上病重的消息,不得不提前做了打算。 “奇怪,我以前从没听身边的人提起过还有这么一门子亲戚啊。”余元问这话倒和她还魂至此没什么关系,而是她本来就不曾知晓这事。 “这个……要我说,还真不太好开口,毕竟,我一个大男人,说你袁家的这些事,有嚼舌根的嫌疑。”周德玉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岳父大人不妨直言。”余元很适时的给了他一个坡。 “袁家兴起于北方,由于长期和亲,和契丹关系密切,成为一大族,想必你是知道的。而你母亲袁枫和姨母袁栩,则是当年四都公子们争相竞逐的大家闺秀,也因此她们在契丹人那里也很有名声。”周德玉虽然说的客气,但不难想象那名声不外乎是美貌罢了。 “那她们二人又为何都嫁入了南都豪门中,躲过了和亲的厄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后来有了变故才会如此,想必她们都远嫁南都,也是为了离北边远一些。” “如此说来,她们二人应该是关系极好的,我又怎么会从没听家里人提过姨母?” “嗨,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啊。她们分别嫁入唐家、余家之后,从来没有来往过。若不是余士琛和唐琯时常来往,众人都会以为这姊妹二人是仇人了。” “何至于仇人?”余元听出了周德玉话里不小心透露出来的一丝微妙。 “这个吗……呵呵,我是怕你听别人胡说,有可能偏听偏信。很多传闻,不过都是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而已,小门小户的历来喜欢编排世家大族,本来没有的事情都能说出书。” “正所谓空穴来风,还请岳父大人告诉我吧。” “这……” 见周德玉面露难色,一直很沉默的周夫人,自然的接过话茬,道:“你母亲和姨母都是高龄产子,所以早年有传闻说她们素来有隙,在家时就相互坑害,导致彼此喝下了不能生产的药物。不过,这都是往事了,你和你表哥如今都已长大成人,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其中还有些文章,所以我是不得不带锦荟回一趟南都了……”余元喃喃的说道。 ==================== #后卷·如是 ====================
第38章【起】 天上飘着雨,把整座城笼在水汽里,春雨如酥,落在人身上、脸上都点出缠缠绵绵,黄昏的天色在这雾雨蒙蒙里变得比实际要晚些,朦胧些。 唐若打着伞,从屋里走出来,回头看了眼屋里端坐着的母亲,长叹一口气,认命的继续往外走。 这是三月上旬唐若第二次去花街了,母命难违。 唐若公子是花街最准时准点,按时按节的恩客。每旬两次,每月六次,除非生老病死之类的大事,否则绝不会耽搁,有句打趣的话是这么说的,唐若公子逛花街堪比衙门里的老爷坐班,风雨无阻。 您可能要问了,唐若既然称得上是个公子哥,那也一定是有些家底的,那么,家中竟然也允许子弟有这种不良嗜好? 话说得不错。 唐家富甲一方,传承百年,极重门风,唯独对这事网开一面。 为什么? 因为唐老爷本就是爱慕美色之徒,家中全靠夫人袁栩经营,而唐若又是袁夫人唯一的孩子。不知内情的人都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夫人管不住自己夫君,所以对一脉相承的儿子溺爱不已。 其实这么说是苛责了唐若。 这要放在别人身上一定会觉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对唐若来说,的的确确就是坐班一样的例行公事。 不为别的,就因为别人都是自己情不自禁的去嫖,她是被逼的。 唐夫人为了让自己女扮男装的公子不被人怀疑,早早的就开始把她往花街里推了。 十二岁的时候唐若第一次到花街,差点以为自己被亲娘给卖了,再也走不出去。 花街不是一条街,只是因为里面太大,前门到后门长的像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街,才有了这个名字。那些抱着银子、揣着银票的公子哥们、大爷大叔们,走过这条街之后,也基本上就被榨得一干二净,直接被醉醺醺晕乎乎的从后门里推了出去。 只有唐若是例外。兴许是十二岁那年她还太小,怕自己走不出去的阴影留得太深,所以她往后每次按母亲的吩咐来的时候,一不喝酒,二不留宿,甚至连厕所都是能不去就不去。 唐老爷虽是只铁公鸡,对这事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他的说法就是,白花花的撇出去连个水花都不起。 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众人都只当这是个风流公子。而仅有的知道的这几人,也是在战战兢兢的不安里接受了唐夫人的钱财,并指天对地的赌咒发誓说,绝不外泄,且会想法子好好保密。 兴许有钱又有脑子的人就是这样,总会把别人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把柄先处理妥当了,以绝后患,而不是出了事端再去破财消灾。 唐若一向佩服娘亲的勇气和手段,更佩服她肯让自己亲爹往身边引狂蜂浪蝶,自己安安心心的打理唐家的买卖,逢年过节时金银珠宝、山珍海味的送到各房里去,不少只多,也堵住了族人们的嘴。 唐若听见周围逐渐喧闹起来,知道是到了。果然,轿子很快就停下了,她从脚边拿起油纸伞,现在帘子外面撑起了伞,然后才跨了出去。地上湿答答的,她有些郁闷,今天出门又被亲娘坑了,穿了白鞋子。还好前门只让进不让出,地上也时时有人打扫,不过都是些雨罢了,不似后门,简直像个垃圾场。怎么说呢?花街就好比人似的,前进后出,进去的都是体体面面的人,出去的都是牛鬼蛇神。 她前脚刚踏进门槛,就围上了一群姑娘,口中高呼着“唐公子,选我选我!”遇上这么个人傻钱多只听曲儿聊天的主儿,众人都乐得伺候。 唐若对这一幕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招了招手笑了笑,又做了个让众人噤声的手势,人群立马就安静了。而后,她转转头看了看四周,指向了自己的左前方。 站在那儿的姑娘立马往前冲过来,却被她按住了肩膀,道:“哎,这位姐姐别忙,我叫的是他。” 顺手指过去,竟是墙角一个新来的小倌。 那小倌是因为家中变故而被卖到这里的,统共接了三次客,都惹得客人极为不满,最严重的一次,他被打得遍体鳞伤,险些没活过来。 但在这种地方,是没有人相互可怜彼此的。 本着不养闲人,让每个职员最大发挥自己光和热的目的,老鸨让他暂且做些杂活,学学规矩,好了以后立马亲自□□一番,重新接客,毕竟医药费和卖身钱都不是用来做善事的施舍。 所以,唐若点了他之后立刻被老鸨劝告了一番。 “无妨,让他伺候的时候我会注意的,不会弄伤了他。”唐若对着老鸨装出一个暧昧而色情的笑容。 老鸨却对她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而尴尬不已:“唐公子……我是怕他……伺候不好您,哪里是怕他被伤到?出来卖屁股的,受些伤在所难免,是常事、是常事,我是怕您……” “我说了无妨,不用再啰嗦了。”唐若不耐烦的丢下一句话,就往自己常去的那间房去了。
服务性行业的第一宗旨便是花钱的就是爷,所以,她这要求即便让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了片刻,但很快人群也就散了,况且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回了,有钱人乐意怎么消遣,都是人家自愿的。 一刻之后,小倌就被送到了唐若房中,战战兢兢的在门口,关了门都不敢转身。 唐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这孩子竟然在抖。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个月……有余。” “哦?年前来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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