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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要倒水，然后发现家里到处都是灰，茶几上都是厚厚一层。 怪不得李老师没坐。 “宋爻，你一个人怎么住呢？”李清棠摇摇头，“你剖腹才一个月，还不能剧烈活动。” 宋爻低着头不说话，李清棠道：“我帮你找个阿姨。” “谢谢，不用了，我有阿姨的。”宋爻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这段时间麻烦您了，真的是很感谢，不给您添麻烦了。” 他一副要送客的模样，李清棠把他行李放好，把药瓶拿出来，道：“记得按时吃药。” “嗯好的，您放心吧。” 于是李清棠离开了，这附近都是别墅区，打车不好打，李清棠走了两步，想到宋爻家里可能连水都没有，到附近商店买了水，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回到别墅门口按门铃，里面悄无声息。 又给宋爻打电话，没人接。 他拍了拍手，后退两步，直接从大门上翻了过去，红外线的警报器立即发出警告。李清棠轻松落地，走进室内，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他打了个电话，铃声从二楼传来，楼梯的灰尘上还有脚印。 打开一间卧房，又打开卫生间的门，昏暗的空间里，宋爻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灯被打开，李清棠走到他面前：“怎么不接电话？” 宋爻抬头，停顿了两秒，抱住了李清棠的大腿。 “别走。”他哽咽道。 “好，”李清棠摸摸宋爻的头发，“我不走。” ---- 小关没死哈。本文狗血。
第49章 四十九：偶遇故人
准确来说，李清棠不是没走，而是把宋爻带走了。 他联系康宁，问他心理科住院部是否还有床位，得到肯定回答。 收拾了几件夏天的衣服，李清棠带着宋爻回到了附院。 从冬天到夏天，宋爻一直在医院里，他闻消毒水已经很习惯了。 他临时住院，只住到一间双人房，隔壁床位暂时空着。 李清棠第一晚陪床，第二天就离开了，要回中心汇报工作。 张雅第一时间来看他，抱着他哭了好久。 反而康宁好几天没出现。 直到有一天康宁穿着黑色西装，胸前别着白花出现，宋爻知道他是参加关月华的葬礼了。 最近关月华的葬礼是头版头条，热搜是宋爻流产，宋爻精神失常被强制治疗等。 宋爻因为保释期和曾经从医院逃跑的记录，本来医院不同意他住院，是康宁为他做了担保，保证出什么事他来负责。 他跟康宁道谢，康宁却面色沉重道：“我担不起这一声谢。一两个月前，月华刚回国不久，曾经拿着一份体检报告问我你是不是怀孕了，我告诉了他。” 他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中间：“我跟他讲了你怀孕，还有抚养权的事情，关伯伯曾经叮嘱过我们不要讲，我还是告诉他了，他这才去了h岛。” 宋爻脸色毫无波澜。 “我现在真的没有颜面面对你，宋爻。” 康宁还想说什么，宋爻捂着肚子道：“我想上厕所，您先等一等。” 然而进了卫生间就没有再出来，康宁知趣地离开。 宋爻自己已经够累了，他没有多余的能力来负担别人的情绪。 过了两天，宋爻在天井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去年在工作室上班时见过的林阿姨。 不同于从前的精神奕奕，如今她面色憔悴，头发上多了很多白发，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林阿姨，您还记得我吗？” 她端详着宋爻，道：“是小宋啊。你在这上班？” “我在这住院。” 林阿姨显然不常看新闻，对宋爻一点也不八卦。事实上来这里住院的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谁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别人。 “我还以为你又跟着康主任了，之前你辞职，我还问过康主任你去哪儿了，挺好一孩子，有工作吗现在？要不要给我来当助理？” “谢谢您，我现在生着病呢，没法上班。” “你不知道，我现在赚大钱了。”林阿姨还是跟以前一样健谈，“我那个连锁快餐店，上市了，市值一下就翻了几翻。” 宋爻记得林阿姨从前就开豪车，现在比以前更有钱了，这是好事，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 他看着林阿姨的轮廓，突然想到：“那个外婆菜，连锁餐厅，不会就是您开的吧？” 餐厅logo很像是林阿姨的q版画像，宋爻从前经常去吃，竟然没有注意到。 “对啊，你这小宋，现在才知道啊！”林阿姨得意道。 “Logo是按照您画的吗？以前没有认出来。” “不是，是按照我妈，”林阿姨语气低了下来，“是我女儿的外婆，我妈做的菜，所以叫外婆菜。” “对了，您母亲身体怎么样了？”宋爻记得上次说住院来着。 “去世了。”林阿姨道，“没挺过冬天，大过年走了。” “……您节哀。”看来这才是林阿姨住院的原因。 “我没事，我伺候她尽心尽力，小时候她给我把屎把尿，老了我给她把屎把尿，我都还回去了，伺候得她体体面面走的，没有哪个兄弟姐妹能做到我这样。连殡仪馆的都说没见过这么干净的老太太，身上一点味儿没有。” 林阿姨很平静地叙述，似乎这件事她已经释怀了。 “您真是孝顺。”宋爻记得，以往这么说林阿姨都会很高兴。 可是这次林阿姨脸皮一皱，竟然抹起了眼泪。 “孝顺，孝顺有个屁用啊！老太太到死都没给我好脸色，觉得我没本事，光惦记着那三个！”林阿姨越说越激动，“我妈刚走一个月，我饭馆就上市了！我挣了多少钱啊！老大老二老四加起来都不如我有钱！我妈竟然没看到！就差一个月啊！她没看到！晚走一个月多好……” 林阿姨伤心大哭，宋爻默默陪着她。 她至死都在向偏心的母亲证明自己，她做到了，可是母亲偏偏没看到。 如果林阿姨的母亲看到了这一切呢？是对林阿姨刮目相看，还是一如既往、看不到林阿姨身上的优点？ 下一次，宋爻在院里碰到康宁的时候，主动叫住了他。 “康医生，您还记得以前问过我，对林阿姨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康宁停住脚步，道：“还记得。” “您还问我过，爱是什么？” “是的，宋爻。” “我当时说，爱能付出一切，现在我改主意了，”宋爻穿着病号服，平视着康宁，“爱是不满，是埋怨，是憎恨。” “……”康宁的眸色幽深。 “我之前说，林阿姨很爱她的母亲，这句话我也收回。林阿姨，她很恨她的母亲，她恨母亲从小的偏心，恨母亲对她的视若无睹，即使她很优秀，母亲依然觉得她不如兄弟姐妹，即使她很孝顺，母亲依然看不到她的好。她越努力，越没有结果，就越恨。她恨透了母亲，却一直要求自己原谅母亲，讨好母亲，试图让母亲看到她的好，可是没有用，母亲看不到的，永远都看不到。对方不是看到了她的好而故意打压她，而是从来都没有爱过她，没有看到过她的优点，所以她再怎么讨好也没用。” 宋爻一口气说完，康宁鼓励地看着他，问：“还有吗？” “当母亲去世以后，林阿姨就生病了，因为她再也没有机会向母亲证明自己，再也不能让母亲看到她的成就了，她越成功，就越痛苦，所以她承受不了，就住院了。” “分析的不错，”康宁鼓了鼓掌，“我一直在鼓励林女士表达自己的攻击性，可惜……” “就不能直接告诉她吗？” “没有人能承受得了，宋爻，”康宁微笑着看着他，“你不是爱他，而是恨他。没有人能接受被这么说。” 宋爻沉思，康宁道：“之前落下的课要不要补起来？我记得你买了很多书还没看？” 宋爻点了点头。
第50章 五十：宋爻自杀
宋爻在食堂排队，给张雅发了一条消息：“红烧肉打到了，一会儿给你带科室。”张雅上午跟着出门诊，回来会比较晚，给宋爻发了个ok的表情包。 轮到他了，他把饭盒递给阿姨，旁边有个人突然窜到他眼前：“你好！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Omega男生肤白貌美，很陌生的脸，宋爻不认识。 “我是蒋星，我们见过面的。” 阿姨拍拍台面，宋爻赶紧扫码，然后端着饭盒到一边盖盖子，以免耽误下一个人打饭。 蒋星跟上来，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这张照片还记得吗？是我！” 是那张绝美双O恋……宋爻抿了抿嘴唇，问：“你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住院了，来看看你，毕竟你之前帮助过我。”蒋星完全不介意宋爻的冷淡，“我之前还帮你说话来着，还上过热搜呢！” “不好意思，没有印象。”宋爻闻到新鲜的柑橘味，意识到是眼前Omega的味道，他后退一步，对方反而上前，亲亲热热地揽住了他的胳膊。 “中午别吃食堂了，我请你吃饭！” “谢谢，不用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Omega热情又亲切，可宋爻就是觉得不舒服。 “别跟我客气！早就应该请你了！” 宋爻试图抽开自己的胳膊，然后听到对方说：“多亏了李清棠义工，我才知道你在这里住院。” 宋爻停顿：“李老师让你来的？” “对啊！”蒋星面不改色，露出一个微笑，“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啊。” “……”宋爻没有回答他，多了几分耐心道，“请客就不必了，我出去还得跟医生请假，太麻烦。而且我那天其实也没有做什么，真正帮助你的是义工中心。” 他拿着饭盒往回走，蒋星锲而不舍地跟上来：“唉，那天幸亏有你！Omega发情你懂的，可惜最后服务的义工不是李清棠那种大帅哥，听说那天他也来了，真是可惜。” 蒋星的语气让宋爻不太舒服，而且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对方的话也太多了一点。 “听说很多人会因为身体上的关系对义工产生移情，幸亏我没有。” 宋爻闷着头向前，对方继续道：“宋爻，你跟李清棠是不是就是这样开始的？” “什么？！”宋爻震惊道，“你在胡说什么？” “一时好奇而已啦！”蒋星满脸无辜，“我就随便问问！” “滚开！” 宋爻推开他，大跨步地向前走，蒋星在后面道：“切，也太不给面子了。” 宋爻加快脚步，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回病房路上遇到一群病人排队，拖拖拉拉，衣服也穿的歪歪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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