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再系吧。” 塔珊局促地掂掂脚尖,像是只受伤的小兔子:“可是……” “轻尘,本宫挑了两本书,你帮本宫瞧瞧。”常淑插i进她们的对话,修长的胳膊环上慕轻尘的腰,塞给她两本书册,余光则在塔珊身上来回。 大字不识的慕·村姑·轻尘登时警铃大作,生怕暴露自个是穿越来的事实。 惶惶然的翻翻书册:“还……还行,就它们吧。” 岂料常淑神色一变,皱眉了。 还行?怎么可能还行,她特意挑了两册俗本,一本叫《都挺好》,一本叫《都不好》。 以往碰上此类书册,慕轻尘都会嫌弃她不争气,亲自为她重挑,怎的这次偏偏说“还好”了? 常淑狐疑地打量她:“本宫倒认为差强人意,不如你亲自为本宫重新挑吧。” 我大字都不识一个挑什么挑。 “公主……淑儿你喜欢就好。” 常淑胳膊暗暗运劲,在慕轻尘腰侧,掐上一掐:“本宫不喜欢,想让你挑!” 她的语气锐利至极,像是寒光毕现的利刃。 慕轻尘忙不迭的应诺:“好好,重挑。” 她一个旋身,脱离常淑的魔爪,选了两本《女训》和《女诫》回来。 常淑嘴角的弧度沉了一沉,冷冷地盯着她。这什么意思,是嫌弃她不端庄不得体了!? 哼! * 常淑又开始和慕轻尘冷战了,而且这次态度坚决,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具体的表现在,不和慕轻尘说话,不和慕轻尘同乘一辆马车,甚至不愿和慕轻尘同走一条街。 而慕轻尘全程委屈。 在回驿站的路上,亦小白与慕轻尘并肩而行,问:“你和皇姐怎又吵架啦?” 慕轻尘仰头望天,感慨道:“哎,犯了没有文化的错呀!!” 在她的印象里,好书都是又厚又重的,整个书肆就属《女训》和《女诫》最厚实,所以她才挑给常淑,谁成想,碰到了常淑的逆鳞。 亦小白:“……” “你不哄哄?” 慕轻尘诚然道:“哄还是要哄的。” 于是乎,她鞋尖一拐,去寻了家食肆,买了一份鱼炙。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常淑很爱吃鱼炙,理由是不会太腻。 回来时,常淑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棚下乘凉,竹架之间攀满爬山虎,疏朗的阳光将叶子照得透绿,叶脉隐隐可见。 慕轻尘把食盒搁在桌案前,跪坐于常淑对案,掀开盒盖,释放鱼炙的肉香。 “吃吧。” 常淑很是孩子气,用桃花扇遮住眼,不愿瞧她。 慕轻尘无奈,嘱初月姑姑拿两副竹筷来,言罢才将食盘挨个捧到常淑手边,再次重复道:“吃吧。” 她嗓音低醇,像是轻叹。 “本宫不吃!” “若是不吃,晚上要饿肚子。” “饿着就饿着,反正你嫌弃本宫。” 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哪有资格嫌弃别人呀。 慕轻尘答非所问:“这顿饭不一样,你多少要吃点。” 常淑移下扇子,露出黑溜溜的眼珠,仔细端详鱼炙,和以往的并无差别,白白的卷卷的,边缘有淡淡的焦黑:“骗子,明明没有不一样。” “它意义特殊。” 常淑被她唬住了,乖乖巧巧地坐正身子,静待下文。 却见慕轻尘不再开口。 她没忍住,追问道:“什么意义?” “它是……” 散伙饭!! 慕轻尘已经向驿长打听过这些年的迁宫路线。一出城,便是孟河,为确保华帝的安全,金吾卫都尉一直主张沿河道行进。一来视野开阔,能以防埋伏,二来,便于饮水和休息。 她在牛头村总爱去河边捕鱼,因此熟悉水性,届时她会假装失足落水,被河水冲到下游,然后让塔珊提前安排好人接应她。 之后她找个地方躲上一段时间,等到塔珊和她父王启程回突厥那日,再与之会和。 夜。亥时三刻。驿站后院。水井旁。 慕轻尘撩开衣摆,坐在井沿边,将此计划一一说与塔珊听。 塔珊感动得几乎掉下眼泪,睫毛闪动道:“轻尘,想不到你为了和我在一起,甘愿冒这等险,吃这等苦。我以月亮女神的名义起誓,我会一辈子爱护你!” 慕轻尘:“……” “你是穆宁长公主的驸马,华帝是断然不会放你跟我走的,落水这法子好,你在众目睽睽下假死,自然而然的逃出升天,嘻嘻,怪不得大家称你为学士呢,就是聪明。” 这一点塔珊没说错,她自个儿也发现了——穿越过来之后,脑袋瓜顶好用,什么坏主意都能想出来。 “只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妥当……” “哪里不妥当?说说。”慕轻尘警惕地回望漆黑的四周围。 塔珊冥思苦想一阵:“不知道,就……你们中原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十全九美……感觉差了一美。” 塔珊竖起食指。 没文化的慕村姑显然没听懂这高深的成语,抓抓后脑勺,一拍大腿站起身,豁出去道:“管他呢,就这么定了!” 塔珊被她潇洒的姿态震住了,脑子一热:“就听你的!”为爱痴狂一把!
第43章 穿越驸马上线 第二日的天空一丝云也没有, 又蓝又透, 阳光不受阻拦的直直打下来,天地一片金灿灿,清晨的凉爽被驱散了干净。 慕轻尘一阵阵发热, 口干舌燥的, 翻身下床, 到桌边倒了盏茶咕咚咕咚的牛饮。 常淑掀开床帐, 睡眼惺忪道:“别喝隔夜茶,一会要闹肚子疼。” 忽尔想起还没与慕轻尘和解,放下帐子丢下句:“疼死你活该。” 慕轻尘全然没在意,捧着热乎乎的小脸望向窗外, 嗯, 晴空万里, 风和日丽,看样子是个宜逃跑的黄道吉日啊。 她喉咙溢出一声低笑, 眉眼俱都弯弯的, 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不知突厥是什么样子的? 曾经有个秀才进京投献路过牛头村, 跟她讨了碗水喝,一边喝一边跟她说起突厥, 说那里有沙漠也有草场,部落皆逐水草而居。无论男女都马术精湛,亦都能上马打仗,还有特别好吃的牛肉干。 她一听就特别憧憬,低头看着脚边的小草, 幻想它们一根接一根,一根接一根……向远方蔓延,一直蔓到天尽头。 然后她骑着一匹小白马,一手握缰绳,一手扬马鞭,在这片广袤无疑的草场上驰骋,迎面来的风扬起她的长发…… 哇,光想想都美得冒泡泡。 “慕轻尘,本宫跟你说话呢!”常淑一把掌落到桌上。 慕轻尘抽回神思,一片茫然中发现常淑不知何时已换好裙衫,来到她跟前。 “我……走神了。” 常淑半信半疑,弯下腰身,与她鼻尖抵鼻尖,不厌其烦的重复刚才的话:“你在想什么?” “没有……还有点困,坐这发会呆。” “发呆需要一直坏笑吗?”常淑一针见血。 慕轻尘转过脸,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别说,还真是。她立马放平嘴角,含糊一句:“驿站闷,今日就要重新出发了,我想着开心。” 常淑直起腰身,浓黑的眼珠似笑非笑,伸出手指戳她的脸,好似想给她戳个酒窝出来。 “近两日可有想起什么来吗?” 慕轻尘疑惑一瞬,方才明白常淑问的是她“失忆”的事:“有,有一点,一点点,不多不多。” “比如?” “呃……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片段,具体的还说不上来。” 常淑刚燃起的希望破灭了,捏捏慕轻尘的耳垂:“还是那句话……” “我明白我明白,若惹出幺蛾子就割耳朵!”
割就割!反正我就要逃之夭夭了,看你到时候割谁! “晓得就好。”常淑欣慰道。 临走时,仍旧不放心地斜睨了慕轻尘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太疑神疑鬼,眼皮一直跳。 * 驿长没说错,出了城门果然是孟河,河面宽阔,淡而澄澈,隐隐还有鳞光闪闪的几尾鱼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惹得慕·村姑·轻尘一时技痒。 华帝的御驾在最前,车厢宽敞又华丽,配有四匹雄壮的大宛马。 他咳嗽两声,传出道口谕,金吾卫都尉很快来到他的车厢前,与他请安。 华帝说出找他前来的原因——打算不再沿孟河行进,而是抄近道。 都尉不依,从马背上下来,打躬作揖,以担心安全为由,恳请华帝收回成命。 这一下事情可闹大了。人马皆停了下来。 常淑的七香宝辇位于整个队伍的中央,与御驾之间还隔有太后、塔阿图、塔珊的车马,实在摸不清前方的事体。 慕轻尘毛遂自荐,寻了个由头前去打探,不等常淑同意,一夹马腹,去了。 回来时面上隐有愁容,像霜打的茄子。 塔珊卷起竹帘叫住她,问她究竟发生何事? 慕轻尘无精打采:“陛下欲要改道。” “呀!?”塔珊比她还意外,探身望着御驾边的金吾卫都尉,慌不择言道,“要不,就在此处……”落水? “不妥。” 此处是孟河上游,地势平坦,水流亦静缓,落水之后很难将她冲走,金吾卫个个武功高强,说不定一人一个凌波微步便能把她从河里捞回来。 “可是……” “再等等。” 慕轻尘没多逗留,“咄”了一声,骑马回到七香宝辇旁把消息说与常淑和常鸢听。 正说的起劲呢,金吾卫都尉忽然重新上马,挥动红黄色的三角旗,示意继续前进。 原来是虚惊一场。 慕轻尘长吁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向回眸看她的塔珊不动声色地眨眨眼。 “你和塔珊……”常淑故意拖出个长调,“倒是相见恨晚呐。” 后四个字说得颇有深意。 常鸢从窗口钻出脑袋,咬牙切齿道:“哼,轻尘,你堂堂学士,居然和亦小白一个德行。”朝三暮四。 亦小白:“……” 我乖乖巧巧的骑马也招惹到你了? * 时间一点一点过,太阳一点一点往上攀,恍恍惚惚中竟甩开东山头一大截,火伞高张。 浩浩荡荡的车马行入孟河中游地界,这处是个微微的缓坡坡,河水流速颇急,像个兴奋的孩子,叮叮咚咚而去。 嗯,是个跳河的好地方! 只是……何时开跳呢? “阿呀,不行了不行了!”亦小白呜呼哀哉地叫嚷,“太阳太热了太热了!” 她像片失去水分的芭蕉叶,软塌塌地垂着脖子垂着腰,眼皮一阖上便栽倒在马背上。然后伸手一阵摸索,在马鞍边摸到一水囊。 “呜呜,水喝完了。”她把娇生惯养发挥得淋漓尽致,“尘尘,我要喝你的。” 慕轻尘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摘下水囊直往嘴里灌,三两下便喝成底朝天。 “我也喝完了。”她把水囊倒提着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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