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等待,才能最终猎杀到猎物啊。 如今他稍作苦情,他的小姑娘便心疼不已。 呵…… 彻底赢得她的心,指日可待。 毕竟他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呢。 秋夜的风有些寒凉,吹拂在枝头上,拂下落叶纷纷,很是萧瑟。 夏竹悦在桂园里等候了很久,都不曾等来李牧白,不禁心下很是担忧。 他不会又被长公主责难了罢。 因着自己的事儿,实在已经为他添了许多麻烦了,如今还累得他被母亲责打,她实在过意不去。 在院子里踱步良久,她终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他。 她招手唤来小丫鬟,和气问着:“李牧白现下在哪里?” 小丫鬟恭谨福了福身,“方才奴婢过来的时候,远远瞧见少主往花园里去了,现下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那我去看看罢,劳烦你替我引路。” “是。” 小丫鬟恭谨应了,去取了盏风灯来,垂首走在她身前两三步,缓缓引着她往花园里去了。 一路分花拂柳,昏黄灯影悠悠晃着,仿佛同她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般焦灼,令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风灯照不太远,也不过前后五六步的样子,限制了她的步伐。 走了许久,才在一处花台间看见了孤影独酌的李牧白。 他没有点灯,也无侍从,新月如勾的幽暗海棠花间,唯有一人一酒,对影独酌。 那孤寂萧索的身影,令她心下一紧,灼灼生疼。 她接过风灯,屏退丫鬟独自缓步上前,走到了李牧白身边。 暖黄风灯照出殷红海棠一片,那一团光晕笼着她,使她看上去温柔极了。 李牧白偶然抬眸,不禁有些恍神,微醺似地,迷蒙了双眸, “小竹么?” “是我。” 夏竹柔声应了。 “你怎的来了?夜里寒凉,你回去罢。” 他抬手挥了挥,却重心不稳似地,几欲跌下石凳。 “小心。” 夏竹悦弃了风灯,急急上前去搀住他,浓重酒气铺面而来,不禁令她蹙起眉头,“怎饮的这样醉?” 风灯逶迤在地,扑闪了两下,熄灭了。 周遭归于一片幽暗,仅有些许明月清辉,勉强能看清些轮廓。 李牧白顺势伏在她肩颈间,清甜蔷薇般的气息幽幽萦绕了上来,令他有些目眩神迷,他低低呢喃着:“难受……” 夏竹悦心下担心的紧,忙想扶起他,急急问着: “哪里难受?哪里伤着了吗?我替你唤人来罢。”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去唤人,李牧白忽地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脸面窝在她颈窝里, “心里难受。” 灼热的鼻息喷上她敏感的肌肤之上,令她不禁微微颤栗了一瞬,瞬间由脖颈热上了面颊。 似感受到她的反应,他揽的更紧了些,有些委屈似地,“我从未忤逆过母亲。” “……” 一句话令夏竹悦歉疚不已,想要挣开他的手也卸了力道,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夏竹悦终是轻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为什么不同她解释?” 李牧白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凝望着她,眸中真诚一片, “若非出此下策令她误解,待她查出你是岐人,我也保不住你,小竹,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想保护你。” “真的吗?” 夏竹悦望着他。 “我真的,很喜欢你。” 李牧白坚定地望着她,眸中柔情翻涌,缓缓俯首下去。
第64章 罢了吧 没什么可说的 醇厚佳酿的酒气裹挟着清冽寒香向她涌来。 如画眉目在她眼前渐渐放大,李牧白温柔的唇瓣儿缓缓落了下来。 他的体温烘了过来,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暗香浮动的幽暗海棠花间,他紧拥着她,欲要一亲芳泽。 夏竹悦睁大了眼睛,胸如擂鼓,一颗心疯狂地跳动了起来,那跳动的频率之快,几乎整颗心脏即将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去一般。 与魏峙不同,他很温柔,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浓浓的爱意。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魏峙…… 怎的会在此刻忽然想起他…… 唇瓣儿即将相接的一刹那,她忽地闭上眼睛撇过脸去。 李牧白的唇堪堪擦过些许面颊。 “小竹……” 李牧白与她错颈相交,眸色迷离低低呢喃着: “我真的很喜欢你,别拒绝我.好么……” 他微微侧首,想要由柔嫩白皙的腮边渡回那殷红柔软的唇瓣儿。 蓦地,夏竹悦死死推开了他,急急站起身来。 李牧白不防,被狠狠推了个踉跄,伸手去扶住石桌才稳住了身形,他有些讶异,抬眸看向夏竹悦, “小竹?” “对不起。” 夏竹悦咬着唇瓣儿,望着李牧白的眼眶里已然蓄满了泪花儿,匆匆丢下这么一句,提起裙摆跑出了花园。 “小竹!” 李牧白焦急起身,想要赶上去,然而小姑娘已然轻灵地跑远了,唯余夜风中残留的几缕淡淡清甜气息,证明着她曾真切地出现过。 “……” 李牧白有些颓然地坐了回去,以肘撑在石桌上阖眸揉了揉眉心,良久仍是纾解不得,执起杯盏狠狠摔了出去。 夏竹悦快步跑着,伸手抹去滑落腮边的泪珠儿,匆匆往桂园跑去。 她一刻也不敢停留,一直跑回桂园把自己反锁进屋里,才伏倒在坐榻的小几上呜咽了起来。 她哭的很急,泪水汹涌而出,似郁积了许久的情绪一朝得以发泄一般,忘情地痛声哭着。 原来.自己心里早已有了他。 ‘你喜欢我,做不了假。’ 魏峙说过的话忽地浮现于脑海里,她哭得更厉害了。 即便再怎么不愿承认。 方才的感受也无法再让她自欺欺人了。 李牧白要吻她的时候,她满脑子里都是魏峙,下意识地就推拒了李牧白的亲密。 所以,自己心里早已有了他是么。 可事已至此,是她自己要逃走的,而他的身侧也已另有良人。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 如今,即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又能如何呢。 夏竹悦哭泣了许久,才渐渐歇了下来。 她凄哀想着,好在魏峙也很喜欢那位莫小姐,莫小姐也喜欢他。 两人门当户对,实乃良缘,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罢。 她与魏峙,两个人里有一个人得了圆满,便已很好了。 至于她…… 她自嘲笑笑,她尚背负着复国大业,背负着万千岐人的希望,有什么资格挂念儿女情长呢。 能救下万千岐人,便很好。 她抹了抹眼泪,有些懊恼自己的多愁善感,如今这节骨眼儿上,哪里还有功夫伤春悲秋呢。 她又忽地想起了李牧白,想起了他那令人动容的表白。 她本以为自己对他也是有好感的,谁知真的上阵了,她才明白,心里有人了,便再也接受不了旁人了。 对于李牧白,她只能婉拒了。 若是不能接受李牧白的心意,那此地便不宜久留了,需得尽快离开才是。 她起身去窗边看了看天色,已然月上中天,静谧一片了。 白日里锦衣卫已然搜查过这里,如今应当是安全的罢。 她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掏出和齐姜联络用的暗信,朝着天空,放了一支。 小小的一支竹钉射向天空,“咻——”地一声泛出些许光亮,似流星划过,却不似烟火那般绚丽夺目,不是约好之人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夏竹悦放完暗信,坐在窗下静静等待了许久,都不见齐姜来找自己,不禁很是忐忑不安。 莫非真如李牧白所说,外边现在形势严峻,困住了齐姜她们吗? 也不知齐姜现下如何了,她隐约有些紧张,不停地往窗外张望。 然而直等到黎明时分,也未曾见到齐姜的身影,夏竹悦熬将不住,不禁伏在几上迷蒙睡去。 “公主。” 忽地一声轻唤惊醒了本就睡不安稳的夏竹悦,她恍然睁开眼睛,一望之下,且惊且喜,急急拉住已然翻窗跃进来跪伏在自己身前的齐姜, “齐姜。” “齐姜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齐姜跪伏在地,低声请罪。 夏竹悦忙拉她起来,“你安全便好,暗信放出去这么久不见你来,我着实担心。” “有两个人跟踪我,摆脱他们颇费了些功夫,来晚了。” 齐姜匆匆解释着,四下检视了一番,见夏竹悦无碍,略松了一口气,复又有些犹疑, “我白日里来找过这里,却并不见您。” “你来过?什么时候?” 齐姜说了时辰,夏竹悦细细想来,那时她正同李牧白避于密室,便告诉齐姜, “那时候锦衣卫也来搜府了,我去避了避,恰巧同你岔开了。” “锦衣卫.” 齐姜很是诧异,“并无什么锦衣卫啊,若是锦衣卫也在搜索这里,我岂能察觉不了?” “……” 夏竹悦闻言愣了愣,咬着唇瓣儿沉默了片刻才问道: “那.外头现在什么境况?被捉去的那个妇人,当真招供了吗?” “招供?” 齐姜更为诧异了,关切望着夏竹悦,“公主您怎么了?怎的会这样想?咱们岐人,便是自尽了,也不会出卖族人的啊。” 齐姜见夏竹悦似乎有些震动,眸中闪过不敢置信,咬着唇瓣儿几乎要落下泪来似的,急急安慰她, “您别着急,那天我带着她们撤离的时候确有一个夫人被捉去了,但当夜我们便去营救出来,已经送出城往关外送去了,并无大碍。” “那么,也没有惊动魏国皇帝么?” “为何要惊动魏国皇帝?” 齐姜十分不解,“不过是个岐人妇女罢了,又不知道什么龙脉金窟的下落,仅仅关押在衙门里,并不是多么紧要的要犯呀。” “我知道了。” 夏竹悦低低应着,心乱如麻,一时间理不清李牧白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齐姜不知其中内情,并不明白公主为什么忽地如此仿徨伤感,但她瞧了瞧天色,不得不开口催促她, “公主,我们眼下怎么办?” 夏竹悦沉默许久,终是抬起头来,“出关罢。” 齐姜闻言,很是赞同,“也好,魏国也只剩下些收尾的事儿了,您早些出关坐镇才好。” 忽地似想起些什么,夏竹悦拉过齐姜,低低嘱咐着: “那孩子在隔壁院儿的厢房里,由两个乳母照料,我去把他抱来,咱们一同走。” “是。” 齐姜应了,转身隐匿了起来。 夏竹悦整理了情绪,抹干了眼泪,定了定心神,推开门扇往隔壁院儿里走去。 天色已然蒙蒙亮了,泛着薄薄的雾气,露气未散,竟寒过漫漫长夜似的。 夏竹悦心下寒凉一片,她从未想过,心灰意冷竟是这般滋味。 虽不知李牧白究竟出于何种目的要欺骗她,但这已然足够令她,再也无法去相信他了。 他所说的喜欢,当真是喜欢么。 他所说的保护,当真是保护么。 他已然知晓她是岐人,难道他如此做,也是为了探究那虚无缥缈的龙脉金窟么。 她不敢深想下去。 罢了吧。 她匆匆行至小婴儿所在的厢房,还未走近,便听见声声啼哭和乳母疲倦无奈地低哄声。 缓缓推开门扇儿,只见一个乳母神思怠倦地抱着小婴儿来回踱步,另一个乳母已然歪在卧榻之上,鼾声四起了。 乳母见进来的是她,有些怯怯地,福了福身,赧然问候, “娘子起身的这样早,过来看孩子么?这孩子睡倒了觉,白日里酣睡,彻夜啼哭,着实有些难带呢。” 夏竹悦温婉笑笑,伸手抱过孩子,体贴嘱咐着: “辛苦你了,你且歇歇罢,我自己抱抱。” “哎,那怎么敢,我不累的。” 乳母推让着伸手要来抱孩子,“可不能累着娘子您啊。” “无妨,我想他了,带他去散散步,你歇歇再来换我罢。” 她垂首逗了逗小婴儿,小婴儿当真不哭了,还嘻嘻笑了起来。 乳母见状,不禁笑笑,“还当真是母子连心呢,那便依了娘子罢。” 夏竹悦没说什么,点点头,抱着孩子转身出了门,往桂园走去。 还未进桂园,便远远瞧见来伺候洗漱的一干丫鬟们捧着盥洗物什走向桂园。 夏竹悦近上前去,只说孩子夜里没睡好,要亲自带孩子再睡一会儿,无召不许她们前来打扰。 小丫鬟们得了嘱咐,又捧着东西散去了。 夏竹悦待她们走远了,这才独自抱着孩子进了桂园,进屋同齐姜汇合。 齐姜已然熟悉了这里的地形和路线,随时可以绕过守卫带夏竹悦和孩子离开。 临行前,齐姜回首询问夏竹悦, “那位公子似乎救助庇护了您,您需要同他留个信儿么?我可以替您去取纸笔来。” 夏竹悦抬眸望着金灿灿的桂花儿,抿了抿唇,有些决绝, “没什么可说的。” 静立了良久,她叹息一声,回眸看向齐姜, “走罢。”
第65章 瞥见他 往哪儿去啊? 夏竹悦随齐姜回了她们在京城的据点,把小婴儿完好无损地交还给孩子的母亲。 那妇人感恩戴德,俯下身去就要叩拜,夏竹悦托起她,命她即刻带孩子随新一批出城的队伍一同撤离。 她与齐姜一起安排好撤离的事物之后,也自去稍作乔装打扮,化作普通妇人之一,跟随大家往城外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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