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辞又说:“来找朋友。” 盛子昂怀疑地打量他:“朋友?你哪来的……” 话没说完,他脸色一转,换上招牌式笑容。 原来王总折了回来,正朝前台走去,却不经意瞥了他们一眼,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游辞身上:“这是……?” “朋友。”盛子昂答。 王总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带着几分玩味:“年纪不大,看着像还在念书。这种朋友你也有?” 他和服务员耳语一番,就笑着朝他们走来。 盛子昂一侧身,挡住游辞,陪着笑:“王总,您误会了,这真是普通朋友。我这就送他出去。”说着,他伸手去揽游辞的肩,试图把他带走。 王总却一抬手拦住了,笑容不变:“急什么?朋友来了就该多待会儿。年轻人嘛,越多越热闹。” 盛子昂额角一紧,咬着牙继续赔笑:“他真的还在读书,王总,这种场合不适合——” 王总目光在游辞脸上滑过,笑呵呵道:“放心,跟我在一块儿,王哥还能害你们?” 他话音未落,手已经搭上游辞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几分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游辞刚要挣脱,王总却掏出了会员卡——与闻岸潮兜里一模一样的卡。他又动不了了,看着保安为他们打开门: 潘多拉之盒就此在眼前绽放。 * 走廊的风景与外面无异,直到王总领他进了包厢。 霓虹灯在头顶狂乱旋转,墙面被照得五光十色,沙发上挤满了人,酒杯此起彼伏。几个穿着暴露的男女端着酒盘在众人之间穿梭,递烟递酒。 王总瞥了游辞一眼,揶揄地笑了笑:“第一次来吧?” 游辞答:“来的不多。” 王总见他不慌不忙,更加来了兴趣,顺势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声说:“这都只是前菜。要是有特别看得上的,直接告诉我。今晚都算我的,朋友之间嘛……” 他在游辞耳边说:“别见外。” 递给他一杯酒。 “来,意思意思。” 我他妈进窑子了!游辞接过王总的酒,目光下垂。 盛子昂早已满头冷汗:“王总,这小兄弟还是个学生,确实没见过这种阵仗——” 王总却打断他,漫不经心地问游辞:“你是学生吗?” 游辞强忍着不去推开他放在肩膀上的手,听这老狐狸一笑:“又没人去学校和你老师告状,在我这里就随意点,是不是?” 他拍拍游辞的肩膀,笑容更深:“喝了这杯,咱们才算熟人。” 游辞端起酒杯,突然说:“其实我这朋友在业内评价挺高的,项目数据亮眼,合作过的公司都很满意。王总要是感兴趣,可以考虑考虑。” 盛子昂心中一时叫苦不迭:这小子嫌事情不够复杂吗!还帮我拉业务,该不会真要喝吧…… 王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游辞,半晌,才一笑:“行啊。不过你得先把这杯酒喝了,明天我就找时间听听。” 说完,他将酒杯轻轻推向游辞,笑得从容而强硬。 这下真要出事了! 眼见游辞将酒放在嘴边,盛子昂几乎来不及细想,赔着笑赶忙上前一步,半带玩笑地说道:“王总,这小弱鸡根本不会喝酒!一会儿喝醉了,还得您操心,太扫兴了!” 他不顾游辞的表情,半拖半带地把他从王总身边带了出来:“我这就把他赶出去,省得碍我们事!” 出了包厢后,盛子昂总算松了口气,但脸色阴沉下来,低声训斥道:“游老师,你他娘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别告诉我,你还真打算喝那老王八的酒!” 游辞皱眉:“我就喝一口,醉不了。闻着不像白酒。” 盛子昂简直哭笑不得,压低声音:“你在学校呆傻啦!知不知道这酒叫什么?‘一杯乐’!喝一口,让你立马‘心花怒放’。你要是知道它里面都有什么,估计连杯子都不敢碰!” 游辞一愣,隐约明白了,眉头更紧:“这不是违法的吗?我又不是……” 盛子昂把游辞拉过来,深吸一口气:“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有人肯掏钱,这种场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也不管游辞脸色不对,推着他就往外走:“别惹事,赶紧回去!你那个‘朋友’趁早绝交……对了,可不许报警。今天这事儿就当没看见。” 一道摇晃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处。 兔男郎——在这种场所不算稀奇,但游辞还是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 年轻人脚步虚浮,脸上带着醉红,头顶歪戴着一副兔耳朵发箍,领结被人从后面揪着,像拴住他的一条绳子。他牵着个气球,滑稽荒谬地晃过来。 随后,一双锃亮的皮鞋从拐角处踏入他们的视线。 相比之下,后头的男人简直是衣冠楚楚,西装剪裁得无可挑剔,脸上还戴着一副半遮面的骷髅面具。他领口微敞,空气里混杂着酒味与烟草味…… ——那个说沾了酒气就想碰烟的人。游辞一下就认出来了。 “砰——” 兔男郎手里的气球骤然炸开,碎片四溅,溅出几道亮闪闪的金粉。在包厢外昏暗的灯光下,化作一场短暂璀璨的烟火秀。 金粉四散,落在他们每个人身上,明暗交织间,他们被囊括进同一场戏里。 一条彩带随气流缓缓飘落,最后斜挂在游辞的肩膀上。上面印着张牙舞爪的字母: Happy Halloween!HAHAHAHAHAHAHA! 闻岸潮:“?” 游辞:“哥。” 盛子昂扶额:“得,这下全凑齐了。”
第20章 兔子是谁 兔男郎看着手心。气球没有啦! 闻岸潮松开领结:“你先回去。” 兔男郎盯着他,闻岸潮摸索一番,竟从身上掏出好几张钞票,通通塞到兔男郎胸前的口袋上——这动作简直不要太色情。 兔男郎满意了,摇摇晃晃地离开,右拐消失在他们面前。 铃铃铃—— 电话响了,游辞看了一眼。 他在霓虹的光影里微微弯着腰,捂着听筒接电话:“喂?您说。” 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而电话那头传来陈教授一贯严肃的声音:“游辞,上次交的课题分析我看了,框架还不错,但数据来源有些薄弱。我发到你邮箱了,抽空补一下,最好这两天搞定。” 两个穿着丁字裤、身上挂满荧光饰品的服务员摇曳而过。 游辞侧身避开他们,道:“好的,我明天处理。” 紧接着,一个戴吸血鬼假牙的男人牵着穿蜘蛛网连体衣的女人晃过,垃圾桶都比他们好闻,游辞扫了眼便移开视线。 “还有件事,”陈教授继续道,“‘投资者情绪与市场波动’的课题,投研论坛邀请了我去发言,但我没时间,就推荐你代表教研室出席。” 游辞看着远处一个穿全身闪片服的女人踩着二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摇欲坠地试图挤进厕所。他沉默几秒,思索着自己被排得满满当当的时间表。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他整张脸被染得发绿。 “可以,具体时间和流程麻烦发我邮箱吧。” 电话那头简短答了一声“行”,随即挂断。 游辞放下手机,将它默默塞回兜里。其实他对这里出现怎样奇怪的人都不感兴趣,但闻岸潮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于是只好对周围表现出好奇。 盛子昂站在一旁瞪着他,半天才挤出一句:“在这种地方还能接学术活……这是什么大型魔幻现实主义?” 比起游辞的躲避,盛子昂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哟,金主爸爸。” 闻岸潮没有搭理他,目光扫过几扇门,最后停在一间空包厢前,门一把推到底。 盛子昂插着兜,懒洋洋地对游辞招呼:“游老师,来吧。” 在这场被酒雾与烟雾交织成朦胧的帷幕里,歌声与笑声混杂。直到门关上,一切才安静下来。 走廊的昏黄灯光透过玻璃渗进来,像电影结束的最后一帧,空气里只剩酒与烟雾的残余气息。 闻岸潮看着他们,尽管只有面具外的一双眼睛——倒不如说,这样更可怕。 就是可怕,游辞也移不开眼,呆呆地,心里竟只剩一个想法:谁能把我从他的眼睛里救出来? 闻岸潮半靠着墙,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尤其是游辞,他的身影在这灯红酒绿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游辞的呼吸瞬间有些急促。但闻岸潮的目光却掠过他,先落在盛子昂身上。 盛子昂耸耸:“王总……” 闻岸潮打断道:“你很缺钱?” 盛子昂的嘴角抽了抽,像被迎面扇了一巴掌,讪讪道:“没有,就是公司资金链……咳,你别跟我爸妈说,刚创业没多久,我能处理。” 闻岸潮突然挥拳砸去:“我早警告过你,不要再和他来往!” 游辞吓了一跳。 盛子昂没敢顶嘴,只是揉着肩膀,低声嘟囔:“就知道教训我,你不也在这儿?” 游辞猛然竖起耳朵。 闻岸潮却没有回答——真不公平,他永远有留白。 现在,轮到游辞了。 闻岸潮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甚至都没这么怕过我爸妈!游辞忽然没信心了:他不可能像应付盛子昂那样应付闻岸潮。艹,明明该生气的是我! 他清清嗓,声音比平常更紧绷:“我……” “我”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盛子昂于是替他开口:“我也奇怪!本来想出去抽根烟,结果看到他在门口晃。我问他干嘛,他说是来找朋友,嘿,这儿真有你朋友?” 这家伙!游辞像个被校长抓包的高中生,硬着头皮说:“我就是好奇……” 盛子昂严肃道:“好奇!这是你该好奇的地方吗?知道王总为什么递酒给你吗?那老东西专好这口,你是真不怕出事啊!” 游辞:“……”卧槽? 闻岸潮的脸色陡然一变:“你带他去见王启章?” 游辞突然就松懈了,心砰砰地、不管不顾地跳起来。这个人的冷漠竟成为他心跳的一部分。 盛子昂举起双手:“冤枉!那老东西看见他了,非要他过去陪酒,我可费了劲把人救出来了,不信你问他!” 闻岸潮说:“我先把游辞送出去,你自己找借口脱身,给你半个小时。” 盛子昂不满道:“喂!那老变态又不是冲我来的,谁要真和他当朋友?我就是想拿钱,你非要我把他得罪了!” 闻岸潮:“我问你,他钱哪来的?” 盛子昂:“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些说法我也听了,但是……” 闻岸潮:“你觉得想赚大钱,谁都不干净,是吧?” 盛子昂:“不是赚大钱,是做生意都这样,谁能保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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