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取神位》 作者:祭柳 简介: 倘若要唐诘回顾穿越后的生活,他会把其比喻成: “继承了全BOSS满好感且黑化的三人联机游戏账号。” 冷漠自私的魔女收他为徒,威逼利诱骗取信任。 温柔内敛的龙女抢他回岛,百依百顺唯禁外出。 随性开朗的祭司带他隐居,夜宴笙歌架上祭台。 潇洒风流的海盗领他冒险,探寻秘史解开大门。 “时至今日,我非常感谢诸位在成神路上对我的资助。” “不论是魔女的严刑逼供、巨龙的言传身教、神使的隐瞒欺诈、冒险家的阳谋算计……” “一律,非、常、感、谢。” ◎正确概括 恋爱攻略游戏X 恐怖逃生游戏√ 男主角的生活X 唐僧肉的生活√ 食用指南: ◎脆皮巫师男主,附赠强力装备三件套,日常在脑补中迪化反派,废材成长流,少年漫套路:挨打、攒CD、爆SEED、回忆杀(循环重复)。 ◎ 全文无CP,如果出现了反派或配角对主角的刻意接近或是看好,那一定是想利用主角达成某种目的。 ◎ 异世界人的三观与主角生活的时代的三观严重不符,主角一切保命为主,只想穿越回去,不可能存在感情线。
第1章 高塔囚徒 唐诘需要思考,思考是痛苦的麻醉剂。 房间阴沉昏暗,墙纸早脱落成灰黑的碎屑,陈腐的书桌上立着一柄造型华美的镀金烛台,可金箔也早斑驳不已,角落快散架的木板床上,唯有枕头和被褥散发着阳光干燥温暖的气味。 感谢老天,把他一脚踢到全然陌生的世界的时候,还留了一个日记本和一支钢笔。它们虽颜色朴素,但书写过程中,却流畅顺滑,体验绝佳。 数分钟前,唐诘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醒来,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门紧锁,只有一道连通扇形阳台的小门,可从阳台到地面,是一个足以唤起人类本能恐惧的高度,丢一颗石子向下,也听不见任何响声。 他一无所知地困在高塔里,不知何时被换了一身来历不明的漆黑兜帽长袍,将袖口垂入壁炉的火焰中,也毫发无损。 在他最为迷茫的时候,一只乌鸦飞到了阳台的栏杆上,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这定然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鸦。因为乌鸦的飞行高度是八千米,但能飞到八千米的禽类远不止乌鸦。 可环顾四周,却只有这一只特立独行的生物落在阳台上。 他与它对视。 哦,他想从它的眼睛里看见什么呢? 对自己的怜悯?或是祈求它将自己带离这个陌生的地方? 全无意义。 唐诘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哀求最大的用处就是激怒囚禁他的人。 这是一座往常只有可能见于观光区的古老高塔,可它那样高,高到塔尖直耸在云层之间,塔底全然看不见。 人类无法达成如此伟力,科技——至少在他生活的年代——也绝无可能。 唐诘必须承认,他来到的不只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域,更可能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至于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则毫无头绪,因为迄今为止,唐诘一个活人也没遇见。 但既然有人建造了高塔,那肯定有人居住在塔里,唐诘认为自己大可去向此地主人问询自己的来历,可对方似乎是个孤僻的人,把他关在房间里,见也不见。 他与乌鸦对视。 奇思妙想从脑海里冒出。 “你会说话吗?” 唐诘轻声细语。 他总是习以为常地用温和羞怯的面具朝向外界,眼角下意识地下垂,瞳孔的焦点滑落到地面的影子上。 乌鸦的皮毛油光水滑,姿态轻盈迅捷。 唐诘料定它与此地主人存在联系,甚至可能是对方饲养的宠物。 可乌鸦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言。 唔,好吧,也许它听不懂他的话,毕竟谁也没说过,他俩必须使用同一种语言。 乌鸦总令人联想到不太美好的事物——腐尸、墓地、密林以及女巫。 他来自在一个物质的、世俗的、没有神秘力量的世界,宗教衰败,娱乐至死,随手就能拾取知识廉价得像是碎纸屑。 可现在? 唐诘不知道。 至少,乌鸦孤零零地飞到千米高的窗台上,这种事,是完全违背常识的。 那就不太妙了。 唐诘希望自己能活着,可情况却不太乐观,他不知道自己怎的到了这地方,记忆里最后一幕,是挑灯夜战的题海试卷。 自己最后似乎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如果能快些回去就好了。 他对于自己在异世界生活后,回去能够记得多少知识点不抱希望。 高塔上一丝风也无,他站在栏杆另一边,望着乌鸦,对方仍然一动不动,只有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像是个机械卫兵。 也许它真是看守犯人的卫兵也说不定。 唐诘自嘲地想。 可他能有什么用?他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一无所靠。 世界对他而言全然陌生,难道异世界来客的身体有独到之处,可以作为稀有的消耗材料? “好吧、好吧。”他近乎妥协地叹息,凝视看守他的乌鸦,“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呢?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你难道能听懂我的语言吗?我们连正常的沟通都做不到,所谓的价值,大抵只有不需要沟通的事了。” 何事无需沟通就能达成? 人类给小白鼠喂毒药的时候,就不需要沟通。 请原谅,他实在想不出任何好的结果降临在他身上,一个无缘无故将无辜者囚禁在塔里的人,必然不是好相与的善人。 可自己已经沦落到这境地了,那也别无他法了吧。 唐诘至今还能保持冷静,不过是因为没有出路、无力反抗。 “我没有从高塔上一跃而下的勇气,”他对自己的认识十分清晰,“谁能肯定外界的世界一定比塔内的生活更好呢?” 这几乎是放弃抵抗的自我安慰了。 但除了自我安慰,唐诘什么也做不到。 他缺乏锻炼的四肢不足以让他爬下高耸在云层中的塔楼,他胆怯柔弱的心智不足以令他撬开门锁另寻他路。 乌鸦飞走了,它拍打着翅膀飞向云层之上。 它也许打算做什么,对自己做些什么,又或者对别人做些什么,但那没关系。 唐诘只是等待着,倚靠着栏杆,眺望着天空。 云层洁白,像是棉絮,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清新可人,倘若自己不是被关押得毫无自由,将这儿的房间作为旅游景点售票一定大卖。 唐诘的思绪随游云飘远,直到耳侧响起开锁的咔哒声。 漆黑的走廊、猩红的绒毯、闪亮的镀金烛台。 一定有人开了这道门,虽然他没看见人,不过,开门者的意思,就是要他自己走出门去对方要求他去的地方。 这有些可笑,但显然,此地的主人对阶下囚毫无仁慈,顺从是最好的选择。 唐诘希望知道这是哪,但严格来说,知道这是哪儿对他也毫无用处。 因为这世上无论何处对他都是同样的陌生,眼前所见的一切陌生的工艺足以令他断定。 他离开了房间,带上和黑袍一同凭空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日记本和钢笔,藏在黑袍内衬口袋里。 门口贴着一张木板,白蜡刻下凹陷的拉丁数字“49”,如同旅馆里的房间号。 可这不是旅馆。 它只有一个意义——昭示“受害者不止一个”。 唐诘循着烛火照明的道路,步入金碧辉煌的大厅。 大厅里等待的不只有他一人,相反,更多的人聚集在这里,脸上或恐惧或茫然。 此地主人兴许偏好青年男性,但不介意选择少年少女,甚至少数看上去比较健康的中年人、老人以及小孩子。 人潮仍然源源不断涌入大厅,他们穿着骑装、荷叶边衬衫、束腰长裙或短打,欧罗巴人的模样,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亚洲人。 唐诘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一个早有预料的猜测。 可此地的主人聚集这么多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也许有人知道,比如躲在墙角服装考究的男子,又或是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甚至是强装镇定的妇女和面色颓败的老人。 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可唐诘没有询问的欲望。 没人说话。 哪怕是原本性情活泼开朗的乐天派,在不安的氛围下,也逐渐染上阴郁。 人是一种极易受到影响的生物。 当人在群体中的时候,往往会暴露出与本性截然不符的性格,最野蛮的暴力和最无畏的牺牲都在群体中诞生。 如今,沉默的不安在大厅里蔓延,于是不安的阴云便笼罩了所有人。 唐诘却没办法彻底与环境融为一体,好似一个局外的旁观者,他们与他是不同的。 唐诘自认是个外来者,这个身份将他锚定在遥远的故乡,可却无法带来任何益处。 因为在此地主人眼里,唐诘和他们都只是阶下囚,不会因为来历有任何区别。 他们之中有没有和唐诘一样的、同样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呢?又或者所有人其实都是来自不同的世界? 这不太可能。 房间里除了和他一样的普通人外,还有少数具有动物特征的亚人——姑且如此称呼吧。 他们长着猫科或犬科的耳朵和尾巴、长着鳞片或羽毛、长着野兽的獠牙和爪子,却和人类一样,穿着各行各业的得体的衣服。 没一个人在看见他们的时候表现出惊异,所以,他们大概同样是该世界司空见惯的公民。 哪怕如此,这些明显具有体格优势的亚人同样沦落到了和普通人一般的境地。 唐诘靠着墙壁休息,意图恢复些醒来后消耗的体力。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他实在不知道。 恍惚的不安在心中蔓延,可它又如此缓慢。说到底,唐诘还无法避免环境渲染的恐惧。 现代教育赋予的充沛想象力足以为他构建出一幅幅恐怖图景,但他却劝告自己保持镇定,只因恐惧百害而无一利。 他将思绪放空,有意识地维持呼吸的平缓。 直到一声破空的振翅声自天上传来,他睁开眼。 熟悉的乌鸦落在了大厅最前方宝座的靠椅上,但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阳台上的那只乌鸦——同类型的动物在他眼里都一个样。 “23。” 乌鸦嘶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 一个茫然的男人环顾四周,然后从地上站起身,指了指自己,问:“是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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