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马三的死跟赌庄有什么关系?难道马三输了钱还不起,庄家让他卖血抵赌债吗?”林桑十分不解。 苏卿白一脸沉静,半天不言语,像是在思索的样子,良久后,才见他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开口道:“卖糯米糍粑的总算出摊了。” 林桑:“……” 苏卿白疾步朝对面走去。 林桑扶额,很难受,自己家公子一看到吃的,脚上就跟长了轮子似的。 苏卿白坐在街边小心翼翼地把糯米糍粑放在桂花粉里沾了沾,再放进嘴里,唇齿含香,一脸满足。 “今晚那凶手还会来。”苏卿白又往嘴里塞了团糯米糍,说道,“目标是你。” 林桑一点都不意外,问道:“公子要活的还是死的?” “自然是要活的,不然还怎么问话。” 苏卿白把剩下的糯米糍粑全塞进嘴里,含糊道:“今晚你不用冒险,我当鱼饵。” “公子?你刚刚把糍粑都吃到脑子里了吗?” 苏卿白狠狠瞥了好几眼林桑,起身就走。 林桑快步跟上,哀求道:“公子我求你了,让我当鱼饵吧,你若是伤了两根寒毛,明日皇上立刻断我两条腿。” “那我就给你打两根金拐杖。” 林桑:“……”
第8章 你可真是勇敢 染衣阁内一片寂静,连隔壁院子里的鸡都不叫了。夜色凉凉,雪落无声。 一道黑影如期出现在墙头。 寒风呼呼。 蒙面人身轻如燕,点步无声,他环顾四周,径直朝房门走去,轻车熟路到似乎早已知道想要的目标在何处。房门刚被打开,只见四周窜起一阵火光,死士如蝙蝠般掠进院子里。苏卿白走出房门,赞叹道:“你可真是勇敢,说来就来。” 蒙面人眼神一滞,脚一点,在空中转了一圈,暗器便如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皇上养在染布阁的死士岂是吃素的,巧妙躲过暗器后,扑上前来与蒙面人缠斗在一起。从屋子里出来的林桑见状,也加入到恶斗中去。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蒙面人突然又飞出一轮暗器,一边的林桑后退两步,蒙面人逮到空隙飞身而来,抓起苏卿白,纵身跃起,翻出墙头,带着苏卿白快速逃了。 抓走谁不好,偏偏把苏卿白抓走,死士们立刻掠出墙头,不要命似的追去了。 此时,轰然一声,院子的门被人重重踢开了,来人一身凌冽之气,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侍从。陆蝉朝还在呆滞着的林桑猛地眨眨眼。林桑回过神来,立刻跪下来,把头磕在地上,半天不敢言语。 “人呢?”齐晏冷声问道。 “被凶手……带走了……”林桑干涩地开口说道。 齐晏脸色瞬间煞白,握紧拳头,喝道:“立刻关闭城门,所有出口全部封锁。可疑之人,杀无赦。” 陆蝉领了旨意带着侍从快速走了。 蒙面人轻功极好,好到带着苏卿白照旧把身后的死士甩开老远。 苏卿白用手指了个方向,道:“那边西川河畔的榕树下肯定不会被官兵和死士们发现。” 蒙面人动作稍稍有些迟疑,见前方不远处一队官兵举着火把正四处搜寻,便顺着苏卿白指的方向而去。 没有河灯的西川河依旧波光粼粼,风景很美,风很冷。 蒙面人把苏卿白放下来,苏卿白理了理衣袍,开口道:“把脸上的布摘了吧。” 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面前的人随即解下蒙在脸上的黑纱布,看着苏卿白的眼眸子含着点点星光。 “南秋予。”苏卿白脸上掠过一丝诧异,“我猜到是北疆人,却没猜到是你。” “世……公子……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一丝轻颤。 在北疆,南秋予是个奇人,他是大将军的儿子,懂天文地理、巫蛊奇术,但他有个毛病,只记得人,不记得事,今日发生的事明日就忘了,但也有例外,从小到大与苏卿白之间的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 “久未见面,我这个弟弟在大齐皇帝的软玉温香中养得越发清致了。”耳畔响起冷冷的声音。 从榕树后又走出一人。 苏卿白后退两步,望着眼前这个长得与自己有些相像的人,眼底泛起一层薄霜。 “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么?”苏之雲笑了,笑得很是好看。 苏卿白望着落到河面上的细雪,眼眸闪动,道:“哥哥为何杀人?”
第9章 吃货本货在此 直截了当,让苏之雲神色一凝,“嗯?为何杀人?为了北疆那些快失控了的赤羽鸟。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北疆没了,会鸟语的人没了,赤羽鸟找不到主人,会发疯发狂,还会伤人。只有找几个北疆人,用他们的血做引子,暂时催眠赤羽鸟,才不会伤及无辜。” “结果呢?”苏卿白语气清清冷冷,“哥哥自小不在北疆,大概不明白,催眠术对赤羽鸟没有用,赤羽鸟认主,主人死了,它们先会发狂,然后会撞墙或者投水自杀。” 苏之雲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赤羽鸟灭种吗?” 苏卿白不言语,心里一阵窒息的痛。 “你我都明白,父亲不可能谋逆,当年北疆太过强大,大齐皇帝只有把西北十二州全部收回,才能保继位的齐晏一世无虞。”苏之雲闭上眼睛,缓口气,继续道,“所有与西北府苏家有关系的人全部死了,这些人大部分会鸟语,渐渐地,赤羽鸟也会灭种。赤羽鸟是北疆人的吉祥鸟,人人将它奉作神鸟,鸟死了,将来的北疆,也会变成一片枯漠。”
“而你,却在大齐皇帝的富贵乡中苟且偷生。” 最后一句重重地打在苏卿白的心头,让他恍惚。 不远处人声鼎沸,火光越来越近。 “放心,你的心上人是天子,纵使我想怎么样,也只能想想,不过……”苏之雲纤长的手指搭在苏卿白的肩膀,凑上前。苏卿白觉得心口一热,身上黏腻起来,往下瞧去,衣袍已被血染湿,很快身子一轻,就被人推入河里。 凉水刺骨,把心都要冻成冰了,可偏偏有人一直捂着他,硬生生地把心头的冰捂成了水。 苏卿白睁开眼睛,上空挂着一只烧鹅,死了?这么快就死了? 耳畔立马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醒了,公子醒了。” 苏卿白侧头,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不要脸的脸。 “昏睡了好几天,我就说嘛,在床上空挂一只烧鹅,你肯定会醒,果然,吃货本货在此,想死都难。”林桑开心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说完这番话后又垂着脑袋嘤嘤哭泣。 苏卿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是烧鹅先掉下来,还是林桑先哭完。 脸上贴着很重的湿意,他伸出手,摸摸脸颊,摸到一滴水珠,问道:“你在我床前哭了几天了?” “他哪敢在公子床前造次。”林桑身后站着陆蝉。 “皇上在你床边坐了两天,刚刚御医诊脉说你快醒了,皇上便先回宫了。”陆蝉说道。 苏卿白动了动身子,觉得心口疼,但肚子的饿又盖过了心口的疼。他“嘶”了一声,问道:“凶手抓到了没?” 陆蝉答:“抓到了。” 苏卿白咳了一声,嘴里泛起一丝血腥甜雾。 “是永鑫赌庄的庄家,关在大理寺,皇上要亲自审。” “哦。”苏卿白咽下喉咙里的甜腥,懒懒地说道,“饿了。”
第10章 把鸡都给皇上送回去 过了两日,虽说心口的伤还未好,苏卿白也能自己下床了。 他眯眼瞧着桌子上的药味小米粥,心中荒凉。又不是产妇,为何天天如此清汤寡水,作为伤及要害的人,难道不应该顿顿海鲜大餐或者大鱼大肉来补补吗? 林桑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御医说只能喝粥,喝一年。” “是你说的吧。” 林桑摸摸鼻尖,道:“吃清淡点对你有好处,你运气真好,被歹人抓去捅了心脏还死不了。你说为啥他不给你割手腕放放血?” 苏卿白看着他,继续看着他。 林桑怂了,提起一旁的食盒,说道:“我给你做了一道菜,天麻炖鸭肉,补心的,吃了能多长出一颗心。装皇上。”最后三个字在心里嘀咕的。 “你确定天麻炖鸭肉不是补脑的?” 林桑讪讪地笑道:“反正补就对了。补肾更好。” 苏卿白坐在门口对着一院子的鸡发呆。从醒了到现在已经好几日了,皇上那边却突然没了动静。关在大理寺的那人又会对皇上说些什么。 黄芦端着药在一旁站了好些时候,苏卿白才注意到他。 “这药太苦了,如果能配点牛乳糖就好了。”苏卿白皱眉说道。 “牛乳糖只有外番进贡才有,先前皇上拿来的都吃完了。”黄芦为难地说道。自家公子想吃什么喝什么都让他相当为难。 “那不喝了。” “……” 黄芦陪笑道:“公子药不能停,否则皇上怪罪下来……” “不要打官腔。” 黄芦无奈,不能言语。 黄芦最早是齐晏太子府里的管家,后来拨给了苏卿白。他为人忠厚,对苏卿白的好,是忠厚实诚的好。 黄芦正要寻思着想办法把皇上请来时,却见林桑从外头进来,提着一包东西。 “公子,我买了麦芽糖。”林桑笑得十分幼稚。 “公子想吃牛乳糖。”黄芦接话。 “哦。那没有。皇上也来不了。听说大理寺来了个新的大理寺卿。聪明机智,长相可爱,懂天文地理,巫蛊奇术,皇上招他进宫畅谈了一宿。” “还有,新科状元郎也是个美貌的人,皇上今天留他喝茶了,还赐了糕点,叫骆驼蹄糕。” 黄芦只觉得手上一空,见药被人端起咕咚咕咚喝完了。 苏卿白站起身,抹了抹嘴角残留的药汁,指着院子里的鸡说道:“全部打包了给皇上送回去。” 黄芦:“………” 林桑:“………” 鸡:“………” 天气阴冷,大理寺的牢房里更是阴暗潮湿。 永鑫赌庄的庄家还没开始审就被断了五根手指,今日另外的五根手指也被夹断了。因为,皇上要来了。 狱卒对他说皇上对北疆人格外开恩,否则他早已千刀万剐了。 庄家是北疆人,叫段苠,两年前入的皇都,永鑫赌庄的生意被他做得风生水起。 刑讯房里的蜡烛幽幽晃晃,皇上坐在最上头的椅子上,段苠披头散发趴在地上。说他恐惧,他面色沉静,说他不恐惧,双臂又抖得厉害。
第11章 我的错? “朕坐这里慢慢听你说,说你想说的。”齐晏淡淡地说道。 地上的人动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皇上,哑声说道:“皇上的候症要复发了。” 齐晏神色突然一凝,眼神冷了下来。 “兴元镇会有一乱……”他自顾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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