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初:“?!” 苏广善对这主意很满意,侧身含笑问:“夫人,意下如何?” 姚清初没好气道:“你除了做生意在行,其他全是馊主意!” “常言道,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就是时间和新欢。” “你清不清楚你亲家是当朝摄政王,敢给他的女婿纳妾?” 苏广善一脸讪讪:“当年陛下赐婚,我就知道咱们安儿过不上妻妾成群的好日子了。” “你不也没妻妾成群过!越帮越乱,去去去,忙你的去。” “我再劝劝——” “不要你劝了,快走。”姚清初挥着手帕赶他。 于是苏广善一步三回头,正值四回头时,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急忙一瘸一拐的转身回来,当即被苏祈安的时兴造型惊了眼。 歪散的发髻,凌乱的衣服,乌青的眼眶,苍白的脸。 这是什么造型啊! 像是遭受了狂风暴雨的残酷蹉跎,气质都颓了好几十岁。 苏广善如鲠在喉,心叹不愧是他亲生的,痴情种! 姚清初亦是心疼:“安儿?”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苏祈安面无表情道。 “好好,娘这就吩咐厨房。”姚清初喜极而泣,扑上去抱住她。 “我还要沐浴更衣。” “好,我去办我去办。” 药嬷嬷也守在屋外,忙招呼几名婢女同她去烧水。 半个时辰后,洗得香喷喷的苏祈安整了出暴饮暴食。 于是姚清初更愁了,愁得泪水直流。 苏广善小声道:“会不会是相思病,夫人,实在不行,我们找个大夫吧。” 药嬷嬷提醒说:“我就是大夫。” 苏广善即刻求助药嬷嬷。 药嬷嬷低念一段唱词:“用尽天下的药石,难解人间的相思。” 她虽然师出有名,但也攻克不了“心药还需心药医”的医学难题。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父母的孺慕之爱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略受情伤的小心灵,此为精神疗法。 姚清初请她细说。 药嬷嬷:“需对其顺从无违、关怀备至。” 那方,苏祈安胡吃海塞,将满桌佳肴全数扫进肚子里,起身时,目光空空洞洞,傀儡似的朝苏广善揖了一礼:“娘我吃好了。” 苏广善:“?” 苏祈安又朝姚清初揖了一礼:“爹,你们早些休息。” 姚清初:“?” 夫妻俩先是痛心疾首,不约而同的犯嘀咕,都这样的精神状态了,精神疗法还有用吗? 要不……请个道士来叫魂?* 药嬷嬷用低咳提醒他们莫犹豫。 是以,苏广善不顾瘸着的老腿,拉住苏祈安胳膊:“安儿,别急着走,爹娘再陪陪你,哦不,是你再陪陪爹娘。” 苏祈安委婉拒绝,甚至说:“我回舒州多日,荒废了许多正事,这就去各家铺子观视一番,跟诸铺的大掌柜打个照面。” 苏广善瞥了眼窗外天色,暗夜沉沉似墨倾…… 拧帕子似的,他习惯冷酷的僵硬老脸上拧出一丢丢笑容:“你忘了,酸腐秀才们砸坏了各家铺子,都还尚在修缮中,即有开着的,也都打烊了。 苏祈安略做沉思,决定连夜召见各铺大掌柜来庄上,调整一下之后的人事安排。 苏广善:“你又忘了,大掌柜们被酸腐秀才们打成重伤,个个躺在家中调养咧。” 姚清初受不了他们的磨磨蹭蹭,直接切入精神疗法的主题:“安儿,你就不要为生意上的事再劳心劳力了,趁着各铺歇业,你好好放松放松。” 苏广善:“对对对,你可有什么想玩儿的?” 论做生意,苏祈安是行家,毕竟从小就被严格要求,早习惯了,真要说到吃喝玩乐,她还比不过颜知渺咧。 左思右想,右想左思,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姚清初狠狠瞪了苏广善一眼,全怪你处处严厉对她,养个闷墩子。 苏广善主动提了几个:“下棋摇骰叶子戏,骑马捶丸逛青楼。” 姚清初忍无可忍了:“你非要给安儿找个新欢是吧!” 苏广善叫苦:“纳妾不行,寻欢作乐亲家公总不至于管着吧……” “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我也是为安儿好。” “打马吊吧。”苏祈安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药嬷嬷附和道:“打马吊好!” 眼下刚好四个人,可惜药嬷嬷不会玩这东西,场面成了三缺一,幸好庄里亲戚多,姚清初火速传唤苏祈安她二舅来救场。 二舅实际没大苏祈安多少,自幼被姚清舒抚养长大,所谓长姐如母,住在归月庄里,便是任劳任怨帮着苏家打理生意。 自从苏广善断了腿,一大半生意都压在了他的肩头。本是趴在书案上,草拟各铺修缮事宜,听闻召唤,火速奔赴夭夭院的暖阁。 二舅也许久没玩这东西了,手痒得很,摇出的色子点数最大,成了庄家,乐呵呵说自己今日手气铁定最好,打出的第一张条子,就被苏祈安碰了牌。 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苏祈安一口气胡牌十把,让二舅输个精光。 二舅立志做个不扫兴的家长,将玉扳指和玉佩压上了赌桌,十把后又输了,于是跟自家姐姐和姐夫借钱。 姚清初和苏广善两手一摊:我们也没带够钱。 二舅:“……” 苏广善怕苏祈安玩得不尽兴,将几房弟家的妻妾,通通叫来轮番上阵。 妻妾们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围在一起谝闲话以及打马吊,兴冲冲的来,成功见识了什么叫赌王在世,钱袋子全都输的空空如也。 再往后,二婶输掉了一对象牙包金镯,三婶输掉了青金石坠角一对,四婶输掉了金指环一枚。 纷纷顿悟了:搁这跟我们进货来了! 不出三日,偌大的归月庄除了爹娘外,再也寻不出一个愿意同苏祈安打马吊的人了。 苏祈安只好换个娱乐方式——听说书。 春山先生近日很忙,按照苏祈安的指示,他游走于各大女子棋社茶社书社,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甚至忙中偷闲新写了个本子,正好说给苏祈安解解闷儿。 苏祈安不听新本子,就听旧本子。 要求只一个,将以前讲给郡主殿下的书,通通讲给她。 春山先生只好答应,直给苏祈安日讲夜讲,夜讲日讲…… 讲到后头,累得是脸冒虚汗、眼冒金星,双腿发软,两手发颤,白眼一翻……被人抬了下去。 苏祈安很失落,问独孤胜:“郡主以前除了打马吊和听说书以外,还玩些什么。” 独孤胜:“郡主还喜欢在院子里练剑。” 显然,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祈安完成不了这项体育活动,想了想,记起颜知渺偶尔也喜欢读话本,三年前,颜知渺乔装成苗姑娘时在青萝书斋读过不少。 于是命独孤胜去把书斋的话本全都取来。 接下来几日,苏祈安就一直把自己闷在夭夭院里,深居简出,疯狂读话本。 苏广善和姚清初刚放下一丁点的心,又被吊得老高。 好在药嬷嬷很给力,提醒苏祈安说:“您是不是该给郡主写信了?” 苏祈安顿时来了精神:“对呀,我可以给郡主写信啊,但是……写什么好呢?” 药嬷嬷提议她去花园逛逛,散步散心的同时,还能找找灵感,舒州城的大儒们几乎都这么干。 苏祈安逛了一圈下来,果然心旷神怡许多,将笔墨纸砚铺在小桃林中的石桌上,一通酝酿后,下笔如有神助。 “吾妻渺渺,见字如面—— 此时天降微雪,是我们分开的一百二十三个时辰,如果路途顺利的话,你已抵达逐云城的魔教总坛了吧。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做了许多事。 我打了马吊,赌运不错,赢了许多件传家宝,等你回来,我要将它们全都送给你。 我还听了说书,差点把春山先生累死,还看了你平常读的话本。其余的时候,我都用来思念你……” 苏祈安洋洋洒洒收不住,待到想说的话都写下,已经是厚厚一沓,一个信封根本不够装,药嬷嬷一边磨墨一边感叹:“您这是写信呢,还是写戏本呢?” 苏祈安想想也对,颜知渺忙着闭关,一字一句的读她的信太费时间,不由地有些气馁,一股脑的全丢进火盆里。 药嬷嬷吓了一跳:“写了这么久,烧了多可惜。” 她作势要去捡,却被苏祈安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信烧成灰烬。 “何必全扔啊,总有用得着的。” “废话太多,还肉麻。” “哎!”药嬷嬷心疼地直拍大腿。 苏祈安思索片刻,让她重新磨墨,说要改信为画,将思念全藏在画里,颜知渺不仅一看就懂,还省时间。 画画也费脑子,苏祈安冥思苦想,晚食之前终于完工。 她吹干墨迹,仔细叠好,放进信封,对着药嬷嬷千叮咛万嘱咐,在庄上寻一个腿脚利索的下人,骑最快的马送往逐云城。 “逐云城是魔教的地盘呐。” “没错,是那儿。” 药嬷嬷微惊:“郡主去魔教的地盘闭关?” 苏祈安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在意:“除此之外,再带些漂亮衣裳,轻软皮草,瓷器丝绸茶叶玉器件件不能落。” 药嬷嬷:“带去逐云城……贩卖?” 额…… 苏祈安解释:“渺渺是苏家少夫人,奢靡生活不应受地域限制,她走得急,东西肯定带的不多。” 药嬷嬷:“这么多东西送过去,恐怕会耽误脚程,等信送到该是下月去了。” 苏祈安立即道:“人分成两拨,一队先送信,一队送东西。” 药嬷嬷:“也用不着送那么多吧,逐云城繁华,应该不缺什么。” 苏祈安神色平添惆怅:“缺的东西可太多了,她必须得吃得好用得好,我心里才踏实。” 第118章 娇羞的笑 穿过残花道,再过满月桥,便是魔教禁地琉璃山,其四周云雾迷蒙且终年不散,远远瞧去如真似幻,故得名琉璃。 山内有一处洞天福地,是历代教主的修炼之所。 玉床之上,颜知渺凝神敛息、闭目打坐,不闻风雨,不见日月。 寸寸筋脉内的沸腾已告一段落,她收合内力与真气,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吸进一口清新,再慢吐一口浑浊。 她赤足下地,踩着铺满地的松软毛席,步姿翩然,娴娴雅雅地绕进了由屏风隔出的一间雅室。 闭关不易,她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唯有银浅能在三餐时分出入,即便如此也不能多做停留。 矮桌上已经摆好碗箸,闭关时不宜食用荤腥,菜品多以清淡爽口为主。 只是今日……桌角多出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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