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晦看见了救命稻草。 哪怕把稻草拖下水,他也得从泥淖里爬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本章标题“孑孓”,是蚊子的幼虫。 小侯爷大帅哥的设定得好好利用一下~~~~
第82章 、惊慌 “你与宋小姐的婚约被陛下打了回来, 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岁月。”宣平侯府老夫人拄着拐,怒气冲冲地斥骂着独子:“你得上护国将军府一趟,登门赔礼。” 老夫人中年得子, 儿子尚未及冠, 丈夫便去世了。她这才惊觉“慈母多败儿”的道理不假, 然而为时已晚。即便她想当个“严母”, 矫正儿子的脾气秉性,却已来不及了。 庄霆乖觉地低头,细声答话:“母亲, 儿子与宋小姐本就不睦。若非顾及着您,儿子哪会答应这门婚事。” “宋小姐与陛下皆为你昔日同窗,你与这个不睦,与那个也不睦,你到底和谁处得来!”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庄霆脑门上, 止不住地咳嗽。她任儿子为自己轻拍脊背, 终于缓过了气:“你昨日跪了一天祠堂,今日歇一天罢。明日一早,与为娘赔礼道歉去。” 庄霆耳朵拉着, 腰背弓着, 乖得像只兔子。他自知拗不过母亲, 唯有先应下。 待把老夫人送回房后,他立马挺直了腰板, 挥手唤来小厮, 道:“本侯要出府玩,你应付好母亲。她若问了, 便说我去城外打猎。” 小厮忧心忡忡, 追问道:“您一个人出去?长公主那边派人来了, 您还是先看看有什么事罢。” 他家侯爷凡事都图个场面,只要是“光明正大”出府,身后总要跟十几个随从,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出身不凡。唯有在惹怒了老夫人时,才会夹着尾巴孤身往外跑。 只不过,就算要跑,也不能让长公主的手下干等着啊。 庄霆瞪了眼小厮,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候府大门。 这一带名为扶摇巷,宽广气派,背靠长乐大街。扶摇巷不仅坐落着宣平侯府,还住着其他数户权贵。庄霆未走出几步,便要感叹京城之小,他冷笑一声,对着缓缓驶过眼前的车驾高声唤道:“宋骄!” 一朵洁白的栀子别在骏马的鬓边。只有宋骄,才会在马鬓边别上时令小花。 车夫手一抖,应声勒住马缰绳,朝车里低声通报:“小姐,是宣平侯。” 庄霆本以为要看见自己刚废了婚约的前未婚妻,却不想,出现在车窗处的是宋骄的侍女。侍女听了宋骄的令,先摆足礼数,朝庄霆颔了颔首:“侯爷,我家小姐有要事在身。” “什么要事?说给本侯听听。”庄霆伸着修长的脖颈,欲看一看车里的美人,却只看见一把绣着玉芙蓉的团扇。他啧了一声,嗤笑道:“美人儿本该大大方方给人欣赏,为何要遮住容颜?” 宋骄一听这轻浮无知的话,便要出声呛人。她命侍女放下车帘,冷声回应:“我是人,不是供侯爷欣赏的花儿。我有急事,先告辞了。” 车夫闻言,立刻便要策马离去。
庄霆吃了一肚子灰,哪能轻易放过宋骄。他出身将门,身手未到上战场杀敌的水平,但若想拦住一架缓慢起速的马车,不是难事。 他深呼一口气,飞身跃出,一脚将车夫踢下了马车。车夫摔得“哎哟”一声,眼睁睁看着马车疾驰而去,急嚷道:“小姐!” 车里的宋骄察觉了异样,她迅速地掀开车帘,竟看见驱车之人换了一个! 她扶住侍女的手,冷静质问:“侯爷,这里尚是扶摇巷地界,前面便是长乐大街。你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护国将军府的车驾?” 庄霆回头望了一眼,想看看美人受惊是何模样。可那美人仍端端正正坐着,仅是微蹙细眉,未露慌张之态。他的兴致更高,朗声答道:“那又如何!婚书未退,你仍旧是本侯的未婚妻!” 他扬起长鞭,重重抽在马背上。骏马嘶鸣一声,骤然往前疾奔。 车里的侍女慌了神,她抓住宋骄的手,急道:“小姐,怎么办啊?” “别怕,他再跋扈,也不敢把我们怎样。”宋骄心中虽有三分慌乱,但仍保持着沉着冷静。她扶紧车窗,同时掀起窗帘,朝窗外张望。 车夫已被甩得不见踪影,若他有些头脑,此刻应以回府求援。 马车驶过黎侯府大门,便意味着已离开了扶摇巷,正式踏上了长乐大街。作为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长乐大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庄霆势必会减速前行。 困境便在这里。 即使庄霆放缓了驾车的速度,宋骄与侍女两个弱女子,也没有跳车的本事。 “想想办法呀,小姐!” “不要吵。我们越急,宣平侯越高兴。”宋骄温言安慰,她再次掀起窗帘,欲求一个逃生的机会。 机会再渺茫,她也得试一试。 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闯入宋骄的视线。那虽然渺茫,却有九成可靠的机会,被她幸运地捕捉到了! 她站起身,朝街边慢行的故人高声呼救:“裴姑娘!救救我!” 庄霆突然猛抽了一记鞭子,骏马受惊,往前冲出数步。街边的行人骂骂咧咧让开了路,雁晚却望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马车,警觉发问:“车里坐的是谁?” 乔岱摇头,答道:“应当是位姑娘。” “我当然知道是个姑娘!她让我救救她!”雁晚箭步冲进附近的铁匠铺,眼疾手快地从墙上取下一张弓、一筒箭,朝铁匠喊道:“借我一用,即刻归还!” “此物当作抵押!”雁晚用箭头划断系玉佩的线绳,把江允的玉佩放在了桌上。 她不顾铁匠茫然的唾骂,轻功纵身跃上了房顶。乔岱见状,跟着雁晚也跃了上去。 附近的商铺连成一排,皆是整齐划一地两层小楼。那辆马车豪华雅致,在川流不息的长乐大街中万分显眼。 “你会射箭吗?”雁晚脚下生风,她边追逐着扬长而去的马车,边问着身边的乔岱。 乔岱知晓了雁晚的用意,他拔出腰间利刃,在空中用力挥了几下:“我只会使能捅人的剑!” 小楼之下,行人们纷纷仰起头,对着房顶上疾驰的一对师姐弟指指点点:“这是在做甚?” “不知,不知。” 跃过数座房顶后,雁晚二人几乎与马车平齐。她已抽出箭,准备搭弓上弦:“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对对对,你射不中人,难道还射不准那么大个头的马!”乔岱屏住呼吸,生怕影响雁晚的发挥。 雁晚猛然往前冲了几步,超过马车三四个身位,飞快地冲乔岱嘱咐道:“我若失手,射中了活人……” “我求姐夫捞你出大牢!” 谁跟你说这个了! 雁晚没时间与乔岱掰扯,她凝神屏气,张开了弓弦。 行人们识趣地为马车让路,皆避到了房檐下。此刻,马车周围空无一人,且空中无风,已是放箭的最好时机。要射活物,不比射死物,凭雁晚的箭法,必得全神贯注,借着天时地利,才有望射中。 雁晚剑术顶尖,箭法却寻常。 上次射箭,是在青州冬夜,江允手把手教的。 ——手稍稍抬高些。 那夜的场景历历在目,雁晚咬紧牙关,松开了弓弦。 “铮”的一声,箭簇划破长空,直直插进了马肚子。马腹顿时鲜血如注,庄霆勒停了马车,怒骂:“谁敢冲本侯放冷箭! 行人们惊呼道:“好准的箭!” 雁晚理理袖口,松了口气:“我原本是想射马腿的。” “谢天谢地。若你原本便想射马腹,最后中箭的岂非是马尾巴?”乔岱先雁晚一步跳下房顶,但他看着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的陌生男人,恨不能再跳回房顶上。 “原来是宣平侯,我当是谁呢。”雁晚紧接着也跳了下来,她淡淡扫了眼庄霆,扬了扬手中弓箭,嘲讽道:“小侯爷,您的骑术有待提高啊。” 语毕,雁晚走向了马车,要看看是谁向自己呼救。乔岱紧随其后,生怕自己成了“小侯爷”的出气包。 车帘恰时掀起,露出张花容月貌的脸来。 “宋骄?”雁晚一惊,她与宋骄多年未见,今日再见,竟是此种情形。 宋骄浅浅一笑,欲走下马车。在方才的混乱中,供人上下马车的马凳丢了,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下车。 乔岱担着守卫山庄大门的职责,常帮助同门上下马车。他本能地伸出手,要扶宋骄一把,却被雁晚轻轻推开了。 “闪一边去,人家宋小姐是姑娘家。”雁晚瞥了眼乔岱,道:“你当这是在咱们云州呢。” 所谓“礼数”,对他们江湖人而言,和对宋骄这些名门闺秀不同。譬如,雁晚今年二十四岁,婚事仍未有着落,可在江湖人看来,这只是件芝麻大小的事。但在京城里,二十出头还未嫁的宋骄,已经是“老姑娘”了。 乔岱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两声。 雁晚展开双臂,向宋骄笑道:“来,我扶你下来,你小心些。” 由于没有马凳的助力,她几乎是把宋骄和小侍女抱下了车。 宋骄面色潮红,她劫后余生,巧被救下,仍然心有余悸。她用团扇遮住小半张脸,感激道:“我在车里瞅见一个人,似乎是你,便开口求救。没想到,竟真的是你!” 冷眼旁观的庄霆终于开了口,道:“真巧啊。” “小侯爷,您胆敢绑架护国将军府的大小姐,看来,祠堂还未跪够啊。”雁晚不愿给庄霆好脸色,她把宋骄护在身侧,冷眼看着这位无法无天的宣平侯。 此时,大街上已围过来许多行人。宋骄的车夫亦带着人赶了过来,口中急切地唤着:“小姐,您无碍罢?” 庄霆不怕旁人指点,宋骄却不一样,她向雁晚与乔岱颔首,道:“人太多了,我得走了。二位住在何处?改日,我上门答谢。” “不必谢,你快走罢。”雁晚拍拍她的掌心,看她在仆从簇拥中又上了马车,才肯扭头看庄霆一眼。 庄霆不屑地望着马车远去,笑道:“她一会儿下一会儿上的,有必要吗?” “您学的那些礼义廉耻,有必要吗?”雁晚反问,“抢姑娘家的车驾,您可有想过她的名声?” “名声?”庄霆怒极反笑,压低了声音,道:“赫赫有名的‘明心剑’居然会在意名声?既然如此,你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男人的马车?” 雁晚眯起凤眸,神情不悦。她自己的名声,只要不到恶名昭著的地步,她便懒得搭理——宋骄则不一样。 宋骄是金尊玉贵、万人瞩目的将军府小姐,是曾经的准皇子妃,也是曾经的准侯夫人。仅仅是两段作废的婚约,已能让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恶言压不垮裴雁晚,但没准能压垮宋骄。 庄霆见雁晚沉默了一瞬,立时逼问:“你与陛下,是什么关系?” “诶诶诶,快住嘴!”乔岱把雁晚拉开,横在了庄霆眼前,笑道:“议论圣上,是要杀头的。您自己不惜命,别把我师姐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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