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周雍武年间的刑部案件,讲的是一个有妻主的娘子和情人私通,两人一起密谋杀害了妻主全家,刑部审理此案的时候,用了一种据说可以吐真的药水,两个人不愿意喝。” “于是灌药的人便掐住两人的脖子,蒙住鼻子,窒息会让人不由主的张开嘴,药便能灌下去了。” 许易水:“……” “后来这个手法一直被沿用至今,”虽然有几分恐吓意味,但苏拂苓还是想起了先前自己在刑部的时候见过的实操,“你脸怎么红了?” “我还以为你要用《许苏情》里面的方法。”许易水眯了眯眼。 “《许苏情》?”苏拂苓自问看过的书不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书名,“什么方法?” “口渡。” 许易水道:“一个在民间流传甚广的话本故事。” “讲的是一个娘子身患绝症,妻主以心头血入药为引,娘子拒绝喝药,于*是妻主将药含在嘴里,将人压在床上,口渡的故事。” 女人的目光十分端正,声音也十分流畅,丝毫没有卡壳或者不好意思,只有那么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虚弱而带出的哑。 苏拂苓的贝齿轻轻咬住唇瓣,目光落在许易水的嘴唇上。 有点白,有点干,因为生病的原因,看上去并不怎么可口。 但苏拂苓知道,那是温热的,柔软的。 非常软。 目光的交汇与落点,是成年人心知肚明的勾引。 夏日的天地间倾盆大雨,窄小的草棚里,沉默寂静,温度却在不断攀升。 “怎么不说话了?”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脸皮薄脸皮厚,总归是面色无异常的许易水先开了口。 “我只是在惊讶。” 原本还在克制的笑容这下是彻底压不住了,苏拂苓笑了起来:“原来妻主看的书里,还有这样好的方法。” 苏拂苓心情极好。 到底还是看的书太正经了些,所以先前老钓不到许易水。 原来还有这种好事。 手边的药碗还散发着温热的清苦味道。 苏拂苓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许易水,一边走向床,一边抬起碗。 药液很苦,可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苏拂苓竟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原本粉白的唇就很诱人,染了褐色的水渍后,颜色也更深了起来,莫名艳丽和色气。 看起来是要来真的。 意识到了点儿什么,许易水正向解释:“你——” 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苏拂苓的脸就已经在她的眼前放大,纤细的指尖划过先前轻吻过的脸颊。 这不是个解释的好机会,会很破坏气氛。 意识到这一点,许易水喉咙滚了滚,将自己都不知道要解释什么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黑眸与灰眸的对视。 也不知道是谁的眼神里带着会咬人的勾子。 可能都是。 也可能,都觉得对方是。 一只手抓住了有些散漫的衣襟,划到下颌的手顺势抬起下巴,顿了顿,苏拂苓微微歪头,轻轻吻上了许易水的嘴唇。 很轻,也很规矩,只是贴着。 唇缝里渗出丝丝的水润,带着裹了蜜的苦,肯定会洒。 许易水无奈地追了上去,压实。 你情我愿的亲密,蛊惑着人沉迷。 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鼻尖的气息是另一个人的气息,耳边的呼吸是另一个人的呼吸,胸膛的心跳被另一个人牵动,眼前的画面全是另一个人的脸。 一切的一切,都在诱人深陷。 好像很慢,好像很快,许易水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语气轻得像是在下蛊:“早饭没吃饱?” 只是一瞬间苏拂苓就明白了许易水的潜台词,是觉得她亲得不够用力。 “怕压疼你。”苏拂苓不是没有横冲直撞的亲吻过,但许易水这会儿还伤着呢。 “我喜欢疼。” 明明没有擦口脂,但嘴唇好像还是会染色,许易水的唇也跟着她的红了起来,带着无尽的遐想,顿了顿。 稻香味儿的气息包裹着她,苏拂苓听着许易水的呼吸,只觉得整个人从心尖儿上都痒了起来。 像躁动的,生生不息的春水。 这个角度,她看不见许易水的眼睛,但她能清楚的看见烧红的耳尖。 良久,才听见许易水的下半句话: “如果是你带来的话。” “如果,很疼呢?”苏拂苓小声道。 “我努力想想办法,”许易水的声音有些轻,“克服一下。” “可是我不想让你疼……” 手顺着耳后轮廓挠上许易水的脸,苏拂苓痴痴道:“许易水,我不想让你疼。” “我只想让你舒服。” “药呢?” 许易水勾了勾手: “再来一口。”
第80章 如果紧贴不够,那就相融,那就敲烂骨头揉在一起!!! 亲吻后的唇瓣泛着红润,像是枝头开到最艳丽的寒梅,饱满中又带着娇柔。 苏拂苓面对面窝在许易水的怀里,小巧精致的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窝。 “怎么哭了?” 夏日的衣裳不厚,许易水清晰的感受到了落在肩上的水泽,如同滚入油锅的一滴冰碴,明显,剧烈,又瞬间蒸发消散。 “不舒服?”顿了顿,许易水又问道。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苏拂苓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又往许易水的怀里蹭了蹭。 鼻尖的稻香味道满是熟悉和安全感,明明近在迟尺,明明亲密相拥。 可苏拂苓还是很难过。 比先前许易水不理她了,还要难过。 她也有些说不上来为什么。 很奇怪,许易水更温柔了,对她也更好了,她们刚刚还在接吻,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轻飘飘的? 为什么还是感觉哪儿漏了风,刮起巨大的空洞? 面对面的拥抱,心和心也会对称着贴近。 因为情绪的起伏不定,苏拂苓的心跳得很快。 衣服与衣服,皮肤与皮肤,只间隔了不到半寸,所以她也清晰的感觉到了另一个心跳。 沉稳的。 平缓的。 一下又一下。 带着苏拂苓的心,也一点一点冷却。 “许易水,”像是要抓住什么,苏拂苓仰起头,灰白的眼眸泛起红丝,固执地盯住人,“你给我亲出感觉了。” “我们做吧。” 对,做。 做! 如果紧贴不够,那就相融,那就敲烂骨头揉在一起!!! “……” 头上还缠着纱布,许易水低垂着眉眼,余光落进来昏暗的撒在她的脸上,阴影显得整个人越发深邃,难以看清:“明天端午节——” “我们还没吃扶桑叶,”像是没听见许易水岔开话题,苏拂苓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吃吧?” “你想吃粽子还是——” “我们现在就去祠堂!!!” 声音加重,苏拂苓伸手去拉许易水。 没拉动。 抬起头,许易水的黑瞳直直的对上苏拂苓的灰眸,在破烂的草棚里显得清隽又温柔: “粽子弄起来可能有点麻烦,村里明天会包现成的,你想试试糍粑或者麻花吗?” 清晰的声音,将她激动的情绪拉回正轨。 事不过三。 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苏拂苓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滴落在地上,替她做出了回应。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苏拂苓才明白过来,自己的难过是为什么。 是抓不住。 许易水的温柔,不过是想跟她好好告别。 是成全和放弃。 是分开前的回光返照。 好物不坚牢,爱不能太沉,太满,太重,凡人的爱若是到了大雪满弓刀的地步,接下来,就是轻声放逐,无声道别。 - “易水!易水!许易水!” “笃笃——!” 清晨,伴随着哗啦啦啦的雨声,门口传来敲门以及鲁林的唤声。 “村长。” “哎!” 许易水脑袋还伤着,大声说话容易头晕目眩,因此只轻声应了一下,相比之下,反倒显得平时声音温柔的苏拂苓话音更响亮些。 “今儿大家在祠堂包粽子,”鲁林道,“你要来不?” 这是惯性的询问,想到许易水的伤,鲁林也十分的贴心:“还是我待会儿差人把粽子给你送过来?” “你要糍粑和麻花不?” 每年在粮食收获的季节,上河村每家每户都需要按人头缴纳公粮,交上来的粮一部分给镇上,另外一部分则会作为发给少寡孤独废疾者的补贴粮和像夏满、端午、中秋以及元宵之类的节日的庆祝粮。 送过来确实要方便一点,但是得额外麻烦别人,不过好在草棚距离祠堂很近,也不算太麻烦,顺路的事情。 权衡好后,许易水正要回答,就见袖子传来一股轻轻拉扯的力。 许易水看向罪魁祸首的苏拂苓,有些惊讶:“你想包粽子?” 外面还在下雨。 听声音就知道,雨势不小。 “嗯。” 苏拂苓点了点头:“我还没见过,想去看一看。” “你的头可以吗?”说完这句话,苏拂苓顿了顿,担忧地看向许易水的脑袋。 许易水的头伤得不算太重,只偶尔有些晕眩和想吐,但这三四天几乎一直坐在床上,已经养得大好了。 只是外面还下着雨,或许还刮着风。 喉结滚了滚,许易水的视线落在苏拂苓身上:“撑伞吧。” “养好了,没什么大事。” 许易水没说假话。 于是,苏拂苓将她扶起来,又找了套干净衣裳换,还得再梳头简单收拾一下。 毕竟是要出门见人。 “行,”鲁林听到动静,也有些惊讶,也不知道许易水那脑袋好了几分,能不能淋雨,不过她是个有分寸的,看苏七那样,也不是个会拿许易水身体冒险的,于是也每多话,“那你们慢慢过来哈!” 她还有几个散户要通知。 有些住得稍远的,昨天前天就让临近的人带消息过去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每年有这样的惯例,但默认的习惯还是要发出明确的邀请,这样准备好的人才会从四面八方赶来。 心里有底,不会让人落空。 苏拂苓扶着许易水站起身,又去将伞撑起来。 尽管只有一小段,但雨天的路仍然有些湿滑。 一直手撑着伞,一只手扶着许易水的胳膊。 苏拂苓将她扶得很稳。 许易水也走得很稳。 “易水!”到门口时,便遇见有撑着伞的人也跑进祠堂,“也过来拿粽子啊?” 一边朗笑,一边收起伞。 许易水和苏拂苓都点了点头。 也有人顶着斗笠正从祠堂跑出来,手里抱着一团青色的东西,正是包粽子要用到的箬竹叶。 祠堂里的人大部分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并不多。 毕竟下着雨,很多人都是过来拿了东西回屋自己一家人包,只有一些爱热闹性格活泼的年轻人和原本就轮到要在祠堂里帮忙准备的几家人户,还围在走廊上搭着的桌子边,一边包,一边闹着说笑。 粽子是有很多种的,甜的咸的,豆沙、红枣、鲜肉还有咸蛋等等。 不过上河村包的粽子没有那么丰富,只有一种——碱水粽。 从稻草树上扯下比较好的稻草,烧成灰后,用水化开再过滤掉残渣,就得到了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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