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岸潮:“今天盆满钵满,明天就坐牢房板。这种事你不知道?” 盛子昂:“……不会到那个地步,我心里有数。” 闻岸潮:“放屁,你就是病急乱投医!真以为拿到他的投资就好办了?想清楚了!王启章的钱一分都不会白花,早晚有一场大账要结,结的是谁的账,你最好真的心里有数。” 震耳欲聋。 盛子昂:“……不是……” 闻岸潮:“半小时内。” 他走了,游辞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 心里始终盘着个问题:兔子是谁? 妈的,谁啊…… 刚出去就撞见几个穿着考究的男人。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恶心的?不像人,也不像其他动物,眼里有种丧失人性的压迫感。 他尽量不与他们对视,但没走几步,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谁?”男人笑得露出一口黄牙,眼神上下打量,“看你面生,来这儿肯定不是自己花钱吧?” 游辞想吐,挣开他的手,铁青着脸不回答。 那人却不死心,靠得更近了:“怎么,不考虑换个地方,还是你怕得罪你老板……” 艹。谁都以为我是来卖的。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游辞的火也是蹭蹭往上冒,正要发作,就被前方折路而返的闻岸潮一把塞到身后。 简直像座山一样,游辞只能仰望。 闻岸潮把面具摘了下来。 那人见状,眼神瞬间一变,原本的挑衅和轻佻都收敛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原来是闻老板点的,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我才不是他点的……游辞心里反驳,但是浑身战栗,说不出话。 那人走后,见他转身朝向自己,游辞快速将视线移开。 没有任何预兆地,闻岸潮摘下那副半遮面的骷髅面具——转瞬间就把它戴到了游辞的脸上。 面具的白色骨骼图案与游辞脸上茫然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给人一种奇异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从这里开始,游辞的脑袋就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只记得闻岸潮牵着他穿过五光十色的走廊,喧嚣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混乱且不怀好意的目光擦肩而过。他脸上的面具,将他与这片肮脏的世界隔开,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闻岸潮的背影,他的背影……真像一场梦,直到冷风扑面而来。 回过神时,他们已经站在街道上,来到真正的Twilight之下。 车水马龙在侧,闻岸潮寻找着出租车的位置。 游辞问:“王启章是谁?” 语气很弱,怕他生气。 但闻岸潮只是淡淡道:“混投资的,喜欢往项目上沾人情。人脉广、钱多,但好酒好色,尤其喜欢来这种地方。” 游辞:“哦。” 游辞:“你在这儿接客?” 闻岸潮:“……” 游辞在面具下继续大着胆子发问:“那个‘兔子’是谁?你和他……” 闻岸潮突然抬起腿,用膝盖给他屁股来了一下:“别追根究底的,赶紧回家去!” 说完,还把他脸上的面具摘掉,随手扔到他怀里。就这样骤然展露全脸,游辞有点慌,立刻噤声了。 一辆出租车停下,闻岸潮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游辞拿着面具,在这样的目光下老实上了车。 车门“砰”一声关上了,游辞立马摇下车窗,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闻岸潮警告道:“再让我发现你跑来这种地方,我就告诉你妈。” 游辞一愣,怒道:“我当年根本不懂事!你这么记仇……” 闻岸潮不搭理他,拍拍车身,示意司机开车。 游辞有些急,扒在车窗上说:“哥!我就是觉得,你可能在这儿……”后半句说得更快声音更小,“那你早上不也……” 爽了我的约吗…… 车缓缓开走,他朝后看,闻岸潮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拿出手机对他晃了晃——这一幕,像空气咕噜咕噜地,忽然冒出许多泡泡。 游辞怔了几秒,才傻乎乎掏出手机看。 闻岸潮:明天早上去找你。 游辞把这条消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跟不认识汉字似的。他忍耐很久,还是在输入框打字:兔子是…… 删掉,又写:喜欢男人不是你开玩笑的吗。 再次删掉,“tuzi”这四个字母反复出现又消失。他真的快不认识汉字了。 闻岸潮却突然发来新的消息: “兔子是客人点的,我在这边处理事情。还有,下次别来这种地方找我。今天忙,消息看到了也不方便回。” 车窗外闪过模糊的夜景,面具上残留着某个人的气味。 心口就这样闷闷的,被一种温暖的东西反复挤压着。尽管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 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现实,他快分不清楚了。 “咔嚓。”瞬间清醒。 下车时,游辞踩碎一片金黄的落叶。 后来,每次想到闻岸潮,他耳边总会响起这个声音。
第21章 开出朵花 ——超好吃的瑞士卷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第二天一早,游辞打开冰箱,犹豫片刻,又关上门。 去食堂对付两口吧,他这么想着。 那家网红蛋糕店的招牌瑞士卷一直难抢,他已经好几次下班冲去都落空,最终只抢到这一次。 总共三块,最后这块打算留给下班再吃。 这么哄着自己,上班都变成高兴的事情。他一边穿鞋,一边看到了盛子昂发来的消息。 一张转账截图。 游辞好笑道:你发财啦? 盛子昂:咱大哥发的救济粮。 他话里有话,嘴上带刺儿:怕我这小屁孩没钱过日子,跟着社会人混,硬塞给我的。 游辞又感觉跟吞了石头一样。 盛子昂是个富二代,自己开了家金融科技公司,正在搞什么在线支付和投资理财APP。这也就算了,问题是闻岸潮转他那么多钱……游辞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网吧老板为什么能这么有钱。 游辞慢吞吞地问:他这么有钱? 盛子昂发了个语音:“你真不认识他爹?闻兆!” 游辞:谁? “暴发户的代名词。”盛子昂说,“算了,忘了你不是本地人。他家靠做生意起家,哪儿有钱往哪儿钻,早些年收房地产,现在是当地的名人了。” 游辞脑海里浮现出昨晚闻岸潮的面具,难道他昨晚是跟着父亲谈生意? 游辞:你真这么缺钱?那个姓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盛子昂:公司刚起步,需要钱呗。 好吧,不是谁就能开网吧发家的。游辞本想问“你爸妈不是有钱吗?”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猜盛子昂和那些一心想躺平的富二代不同——当然,也可能他父母逼得紧,希望他更有出息。 他只回了句:那你就收着吧。他给的,肯定比那个王总强。 盛子昂倒是说:做生意嘛,要么特别有钱,要么特别没钱。 语气又一转:当然也可能,今天风光,明天破产。不过这种刺激,有时候很爽。 都说成功人士多少有点赌徒心态。但游辞自认是个没什么出息的普通人,他更倾向于当个稳定的穷逼。 穷老师去上班了,路上犹豫着要不要给有钱人的儿子打电话。 结果,电梯门一开,人就在里面。 闻岸潮站得随意,背靠着电梯壁,像昨天完全不忙的模样,眉目间一派神清气爽。 “嗨。”他对游辞笑。 青春男大的感觉。真来找我了!——竟有点想叫出声的冲动。 游辞一怔,立刻说:“你等一下。” 进去,再出来,丢给他。 闻岸潮接过来一看,“瑞士卷?” 游辞含糊答应着,快速背对着他按电梯:“先对付一口,等会儿带你去食堂。” “这个就够了。”闻岸潮举起瑞士卷,打开咬了一口。 游辞也不看他,低头说:“这个不够……你这就能吃饱?” 转过去看,闻岸潮正在看包装袋。 游辞移开视线,问他:“怎么样?” “好吃。”闻岸潮说,“哪买的?” 心里就像……开出朵花。 游辞道:“买别的送的。” “你就拿赠品对付我?”闻岸潮失笑。 游辞背对着他,确认道:“那去食堂?你可以吃正餐。” 闻岸潮笑:“好啊,今天双倍补上吧。” 游辞猛地看他:“昨天我就给你买了!” 话刚落地,他就后悔。这话不合适。人家是为了相亲才——真是那样吗?心里冒出一种无法推开的情绪,让游辞彻底丧失表达欲。 在他的沉默里,闻岸潮却解释道:“昨天实在脱不开身,客户临时回来了,只能把其他安排都推掉,陪他们从早呆到晚。” 游辞听着,眼神闪了闪,随口提到:“早上徐洋还说看到你和陈思语一起。” 闻岸潮道:“本来约了她吃饭,当面说更妥当,电话里不够尊重。” 心里那片柔软刚要舒展,又倏然收紧,像被揉成一团塞回胸口——而我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一口氧气都顺不上来的感受。他低头审视自己的腿和脚,带着冷漠。 闻岸潮:“本来想昨晚要是结束得早,就去找你。” 电梯门开了,游辞的肩一颤,头也不回地问:“找我干嘛?” 或许比起冰来说,闻岸潮还是更像火,说出的话就像火花星子溅了他一身:“拿我的早饭。我猜你买了三明治,你家楼下就有便利店。” 我还给你买了我家几公里外的豆浆油条,都说那家早餐店是本地最正宗的——游辞把这话埋在心里,笑笑说:“你应酬完,还有胃吃冷掉的三明治?” 闻岸潮插着兜走在他身后:“以前在国外念书,每天午饭都是冷的三明治。” ——但他第一时间找的是陈思语。徐洋看到的时间是早上,不是吗? 游辞心不在焉地回复:“你厉害。” 突然,又有些清醒过来。他的表情瞬间错愕——纠结什么呢? 吃饭的时候,闻岸潮提起一件事:“昨天听你打电话,是陈教授?” 游辞抬头答:“嗯。”说话间,他坐得笔直。 “脾气这么好?没少挨欺负吧。” 这个人真是到处当家长。游辞想起他那份“救济粮”,语气不太好:“我那是礼貌。” “乖巧型的礼貌。”闻岸潮说,“你早就不是学生了,在职场上太乖巧,只会让人觉得好使唤。” 他到底跟几个人这么说过?盛子昂肯定有,徐洋也少不了。说不定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朋友。游辞撇撇嘴。 闻岸潮:“当个太合格的螺丝钉,领导记不住你。礼貌过头就是怯懦,做再多别人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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