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弟弟是好事,快进去让他好好吃一顿吧,我看他怕是饿坏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 宋彬蔚拍了拍苏朝辉的肩膀,难得露出笑容,他隐约听说苏竞晚还有个弟弟,好像在流放途中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程鹏满脸笑容道:“是啊,小少爷一定饿坏了。” 柳絮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小姐快带小少爷进去吧,奴婢打水去给小少爷梳洗。” “就是没有合适的衣服换洗,不如一会儿去驿馆里问问有没有家里有孩子的,借一身衣服来。”杨梅提议道。 苏竞晚笑着一一应了,牵起苏朝辉的手向驿馆走去。 结果刚进驿馆大门就迎面碰上了陆临宣,“你们来了就好,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陆临宣说完才注意到苏竞晚牵着的少年,面带疑惑,“这是?” 晚晚从不肯与人这么亲近的。 苏竞晚现在心情好,也没空跟他生气,扬起唇畔道:“这是我弟弟苏朝辉,他还活着!” 陆临宣一听也十分惊喜:“真的?” 苏竞晚笑着点头,“已经确认过了。” “朝辉,我是你陆家哥哥,咱们以前是邻居,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陆临宣下意识就想去摸苏朝辉的头,却被苏朝辉躲开了。 苏朝辉躲在苏竞晚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 陆临宣有些受伤地看向苏竞晚。 “小孩子认生,以后熟了就好了。”苏竞晚不在意地摸摸苏朝辉的小脑袋。 柳絮拉起苏朝辉的手,“奴婢先带小少爷去梳洗,小姐去歇息吧,一会儿奴婢带小少爷过来和小姐说话。” 苏朝辉这次倒没有挣开柳絮的手,看了苏竞晚一眼,就乖巧地跟着去了。 杨梅陪着苏竞晚回房整理东西。 半个时辰后,一个清秀白净的苏朝辉便出现在她面前,衣裳是从驿丞那借的,他正好有个儿子和苏朝辉年龄相仿,一听苏竞晚要给弟弟找衣裳,立马将自己儿子没穿过的新衣裳送了一套来。 宝蓝色的圆领袍衬得苏朝辉肤色白皙,眉目舒朗,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个俊俏的小少年了。 她就知道会这样。 她弟弟小时候就是个可爱的糯米团子,长大了也一定不会差的。 苏竞晚看着失而复得的弟弟,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柳絮在一旁道:“小少爷后背的伤已经找驿馆的大夫看过了,说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只要按时擦药就行。” 苏竞晚想着他这几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心里发酸,眼眶也有些湿润。 “姐姐不要哭,我觉得一点儿也不疼,真的!” 苏朝辉扬起笑容,努力宽慰她。 苏竞晚将眼泪憋回眼里,笑道:“朝辉很勇敢,不过以后姐姐会保护你。” 苏朝辉拉住她的手,“我都听姐姐的!” 到了吃晚膳的时候,由于苏朝辉认生,苏竞晚便陪他在屋里吃,看着他鼓动腮颊,大吃大嚼的模样,苏竞晚心里感觉揪心一般的疼,温声道:“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先喝口汤,小心噎到……” 饭罢,柳絮将碗盘都收拾了下去,杨梅又倒了两杯茶来,苏朝辉才在桌前和苏竞晚说起这些年的事情。 “当时母亲病重,那些人怕是疫病,便将我们扔在了山上,后来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林家了,我吵着要母亲,林伯母告诉我母亲已经死了,是他们救下了我,我不信一直哭闹,惹得林伯父心烦,他就带我去了山上,我亲眼见那些人抬走了母亲的尸体……” 苏朝辉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后来我就住在了林家,林伯父要我改姓林,我不肯,他很生气,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林伯母待我很好,一直护着我,还有元朗哥哥,就是他们的儿子,也很照顾我。” “再后来,我和林伯父说想让他送我去萦州找姑母,姑母会给他一笔钱,但林伯父说我是朝廷钦犯,钱没有命重要,不许再对别人说我姓苏,而且有个算命先生说我是他家的福星,他说我走了就带走了他的福气,不肯让我走。” “过了两年,林伯父在常州的远房叔父膝下无子,想要过继他,听说小有薄产,林伯父很高兴,更加坚信我是福星的说法,带着我们一起搬到了常州,我们到常州后不久,林伯父那位远房叔父就过世了,林伯父如愿继承了遗产。” “但林伯父手上有了钱就变得挥霍了起来,还染上了赌博,不到两年就把那些家业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经常有人上门催债,林伯母怕吓到我和元朗哥哥,每次有人上门催债就让我们出去玩,那日也是,结果我们回来的时候房子都被烧没了,林伯父和林伯母也死在了里面……” 苏朝辉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母亲死了,林伯父和林伯母也死了……” 苏竞晚只好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轻轻拥着他,“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有姐姐陪着你。” 苏朝辉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点头,“那姐姐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 苏竞晚弯了弯嘴角,继续道:“那后来呢?官府怎么说?还有你元朗哥哥去哪了?” 苏朝辉垂下了眼眸,低声道:“后来官府来了人,但纵火的那几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官府让我们回去等消息,但我和元朗哥哥已经没有家了,而且我们只是两个小孩子,我们也没有钱。” “元朗哥哥决定去投靠林伯母嫁到湖州的表姐,还说要带我一起去,可是听说那位表姐和林伯母并不亲近,元朗哥哥自己去还勉强说的过去,若是再带上我这个拖油瓶……” 苏朝辉使劲摇了摇头,“我就说我不能再麻烦元朗哥哥了,我想去萦州找姑母,元朗哥哥想了想也同意了,我们就在常州分道扬镳,后来在路上听见别人说姐姐当了女官,我就改了主意,决定先去京城找姐姐。” “可是我没有钱,我没办法去京城,我想给别人干活赚钱,可是他们嫌我年纪小,没有力气,都不要我。” “我肚子饿,又没有东西吃,只好偷别人的馒头吃,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父亲说过不能偷别人的东西……” 苏朝辉耷拉下了脑袋,像只受伤的小兽。 苏竞晚捏了捏他的脸颊,“没事的,姐姐给那人钱了,就不算偷了!” 苏朝辉抬头看了她一眼,忽而又低下了脑袋,闷闷道:“可是我偷了好几个人的馒头,姐姐就只给了一个人钱……” 苏竞晚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没事的,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若是以后有机会遇上,姐姐会还那些人钱的,还好几倍!” 她好说歹说,终于把苏朝辉哄笑了,又高高兴兴地给她说起了和林元朗在田间干活的趣事,可能是白日里太累了的缘故,说着说着便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竞晚让柳絮和杨梅抱他去隔壁休息。 她则去关胡庆云的房间走了一圈,确定胡庆云安然无事,又反复叮嘱杨林一定要看好他,这才回房间洗漱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般下午三点更新,然后更新完我会自己先读一遍有没有错别字语句不通顺等问题,再改一遍,所以宝宝们可以看一下更新时间是不是整点,不是整点的话说明我已经改完了,你可以放心看了。如果你三点看的话,可能会看到一堆毛病,哈哈。当然有时候我自己也看不出来,可能看习惯了,宝宝们可以帮我捉虫!
第70章 南柯一梦 晨光熹微, 一行人继续赶路,只不过这次苏竞晚马车里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尾巴。 “姐姐,你看, 这是母亲当初送给咱们的。” “我的还在, 你的呢?” 苏朝辉献宝似地将自己的平安符拿了出来, 眼睛亮晶晶的。 苏竞晚也从荷包里取出了她那枚,轻声道:“我的也在。” 她自然记得这枚平安符, 这是苏家出事的前几天母亲带她们姐弟去清泉寺上香时为她们求的, 母亲只是个平凡的内宅女子, 所求也不过是子女健康, 阖家平安, 可是即便这么简单的愿望,上天也没有满足她。 也正是那一日, 她在清泉寺后院遇上突发哮病陷入昏迷的永宁侯府老夫人,用书上的古法将其救下,在后来的家变中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是父亲母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苏竞晚突然就有些难过。 “我惹姐姐生气了吗?”苏朝辉歪着小脑袋看她, 一脸茫然。 苏竞晚揉揉他的小脑袋,笑了笑,“怎么会?” 逝者如斯,既不能改变, 不如努力做好现在,她苏竞晚从来就不是沉湎于过去终日以泪洗面的人,她会向前看, 她会让当初陷害父亲的人付出代价。 对了,她还找到了弟弟,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觉得暖暖的!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苏朝辉和众人逐渐熟络了起来,每到一个地方休息,苏朝辉总是抢在柳絮前头将水壶递给她,“姐姐喝水!” 待苏竞晚喝过后,苏朝辉才去拿自己的水壶。 陆临宣有时候也会打趣他,让他帮自己也拿下水壶,他也乖乖照办了,倒让陆临宣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宋彬蔚一向不苟言笑,但许是因为苏朝辉年纪小的缘故,待他格外的耐心,经常问他累不累,可觉得颠簸。 惹得一旁的程鹏直眼馋,十岁的小少年正是爱笑爱闹的时候,怕什么颠簸?倒是他,老胳膊老腿的,还得骑马,这一身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也没人问他累不累,当然当着苏朝辉的面还是小少爷长小少爷短的。 就这么走了几天,他们终于到了沧州,决定在驿馆歇息一晚,明日进京。 用过晚膳,苏朝辉像往常一样来到苏竞晚的房间,手里还捧着一个小碗,“姐姐快来喝,这是厨娘新做的酸梅汤,还用井水镇过,冰冰凉凉的,在这三伏天喝最好了。” 苏竞晚拿起汤匙,抬头看了苏朝辉一眼,“你可用过了?要不姐姐分你半碗?” “不用了,不用了,我在厨娘那里已经用过两碗了。” 苏朝辉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再喝就该闹肚子了。” 苏竞晚笑着点点头,拿起汤匙喝了起来。 也许是白日里太累了,也许是夏日里本就容易犯困,苏竞晚喝过酸梅汤后觉得有些困倦,趴在桌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苏朝辉从床上拿了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这才转身出门。 和预想的一样,杨林和几个衙役都靠在墙边睡着了,苏朝辉推开房门,只见被捆在椅子上的胡庆云也昏睡了过去。 苏竞晚在吃喝上从不曾苛待胡庆云,他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所以今晚这碗酸梅汤,既是他们有份,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只是临近京城,为了防止他反悔逃跑,才将他捆在了椅子上。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6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