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繁慌道:“母亲——” 贾想果断地将一路上积攒的灵气传输至指尖,凝成五条细长的丝线,三下两除二捆住简繁的脖颈。 简繁的嗓音一哑,血丝从勒痕中渗透了出来。 赖霜没有动作,但在蛹中大掌拳脚的金蚊子静了下来。 “来自仞州的客人,”赖霜的声音从石壁中传了出来,“我可以放你们离开赖疙。” 贾想冷笑一声,有恃无恐地走到简繁身侧,快速扫了祝千龄一眼。 祝千龄瘦小的身躯蜷缩在简繁的怀中,脸色惨白,但好在性命无虞。 “赖霜,我的侍童与你无冤无仇。”贾想将手搭在简繁的肩膀上,掌下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你为何要扣留他?” 祝千龄的眉微微拧起,似在与困住他的梦魇做抗争。 赖霜盯着贾想搭在简繁肩上的手好一会儿,才生涩地开口:“魔窟异动。” “我妹妹吸食了魔窟逃窜的魔息,”赖霜悲伤地垂眼,“她憎恨赖疙,憎恨部族,她想要与我分割,将南海搅得天翻地覆。” 她盯着地上死寂的卵,目光好像被很久远的记忆吸了进去:“当年我与她身死,心有不甘,取代了宓娥。巫长心生惶恐,救回我儿。奈何彤娘怨念深重,利用太岁将寨民吞没,我只能催生出金蚊子,以此克制她,直到魔窟异动——” “她得到了魔息的预示。” 贾想福至心灵:“歌谣?” 赖霜颔首。 贾想以为那首歌谣是宓娥娘娘装神弄鬼的暗示,哄骗赖疙的预言,熟料这歌谣竟是从魔窟流露出的。 联想到原著结局,祝千龄脚踏龙傲天,不管不顾地打开封印多年的魔窟,放任修真界自生自灭。 不知为何,贾想心情倏然变得万分沉重。 “你要我的侍童作甚?” 赖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北川皇族自称霜雪之子,天生白发白眸,你是北川的下一任继承人吧?” “你难道不知,”她吃力地从岩石中拔出自己的五官,嘴不是嘴,眼不是眼,“这孩子自魔窟中来?” 闻言,咎语山若有所思地盯着贾想的背影,弯刀自然而然地转换了方向。 贾想抿唇——他怎么知道?原著中的祝千龄除了仞州州主之子的身份,还有什么信息? 赖霜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贾想:“你身上也有魔窟的气息。” “胡言乱语!”贾想余光瞥见朝向他方向的寒光,呵斥道。 而陈乐行站在洞口,局外人似的端看着这一场闹剧。 “彤娘自小性情鲜艳,爱与恨都很重,若非我与她共享同一具身躯,我早就死于她的手下了,”赖霜叹息,“吞食魔息后她的野心膨胀,我只有成长到能够与她匹敌的实力,才能与之抗衡。” 她的头部从石壁中脱离出来,绿卵因波动摔在地上,一朵朵炸开。 贾想收紧手中的灵力,简繁魂游天外地跪坐在地,丝线嵌在肉中也不做挣扎。 “不过是个侍童,无足轻重,你何必如此对待我儿?”赖霜盯着捆住简繁脖颈的丝线,颇有些急切。 咎语山慢悠悠地把弯刀一甩,开口问道:“闻人公子,敢问你的侍童是什么由来?” 咎语山身为西沙的继承人,对魔窟的一切风向都有着当斩立决的信念,听见贾想主仆与魔窟相关,也不管当前最大的威胁,就要下手先铲除魔窟相关之人。 在远处的陈乐行不做辩解,脸庞隐匿在黑暗中,神情难以捉摸。 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落在贾想的脊背上。 贾想注视着祝千龄的睡颜,少年的眼皮轻微起伏,似是主人有意识地想要挣脱梦魇。 血印已除,祝千龄于他是什么人? 贾想眼前恍惚过祝千龄扑在他怀里落泪的脸,眼睛和鼻子都是红彤彤的,惹人怜爱。 是迷雾中祝千龄担忧他的胡言乱语,还是幻境中祝千龄端着菌汤担忧的眼神,或是现实碎石坍塌时祝千龄不顾一切想要抓住他的手? 数帧场景重叠,狠狠撞裂贾想的肺腑,他的滥情涌上心尖。 祝千龄,似乎只有他了。 贾想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 “他是我的人。” 贾想如释重负,话语都轻飘飘了起来。 咎语山与陈乐行瞠目结舌地望向他,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鸭蛋。 贾想却难得一笑。 “你儿子金贵,我家小孩就不金贵了?” 话音刚落,祝千龄眼帘的起伏一滞。 红瞳破开绿瘴。
第24章 【宿主对反派祝千龄的感化值提升了4点, 目前感化值为10.1,打破历史记录,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的欢报声响起。 贾想脚下如踩针毡。 既然涨了, 那便说明方才那一番中二发言被当事人听见了。 贾想愣神地盯着祝千龄, 既有热泪盈眶的冲动,更有羞愤欲绝的死意。 祝千龄越过简繁的肩头,定定地看着贾想,张了张嘴,就见贾想撇开头, 长手一捞, 把他从简繁腿上拐到自己怀里。 说是小孩, 还真成小孩了。 祝千龄茫然地环着贾想的脖颈, 也不嫌弃他身上粘腻的触感。 摄人心魂的香味萦绕鼻尖,不是贾想惯用的熏香,但只要沾上贾想的体温,祝千龄就觉得安心。 贾想末了回过神,对上陈乐行惊悚的视线与咎语山原来如此的目光, 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不懂眼色的系统见贾想如此主动,在脑海里播放:【宿主, 你不过到此一月有余,就成功拿下10.1点感化值,感化成功指日可待!】 许是这个数字让贾想起了一点贪心, 他认真考虑起感化的可能性。 祝千龄偏过头,神色复杂地觑了贾想一眼。 贾想听见机械音以一种能源告罄的消极声调道:【宿主对反派祝千龄的感化值降低了3点, 目前感化值为7.1,打破历史记录,请宿主再接再厉!】 闻言, 贾想撑着祝千龄的臂膀一僵。 打破历史记录。 打破什么记录? 哈哈。 【你们升降待遇端的还挺平的。】 系统也是头回遇到这种情况,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贾想不再理会系统,转头目光凌厉地射向赖霜,五指攥紧丝线。 简繁不做挣扎,任丝线勒进自己的皮肉中。 见状,赖霜沉不住气:“这位仙友,相比我儿,您怀中这位才是犯四境之大不敬。” 谈话间,群卵悬在穹顶晃动着,落下点点碎石。 “你又好到哪里去?”贾想嗤笑一声,“赖霜,别把你自己摘得太干净,你敢说我们流落至此,没有你的手笔?” 从贾想不费吹灰之力地凝聚出灵力后,他就知道看似无辜的赖霜没安好心。 一路积攒来的灵力怎么可能那么顺畅就逼出来? 旁人被禁锢了灵力,或许没有察觉,但贾想泡在太岁里,打通了灵脉,对灵力感知尤为敏感。 此处溶洞的灵气充沛到令人浑身舒爽。 这些还在胎卵中的金蚊子,十有八/九就是吸食灵力而孕育的,太岁反而能够抑制金蚊子。 他经历的重重幻境,不若说是同伴们的梦境——回忆起梦中那颗与金蚊子相似的太岁,贾想笃定,他们所喝的菌汤来源于金蚊子。 赖霜是真心实意的?这两姐妹在寨子里唱着歌谣玩球时,就注定心怀叵测。 果不其然,赖霜失了耐心,她石化的五官开始龟裂,露出内里连绵不绝的软卵。 有如蜂巢,蜂蜜粘稠。 随着赖霜的脱离,无数幽绿黏丝骤然暴起,在众人头顶织成密网,卵中的金蚊子再次大展拳脚地捅着膜。 “喀嚓——” 第一枚卵膜破裂的瞬间,溶洞两侧的石壁拢聚,化为两条巨手。 咎语山蹙眉,弯刀劈开从她头顶坠落的蛹,大骂道:“狗急跳墙!” 太急了。 贾想猜想,许是赖彤那边出了问题,赖霜没了耐力。 石化表皮完全剥落,金蚊子们如获新生,从窄小的卵中爬出,笑眯眯地朝贾想等人爬来。 “太岁……”祝千龄忽然将额头抵在贾想的颈侧,“太岁没有问题。” 温热呼吸拂过贾想的耳根,他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祝千龄似乎能看透他心中所想似的,放软了语气,以一种更符合年龄的稚嫩嗓音道:“太岁能逼退这些怪物。” 尾音还带着拖延的糯调。 啊,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色令智昏。 祝千龄这么小,还不至于用上这个词,贾想更像是在网上疯狂问“我家孩子能当童模吗”的家长。 贾想用力甩开脑中的浮想联翩,毫不犹豫地拉过简繁,当做人质阻挡金蚊子的扑咬。 这群鬼婴如未开化的顽石,连自个主子的亲少爷也咬,贾想不由得赞叹自己找了个好肉盾。 赖霜的尖啸震落石柱。 石手遮住通道口,陈乐行手起刀落劈开了半寸距离。 贾想才发现这群人里说不定最弱的就是他——毕竟陈乐行和咎语山都是实打实的近卫,而他是个术师,时灵时不灵的那种。 坍塌的溶洞里,贾想一手托举着祝千龄,一手拉扯着毫无求生欲的简繁,灵活地躲开金蚊子的袭击。 “往哪儿去?”陈乐行没有灵力,但长剑乱舞间,竟把石手切成两瓣。 恐怖如斯。 贾想倒吸一口冷气:“找太岁。” “然后?” 咎语山一刀挑起跳到她大腿上的金蚊子。 “吃太岁。” “你疯啦?” 咎语山不可思议地惊叫着,余光见简繁确实好使,一手攥住简繁的另一个肩膀,拉起来为她遮风挡雨。 简繁身上很快堆积起一群留着诞水的金蚊子,陈乐行极有默契地一剑把它们扫了下来,一波接一波,好似老神在在地磨剑。 三人半托半削,躲着金蚊子与赖霜的追杀,跑回了原点废墟。 “这太岁非吃不可吗?”咎语山看着眼前这一摊融合着森森白骨的菌丛,反胃得脸色发青。 一路上被当工具人的简繁开口:“食用太岁是对的。” 四人齐齐望向他,陈乐行贴心地为他刮下一层金蚊子。 简繁单手结印,掌心迸出青焰,逼退蜂拥而至的金蚊子。 他疲惫地解释:“金蚊子靠吸食灵力繁衍,食用者灵脉堵塞,严重时会被控制神智,而太岁能断根。” 话音未落,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陈乐行冲向前,抓起一片太岁就往嘴里塞。 南海苦无灵力久矣! 贾想紧闭着眼,眼不见心不烦地咽下一枚太岁。 喉结滚动,祝千龄的眼神一凝,手臂圈得更紧了。 贾想的皮肤白皙胜雪,养尊处优的躯体光滑如水,即便沾上绿油油的粘液,也难以掩盖其肌肤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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