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小哟,应该要一斤二三两左右,具体称一下才知道。”老板说着就接了过去,直接放秤上一打,“一斤三两,算你便宜吧,零头抹掉,三百八。” 宋端:“八十。” 老板装袋的手一停:“……你什么毛病?” 宋端冷淡地瞥他一眼:“你知道工商局和价管局的电话吗?” 老板:“……你素质呢?” “我要是没素质,说的就会是五十。”她利落地扫了二维码,从老板手里接过袋子,强买强卖地走了。 …… 离下午下班还有一会儿,但孟羡舒今天的外勤工作已经做完了,回来没什么事儿。一闲下来,自己就端起杯子去了茶水室。 出于敏感,她出门前又转回来,站在长长的环形玻璃走廊,低头往下看了会儿—— 楼底下果然有两个人,从今天她出外勤时就一直在跟,也不知道是哪路牛鬼蛇神。 季庭予也让人把女儿从老宅带了出来,今晚回自己的家睡。 程声一个眼珠子瞪了出去:“季老师,你竟然有个女儿我的天?” “以前有一段时间,身边的朋友都在计划要孩子,前任喜欢,也愿意生,就要了。”季庭予情绪不高,低头给女儿开了根巧克力棒,把她抱了起来,搂进了怀里。 我的天……还是前女友生的,看年龄那个时候同性婚姻应该还没有合法化——程声也跑上去逗了逗小姑娘,感觉真的猛。
她逗着小姑娘吹了会儿刘海儿才反应过来:“那你对我孟老师?这这……呢呢……” 季庭予抬头看了她一眼,抱着女儿换了只手:“你孟老师很喜欢孩子,也喜欢盼攀,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而且年轻时候的浮躁都是积累,即便跟前面那个人不在一起了,也能厚待以后的人。” 程声张了几下嘴,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可是我孟老师说过,有些热情和赤忱仅此一次,消耗完了就很难再燃起来。” 季庭予沉默了一下,往茶水室的方向看了看,没有再说话。 宋端把东西全部提回家,分门别类地放好,又龙卷风似的进行了一次换脸级别的收拾,阳台上的糖豆歪着脑袋,跳到了不受波折的冰箱上。 整整俩儿小时,一个单身流浪汉的家焕然一新。她大致在客厅环顾了一圈,弯腰取出新买的花瓶,插上了两支鲜花。 糖豆很高兴,叽里咕噜地说了段电视里学来的夸奖相声,得到了一个弹脑袋。 择好菜洗好,又在厨房鼓捣地用小砂锅煨上汤后,宋端解下围裙,拿起钥匙出了门。 孟羡舒推门开到她时目光涌动了一下,宋端没有错过,靠在柱子上的身体直了一些:“……有很多年没接过你了。” 旁边的季庭予没多听,沉默地抱着女儿先走了。 孟羡舒在宋端脸上看了一会儿,交出钥匙上了副驾,示意她开车。 宋端低头搓了搓手指,好像想流连一会儿刚刚肌肤碰到的感觉。 孟羡舒看了眼她的德性,出声提醒:“后面有两个人,是不是……” “不是。”宋端上了车,拉好安全带,“那是我问段汀栖借的人,暂时跟着保护你的。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要表现出害怕和改变生活节奏的样子,因为余棠也没法儿保证这次能百分百除掉那帮人,如果他们以后三五不时地骚扰你,你可能会没法儿正常生活。” 孟羡舒目光落在她侧脸上:“是我自己招的人?” 宋端安静开了两秒车,实话实说:“应该不是,但我也还不确定,确定的是,他们不是不敢动你,是暂时不想。” 孟羡舒想了一下,没多问,只是说:“那就先去一下春宵花事吧,晚上有一个酒会。” 宋端:“……” 天慢慢暗了下来,城市的华灯初上,余棠几个人去了章家巷,因为一帮老大爷老大娘虽然都没受伤,但今天都活动太过量了,纷纷腰酸背疼,还不愿意去医院,全部跑到了苏大夫的小医馆。 江鲤服了,帮工地给一帮大爷大娘揉完腰,自己累趴在了长条凳上。 她嘟嘟囔囔地给自己冲了被蜂蜜水,一转头,问余棠:“……你在想什么呢?” 余棠也默默抻了下腰,靠在镂花门板上仰头说:“想十年前,于铮还没在川岚山掌势,那么他一开始是从哪儿认识周炜这样的人的,这些人又凭什么看上他。” 江鲤啊了一声:“……吴越说周炜只是交待了毒品利润链这边的事,坚决否认当年参与了爆炸案的法医跟他有关,也没有要指认的人——而且他确实很难说有什么动机。” 余棠眼也没抬:“就是他指使的,但他现在不会说的,他说了会立马被除掉。” 段汀栖目光轻轻一扫,手法娴熟地给余棠揉了揉腰:“那就是有人主动找上的他,这个人一直隐在暗处,当初不一定和毒品链有关,却和于铮有……共同的目的。” 和于铮有共同的目的,又跟叶巍起码认识,还有这样权势的人—— 江鲤后辈忽然凉嗖嗖地蹿起一股寒噤,脑中想到了一个人……但如果真是他,这人心机也太深了。 可是在没有证据撕下这种人外面那层皮的情况下,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妖是怪。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送完所有的老头儿老太太后,余棠也和段汀栖回了家。 外面很冷,有不小的冷风在不间隙地吹。 宋端目光偏头落在门口,又点了根烟提神,她把车停在旁边,自己躲旁边,安安静静地靠在一棵柳树上等人,因为孟羡舒不怎么喜欢烟味。 但是酒会结束后,孟羡舒还是在上车前,忽然上下睨了她一眼。 宋端看看她……低头拉开拉链,把外套脱下来甩到了车顶上。 “……” 孟羡舒拧开头,没看她。可到家的时候,还是在门口换鞋时戛然顿了下,眼角又挪到那瓶花上,似有若无地扫了眼。 宋端进了厨房看汤:“晚上吃了多少东西,还饿不饿?” 孟羡舒心里轻轻动了动,一时不知道作何表情,先若无其事地开了冰箱取水喝……但是一打开,却看到了六盒蓝莓整整齐齐码着。 宋端估摸着她是不太饿了,就暂时只把汤端了下来,盛进了碗里。 孟羡舒却对着冰箱看了一会儿后,忽然转头问:“是日子不过了,还是你之后不想活了?钱花完了就算?” 糖豆在暗处阳台,探头探脑地歪头看她们。 “……”宋端把汤端出来,默默瞧了她一眼,放到她面前:“我想给你买点儿好吃的,怎么了。” 她说完怕孟羡舒感觉不自在地并没看她,而是贴心地转头去了阳台,低头给糖豆添了把麦子,摸了会儿它的脑袋。 身后安静了片刻后,孟羡舒低头,轻轻拿起了勺子。 有些东西没法儿说,但当有些人又出现在你身边转悠的时候,你会惊觉,自己又有人管了。 宋端耳朵轻轻动了动,挠糖豆的手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洗完澡睡觉的时候,孟羡舒又下意识在窗边往下看了眼。 “放心睡,别担心,人基本都是去余棠那边。”宋端放下一杯温牛奶,轻轻为她拉上门,退了出去,“我能保护你。” 雾气慢慢弥漫开来,喧嚣逐渐归于平静,长街上却依然亮着灯。 段汀栖翻身的时候没在旁边摸到人,闭眼缓了几秒后,径直地披上衣服踱到了阳台。 余棠果然又背着她,大半夜偷偷在阳台东摸摸,西浇浇了一会儿。 段汀栖笑了一声,侧靠在她身后的拉门框上,接了杯水喝:“宝贝儿,你干嘛老摸花呢,是我……” 她顿了一下,大概是说不出什么“是我不好摸吗”这种类似的话。转而拢着杯子,上前几步,从背后环住了人,轻轻在她侧脸亲了一会儿后,眼睛却看向了楼下。 余棠知道她已经看到了,就没说话,包住了下她环在身前的手。 段汀栖居高临下地扫了会儿,才说:“宝贝儿,你上次也不是大半夜地睡醒了才跑来浇花,而是来清理杂碎的吧?” 余棠眼底泛出笑意,似有若无地轻轻回吻了她一下:“想让你好好睡觉就行。” 段汀栖刚吮着她的下唇,流连地摸到腰线,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远在云水的董铭宵身处一片黑暗中,手机却亮着幽暗的荧光,他轻手轻脚地拿起了一个相框,将另一只手机的视频摄像头对准了上面,用气声说:“阿棠,你看这个人像吗?” 余棠和段汀栖目光都落在屏幕上,来来回回地细细凝视着上面一个很年轻的少年。 这个人的脸型和眉宇之间宽度,确实都非常像于铮…… 可视频对面的董铭宵却忽然说了声:“等等……” 他像暗夜中的一个幽灵,慢慢将手机对准了面前的立柜,余棠跟着有些暗的镜头角度,缓缓转了过去—— 两秒后。 董铭宵声音都变了调子,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另一个相框,缓缓伸出了手:“阿棠……这个人是——孟羡舒吗?”
第112章 父亲 凌晨三点半的时间,董铭宵在寒冷的客厅中出了一身黏腻的汗,他从立柜上拿起放了孟羡舒照片的相框时,整只手都在哆嗦。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孟羡舒会出现在这里?她又跟于铮是什么关系?一直以来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 甚至她当初到底又为什么……会跟宋端有关系。 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很显然,有两种情况—— 要么孟羡舒一直以来都是于铮的同伙和参与者,要么她知道某些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余棠说:“你先退出来……”她话音顿了顿,目光又落在于铮年轻时候的照片上,“……他叫什么名字?” 董铭宵屏息静气地打开一本户口簿,翻到第三页,声音沉在喉咙里:“孟——渡。”再往后轻轻翻了一页,低声说:“跟孟羡舒的关系是,兄妹。” “……知道了,出来吧,小心一些。”余棠轻轻一点屏幕,挂了视频,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出神起来,缥缈到了屏幕之外。 段汀栖立马把她抄了起来,弯腰裹进了被子里,轻轻亲了一下:“靠着想,暖和一些。” 余棠浅棕色的眼珠很快转了起来,看了她一眼,掀了掀旁边的被子:“你也上来。” 段汀栖一弹她额头,上床把人搂进了怀里,两个人都靠在床头。 余棠手搭在她的腰上,略微垂眼说:“假如是第一种情况,那孟羡舒当年很可能是故意接触宋端的,而于……孟渡通过她,跟宋辙搭上了关系。”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要反过来。”段汀栖接上她的话,“因为孟羡舒知道一些事情,但没意识到,孟渡却知道她和宋端走得非常近,很容易暴露给宋端一些东西,所以通过宋辙从中作梗,想办法拆开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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