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受不住她撒娇,江漱星错开她视线,脸红道:“先起来。” “那给我看。” “……” 她蹭了蹭胸口。 “好好好,给你看。”他缴械投降,“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他确实是用布条包扎的伤口,玄黑已被血染成深色,她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揭开。 是被狼啃噬过的痕迹。 --------------------
第4章 强吻 是被狼噬咬的痕迹,触目惊心。 奚霂只看了一眼,蟒袍便被男人拉下遮盖住伤口,他漠不在乎:“看完了。” 江漱星此人也真是厉害,挑群狼不说,腿上咧开个大口子不说,生生地熬,当自己金刚不坏,奚霂想要是换作自己,早就疼得哭爹喊娘,水漫大央了。 他瞧着女孩眸里嗔怪不减,清了清嗓子道:“出了林子后我自会去靖阳镇疗养,你大可安心。” “谁担心你,自己走去,我不扶你。”奚霂抱手。 江漱星扯了扯嘴角。 仔细看,他的脸色因失血确实变得愈加惨白,大抵是他本身就肤白,故瞧不出端倪。夜里起风,纵使有柴火暖着,江漱星的身躯也异常冰凉。 薄唇血色尽失,他像是很疲惫的样子,周身狠戾气场不见,半耷拉着眼皮,手搓着那枚玉扳指。 将士们都休息了,十足幸运,没有别的野兽再来找茬。 夜阑萧瑟银河浅,奚霂万般懊悔没有把鹤氅带来,江漱星半梦半醒地搂着她的腰,若是脱身必会惊动他。 飞叶洋洋飘洒,落在头顶,肩背。 刺猬缩起了防备,坦白地沐浴着月光,万里的繁星等着明日昭衍,梦里没有杀戮和诡计。 在阒静的寒夜里有人温暖着他,熹光中是一如年少相识时水葡萄般的眼。 既列云端,朝暮并往之。 奚霂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内里心跳渐渐放缓,江漱星彻底合上了眼睡去。 她挪动着两条厚囔囔的手臂,尽可能地递暖。 身上压着个人形棉被,江漱星把搭在女孩腰窝上的手收紧了些,一夜好眠。 天色朣朦,女孩惺忪然揉眼,动作轻微地伸了个懒。 她一抬头,对上江漱星一双似笑非笑的美目。 “啊吓死我了!”奚霂猛地弹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随手掰下一根草条叼在嘴中,悠悠答:“不久。” 江漱星的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反正那张臭嘴是又开始惹人厌了,“你睡觉还磨牙?” “没有!”她一哽,有意气他,“你还说梦话呢!” “是么,说了什么。” “我……”她一时答不上来。 “左不过和你有关,”江漱星道,“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又撩起来了? 奚霂咧开嘴,嘿嘿笑:“嗯嗯,我也是,白日里念着都督不够,晚上做梦也全是和您共赴巫山之景呢。” 我可没说谎,你说我磨牙可不是夜里梦到你我恨得牙痒痒吗。 岂知,此话一出,江漱星反而不逗她了,耳根子又莫名其妙地烧红起来,支吾道:“你……不害臊……” 我说错了吗?奚霂纳闷,她新从册子上学来的词,共赴巫山,虽说一知半解罢,但大意不就是跟你去巫山观景吗,你看我多想你,梦里出游都带着你。 她接着冲他傻笑。 江漱星坐不住,梅开二度又狼狈地溜了。 时不我待,一行人整装准备出发,马长嘶后向靖阳镇前进。 晌午越过甘蟊岭,靖阳镇城门大开,知府和夫人亲自恭候迎接。 “哎哟,都督大人,”知府早闻劣名,裤腰带上别牢自个儿的脑袋上赶着去讨喜,“劳您登临陋地,小镇蓬荜生辉哪,卑职特为您准备了佳宴酒酿,三百美女,不知您可否赏脸……” “陛下诏命,恕不能久待。”赵景昀道。 “如此如此,”他擦擦细汗,佝偻着背说:“正事要紧,大人有吩咐可随时传唤。” “确有吩咐,”江漱星坐马背闲散地开口,“烦你寻一位大夫来给我治治腿伤。” 腿伤!?赵景昀震惊:“什么!都督您……” 他一记眼刀,唬得他立刻住了嘴。 赵景昀扭身向知府严辞:“务必去请最好的大夫。” “明白明白,卑职明白。” 入坐其府稍事歇息,奚霂远远看见灰衣白须的医师赶来,大步迈进主房。 她提着袍子蹑手蹑脚地走近窗下,想着听个半句也好,后脖颈就被人捏了一下,冰凉的刺得她一哆嗦。 “送神女去歇息,敢放她出来乱跑你们一个个拿头来见。”江漱星说完,手指恋恋不舍地移开,举步走进房间。 赵景昀颇为抱歉地拦下奚霂:“姑娘,得罪了。” 她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绿蜡从外头进屋请她拾掇拾掇去大央国都,女孩料想该是无甚大碍,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出门望见江漱星立在树下,步履如常,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玩,好好一双掐金黑靴硬是要糟蹋一通。 他瞥了她眼:“国都我有几处不常居的府邸,你是喜欢热闹的还是僻静的。” “热闹点的吧。” 他嗯了声,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奚霂打量着他的神色,没眼力见地问:“你要带我进宫吗?” 石子哒哒地滚进缝隙,踢不到了,江漱星一哂: “自然,皇上的命令,臣子哪敢不为。” 她低下头,小手揪着那身名贵的蟒袍,揉皱又松开,再揉皱。 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落谁手上不是落,给皇帝也挺好的,听着还气派,奚霂宽慰自己。 总比被这个疯子杀了拉去合葬强,深宫六院里论他也宰不到她。 “你好像知道皇帝要你进宫不是为了杀你。”江漱星看她。 “我猜的,”她干干道,“猜对了?” 男人笑:“恭喜,昭昭有做妃子的命。” 像毒蛇吐信,瞳孔黑曜得透亮,嘶嘶的风平浪静后是血腥毒辣的绞杀,锃白的尖牙时刻叫嚣着咬断对方喉管。 他突然欺身,奚霂躲闪不及被他逼至墙角。 眼里的病光越来越盛,他抵她额,呼吸紊乱地相缠。 江漱星的气场实在太过强烈偏执,奚霂被他的巨大阴影笼罩在身下,一时惊惧害怕,偏头避开他的视线,手也拼命推他不动。 “你怕我?” “不是……你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是不是觉得皇上要你我就没办法了,嗯?”江漱星单手箍住她的双手,“他们为什么都喜欢你。” 奚霂知他是又犯病了,但那种情况下她没办法,只能被迫使屈服。 女孩呜呜咽咽地往后躲,他就继续乘胜追击,呼吸声愈加粗重。 躲不掉,她被迫直视漆黑无底的眼,倒映出她的模样,幽深似潭,溢满了冷酷和绝对占有。 “我有的是办法,你想逃,想都不要想。”他如恶魔呢喃。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鼻尖,她怕极了,羽睫抖动得厉害,粉唇水嘟嘟的,娇软得惹人怜爱。 江漱星长手一揽,将女孩摁入怀中,贪婪地品尝她的味道。 发丝是甜腻腻的,他俯首靠近洁白的耳垂,这里呢? 会是什么味道? 奚霂紧紧闭着眼埋在他肩窝,忽然全身经脉过电般酥麻,火花在她脑颅内炸开,女孩忍不住哼了声,险些腿软下去。 “都督,”她隐隐有了哭腔,“别……” 怎么这么容易哭,小哭包。 江漱星及时收手,不再欺负她了,转而柔声地抚慰。 欲|望破土而出。 他吻掉了女孩精致脸庞上的两滴泪珠,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奚霂抽噎着渐渐止了哭泣,杏眼湿漉漉地望着他,挑动着他仅剩的克制。 “谢……” 她话音未落,叫人堵了嘴巴。 毫无防备下的长驱直入,女孩瞪圆了眼看着面前男子细长的眼尾,染上靡丽的色彩。 他还不熟稔,又是一时上头,吻得极差,几乎一直在啃咬她的嘴唇,奚霂仰着头不舒服,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更不舒服,喉咙里呜呜地不满地发出抗议。
他不餍足,又把人按到墙上,继续发狠地吻。 水光涟涟。 奚霂被吻得气喘吁吁,玲珑唇又红又肿,双眼迷蒙地倚在墙上。 江漱星抽出,也微微气息不匀。 两人都不说话,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奚霂眼眶泛红,气急地踹了他一脚。 他受着,伸手捻了捻女孩嘴唇:“不哭了。” “你……”奚霂瞪他,“擦自己的嘴去。” 江漱星没比她好哪儿去,嘴唇被咬得有点破皮,渗出丝丝血迹。 他摸了摸:“你再坐会儿,我们要进宫了。” “我俩这样去见皇上?怎么解释,我现在连见你的副将都不敢。” “如实解释。”江漱星道,“你不敢我来说。” 奚霂无语,眨了眨眸里的水光,勉强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姑娘,”奚霂听见绿蜡在院子外喊,“我拜托知府夫人偷偷给您找了件漂亮裙子,咱们趁都督不在快换了罢。” 江漱星:“……” “换吧,”他眯眯笑,“当我不存在。” 女孩走前复揉了揉眼和嘴唇,问他:“正常吧,看不出不对吧。” “看出来又何妨,我巴不得。” “我不喜欢,”她呛他,“我最讨厌你了。” 江漱星一愣,望着她飞快跑远。 院里的花开过又谢,谢过复开,沧田化作云烟,桑海变作枯流。白驹撵过隙,世事随变。 年岁不饶我,惟此心依旧。 “我也好恨你,”他想起久远的往事:“可还是抵不住爱你。” 爱恨生我,无爱无我,亦非我。
第5章 死对头 奚和江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绿蜡捧着件蓝白霏织丝襦裙迎上前,奚霂瞄见丫头圆溜的眼略带考究地望过来,赶紧心虚地低下脑袋,嘴里催促:“快走快走。” “姑娘,”她止步疑惑问,“您嘴怎么了?” 怕什么来什么,奚霂苦苦哀叹,脸羞得涨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偏生那狗贼江氏也在她身后不远处被赵景昀拦下,他倒是坦然,云淡风轻地乜了人一眼。 “都督,”赵景昀抬眼微怔:“您的嘴……” “即刻出发,”江漱星道,“方才逗弄了只不听话的小猫,它气极竟挠了我一下,还好只是伤在嘴唇,不碍事。” 主子,您搁这儿扯笑话呢,赵景昀无语,但凡有点脑力的人都不会编这种理由蒙混过关吧。 当然他也就敢心里讲讲,当众拆穿这位祖宗的壮士坟头草早就几丈高了。 “那猫可真是……”赵景昀憨笑,“忒不听话了。” 把她比作猫,还说她不乖乱挠人,奚霂听得只字不漏,绿蜡瞧着她家姑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弱弱道:“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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