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北姜的作为,江辞捉摸不透,索性不再乱想,既然已经找到了源头,赶紧防控起来才是。 江辞再次研究了一下瓶中粉末,跟暗卫带回来的浮萍一比对,不出所料,追.更百.合文关注.公众.号梦白推文.台最后一样配料的确是北溟水上浮萍。 向李承霖陈述一切后,她当即面见李承贺,向他奏明结果,当然,关于李承霖暗卫之事,她还是略有保留,并未全盘托出:“陛下,综上所述,怪病来势汹汹,是有人故意投毒。” 李承贺坐在龙椅上,一字一句听着,眉毛都皱成了川字,“苏爱卿啊,依你之见,朕该当如何呢?” 江辞行礼道:“微臣拙见,还请陛下分辨。既然已经摸清是有人在井中故意投毒,陛下何不颁发一纸诏令,由官员们层层传递下去,谨慎食用井水,以防被害人数继续上升。” “这个谨慎的度在哪里呢?要是百姓们无水可喝,不也一样糟糕吗?” “井水虽然是活水,但流动范围小,若被污染,难以自清。俗话说流水不腐,臣以为,不如多走上几步,以河水代替井水,虽然麻烦了些,但至少安全……”江辞缓慢说着,忽地灵光乍现,忙说:“臣听闻古人常常在井中放一只乌龟,每日打水前查看乌龟的情况,乌龟还在活动,井水可吃,反之,则不要轻举妄动。非常时期,何不效仿古人之行?也好暂时解决一时之困。” 李承贺低头思索了一番,沉吟道:“朕便依你所言。可那些已经患病的百姓又该如何是好呢?” 的确,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救治那些患病百姓,非北溟玄珠不能为之,可病人如此众多,一颗两颗的也是杯水车薪,北溟玄珠又在北姜境内,东越军队怎好大摇大摆地去捞呢?退一万步,就算北姜放任东越军队进入北溟,可北溟水深不知几许,非得水性极好且熟悉北溟水下环境之人,游至北溟最深处方可得之。东越兵士连北姜都没去过,更别说北溟水底,贸然下水也是危险重重,若为此丧失了性命,又上哪里说理去。 想毕,江辞建议道:“去年吕淑妃患上此病,吕尚书不知从何处寻得一颗北溟玄珠,陛下不妨传召吕尚书进殿,看看他是否有方法再寻得北溟玄珠。” 事关东越危亡,李承贺也不得不尽心,当即便下了口谕,吕伯言接到指示,立马赶往千秋殿,在江辞和李承贺的共同追问下,只好全盘托出:“实不相瞒,去年淑妃娘娘患病,请了宫中太医去瞧,太医说她与长公主得的是同一种病,只有北溟玄珠才能救她,老臣实在是惊惶失措。这时,秦振说他有北溟玄珠,想与臣做笔交易,老臣也是一时糊涂,便应了他的请求,将会试考题泄露与他,还大力推举他为新科状元,幸得陛下慧眼识珠,钦点了苏昌为状元,不然,老臣可就罪孽深重了。” 泄露考题、左右状元人选,这两件可都是干预政事的大罪,若严格计较起来,革职查办都是轻的。 不过李承贺听完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只是略微严肃了神情,朗声道:“吕爱卿,你是两朝老臣,朕也一直视你为左膀右臂,却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吕伯言慌忙下跪:“臣知罪,任凭陛下处罚。” “不过,你救女心切情有可原,你又是吕淑妃的父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朕总不至于让她以后回乡省亲都不知往何处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便罚你半年俸禄,你可认罚?” 吕伯言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李承贺只是罚他半年俸禄,当即就感激涕零,磕头道谢:“臣领罚,谢陛下不杀之恩。” 看来这李承贺果真宠爱吕淑妃啊,不然以他睚眦必究的性格,他最为重视的科举考试被人操控,那人只怕是难逃一死,而他为了她居然放过了吕尚书,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但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江辞又上前行礼道:“陛下,既然吕尚书的北溟玄珠是秦振所赠,想必他一定有获得北溟玄珠的方法,不如先别声张,六百里加急传旨到云州,召他回京述职,再谈北溟玄珠之事。” “也好,朕即刻拟旨。” 李承贺答应得很干脆,心中却不大痛快,在他看来,苏昌不过是个驸马,手中没有实权,他问他国事是抬举他,可他凌驾于皇帝的头上就是他不懂事了,连圣旨都帮他想好了,可不是僭越吗?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李承贺再不满也没有表现出来。 而江辞一心扑在百姓身上,只希望尽快将此事圆满解决,自然没有时间揣测李承贺的心理,无形之中又一次惹上了猜忌。 圣旨很快传到了云州,不过并没有等回秦振,而是等回了一个噩耗,信差来报说,秦振早已病死在前往云州赴职的路上。 “病死?”李承贺疑惑道,“地方官员过世,为何不上报京城?” “陛下,秦大人是在半路上逝世的,没来得及去云州登记在册,而且不过是个副长官,影响不大,为防叨扰,就没有上报。” “退下吧。” 李承贺挥挥手遣退了信差,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这下子还有什么方法能取得北溟玄珠呢?李承贺苦恼不已,把刚写好的字揉成一团,往地上扔着撒气,恰好扔到了刚走进殿内的大太监祁进,祁进将纸团拾了起来,行礼道:“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提起吕淑妃,李承贺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政事烦闷,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时,心情总会比平时更加愉悦,他端正了身子,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吕洛儿便提着食盒走到了李承贺的身边,她从里面端出了一碗酸梅汤,小心翼翼地避开桌上的纸笔,放到他跟前,体贴地问道:“陛下可是在为北溟玄珠而生气?” “你身在后宫,倒是对前朝之事十分敏锐。” 吕洛儿抿着嘴笑了笑:“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更何况臣妾也患过同样的病,怎能不知呢?正值酷暑,又遇上这些烦心事,臣妾听御膳房的奴才们说,陛下最近常常不思饮食,现下一看当真是没有半分假。”她微微蹙眉,脸上浮起一副担忧的神情,“瞧瞧,陛下人都瘦了一圈,这样下去怎么行呢?臣妾特意做了酸梅汤,夏日里吃最能开胃解暑,陛下尝尝?” 李承贺端起酸梅汤,舀了一勺送入嘴中,果真酸甜可口,他一口气将酸梅汤喝完,赞叹道:“爱妃的厨艺又精进了。” 吕洛儿掏出手帕仔细地为他拭着嘴角的汁渍,温柔地说:“陛下喜欢就好。” 李承贺将她搂进怀中,叹气道:“最近的一切都让朕觉得烦心,只有你最乖巧可爱。” 吕洛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即又笑着说:“陛下现在烦心的,不过是没有北溟玄珠,也就是说,只要有了北溟玄珠,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哦?”李承贺挑眉,“爱妃有何高见?” “北溟玄珠是北姜的宝贝,虽然难得,但又不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想要,总有办法得到。一百年前,北姜帝后伉俪情深,北姜皇帝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为皇后打造了一顶奢华无比的凤冠,上头坠了九十九颗北溟玄珠。正巧北姜使团刚刚回国,陛下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派出使团回访,也好问一问北姜是否愿意赠出这顶凤冠。” 江辞怕泄露长公主暗卫的行踪,向李承贺禀告时,未提及瓶中粉末之事,因此,李承贺并不知道此事正是北姜搞的鬼,如今他听了吕洛儿的建议,斟酌了片刻,而后道:“凤冠意义深重,北姜未必肯许。” 吕洛儿顺势坐到李承贺的腿上,靠在他肩头,娇滴滴地道:“陛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尚往来,国与国之间也一样,陛下想要凤冠,自然要拿宝贝去换喽。” “你说的倒也有理。” “不如先派出使团,也好让北姜看看咱们的诚意,然后再提起凤冠,北姜想要什么,咱们跟他们换就是了。陛下以为如何?”
第35章 对于此事的处理, 江辞实际上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按照旧药方,想办法获得北溟玄珠;另一方面, 她偏偏不信, 除了含有北溟玄珠的药方,就再没有其他的药方可以医治, 既然破解了毒药的配料,那就一定可以研制出新的、不含北溟玄珠也照样可以生效的药方。 她将自己囿于太医院,吃睡都在药柜旁,夜以继日地调试着药方, 眼圈都深了不少,李承霖心疼她的身体, 时不时地劝说着她:“这怪病虽然危及多人, 但一时也要不了性命,你应该顾惜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江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郁闷地叹气:“我替换了无数种药材, 还是没用, 难道真的只有北溟玄珠做药引才有效吗?” 李承霖走上前去坐在她的身边, 看着一盘狼藉的桌面,随手拾起一张废弃的药方,只看了一眼,便将它放回原处, 忧心忡忡地道:“这也正是我担忧的, 这段时间你将自己锁在太医院, 哪儿也不去, 可知外头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什么变化?” 李承霖道:“一百年前,北姜皇帝耗费无数人力财力, 为皇后打造了一顶凤冠,凤冠上面镶嵌了九十九颗北溟玄珠。皇兄听闻此事后,便派出使团回访北姜,意在与北姜谈条件,好交换那顶坠着北溟玄珠的凤冠。” 江辞皱起眉头,沉吟道:“陛下并不知晓此事是北姜所为,倒也情有可原,北姜那边怎么说?” “他们要东越拿两座城池交换。” “两座城池?”江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哪两座城池?” “雁城和曜州。” 江辞更震惊了:“陛下答应了?” “还在斟酌中。” 江辞摇摇头,坚决地说道:“不行,不能把雁城和曜州拱手让人。” 李承霖与江辞心意相通,附和道:“雁城物产丰沃,而曜州地势易守难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的确不能拱手相让。” 江辞回过头来看着李承霖,两人对视了片刻,心内已有了打算。 千秋殿。 日头毒辣,琉璃瓦反光刺眼,大太监祁进举着拂尘,殷勤地跑过来招呼着:“哟,长公主殿下,这么大的太阳,您怎么来了?”他望向身后,又道:“驸马也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李承霖眯着眼睛,询问道:“皇兄在里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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