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你还在质问我?” 沈蔺冷冷地说,眸中没有一点感情,“你满心满意都是自己,将我当成你泄欲的工具,以为你不高兴时我就必须对你摇尾乞怜的时候,你问问自己,你有心吗?” 谢裕怒极反笑,他倏地松开了钳制着沈蔺下巴的手,沈蔺的身子朝另一个不受控制地摔去,他双手一撑,终究没有让自己太过狼狈。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沈玉——” “别再叫我玉琢!” 沈蔺突然吼道,语气强硬地打断了他。 他拍着自己的衣摆,站直了身子与谢裕轻视,虽然微微矮了些许,但通身气势,并无对谢裕的避让之意。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交锋。 “从今天起,我不再叫沈玉琢。” “谢裕,你这么喜欢这个名字,大可以送给旁人。” 沈蔺似笑非笑地说:“只是恶心了那只白猫。” 不过很快。 沈蔺就可以像那只白猫一样,跑出这个每天都压抑地让他喘不上气的牢笼。 白猫玉琢可以是被谢裕一踢,没有尊严地跑了出去。 而他,则是要堂堂正正地主动走出去。 * 谢裕出来的时候,喜袍穿得凌乱,整件衣裳都好像是被人在水里蹂.躏了一边,皱巴地不成样子。 “哎呦我的殿下!您这喜袍,怎么这样了!还有您这嘴角,怎么突然破了!” 一直等在门外的梁顺立刻捶胸顿足地喊道。 “梁伯。” 谢裕犀利的眼风突然扫来,刚说出口的半截话又是戛然而止。 梁顺总觉得今天的殿下格外不同,特别是一双眼睛,盯着他心中发毛。 梁顺里面四十有余,自以为跟着谢裕见识了大风大浪,到头来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殿下?” 谢裕一笑,露出两颗白牙,“没什么。” 随后面无表情地离去了。 梁顺:“……” * “皇叔。” 在门口迎亲的时候,还未等来陈怡的大红喜轿,先等来的,竟是登门前来贺喜的萧氏兄妹。 “裕……皇,皇叔。” 一反常态的,一向喜欢“裕哥哥长裕哥哥短”的萧明宜,今日竟然安安分分地站在一边,一点作妖胡闹的念头都没有,而且还改了对谢裕的亲近称呼,变得生疏而客套。 谢裕自然听出了萧明宜称呼的转变,他冷冷回答,目视前方,便算是打过招呼。 至于萧明宜如何称呼,对于谢裕来说,这是她的事情与自己又有何关系? 其实萧明宜心中也很乱,她总觉得自己是该喜欢谢裕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这么以为。 可是那天,她冲进小院看到了沈蔺那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样,当时只是心中大骇,没觉得有什么关系,回宫后竟是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她一想到下令不让沈蔺出屋的是谢裕,把门口侍卫派来的也是谢裕,甚至出手伤了沈蔺让他甚至无法下床更也是谢裕,一想到谢裕,这么多年靠自我脑补不断超厚的滤镜,好像突然就裂开了一条缝,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在某天就碎了。 快到萧明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对谢裕的这几年到底算是个什么感情就结束了。 听说城中有些贵女,有个劳什子的什么“恋兄情结”,甚至有些还闹出了笑话。 面对着如此性情恶劣的谢裕,他的盛名再也掩饰不住他手段的狠厉。萧明宜见到谢裕的那一刻,突然就没由来的怂了。 “明宜,进去等吧。” 萧行云的这一句话如同救命稻草般给了萧明宜一线希望,她几乎是头也不回地说,“那我去找沈……青衣玩!” 萧行云敏锐地发觉谢裕瞳孔一缩,随后就如同置若罔闻一般,没有说话。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萧行云与谢裕并肩,开启话题的方式很生硬,俗称没话找话。 “好?” 谢裕单字反问,这是一个不透光的阴天。 “马上就要放晴了。” 萧行云意味深长地说,听着街道上不断靠近放大的喜乐,指着身边小厮怀中的锦匣,“这是我与明宜送给皇叔的新婚贺礼,礼物简陋,皇叔该不会怪罪才是。” 谢裕吝啬地未施眼神,“太子有心。” 萧行云却是不依不饶,破有点继承了萧明宜天赋的意思,“皇叔不打开看看?” “也罢。” 萧行云故作惋惜地长叹一声,竟是自己伸手开了。 那锦匣中躺的不是其他,而是一尊通体由整块完整玉石所打造的送子观音。 “还以此礼,祝皇叔与婶婶百年好合,早日诞下子嗣。” 萧行云捏着折扇,装模作样地行礼恭贺。 谢裕自然知道他是何意。 沈蔺是男人,就算他与他苟合了成千上万次,沈蔺也不可能为他生下孩子。 萧行云明里是在送礼,暗里却又何尝不是在告诉他,不要再自作多情。 “明松,收起来。” “诶!”明松接过了锦匣。 “太子殿下,也随请小人进——” “本宫不急。”萧行云摇着折扇,笑眯眯地打断了明松的话。 “婶婶还未至,本宫且在这里与皇叔多说会话。” 明松无奈,只能退下了。 “今日本是皇叔大喜的日子,行云惭愧,仅送上薄礼,却不知能否也从皇叔身上沾沾喜气,讨一份礼物?” 谢裕眉心一跳,冷冷问:“你想要什么?” 送亲队伍的唢呐之声愈发强烈,喜乐欢奏,街道之中是一片欢声笑语。 谢裕听得心中烦闷,刚皱了眉头,就听见萧行云说:“人,一个人……皇叔可会不愿?” “新娘子下轿!” 一阵流苏颤抖的声音。 “快来,新娘子,新娘子来了!” “上次礼未行成,这次总能真的喊王妃了吧?!” “王妃,王妃!” “你想要谁?”驱邪三箭过后。谢裕声音冷清。 全福太太抽掉马鞍,扶着陈怡跨进门槛。 “好,好!!” 府外起哄之声热烈。 萧行云满脸笑意地看着陈怡跨过火盆瓦片。 “我想要谁,皇叔应该心知肚明才是。” 第五十六章 沈蔺在哪? 谢裕一时没有说话,他偏过头来,盯着萧行云看了半晌,忽然就笑了。 谢裕说:“本王府上有人能得太子青睐,是他的荣幸。看上谁,殿下带走便是。” 萧行云一行礼,脸上也露出笑容,偏偏要嘴欠多问,像是怕谢裕反悔一般,“侄儿看上谁都能带走?皇叔果真愿意割爱?” “割爱?” 谢裕已经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说:“都是些府中伺候的下人,伺候得好便给几分恩宠,伺候得不好,随意找个由赶出去卖了就是。说到底不过是些身份低微的下人,仰着主子的鼻息存活,谈什么割爱不割爱?” 萧行云目光狡黠,状似长舒一口气,“皇叔之言,侄儿受教了。” “既如此,侄儿便不陪皇叔在此静候了,待皇叔与婶婶拜过天地,定是要来讨一杯喜酒的。” 谢裕语气冷冷,“殿下请便。” 萧行云果真是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按照礼数,陈怡由全福太太扶着进门后,双方应该各执一端红绸,并肩入内拜堂。 红绸的一端捏在陈怡的手中,她盖着头盖眉目低顺,只能垂着双眸,看见谢裕一双长靴,过了片刻,却是没动。 “殿下,殿下?” 全福太太笑了一路,脸上的肌肉颇有僵硬发酸之意。眼见着快误时辰,谢裕仍是原地伫立,未执红绸异端,不由低了音调,小声提醒。 谢裕抬眸,依旧是一片锣鼓喧天,眼神的景象逐渐清晰,第一眼,就是大片刺眼的正红——那是陈怡的头盖。 谢裕牵起红绸,脸色冷淡,不像大喜,倒是若行杀伐之事一般,带着发号施令的味道:“走吧。” 一个从蜀中捡回来的落魄少爷罢了。 养在身边囚了四年,早就腻了。 一个他不要的人,萧行云想要,他便顺水推舟,送出去就是,正好解决了一个败坏名声的麻烦。 他高兴尚且来不及,又何至于烦恼? * “啊!!” 萧明宜在府中没什么相识的人,去找青衣,发觉沈蔺不在,便让青衣带着一路摸到了谢裕主屋,一推开门,直接捂着眼睛背过身去,尖叫了一声。 青衣往屋中一看,三魂七魄当场散了一半,整个人步伐不稳地冲了进去,在跑到沈蔺身边的短短几步路程就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公子……” 青衣颤抖地伸出手指,还没碰到沈蔺,目光触及到他身上青紫的伤痕,像是被灼烧了一般,指尖哆嗦,无处可放,只能又缩了回来。 沈蔺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他躺在地上,皮肤半裸在外,身上的衣裳被什么扯裂了,只是松松垮垮地勉强挡住他身上的关键部位。 沈蔺裸露的肌肤之上,布满了一道道印出血迹的抓痕,在交错遍布的紫红色伤口上,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青衣滚烫的泪珠落在冰冷的地板之上,溅起小小的水渍,刚触碰到沈蔺的皮肤。 “嘶……” 沈蔺皱着眉头,扭动着身躯,小声呻.吟了一句。 “公子,公子!” 青衣慌忙用手背抹去了眼泪,眼泪是咸的,他刚刚的举动对沈蔺来说,简直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青衣环顾了四周,没有被褥,只有一条谢裕常盖的毛毯,看起来很是价格不菲,很是名贵。 他顾不上那么多,只能一把扯下了毯子,将沈蔺的身体包了个结结实实。 青衣一边包,一边语气哆嗦,止不住想流泪,又是好几次硬生生忍住。 “公子……您怎么被折腾的这样了!王爷……王爷他简直是个畜生。” 出人意料的,沈蔺的身子伤痕累累,他的脸上却一直挂着微笑。 安定祥和的,带着解脱之后的释然与开怀。 这是最后一次,他与谢裕纠缠在一起。 从此之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他再也不会与谢裕有那种恶心的令他作呕的关系。 只在青衣将毛毯盖在他身上的时候,沈蔺开始剧烈地挣扎,身体强烈排斥那条具有谢裕身上气味的毛毯。 青衣只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大,刺激到了沈蔺,拍着沈蔺的后背轻轻安抚,沈蔺一偏头,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将胃酸泛出,也只是一直干呕,那股顶到嗓子眼的恶心挥之不去,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拿……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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