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个当家的主母不够让你们放在眼里,还是要我使使家法。” 管事妈妈们跪倒下去,迭声高喊饶命。 “我们说,我们全说。” 。 秋枫院,宁如玉怕黑,烛火多点了十几盏,四围明亮。 他抖落着墨色密密麻麻的三页纸,问颜知渺:“这份名单上的人是——” “想做苏家少夫人的姑娘。” “嚯!!” 他一路细看,从雅儿茹儿,一直看到最末的洛儿南儿漪儿,“这么多!苏祈安艳福不浅呐。” “没错。”颜知渺闭目点头。 这些名字里名头响亮的人也是不少。 舒州刺史之独女…… 江北第一美人…… 江南琴圣…… 宁如玉:“你给我这份名单做甚?” 颜知渺:“其中一个是我家郡马的‘初恋’” 宁如玉被刚喝进嘴的热茶烫了嘴,双唇撅着老高,不停的吸凉气,缓和痛苦。 “你家郡马还有个初恋?” “她今夜还为其买醉。” 哇哦~ 越听越劲爆,宁如玉无情的嘲笑颜知渺,心头爽快够了,方才换上一本正经的样子,琢磨办法:“对于她来说,得不到的才最美,你成天在她眼前晃悠她自然是不会在意你。为今之计冷着她已经不够用了,你要彻底冷落她,记住,冷到极致就是赢——” 颜知渺疑惑不解。 宁如玉敛声细语:“彻、底、无、视、她。” 颜知渺听罢:“靠谱吗?” “不信你逝世。” “?” 宁如玉:“不信你试试。” 舌头烫得太狠,有点捋不直,不好意思哈。 。 “喝药了,”药嬷嬷一进灼灼院就见苏祈安趴在窗户前,正张望着什么。 衣裳还是昨日那件衣裳,睡得皱皱巴巴,臭烘烘的酒味熏得人鼻酸。 “郡主呢?” “许是出门了,先喝药。”药嬷嬷在窗台搁好托盘,端起当中的药碗,冷不防地瞥着房内空荡了许多,颜知渺的一应物品全没了。 仿佛这里从没有过人气儿。 “这,这是……怎么了?” “我一醒来就这副景象。”苏祈安耸耸肩,略有惆怅。 药嬷嬷连忙将药碗塞进苏祈安手中:“我去问问。” 苏祈安四体不全,想要跟着去也不实际,伸长脖子,眼巴巴望着她的背影。 望累了,垂头喝口药。 好苦! 还凉了。 她将药泼进盆栽中一棵棵低低矮矮的发财树裹上一层棕黑的湿意,惨兮兮的。 药嬷嬷回来了,打量一眼空药碗略略满意,递了封信过来。 “刚去前院就遇上曹郡马身边的长随来带话,说你拜托曹郡马办的事办妥了。” 该是寻些暗娼赎身的事。 苏祈安了然于心,信被她胡乱塞进袖中,当下她只关心颜知渺:“郡主搬哪去了?” “搬回东跨院了。” “东跨院?”苏祈安一惊,“好端端的搬那去做甚?” 还不是你自己闹出来的麻烦。药嬷嬷委婉告知昨夜发生的种种。 苏祈安呆了。 “我哪冒出的初恋?” “郡主搬了,说明这道坎她心里过不去,你呀,成亲三月,一天不消停。”药嬷嬷转念又惑然,郡马有初恋,郡主何必过不去,她不是知晓郡马是女儿身吗? 该不会…… 药嬷嬷也是混过江湖的,疑难杂症她治过,稀奇古怪的事也有所领教。 隐隐有了答案。 该不会郡主喜欢郡马吧。 药嬷嬷情绪一时纷乱。 “郡马,你……最好去跟郡主认个错。” “无中生有的事,我为何要认错。”冷酷家主口是心非,假装有点生闷气。 “否则……后宅不宁。” “我马上去。” 药嬷嬷目送她一瘸一拐的身影,大犟种何时这般听话了。 嘶…… 该不会郡马也喜欢郡主吧! 。 手杖用了两三日,苏祈安已然熟练,自信飞扬地朝东跨院进发。 清晨的鸟儿在枝桠间跳跃,精神抖擞地鸣唱。 路过垂花门时,远远发现有三三两两的仆役从门外跑过,个个举着家伙什,似要去干架的阵仗。 出了何事? 苏祈安跟上去。 来到了前院。 就见十数人面目通红的压着一人。 独孤胜在旁喊用力,管家老善在旁喊加油。 被压的那人满嘴污秽之语。 “苏祈安给老子滚出来,你把我家嫣嫣藏哪去了。” “你不出来,老子天天来堵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个狗娘养的。” 声音很熟悉。 苏祈安靠近了些,弯腰歪头去端详,陡然和其来了个对视。 “猪头?” “是朱班头。” 苏祈安直起腰:“不是朱都头了?” “拜你所赐,府尹大人要讨好你家媳妇,拿我开刀表忠心,老子被降了职。”朱班头一声暴喝,跳了起来,将压着他的十数人全部弹开,还让他们摔了个狗吃屎。 。 朱班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苏祈安念在他是自个儿曾经的牢友,以贵客的待遇招待他。 请他入正堂。 茶船新运来的一批敬亭春雪,他一口闷掉,广客斋的荷花酥他一口吃下。 粗鲁。 暴殄天物。 “朱班头来得急,没吃早食吧,不够还有。”苏祈安彬彬有礼道。 “确实不够,再来两份。” “……” 苏祈安特别慷慨,嘱咐人来四份,两份朱班头现在吃,两份带回去送给他嘴上念叨着的嫣嫣。 “我家嫣嫣就在你这!”茶杯喝空了,朱班头干脆咬着茶壶嘴,猛灌下两口茶水,咽下噎人的荷花酥。 “嫣嫣?” “没错。” 苏祈安浅浅回忆了几息,确认不认识叫这名字的姑娘。 “嫣菱!昨晚有人亲眼看到你从她房里出来。” 独孤胜老善所有仆役浑身一震,再一偏头,发现郡主殿下不知何时来了此处,且眉眼阴沉,浑身又是一震。 朱班头如得救星,跳起来道:“郡主,你要为我做主了,郡马她强抢我心上人。” 颜知渺敛着裙摆,莲步款款于高位端坐,由始至终,没对苏祈安抬一下眼皮。 “朱班头,你说郡马进了嫣菱的房间?” “正是。” “哪位郡马?” 朱都头指住苏祈安,言之凿凿道:“您家这位。” 颜知渺:“我家有郡马?” 朱班头:“?” 苏祈安:“……” “我不记得了我有郡马。”颜知渺不带任何感情。 正堂全体人员:“???” 第42章 摸摸头上愈发油亮的绿帽子 冷酷家主被媳妇当众无视,不恼,只闹心,弄不明白媳妇儿是要闹哪出。 但闹哪出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苏祈安打发走所有人,唯独朱班头抱着桌腿不肯走,不依不饶地放出狠话道:“我要带嫣菱一起走。” 遂讲述起嫣菱的坎坷人生。 幼年丧母,随父长大,其父还是个穷酸秀才,勉强靠学堂束脩维持生计。 一年前其父染病,药钱掏空了家底,嫣菱不得已卖身入了繁辰楼,靠着琵琶技艺讨活路。 男儿有泪不轻弹。 朱班头泪如雨下,足显他对嫣菱的一片赤诚情意。 苏祈安却是无奈:“我昨夜是去繁辰楼吃了酒,却记不得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朱班头:“你们富家子弟没一个好东西,你是不是轻薄了嫣菱,害她想不开,去寻短见了!” 苏祈安:“……” 你就不能盼你心上人一点好吗? 再说了,即便喝醉了酒,我也只轻。薄我媳妇儿。 苏祈安不由地瞄向颜知渺,她昨夜会不会也像以前一样,借着酒疯,将颜知渺这样那样了。 她收回眸,应该不会吧。 真耍了流氓,郡主会窝在她怀中,怪她又咬疼了胸。脯那处。 哎。 想念那个在软榻上娇娇滴滴、媚眼如丝的郡主殿下。 朱班头跳脚道:“瞧啊,快瞧啊,你一脸发。春,还否定没干腌臜事!” 苏祈安立马扯着宽大衣袖遮掩脸庞的娇羞:“来人啊,把他拱出去,拱得远远的。” 待人被独孤胜和十数名仆役拱远了后,苏祈安扭身对颜知渺道:“郡主,你听我解释。” 颜知渺仰头望着房梁:“咦?好像有人在说话?” “……” 苏祈安再接再厉:“郡主——” 颜知渺:“对了银浅,你在魔教中挑几个机灵的教徒,暗中找找嫣菱。” “是。”一言未发的银浅退下了。 苏祈安决定再厚脸皮一回夸道:“郡主人美心善。” “咦?真的有人在说话。” “……” “许是我没休息好,听错了,回房再睡会儿。” 然后,颜知渺就真的走了,走出了一种“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的潇洒。 苏祈安:独自凌乱。 凌乱的苏祈安病急乱投医,招回独孤胜,询问他曾经有没有过爱情。 独孤胜面有怅然:“有过。” “没听你提过啊?” “我爱自由胜过爱她,要与她断干系,她死活不愿意,独身一人跋山涉水地来了玉京,非要跟我共度一生。苦恼啊,我只好用积蓄租下个小院予她。”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苏祈安虚心请教,如何做能让爱人对我死心塌地? “属下哪有什么法子,就是去拜了回月老。” “哪里的月老祠,这般管用?” “老家的。听说玉京城南市有座月老祠也很管用。” 。 南市,月老祠。 苏祈安此生在只信奉关老爷后又开始信奉月老了,闻了满嘴的香火味,跪在蒲团之上,诚心诚意摇出一支签。 她去请老道解签。 刚一坐好,老道就重重一叹念出签文:“‘不成理论不成家,水性痴人似落花’,此乃下下签也。” 苏祈安拍下一锭金元宝,急切道:“可有化解之法。” 老道被她的财大气粗所震慑:“有……有解……有解。” 苏祈安肃正坐姿,作洗耳恭听状。 “公子,你走出月老祠,往西五百步,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你的贵人。” “贵人有法子解我困局?” “能。” 。 苏祈安闷头就走,一步两步三步……七步八步…… 仔仔细细地数,生怕出了纰漏。 走完五百步,她如释重负的抬了眉,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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