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丁挥刀摆起防御式,戴昇却淡定起身掸平袍服下摆。 “请戴大人、孔大人与芜统领,进宫面圣!”
第99章 朕哪里不如他们 司马镜歪在殿中龙椅上手撑着头,神神叨叨自言自语:“你就喜欢这样的?嗯?朕哪里不如他们……” 他双颊凹陷,眼圈泛青,抬眼瞪视殿下三人,目光最终锁定在芜丁脸上。 “你是他的狗!”司马镜暴跳起身,冲下来揪住芜丁衣领。 芜丁毫不畏缩,同上次一样,伸手掰他手指。 司马镜硬挺了许久,最终还是撒开手,冲芜丁咆哮:“崔博远去哪儿了!说!” 芜丁脸上肌肉抽动,冷冷回道:“圣上不是把人逼死了吗?还能去哪儿?” 司马镜按住戴昇后脖颈,将他推倒在地:“戴扶摇!朕一时大意,中了你的计!你们休想再骗朕!不把博远还回来,你们都给我烂在宫里!” 戴昇坐在地上悠然回道:“圣上怎的这般沉不住气?博远心尖尖上的人才刚出现……再等几日,说不定博远就回来找他了呢?”说完笑得恶劣。 芜丁震惊失措。 心尖尖上的人?是在说我吗? 司马镜登时被激得疯吼一声,随即又去揪孔嘉。 孔嘉早已吓得双腿哆嗦不止,闭着眼不敢直视天颜。 司马镜口中热气喷在他脸上:“孔子赟!你说,崔博远去哪儿了?嗯?你说,朕知你跟他们不一样……” 孔嘉一边念着“不知不知臣不知”,一边扭头向戴昇投去求救的眼神。 戴昇嗤笑道:“臣尚且不知,他又怎会知道?圣上当真糊涂了?” “戴昇!”司马镜叫道:“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臣将博远救下后便放他走了,刻意没问他要去哪儿。圣上英明神武,臣料到您会识破此计,到时必将臣敲骨榨髓。只有臣不知,博远才能真正远走高飞,隐于乱世。” 司马镜颓然回到大殿之上,坐在阶上垂头直喘。 芜丁暗自盘算,他家大人会去哪里。 吴郡?荆州? 不,这些都是司马镜也能想到的,必不是这些寻常去处。 天下之大,芜丁却并不绝望。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我芜丁还有一口气,踏遍千山万水,终能寻到他。 他满心喜悦,灵魂深处锥心刺骨的疼痛骤然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甜美的希望。 他笑了。 这笑容却又刺激到了司马镜。 “好,好,你不知,你也不知……无妨!朕自有法子让你们想出来!来人!” 羽林军一拥而上,将三人分别制住。 “关进暗室!同一间。”司马镜原本还算俊的脸上,满是阴郁恶毒。 萧捷出得宫门,手下一勇士便迎上来焦急道:“将军!芜统领去了御史台孔大人府上,而后被羽林军带走!” “嗯?”萧捷刚见了司马镜,还在细品他们的交锋,一时有些发懵:“人在何处?” “进了宫,属下跟到启阳门外。” 萧捷右拳击在左手掌心,咬牙喟叹。 方才一见面,萧捷就发现,司马镜看起来毫无新君之气象,似乎身心俱疲,还满脸怨毒。 萧捷怀疑他已收到豫州失守的线报。 司马镜要萧捷带右卫收复雁门关。 雁门守将李骁原本在新君上位前已私下归顺,司马镜以为雁门万无一失,可近日却收到情报,说李骁将天子大旗撤下,换了他李家的旗帜,还私扣了鲜卑人的岁贡,擅自为鲜卑商队开关,全不把新君放在眼里。 萧捷进言道,中原战事未平,此时若再与北境不合,恐难两顾。 他当然不愿丢下豫州这块刚到嘴边的肥肉,跑去跟李骁这样的劲敌硬碰。 司马镜应该看出萧捷已生异心,两人夹枪带棒,客客气气打了半天嘴仗。 萧捷琢磨着,怎么也得等到司马毅率左卫赶到洛阳城下,方能动作,于是使出拖字诀,请天子给他几天时间搜集情报、多加参详,再做决定。 两人正在拉锯,一名阉宦进来与司马镜咬了一回耳朵,司马镜立刻坐不住了,匆匆应了萧捷,便打发他走。 此时此刻,萧捷才意识到,应是那阉宦带来捉到芜丁的消息,才令司马镜着急遣走他。 他回到临时下榻的宅院,心事重重地用罢了午饭,期间做出了决定。 虽然午前刚从宫里出来,现下要再入宫面圣,又得去门下省走一趟流程。 萧捷等得心焦,到了戌时才得以再次来到重阳殿。 司马镜见到他一脸惊奇:“萧将军考虑好了?怎的如此迅速?” 萧捷心知明人面前无谓再说暗话,便挑明道:“臣愿为圣上马首是瞻,右卫领旨即刻奔赴雁门平叛。不过,臣斗胆问圣上讨个赏……” 司马镜微微点头:“请讲。” “臣想向圣上要两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 司马镜怔了一下,继而扯着嘴角笑得难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好!” 萧捷捏着一把冷汗,不知他这是何意。 直到司马镜收了笑容,重又阴沉着脸,对身后阉宦说了声“带芜丁”,萧捷这才长出一气。 “博远身骨已焚化,给不了你。”司马镜语气冷漠得吓人。 萧捷告退,司马镜忽又冲他诡异一笑:“不必谢我。” ---- 这是要被偷家了?? 我仿佛听到远方传来渣攻无能狂怒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
第100章 我死也不会碰你们 暗室中,孔嘉整个人贴在戴昇身上,把他挤在墙角。 “子赟!”戴昇被他挤得骨头都疼了:“放松些个,死不了!” 孔嘉挪了挪屁股,声音颤抖:“这里好冷!扶摇……“ 门环锁链当啷作响,孔嘉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又把戴昇扑到角落。 五六个身披重甲的羽林军涌进来,小室立刻水泄不通。 外面传来阉宦那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嗓音:“圣上赐几杯酒水,各位大人请用。来呀,给我灌!” 军士举着火把凑到戴昇和孔嘉面前,像在辨认谁是谁。 孔嘉被捏着鼻子、钳着下巴灌进半壶酒,险些吓尿。 戴昇却说:“多谢圣上赏赐。戴某是这壶吗?”自己主动提壶往嗓子里倒。 芜丁也毫不含糊,抢过酒罐子仰脖吨吨全喝了下去。 “子赟莫怕,他若想要我们命,倒不会让我们死得这般容易。” 孔嘉粗喘如牛,半天说不出话,扑在戴昇身上死抱着他。 芜丁心下一沉,司马镜这人邪性得很,他该不会…… 方才看戴昇那么淡定,芜丁一时逞强,也主动喝了这药酒。 他想,反正我绝不会做出对不住我家大人之事,挨不住的话,我就一头撞死。 戴昇也想到此节:“子赟,如今你我被药酒所害,实属身不由己。无论发生什么,戴某都不会因此小瞧你一分,你等下……一切随性就好。” 芜丁恶狠狠道:“谁敢动我,我掐死谁!” 孔嘉却趴在地上疯笑起来。 此时司马镜就在暗室后的隐阁中窥伺。 崔衍曾说过孔嘉心仪戴昇已久,为此寤寐思服,终日惶惶。 另外两人都才刚刚得知崔衍没死,只有戴昇有可能知晓崔衍的去向。 而芜丁身强力壮,发起疯了那两人绝对打不过。 所以,他给孔嘉下的是软筋散,戴昇服的是吐真剂,只有芜丁喝的酒掺了媚药。 孔嘉笑着笑着,四肢一软,匍匐在地上。 “扶摇?诶?我怎的……” 戴昇将他拉到墙边坐好:“我三人喝的酒,可能并不相同。子赟莫怕……”说着回头打量芜丁。 头有些晕,戴昇自觉已有药劲袭来,身上却并不潮热,也没有瘫软的迹象。 他暂时想不出自己被下了什么药,只能挡在孔嘉与芜丁之间,死盯着芜丁的反应。 芜丁身上已起了变化,他双盘而坐,努力运气调息,呼吸却一声比一声粗重。 “戴大人……”芜丁忽然出声,戴昇警惕地“嗯?”了一声。 “衣带借我一用。”芜丁身上军服并非长袍,没有可拆下来的衣带:“烦请戴大人帮忙……” 芜丁将双拳贴在一起送出,戴昇却不动手:“芜壮士不必如此。药石伤身,不可硬抗。正如戴某所说,我等如今……” “给我绑上!”芜丁暴怒:“我死也不会碰你们!” “你家大人必不介意。”戴昇说道:“他此时恐怕快活得很……” 话未说完,戴昇就意识到自己被下了什么药,狠狠咬住后槽牙。 “圣上好计谋!”戴昇正色看着芜丁:“戴某服的是吐真剂。” 芜丁生怕孔嘉犯傻问出什么要紧的话,厉声叫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个,一个字也不许再说!” “扶摇……“孔嘉刚要开口,就被戴昇伸手捂住了嘴。 三人就这样各自惴惴,一分一秒挨下去。 芜丁受尽煎熬,浑身冒着热气,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呜呜哭起来。 “大人,大人救我……大人……唔……大人……你在哪……“ 戴昇捂住耳朵,大声背诵《道德经》转移注意力。 可他还是听到芜丁哭叫的声音:“大人呐,芜丁错了……再不痴心妄想……再不妒忌他旁人了……求你救我……“ 戴昇头晕目眩,终于大吼出来:“戴某不是对你说过,他心里有你!怎的你偏不信?!就因他管不住自己裤裆?那种事,本就是虚浮肉欲,图一时之乐罢了,与情爱何干?!蠢货!蠢货!” 芜丁攥紧拳头只一味咬牙摇头忍耐,似乎并没听进去。 戴昇又吼了一声,从袖口夹层中摸索出一张纸头,用力砸在芜丁脸上。 孔嘉见那纸片的质地和形状,心里咯噔一下。 芜丁抖着汗津津的手捡起纸头。 纸上有三行隽秀小楷。 “芜丁” “芜丁” “芜丁” 芜丁将纸头按在自己胸口,躺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戴昇崩溃跪倒,笑得像哭:“借据他拿去了。你还是他的人!“ 芜丁稍稍平复了些,回敬他道:“我也见过一纸片。上面写着戴扶摇,戴扶摇,戴扶摇。” 孔嘉闻言“啊“的叫了起来:“扶摇,不是……不是那样……听我解释……” “闭嘴!”戴昇回头冲孔嘉吼:“你个白痴!这还有什么好瞒?戴某从相识第一天便看出你打我主意!怎么这么蠢啊你!你每次狎妓都靠药石才能成事,当我不知道?” “对不住,扶摇,对不住,我害了你妹子……” 戴昇一张嘴便收不住了:“蠢笨如猪你简直!羽儿与她那义结金兰的姐妹才是一对!你们的婚事只是为了哄你家老太爷安心闭眼!连你爹爹都看出你相中的是我!全天下就你自己还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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