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提裙迈上台阶前,留了个心眼,故意摆出一副害羞模样,转身跟乌瑞商量: “姐姐留在这等我?一日未见,我想和阿姊说些悄悄话。等我们聊完,再叫你可否?” 乌瑞瘪着嘴,讷然点了点头。 找借口规避风险可以,但也无需寻如此露骨的由头罢! “多谢乌姐姐体谅!” 林烟湄见她应了,一把抓牢人家的手晃了三晃,一双杏眼笑成了小月牙,甜甜道谢后,居然还象征性地拥抱了下。 抱的乌瑞人都傻了。 不料,她怔忡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飞快的气音蛐蛐:“能逃便逃,设法捞我们出去。” “属下职分如此,林姑娘无需客气。” 僵在原地的乌瑞总算活了过来,原来小鬼是要借机求助呀! “嗯。” 林烟湄咬咬牙,提起裙摆一步一顿地磨蹭上了台阶,手摸到门框时,深呼吸三五次才有推门的勇气。 “吱呀—” “砰!嗙砰砰!呲啦砰!” 门开刹那,院中忽然响起震天的爆竹声,吓得本就心虚没底的林烟湄激灵一下,在门口一蹦三尺:“啊!” “哈~” 屋内侧面的帷幔后闪出一道靓影,烟罗软袖遮着面,正端详着来人的窘态,嗤嗤笑出声。
第37章 江戏精vs林小鬼:小江完胜!~ 子夜,十余响烟花绽放,苍穹间霎时泼洒出绚烂热烈的数丛焰火。 门外回廊下,乌瑞被这份意外的热闹勾走视线,仰首望着漫天霞光,驻足良久。 与此同时,帷幔翻卷的正堂内,因受惊而遍身无措的林烟湄正揪着裙摆,定定凝视那珠帘后影影绰绰的模糊身形。 屋内篆烟袅袅,余韵悠长的香气弥漫,林烟湄未曾闻过如此独特的香味儿,唯恐是歹人害她的手段,怔愣须臾后,忙抬袖掩住口鼻,大着胆子朝那道身影喝了声:“谁?出来!” “哈…” 话音方落,一声轻笑随即响起。 林烟湄觉得这笑声莫名熟悉,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帷幔与珠帘已悉数挑起,春风满面的江晚璃莲步轻移,眨眼间现身她面前,双手攀上她的肩,笑盈盈打趣儿: “湄儿怎这般胆小了?” 说着,她还故意扭转了林烟湄僵直的身子,与人并肩面对窗外,指着天上的璀璨,好不惋惜地贴着人的脸颊耳语:“快转头看烟花!这几声响,可费我不少银两呢,莫错过。” 林烟湄只瞥了一眼稍纵即逝的花火,紧绷的面容上未见丝毫对焰火的留恋之意,眉心反而紧紧锁着,狐疑转头盯住了江晚璃不放。 江晚璃被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偏开头问她:“我…脸上有何不妥?” 她无非是借着方才的空闲,仔仔细细对镜上了久违的全妆而已呀! 哦,还特意在额心贴了个漂亮的珍珠花钿。 本以为会讨小鬼欢喜的,但此刻小鬼面上的神色,好似并非她臆想中的惊喜之态。 林烟湄平静道:“阿姊抬头。” “嗯?” 江晚璃迷糊着照做,却不料,她将头微微抬起时,小鬼扬起巴掌,毫不犹豫地呼上了她费心贴的花钿:“啪!” “啊呀…” 江晚璃怕毁了妆容,后仰身子就要躲。 “别动。”林烟湄眼疾手快地拿手托稳她的后腰,踮起脚尖紧追不放,不安分的手掌把江晚璃的脸摸了个遍后,才无比迷惘地望着她,纳闷发问: “阿姊还好么?你也不烧呀?” “我……” 江晚璃语塞当场,她辛苦打扮许久,林烟湄不肯认真瞧两眼便罢,竟还对着她满妆的脸一通乱摸,论缘由,居然是以为她烧傻了? 平生没受过这般委屈的太女殿下,气得在林烟湄身前团团转,罗裙的广袖被她挥舞出了千般弧度。 晃得林烟湄眼晕。 “阿姊?” 林烟湄上下端详了江晚璃好几遍,实在无法接纳此人今夜的反常,她不知江晚璃今日遭遇了何事,情急之下,她展开双臂飞扑过去,将人揽得紧紧的: “莫转了。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和你一同面对。是有人绑你来此?还是旁的算计?” 突兀被抱住的江晚璃傻了个透,小鬼嘴里在说甚? 难不成她劳神一日为林烟湄备下的惊喜,反被人认作了惊吓? 不行,她得套套话:“若确有隐情,湄儿打算如何与我一起面对?” “我…我也不知,需得听阿姊说清原委,方有应对之法。” 林烟湄的大脑袋贴在她的背上蹭了蹭,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和温度,方有勇气压低嗓音与她陈说揣测: “适才那小厮带着华服去接我和乌瑞时,我就觉得蹊跷。可我怕你有危险,不敢不来。不过,我让乌姐姐伺机出逃了,阿姊先与这里设局的歹人周旋一二,我们总能得救的。” “湄儿为何觉得华服有问题?” 江晚璃听得林烟湄乐意为她以身犯险,忽觉心头暖暖的,刚刚的郁闷一扫而光。她垂头抚上林烟湄的指尖,轻轻揉捏了两下。 “裙裳是顺滑的薄纱所制,漫身彩蝶绣工栩栩如生,价钱必定极其昂贵。咱没钱,买不起。” 林烟湄松开手,挪来江晚璃对面,手指在袖口的蝴蝶绣样上摩挲良久: “阿姊半晌不肯说今日的遭遇,引我们来此的人也算客气,莫非是这户人家与你娘相识,抓了你等你娘来接的?” 这番揣测过耳,江晚璃颇有些哭笑不得。 小鬼呀小鬼,遇事儿怎能老往坏处想呢? 她本只想套话逗弄人的,哪知只问过两句,林烟湄竟把倒霉剧本都给她编排好了! “湄儿你,你要我说什么好?” 江晚璃无奈地扶额讪笑两声,又垂手牵住林烟湄的手,拉着她信步直奔屏风后:“你且说,此处环境与你身上罗裙,你可喜欢?” 不明所以的林烟湄慢吞吞被她拽着走:“阿姊带我去哪,我们先商议要紧的不好吗?” “要紧?” 江晚璃倏地止步,转回身一本正经地重申期待:“眼下,你答我欢不欢喜,最是要紧。” 林烟湄被她认真的样子弄迷糊了,愣在那呆呆看着江晚璃,一言未发。 江晚璃察觉到林烟湄满面的茫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备下此番惊喜的方式,可能并不适合谨小慎微过活的林烟湄,反而给人造成了困扰。 她沉吟须臾,将一双手小心翼翼搭在了林烟湄的肩头,温声引导: “你只需真实告诉我,烟花可美?彩蝶罗裙穿着可舒坦?这屋内陈设与熏香,可合你心意?湄儿莫多想,你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我也好好的,未被胁迫,无有危险。” 闻声,林烟湄动了动唇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吐不出半字回应。 “罢了。” 江晚璃等了少顷,不忍催促林烟湄接纳太急,只好揽着她的背将人往内室领,待一桌珍馐入眼,她停下脚步,柔声提议:“折腾一夜又一日,聊天先不急,我们用饭罢。” “这…这餐饭?” 林烟湄瞧见满桌山珍,面上讶异更深了。 “我本想尝试亲手做些餐饭给你吃,但初学必然耗时,怕你等不及,只好劳酒楼送了些菜色来。”江晚璃替林烟湄挽好衣袖,将人摁进圈椅,硬塞了食箸给她: “饿坏了吧?坐下尝尝。” “阿姊,到底怎么回事?” 昏睡一日的林烟湄傍晚就饿了,但此时心事满腹的她,哪还有吃饭的闲心?她将食箸搁回碗口,身子坐的板正,抬袖握住江晚璃的手,恳切请求: “阿姊莫与我卖关子,你哪来的钱做这些?又为何想靠衣裙或美食讨我开心?” “哗啦啦…” 江晚璃闷头拎起酒壶斟了两盏酒,举在半空等林烟湄接:“陪我小酌,边吃边聊。你进门后屡屡回绝我,此番你再回绝,我就把原委烂在肚子里。” “我…” 林烟湄有心与她坦陈这片刻光景的心绪起伏,但转念一想,她再啰嗦恐会伤了江晚璃的兴致,便又把话咽了回去,伸手接过小盏,仰头就干了酒水:“行吧。” “欸?你慢些喝。” 江晚璃好不意外,小鬼怎一口闷了? 上次在客栈,这娃娃可是一杯醉的,醉糊涂了她还怎与人共享烛光夜宴呀! “试试这个。” 她赶紧给人夹一块炙鹿肉,哄劝小鬼垫垫肚子:“我瞧着烤的火候刚好,你替我尝尝口味?” 筷头那片粉嫩的肉,在半空垂悬良久。 林烟湄暗诽,江晚璃劝她吃东西,是有些小心思的。 若放在小碟内,想不想吃都由她自己决定;但江晚璃故意将食物悬在半空,分明是在等她张口,赌她不忍拂了好意。 林烟湄心道,江晚璃赌对了,她就是个心软的。 一片鹿肉抿入朱唇,江晚璃眼底闪起星光,忙问:“如何?” “还行。” 林烟湄斯文咀嚼过,才再度开口:“酒饮过,肉吃了,阿姊,到你兑现承诺了。” “喜欢就多用些。” 江晚璃没听见似的,继续热唠地操持布菜,往林烟湄小碟中堆了满满一座小山的各色肉类,又亲手剥一颗虾,悬腕在前等着:“湄儿尝尝虾?” 林烟湄不想人故技重施,于是手拎小碟凑了过去:“阿姊放这即可。” 江晚璃见状,悻悻收手,把虾搁回了自己盘中,难掩失落道: “湄儿与我斤斤计较,是恼我了?进门就不对劲,为何?” “是湄儿斤斤计较吗?阿姊好没道理。” 林烟湄青涩的眉眼蹙成一团,投向江晚璃的视线颇似长辈看无理取闹小孩子时的无奈眼神,她托起腮,玩味反问: “我若*与阿姊计较,才不同你喝酒吃肉。阿姊想想,你昨夜闹什么了?经昨夜一事,今儿你又闹这出,我担忧你受不住打击乱了心智,多想些不合情理吗?” 此言脱口,轮到江晚璃端起酒盏自灌了。 昨夜她不就因没钱烦忧,借酒浇愁喝大了么?心底压抑日久,还不许她放肆一回? “阿姊怎不言语啦?” 林烟湄看她不接话,只当江晚璃是不堪提及昨夜糗事,存心逃避,她当自己胜了,不受控地翘起了尾巴: “若我斤斤计较,就该在进门时问清你与此深宅的猫腻,顺带趁你有钱,让你尽早付我背你一整夜的酬劳。而我并未如此做,是舍不得为难阿姊,阿姊也别为难我嘛。” “哦?酬劳…” 江晚璃只揪着话中她在乎的字句不放,她慢悠悠摇晃着杯中酒,垂眼笑问:“湄儿觉得我付你多少合适?” 林烟湄晃着脑袋,无所谓似的应道:“我得知晓阿姊有多少家底,才好开价呀。” 反正她想要的是足以一辈子攥住江晚璃的筹码,才不是能兑现的金钱。 江晚璃倏地眯起凤眼,哂笑着搁下了酒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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