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窗栏上的手指直到疼得发紫,明净翡木然地回过头,好半天才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知道,她已经走了。窗户再打开些,把味儿放一放。” “味道?”紫檀作为中庸自然闻不见信香的味道,但她还是去把房里的窗户大大打开。 今夜的月亮很圆,但雾气缭绕遮住了那明亮的光,紫檀望了望月亮,余光仿佛看见一个优雅挺拔的人影立在不远处,等她揉揉眼再细细看去,却又只看见一团漆黑。 “圣女,一会的合卺酒要喝吗?” “合卺酒?”明净翡有些恍惚,自己真的要和别人共饮合卺,成合欢之礼吗?她下意识地摸着小/腹,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 嘈杂的声响一路从殿门外传进来,几个宫人搀扶着谢子龙歪歪扭扭地走进来。 他挥手让所有人退下,痴迷地看着明净翡。少女似乎比刚才更美了,细腻白嫩的肌肤仿佛沾了露水的花瓣,娇艳动人,令人垂涎不已。 让他忘记了一个事实——明净翡没有盖着盖头。 “翡儿,我们......歇息吧。”谢子龙身为乾元的本能,让他根本不想废话,只想直入主题。 “皇上,不先喝杯茶醒醒酒吗?”此刻,明净翡发觉自己的听觉异常敏锐,她感觉到一个模糊的呼吸声正立在窗外,沉重孤傲倔强。 “陛下别急嘛,让臣妾先给您斟茶。”她娇滴滴地说,如愿听见窗外的呼吸一窒。 娇妻对自己温言软语,谢子龙十分受用,感觉比得知赵勿尘选自己当皇帝那天还要兴奋。 “翡儿,你会主动说想要嫁给朕,朕真的开心疯了,朕以前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到自己身上。”因为喝了酒,谢子龙更是得意忘形起来,笑着大声说: “朕只是谢家的旁支,从小吃穿用度都比不上那些皇子皇女,过得苦啊。结果坐上皇位的竟然是朕,真是讽刺。” “陛下乃是真命天子,经受的苦难自然比旁人多些。” “翡儿,你真美,”谢子龙摇晃着靠近明净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的味道比刚才拜天地的时候,要更好闻了。” 明净翡轻轻一笑,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扇雕花木窗,“是陛下累了吧。” “不不不,朕看你,真是越看越美,幸亏有三日的假,朕可以不上早朝。否则,怕是要死在床上。”谢子龙心里有些疑惑,但美人在前,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明净翡默默站着,没有说话。 “翡儿,朕很早就喜欢你了。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一起安歇了吧。春宵一刻,朕不想等了。”
第66章 皇嫂 “嗯,其实臣妾早在草原第一次见到皇上,就对您情根/深种了。”明净翡低下头,红唇隐隐弯出鄙夷的弧度,语气却是娇羞不已。 “这么早嘛,朕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啊。”谢子龙接过茶一饮而尽,“你是没看到谢玄濯今日的神情,自从朕当了皇帝,她心里应当更折磨了吧。” “今儿是下雨了吗?”明净翡打断了谢子龙的自我陶醉,语气幽幽地叹着气。 闻言,谢子龙打着酒嗝,疑惑地摇头,“没有,哪里来的雨,那么不长眼地敢在朕成亲这天儿下。” “是吗?可我却觉得雨很大。”明净翡冷冷看着谢子龙酒醉的丑态,她转向那扇被关上的窗,仿佛能够看见一只被大雨淋湿的小狗。 小狗毛发尽湿,徘徊不忍离去。似乎为了配合这一场悲欢离合,一道惊雷在顶上的云层炸开,电闪雷鸣,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紫檀按照明净翡的话,绕着大殿四处搜寻,终于看见了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隐蔽处的草丛里,光泽柔顺的长发被淋得湿透,像是地狱恶鬼被倾覆的雨水溺毙。 “献,献王殿下,您不要做傻事啊,皇上和圣女已经是夫妻了。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们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您应该祝福他们啊。” 紫檀把明净翡吩咐要说的话说完后,刚想离开,却发现谢玄濯缓缓抬头,琥珀色的眼瞳泛着幽幽的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进殿去,大开杀戒。 漆月殿里燃着大红的烛火,彻夜不休。谢玄濯迷惘地看着一盏盏灯火,从烛火高燃,到一一熄灭。 她的睫毛湿了干,干了又被打湿。到了最后,她只能茫然地伸出手,想要打开那扇窗,却又收了回去。 第二日,晴空万里,秋高气爽,澄澈透明的天际伴着澄黄的银杏叶,缓缓飘落富有诗意。 苏凌心从宿醉中醒来,头痛欲裂。因为皇帝成亲的关系,军营也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她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出房门,就被院子里的人影吓了个半死。 湿答答的庭院里,还残着昨夜的几滩雨水,那人跟个水鬼一样失魂落魄地游荡。 “谢玄濯?”苏凌心带着试探地喊了一声。 “水鬼”敏捷地转过头来,泛白的嘴唇上下开合,“苏凌心,一大早你这是要做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要做什么才对吧。”苏凌心松了一口气,实在是谢玄濯太像个狂魔一样,吓得她以为这人不正常了,“你怎么浑身湿透了?难道下河摸鱼去了?” 谢玄濯没有说话,只是瞟了眼苏凌心,就准备回房。 “等等,你怎么眼睛通红,还有那么多血丝?” “秋日干燥,不必大惊小怪。” 谢玄濯魂儿似地飘走了,苏凌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该不会......该不会昨夜谢玄濯去劫走了明净翡吧。 想到这里,她自嘲般地摇摇头,怎么可能,谢玄濯根本不会不计后果地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七日后,直到边关传来告急的消息。谢玄濯才跨出房门,她换上一身浅绿的衣衫,秋风拂过,衣袂飘飘仿若春日青柳,姿容皎洁,明艳如玉。 管家刚好路过,一看她这身打扮,不禁脱口而出,“王爷,您这是又要去喝花酒?” “嗯,好久不走动,筋骨都酸痛了。去账房再支点银子给我。” 这一句话说得管家暗暗叫苦,赵勿尘让他们以酒色侍之,所以在钱财上也不太拘着她。可哪里知道,这五皇女会把钱都花到青楼里。 他们专门派人去查过,真是每一分每一毫都进了抚月楼啊。 “是是,您这次还去抚月楼?” “我去不得吗?”谢玄濯眸中扬起潋滟的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那儿的小菱姑娘曲儿唱得最好听。” “可您不是,不是和平燕大都督的女儿定了亲吗?” “那有什么,大都督年轻的时候风流韵事也是满风淮皆知啊。快去取金票来,再晚一点可就赶不上小菱姑娘的表演了。” 抚月楼二楼的隔间里,谢玄濯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的表演。坐在她对面的陈子瑜反倒是一脸苦相。 “您让我来这,传出去了老夫的晚节不保啊。” “您怕什么啊,我这还有个未婚妻都天天逛,您只是来这看看歌舞,陶冶情操罢了。”谢玄濯嘴角勾着浅笑,眼底却始终雾蒙蒙的,宛若住了一片云霭进去。 “您是青春年少,以后不愁找不到坤泽。可老夫百年以后,没脸下去见我那口子了啊。” “这种事,坤泽很在意吗?”谢玄濯放下了杯盏,狭长的媚眼里有了几分稚嫩的茫然。 “那不然呢?人家一颗心若是都在您身上,能不生气吗?”陈子瑜掩着面胡须抖动不已,生怕别人看见自己,“有些气性大的坤泽指不定跟你闹成什么样,只不过您只是做做样子,事后多多解释就好了。 “怪不得她会那么生气。”谢玄濯半敛着眼睛,喃喃自语,舌尖仿佛尝到了一口甜蜜,却又反上了无边的苦涩。 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她”字,陈子瑜忙喝口酒润润嗓子,低声问:“您不会有意中人了吧?” “不,”谢玄濯摇头,想笑却没笑出来,“我总不能害了人家吧。” 闻言,陈子瑜失望地叹息,先皇唯一留下的子嗣,这么大了,却连个意中人也不敢有。 “您这样想是对的,群狼环伺,您稍有异动,便有灭顶之灾,不要误了好姑娘。” 谢玄濯忙喝了几杯酒,勉强压下了胸口翻涌不已的燥气。陈子瑜借着替她斟酒的空档,低声道:“朝中无人可为将,总不能让那草原蛮子嚣张啊。” “这也许是绝佳的机会,只是赵勿尘不会让我握有一丝一毫的兵权。” “可需要我替您暗中运作一番?” “先静观其变吧。”谢玄濯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脸颊涌上一股潮红,胸口也闷闷的。 “您这是怎么了?”陈子瑜关切地看着谢玄濯,“看大夫了吗?” “没事,之前淋了点雨,咳嗽还没好。”谢玄濯仰脖又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暂缓了喉咙里的痒,却徒生出更烈的闷来。“小菱姑娘表演完了,我去她房里聊聊,您请自便。” 金秋十月,皇宫里依旧繁花锦簇,穿着华丽的宫人行色匆匆地来回穿梭。 御花园里,花团似锦,苍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偶尔有灰色的飞鸟经过,却不曾有半分停留。 “让你们去传献王进宫,怎么两个时辰了人还没来!”谢子龙焦躁地砸碎了茶杯,“她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陛,陛下,献王的管家传话来说王爷她,她昨日便去了抚月楼,一夜未归,据说大醉了一场,现在人还没起来。” 等谢玄濯姗姗来迟时,已经接近午时了。 看见谢玄濯出众的相貌,谢子龙心中的不满越发扩大。他眯了眯眼,想起了昨日与明净翡的对话。 “陛下,既然您对献王如此不喜,不如派献王出去打仗好了,做个马前卒正好让您眼不见心不烦。” “爱妃此言甚妙,而且她能死在战场上最好不过。” 谢子龙眼里掠过一抹阴寒,复又挂上了一副慈爱兄长的笑容,“献王来得正好。朕正有要事与你商量,如今边关告急,草原蛮子背信弃义,屡次三番犯我上燮。正值危难存亡之际......” 谢子龙止住了话头,笑眯眯地盯着谢玄濯。 “陛下,当真有此事吗?”谢玄濯讶然不已,疑惑道:“观上燮江山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富庶有余,竟然会有战事?” “你竟不知道?”谢子龙转念一想,谢玄濯空有爵位,并未实职,也不上朝听政,消息不通倒也正常,“你这个献王也当得太不称职了。” “臣惶恐,”谢玄濯忙躬身听训。 “看来你流连烟花之地的事属实了,身为皇室子弟,无半点进取之心。真令朕与摄政王失望,你此次便去欧阳毅麾下当个百夫长,锻炼一番再回来。” “陛下,您是让臣去军中打仗?”谢玄濯心底欢喜,面上却作出万分不愿的模样,“臣不愿,臣不想再吃苦了。何况这事您与摄政王商量过了吗?” “哼,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摄政王也十分同意你去军中历练,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你也不用回封地了,过两月便随大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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