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就这事啊?那当然没问题啦,我也很想去三江镇,去满满的家乡看看。” 梁以乐一听说要去三江镇,能早日见到满满,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不对劲,怎么这么突然呢? “你能不能从你家开一辆空间大一点的车过来?最好是能让吴恙躺得舒服些的。” “吴恙姐姐,怎么了吗?” “她……”麻安然支支吾吾的,再三犹豫后决定说出真相,她信得过梁以乐,且她必须得信得过,“她中蛊了,现在昏迷不醒,我得回三江镇,才有办法救她。” 58-2 “中、中、中蛊了?” 好荒谬又好震撼的回答,梁以乐如是想。 “具体情况,明天你来了再说吧,今晚好好休息。” “哦哦哦!好的好的!我准备一下,明早过来,放心交给我。”梁以乐的脑子里已经在盘算这一路需要带什么物资,要如何跟家里人解释这些问题了。 “谢谢你,乐乐。” 麻安然的道谢非常诚恳,隔着网线都能清楚感受到。 “不用谢。姐姐,我们就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好,明天见。” “明天见。” 挂掉电话后,梁以乐顾不上才艺表演了,立刻着手准备物资和收拾行李。 麻安然沉下心来,剩下的路开得小心翼翼。终于安全到家,但吴恙还没醒,若不是全身的血色,麻安然很怕抱回来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她给吴恙擦干净身子,换了新睡衣,然后去收拾行李,想起后备箱里的东西还没拿上来,又下楼跑了一趟。 家家户户亮着灯,衬得她更孤独了,还是没能过一个好年,她对着路边的红灯笼感慨。 她走到那棵梧桐树前,上次深夜在这里给婆婆超度的时候,这棵树还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如今萧瑟的模样和过年的氛围实在是很违和。 那时候,她脆弱,她茫然,她失去信心,是吴恙在身边陪伴她,鼓励她,说她超厉害,她才渐渐走出阴霾,她们一起面对问题,解决困难。 往事历历在目,就是昨天刚发生,原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了那么久。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亲密无间,如今要打回原形,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哪怕十分里有一分是真的也好。 树干上的印记还在,戒指已经深深扎进去,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麻安然挑开外层要剥落的树皮,用一根细丝穿过戒指,再往外用力一拉,婆婆的银戒便被拉了出来。 她两指捏着戒指,举在空中对着月亮,从戒指的圆形里仔细瞧了瞧,内侧居然是凹进去的,而这条凹槽里藏着一条虫卵。 她问梧桐树:“婆婆,我这么做,你会同意吗?如果不同意,能不能原谅我。” 婆婆怎么会回答她呢?梧桐树更加不会。 说完,她将戒指戴在左手尾指上,虫卵似乎嗅到了她的气味,立刻苏醒,顺着她的手指扎进了她的肌肤,再到血液里传送到身体的各个器官。 她原本想过会经历一场痛苦挣扎,没想到这虫卵侵入她的身体,竟然没什么感觉,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真的起作用了吗?她不免怀疑。 她从戒指和尾指的缝隙里看,凹槽里的虫卵确实不见了,并且戒指也取不下来了,仿佛和手指连成了一体。 难怪婆婆说这枚戒指不要轻易戴,戴上就取不下来了。 麻安然收拾好心情,确认东西都准备好了,才去洗澡准备睡觉。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习惯性地往主卧走,打开门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适合再和吴恙睡在一起。 麻安然走到床边,想再看看吴恙。黑暗中视线不清,但吴恙的脸已经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她抚摸着熟悉的脸颊,尽管仍在昏迷不醒,但眉头紧锁,一点也不放松。 做噩梦了吗?麻安然一面在心里问,一面将她眉间隆起的山川抚平。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眉心时,吴恙忽然模模糊糊地说话。麻安然立刻趴在她唇边,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十分痛苦的,像是在祈求地呼喊,“安然——安然——安然——” “我在,我在。” “安然!” “我在,别害怕。” 麻安然不断安抚着,直到她安静下来,再次安稳地睡去。她本想回次卧,各睡各的,可眼下这幅情景,她不忍心让吴恙独自度过这难熬的夜晚,于是她掀开被子,睡在了另一侧,但中间隔得很远,再睡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她侧躺着,看着吴恙高低起伏的曲线,辗转反侧,欲言又止。原本以为会失眠,却没想到盯着吴恙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吴恙居然也醒了。她身上血色淡了些,也可以做幅度较小的动作,但还没有力气起床,所以醒来后只能躺着,眼睁睁看着枕边人。 麻安然不知道她醒来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又在想些什么,会不会不想见到自己,会不会心里难受,又或是厌恶。她不敢直接问吴恙,只好尴尬又生疏地说:“有哪里不舒服吗?” 吴恙微微摇头,轻声说:“能扶我起来坐一会儿吗?” “好。” 麻安然把枕头垫高,扶她靠在床头,又拿了件外套盖在身上,然后帮她把头发整理好,像照顾行动不便的病人,非常体贴细致。 两人沉默不语,谁都不想开口提及昨天的事,甚至连眼神的交流也没有。 “饿了吗?我去做点吃的。”麻安然嘴上还在问,行动上已经起身往外走。 “为什么救我?”吴恙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喊出这句话,看着麻安然的背影,又补了一句,“为什么不让我死?” 麻安然微微抖动着肩膀,喉咙里咽下苦涩,竟说不出半个字。 “你明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麻安然的心抽了一下,这一题,她不会答。 “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你一早就知道我是骗你的,不是吗?” 吴恙的语气非常恶毒,是故意刺激麻安然的,违心的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麻安然忽然感觉窒息,心里的裂缝又裂开了些,散落一地的残片,她拾起其中一片,用尖锐的部分再深深扎进另一片碎片里。 原来比起“杀她”,更不能接受“骗她”。 麻安然咬着嘴唇,再也沉不住气,就在要声嘶力竭的前一秒钟,还不忘克制,用一种矛盾的情绪说:“你休想死!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用一生来偿还,这是你欠我的。” 吴恙艰难地呼吸,在麻安然离开房间的那一瞬间,眼泪掉下来。麻安然就站在门口,把这些强忍的啜泣,一一收入耳中,藏在心底最深处。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她先是喂吴恙吃了早餐,然后抱着她去洗了澡,还洗了头。吴恙很爱干净,昨天弄得脏兮兮的,而且接下来还要路上待很久,不洗澡的话肯定很难受。吹完头发后,吴恙有些累了,又去睡了一会儿。 麻安然则是忙前忙后的,还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就当做是迟来的年夜饭了。吴恙没有胃口也没有兴致,勉强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 刚吃完饭,梁以乐就来了。 麻安然让她开一辆空间大一点的车,没想到她直接开来了一辆房车,真是有够夸张的。车上什么东西都有,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最重要是吴恙可以伸直腿,一路睡过去都没问题! 梁以乐第一眼见到吴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前几天还一起吃了小年饭的姐姐,原本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变成这幅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她都不敢对吴恙笑,匆匆打了个招呼,什么都没问,便自告奋勇去当司机。 从沪城开到三江镇需要17个小时,几乎是梁以乐开车,中途在服务区休息了好一阵子。 这一路,吴恙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她的身体虚弱很容易困,但每次醒来会比之前状态好些,麻安然则一直陪在她身边,渴了给她倒水,饿了喂她吃东西,偶尔同她说话,但不会有回应。 由于长时间驾驶,梁以乐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她们决定晚上休息,第二天早上再出发。 这个房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又有点挤。 麻安然和吴恙这层没说破又如透明的关系,让梁以乐默认她们会一起睡,加上自己这一整天高度紧张,她一沾上床就呼呼大睡过去,完全顾不上两个尴尬的人。 麻安然站在车里,不知如何是好,总共两张床,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她四处张望,试图找个空余的角落,哪怕是坐一晚上也行,再不济她就去驾驶位坐着吧。 正当她准备下车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吴恙叫住她,“一起睡吧。” “嗯?”麻安然难以置信,吴恙还会主动和她说话,并且愿意和她同睡一张床。 “没听见,就算了。”吴恙小声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嗯。”麻安然心里有些窃喜,但丝毫没有表露在脸上,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吴恙的床。 房车的暖气不是特别足,她们盖了被子还是有些冷,特别是吴恙的手脚简直是冰凉。 这床也很窄,麻安然原本想尽量和她保持距离,可当触碰到那阵冰凉时,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往里面挪了挪,从背后抱住了吴恙,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 吴恙用尽全力挣扎,想要摆脱她的怀抱,低声说:“放开我。” 麻安然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她却说:“我冷,抱着暖和些。” 59-3 再次回到三江镇恍如隔世,山水依旧,物是人非。 寨里多了一辆房车还挺显眼,路过的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看看是谁家富裕了,添置了这么个新玩具,没想到它停在了麻安然家门口。 龙满满早早在门口等着,虽然早知道她们开房车过来,但亲眼所见时,多少有些震撼。毕竟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她长这么大都没在这里见过。 车开过的来的时候,她就看见驾驶位里的梁以乐了,刚开始还笑得合不拢嘴,倒车时却变了张脸,全神贯注地看路、打方向盘,这个地方可不好停车啊! 车停稳后,麻安然正要去抱吴恙,吴恙艰难撑起身子,扶住旁边的门板,倔强地说:“我自己可以。” 麻安然收回悬在空中的双臂,见她起身不稳,又本能地伸出双手围在她的身体两侧,做出随时能接住她的姿势。 吴恙像是第一天参加复健训练,几步路走得异常艰难,下车更是耗尽全身力气,更别说中途几次差点跌倒,幸好有麻安然在身边扶着。这超出了龙满满的想象,以至于她看到吴恙踉跄下车时,傻楞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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