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攸低头看向怀中，又看了看司茗。
既无奈又好笑，不过就四本书，看起来也不厚，司茗却是把她娇贵得很，就连这种小事情也要亲力亲为。
司茗拿好书就往前走，夏攸急忙抬脚跟上步子。
司茗低眼瞧着这几本书的名字，问：“什么作业？”
夏攸说：“老师说让我们分成小组，表演新学的文章，时间有点紧，所以只能在晚上下了自习之后准备了。”
“哪一篇呀？”
“汤姆和吉米，20年后一个变为了警察，一个变为通缉犯的那篇文章。”
“是那篇呀，放学后我也没事情，我等你吧。”
其实按理来说，她应该是要跟苏轩可待在一起的。
不过巧的是，苏轩可今天晚上请假回家，也没多缠着她，恰好有时间，要趁着这个时候提前跟夏攸交代清楚。
话还没说两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夏攸的教室门口。
“这么快就到了，司茗，来，我拿着书吧。”
司茗这一次没有强行闯进去，只是把书交给她，淡淡道了声拜拜。
还没走几步道，拐角处就碰见了“不速之客”。
栾合川迎面走来，旁边还跟着他的同伴。
“你一会儿等我下，我去班里给你拿那本练习册。”
看样子好像是安听南班里的同学。
冷清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氛围有些尴尬，栾合川和同伴也是侧过脑袋，故意不去看司茗。
司茗却没有转移视线，也没有躲到走廊的另一侧拉开距离。
反倒是直视着他俩人，神态冰冷地走过来。
他俩人抬头只窥视，便忙不迭地移开了。
擦肩而过的一瞬，司茗侧目而视，目光掠过栾合川。
她在心里暗自生气道：“阴魂不散。”
刚刚夏攸带来的书，司茗看得清清楚楚，最上边的一本是语文文化常识手册，封面上还贴着一张明黄色的便利签：谢谢你的书，落款处是潦草的“栾合川”三个大字。
这个家伙，千防万防还是备不住，让他钻了空子。
“刚刚那个女孩子你认识吗？”等到三个人彻底分开后，栾合川的同伴不禁发问。
“不认识。”
同伴努了努嘴，略显不悦道：“那个女孩子的眼神，你看见了没，好凶。”
栾合川尴尬地笑了笑，说：“害，可能冰山美女都那样，不好惹，你去拿书吧，我在这里等你。”
同伴应了一声窜进教室拿书。
同伴才把书拿来，就看栾合川作势要往隔壁班去，连忙喊住了他，“兄弟，你往隔壁班去干吗？”
“去找个朋友。”
栾合川果然是来找夏攸的，听到同学说有一个男同学来找自己，夏攸先是一惊，转眼就瞧见了门口乐得憨憨的栾合川。
夏攸小跑着出来，怯生生地问：“同学，是——还要借书吗？”
虽然夏攸好些时候都是怕生的，但是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即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夏攸也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盖上了“好人戳”。
栾合川搓着手掌，面色涨红，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这次不借书了，就是想亲自来谢谢你。”
“不……不客气的。”
少男少女之间的气氛总是很微妙的，沉默的每一分都在加热着空气，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暗暗流动着。
夏攸感到脸颊发热，不停地别起两侧的碎发，掩盖住自己尴尬的神情。
“我……我……先走了……要……要……上课……”
栾合川觉得自己的身为男生，理应主动打破这沉默，率先开了口。
谁知一开口就变成了磕巴，一句话愣是咬着舌头才利索地讲下来。
栾合川涨红了脸，挠着后脖颈，等待着夏攸的回应。
“嗯，再见。”
栾合川就像得到了释放一样，匆匆一声“拜拜”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夏攸还楞在原地，跟男生说话可真是件煎熬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肯定脸红得像苹果一样。
好在从始至终夏攸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直躲避着对方的视线，不然被对方看见，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夏攸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想到刚刚男孩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也明快了起来。
第34章
“好，今天的会就先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
夏攸把小组的任务全都分配好，留到最后整理要用到的资料。
夏攸瘫在椅子上，像是锈住的机器人一样，艰难地把资料摞在一起。
“你先歇会儿，我帮你。”
司茗见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这才走了进来。
听到是司茗的声音，夏攸放下资料，抬起胳膊伸了一个懒腰，活动的关节带动着咔咔作响。
夏攸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涣散，“好累，走不动了。”
司茗把桌子收拾干净，拍了拍夏攸的脸颊，道：
“回去再休息，走了。”
“动不了了，司茗，要你背。”
夏攸合上眼，伸出两只手悬在空中，轻悠悠地晃了两下。
司茗笑着拍开了她的手，说：“别闹，一会儿保安大叔就来赶人了。”
夏攸不依不饶，对着司茗的方向直愣愣地伸着手，眯着眼缝故意调皮了一把。
“你背我。”
司茗别无他法，拉了两下，夏攸就像是被钉在椅子上似的，纹丝不动。
幼稚鬼。
司茗灵机一动，想了个法子。
夏攸正闭着眼睛，突然感到有人摸上了自己的腰侧。
猛地睁开眼，司茗正一脸得意地挠着夏攸身上的痒痒肉。
夏攸忍不住浑身发痒，乱颤乱晃，连连求饶：“司茗，我自己走，你可饶了我吧。”
话还没说完，两人胡打乱闹着，不知道是被桌子还是椅子绊倒的，司茗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小心！”
夏攸看着司茗渐离渐近的脸，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做好了当人肉垫的准备。
身上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碰撞感，夏攸慢慢地掀起眼帘，入目便是近在咫尺的司茗的脸。
司茗两手撑在了椅子背，低头瞧着被圈在自己怀里的夏攸，低眉浅笑。
随着这笑声入耳，夏攸仿佛觉得自己的七魂也丢了六魄，心脏怦怦乱跳，一时之间竟神思飘飘然了。
司茗见她这幅可爱模样，不禁屈起手指，点了点夏攸的额头，“小傻瓜，发什么呆呢？”
等到司茗站起身，夏攸才回神，故意避开司茗的眼神，提前一步走了出去。
路上司茗犹豫再三，开口道：“攸攸，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有事情要做，可能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夏攸歪头惊讶着：“啊？什么事情呀？是要出去参加活动吗？”
司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夏攸心下顿时了然，既然这是人家的私事，也不便多问。
只是自己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失落感，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你有事情去忙就好。”
司茗闷闷地“嗯”了一声，接着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两人在楼道里道了别，这一别，一直到半月后。
不过夏攸未曾料到的是，一连数日见不到司茗，自己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是看见他与一个女孩并肩走着。
这半个月来，好几次去找司茗，全都不见人影，就算问叶牧，他也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夏攸很有自知之明，别人这番遮遮掩掩，自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她也就作罢，依旧埋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一切宛如恢复到了正轨，三点一线的生活匆匆向前赶着，越发沉重的学习压力挤占了大部分的时间，考试，做题，改错，昏昏涨涨的脑袋挤满了数不清的知识点，甚至于夏攸已经没有精力去怀念司茗陪在身边的日子。
除了栾合川。
司茗不在身边，栾合川却是意外地闯进了她的生活中。
总是时不时来找她聊天，有时候放学也会碰到，两人聊起来也发现意外的合拍。
一来二去，便走得近了些。
虽然两人一文一理，但是栾合川总能在两人不多的交集内提出好学的问题。
这让夏攸的印象更好了几分，栾合川学习不理想，但是现在沉下心来也能勤学苦练，几次的小测成绩也有了起色，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一点也骗不得人。
对于努力上进的人，夏攸没有理由讨厌。
身边的同学见了，总要时不时打趣一下：“夏攸，你的准男友来找你了。”
夏攸每次都要耐着性子解释好些遍，两人是纯洁的革命同志关系，但是大家嘴上说着“好好好”，可是回回还要少不了起哄，换着法子旁敲侧听他俩的阶段进度。
夏攸自己也没辙，这年头，异性之间难道就不能有单纯的朋友关系吗？
栾合川之前仗义地要保护她，她也不会因此感动而心生爱意。就算栾合川有点私人小心思，她可是全心全意为学习服务的，帮助栾合川纯粹是出于帮扶同学的目的。
她跟在那两人的身后，久别重逢惹得她有些激动，想要扑上去打招呼。
栾合川眯起眼睛端详着前方两人，问：“你认识？”
夏攸看向前方，眸光闪了闪，说：“是我的朋友。”
夏攸还是步履不变，但是栾合川还是明显感知到了她周围刹那兴奋的情绪变化。
栾合川也好奇起来，跟着夏攸走过去。
可是走了没几步，夏攸突然停在原地。
栾合川问：“怎么了？”
夏攸转身就要绕路而行，淡淡道：“我们走那边吧，现在好像不太方便打招呼。”
栾合川闻言看去，只见他俩在小超市旁站定，稍矮一点的女孩子趴在高个子女孩的肩上，视线若有若无地向着栾合川的方向扫过来。
矮个子女孩贴着耳朵说了几句话，便飞快地移开了，不知是不是幻觉，栾合川甚至眼花地看见了矮个子女孩的嘴角轻轻蹭过高个女孩的脸侧，好像是……亲了一下。
从他们的角度，单只能看到高个子的背影，而那个矮个子的女孩的面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亲密地站在一起，任谁看，也会觉得是关系极好的一对朋友。
没说几句话，矮个子女孩揽着高个子女孩胳膊进了小超市。
栾合川心思没那么细密，心直口快地讲：“他们进去了，正好我们不用绕路走了。”
夏攸看起来好像不是十分情愿，从激动到平静，前后也不过几秒钟。
但是栾合川一点也没注意到，还自顾自讲着：“有时候的确挺尴尬的，碰到不熟的同学，打招呼的话就怕别人不理你，这种情况下如果周围没人还好，要是周围有其他人，还得厚着脸皮装作毫无发生的样子。”
夏攸全然听不进去，只是漫不经心地附和几声。
第35章
夏攸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的梦，漫长到仿佛走完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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