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满地跑。只是恨你入骨而已。” 司马乾背着手深深叹息:“他恐怕不愿再来见本王了。” “怎么?你是被谁软禁于此吗?”珊瑚用手梳理马鬃,斜眼瞅着他:“还是你怕他家里养着狼虫虎豹,把你吃了?” “你让本王……亲自去找他?这……成何体统?” 珊瑚翻他一个白眼:“你不是说‘求而不得’?到头来你连求都没求过?人家凭什么由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凭你是王爷啊?” 司马乾不应,珊瑚心想这人真是自大。 “那你就在这儿好生等着吧。”珊瑚说完作势牵马要走。 司马乾叫住他:“姬公子留步!我是怕,去了吃闭门羹……” “这会儿反正没什么事,”珊瑚决定看在这漂亮畜生的面子上帮帮他:“陪你跑一趟也不难。” 司马乾还是拉不下脸,只叫了一辆小车,换了便服,旗也撤了,珊瑚直笑他像做贼一样。 刘昭昨天半夜被崔衍他们送回来,这会儿正补觉。 珊瑚熟门熟路,跟下人寒暄几句,门就开了。 刘昭酒喝了不少,脸颊烧红,宽衣睡得正香。 司马乾坐在榻边,看着他胸前新愈的道道粉色划痕,忍不住懊恼追悔,伸手握住他挂在榻沿上的手。 握了一会儿,刘昭突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懵懂望着他。 “啊!”刘昭猛地坐起来,蹬着腿缩到床头:“你你……” 司马乾被他这反应刺痛,差点儿又丢狠话。 珊瑚教了一路,好歹有点儿效果,司马乾想了又想,终于说出口:“怀章好些了吗?本王……来看看你……” 刘昭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客气回道:“王爷记挂,下官惶恐。” 说完却将被子拉到自己下巴。 “怀章别这么说,是本王对不住你。”司马乾几乎一字不改,把珊瑚教的话照讲一遍:“我受不了旁人碰你,一时妒火攻心,失了神志……怀章骂我几句,打我、踹我也行,总好过你恨我。” 刘昭吓得脸都白了。 往常见了面,这疯子根本说不了几句话就扑上来像要吃人一样,今天这是抽什么风,使什么坏? “王爷有何吩咐?”都找上门了,躲是躲不过,刘昭想着,快点吧,早弄早了。 司马乾却从怀里摸出那匕首,递在他手里握住:“要不,你划回来?” 刘昭用力把手抽回来,匕首掉在榻上闪着寒光。 崔衍! 昨晚就派人跟着我们,他此刻恐怕已把崔衍劫住了,否则他怎么会在这儿! 刘昭怕得声音颤抖:“王爷,王爷驾到,下官招待不周,求王爷,开恩。” 司马乾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惊弓之鸟一般。 “从前是本王不对,今后必好好待你……”说着伸手扶上他侧颈。 刘昭赶紧乖顺地爬过来,双臂吊住他脖子,可怜巴巴看着他,甚至不敢呼吸。 司马乾吻上去,一边亲,一边把他往自己怀里按。 刘昭身上软绵绵,跟往常一样仿佛一只待宰羔羊。 司马乾亲完却推开他。 “王爷这一趟,是来致歉的,不是来发泄情欲。若把持不住,那往后可就难了。” 珊瑚的话在耳旁响起,司马乾狠狠掐灭心火,轻喘着说:“本王想你,来看看你,不是来……等怀章气消了再说。” 言罢赶紧起身,却又不过瘾似的,弯腰在他唇上啄一下,逃也似的跑了。 刘昭被他丢在榻上,懵了半天。 他本以为刚才是在做梦,一躺下,却被那把匕首冰得一哆嗦。 ---- 毒蛇情蛊珊瑚亲授泡学,关公教你耍大刀呢等于是。
第28章 小金环也跟着我吧 司马乾奔上车,气喘吁吁的,嘴角却咧到耳根。 珊瑚嘲笑他:“王爷这是偷吃了蜜?” 以往见面,明明每次都得偿所愿,事后却莫名心碎失落,难受得要命;这次什么也没做,却满心欢喜雀跃,平白无故把自己甜得牙酸腿软,怎么会这样? 司马乾不禁对姬公子心生敬佩。 “你怎么说的?”珊瑚要检查作业。 “就……道歉,让他报复我,他不肯,然后就……亲了。” “最要紧的说了吗?” 临下车前,珊瑚还又交代了一遍,一定要说“相思成疾,不来看看你,我就要疯了”这种杀人诛心的话。 司马乾捂住脑门:“没,没这么说。就只说了……‘想你’。” 珊瑚白他一眼:“教都教不会!你不愿说,自然有人变着法说给他听。” 司马乾刚刚小鹿乱撞没一会儿,这下又懊恼得直咬牙。 珊瑚回到王府东厢小院内,已快到晌午。 芜丁就在院子里,看到他迎上来冲他:“你跑哪儿去了?!” “干嘛?你担心我?”珊瑚心情大好,竟还笑。 “你有没有心?人为你担惊受怕,你倒乐呵?” “崔郎呢?” “睡下了。你到底干嘛去了?那人有没有……” “呵,为我担惊受怕?他倒睡得着。你看我像被人怎么样了吗?”珊瑚看芜丁眼下青黑,也暗暗后悔,早上出门前应该留个信儿的:“好了好了,你也快去睡会儿吧。我自己胡乱吃些。” 珊瑚虽这么说,可芜丁是个操心的命,还是硬撑着给珊瑚摆了午饭,等他吃完收了,才回房栽倒在榻上。 其实崔衍昨夜送刘昭回家后,确实被人在半路截住了,但不是被司马乾。 夜半,金环轻飘飘落在芜丁身边,芜丁吓得缰绳一带,马儿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崔衍也被惊醒。 “掉头。”金环吩咐道。 芜丁回头,崔衍从车厢内探出头来,冲他微微点头。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像个鬼魂一样突然冒出来?”芜丁掉转马车,惊魂未定。 金环莫名奇妙看他一眼:“那怎么来?敲锣打鼓?仪仗开道?” 芜丁连珊瑚都说不过,更何况珊瑚的上峰,只好认栽,由着他指挥方向。 车停了,崔衍下来,一脸困倦。 金环用下巴指指垣墙:“崔大人可愿迂尊踏入市集?” 崔衍好奇心重,胆子也大,反正此时夜深人静,没熟人看着,他嘿嘿一笑,拉着芜丁手跨进那小门。 走了没几步,他就惊呆了。 这哪里夜深人静,分明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跟墙外简直两个世界。 金环在头前带路,芜丁跟他手拖手,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 各种摊位买卖热火朝天,根本没人在意他们。 三人走到一间大铺前,金环脸色陡然一变,鞠躬哈腰殷勤引着崔衍:“客官这边请,诶?小心脚下。” 柜里面出来一个白须老者,笑呵呵迎上来对金环道:“这位就是……” “是,是,吴郡崔老爷,来看碣石墨。”金环眼神油滑殷切,活脱脱就是一专业掮客。 崔衍背着手微微点头,露出挑剔的神情:“贵铺倒堂皇得很。” 老者得意回道:“客官过奖了,咱这可是全淮南数一数二的南北通货大店,只要您说得上来的……” 崔衍清清喉咙,芜丁赶忙打断他:“掌柜的,咱们老爷还有事,这东西……” 老掌柜“哦哦”一声,引着他们往里走。 金环用眼神向老者告辞,又点头哈腰地退出门去。 “崔老爷容禀,这碣石墨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市面上能上得了货的,也就咱这一家。想必你在别处也问过。刚才小的也跟张家小哥说了,最快也得下月十五,您要等不了的话……恕我直言,别处也不可能做得了您这笔生意。” 芜丁皱眉道:“什么意思?合着就是没有?那叫我们来看什么?” “有,有,怎么会没有呢?您要成块的,那是没有现货。但肯定得让您见着东西啊,要不然咱也不敢开口跟您要定钱不是?” 崔衍暗笑,这老油条,墨不成块,难道给我看磨好的墨汁?分明就是没有嘛。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金环为何费这周折让他看什么“碣石墨”,但他这会儿被勾起了兴致,还就想看看这墨到底有什么稀奇。 老掌柜引着崔衍来到案前,打开一册递到他面前:“崔老爷您看,这是我店与冀州商铺往来的货单收据。” 芜丁在旁边低声念道:“珠钗……胭脂……头花……这都女人用的东西,哪有碣石墨?” 崔衍含笑瞅他一眼,将册子对着光倾斜,缓缓转动。 芜丁恍然大悟。 这单据,是由碣石墨写成的,在烛光下闪着黝黑的漆光。 老掌柜捧道:“崔老爷,内行!这上好的碣石墨,掺了冀州昌黎县碣石山特产的焦黑泥,字迹漆黑,历久弥新,而且迎光带闪,写出来的字,格外漂亮!” “下月十五,也太久了。”崔衍叹道:“吴郡也有家铺子,说是下月有货,我何必舍近求远……” 老掌柜听出这话中活口,以为他要压价,觉得这笔买卖有门,态度更殷勤了。 “哎哟崔老爷!您家那边的铺子,说有,他给您看东西了吗?能验真伪吗?市面上号称有碣石墨的多了去了,要是真能信,您也不会这么老远找到咱家来,是吧?” 崔衍是个人精,入戏颇深:“话虽如此,可我在这儿待到下月十五,光是吃住的花费,就抵得上半批货了……” 掌柜正转着眼珠,想怎么回转,芜丁却插话道:“你这儿能验真伪?” 老掌柜好像正等着这句话呢,立刻从崔衍手上接回册子,“嘶啦”一声扯掉一页,对上烛火。 一股奇腥恶臭伴着黑烟飘来,三人都捂着鼻子直往后缩。 碣石墨的一大特点,就是燃烧后臭不可闻。 老掌柜的话从手指缝里传出来:“小哥您闻闻,真不真?这要是作假,得往墨里兑屎!” 崔衍皱眉向老掌柜拱拱手,示意芜丁随他往外走。 金环在垣墙外车内等候。 “见着东西了?”金环早换回那张死人脸:“那老鳖精,不肯让我看货。你看也好,省得我费口舌。” 崔衍上了车还觉得能闻见那股恶心味道,敞着车窗好一会儿才开口:“小金环查到哪里用了碣石墨?” “你放尊重点。”金环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官铁的账目。” “哦?”崔衍虚起眼睛:“陈恕说的……假账?” 金环眨眨眼。 崔衍推开车厢:“阿芜,调头。” “不必了。”金环冷漠的语气透着得意,从怀里摸出一本线装的账册:“就这一册上用了碣石墨,别的没有了。” 崔衍接过来翻开,对着窗外月光细看。 的确,账目头几页的墨迹,与刚才在商铺中看到的别无二致,在荧荧月色下流光带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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