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语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了,因为那些老头都没留意到她的存在,还一直在和其他人聊天。 但周辞清肯定是听到了。 他身上还是那件带着唇印的衣服,没有戴领带和领结,两颗扣子解开,利落又潇洒。 见她转头看过来,他眉毛扬起,倨傲的眼睛被柔情溢满,如春风拂槛,让人轻易沦陷。 隔着嘈杂和人潮,他用唇语说了几句话,看得阮语忍不住也要拿东西砸他。 他说:“今晚让你观察。” 只不过是路过,一群人浩浩荡荡眨眼就消失在转角位。 “阮语。” 听到宋毓瑶在叫自己,阮语回过头,差点撞上一面镜子。 镜子不大,里头的她桃腮带笑,眼角眉梢都是脉脉的憧憬和情意。 宋毓瑶问:“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周辞清吗?” 这个问题阮语听了不下百次。 她伸手挡住镜面推回去,宋毓瑶立刻抢先一步开口:“你别给我提什么演技好,你对我可未有过这般少女怀春的模样。” 侍应生送来两杯红酒,阮语摇头婉拒,等他离开后才开口:“周辞清这种人是可以爱上的吗?” 宋毓瑶一怔,没来得及她这句话是爱还是不爱,又听阮语压低声音说:“你真以为我加入你的组织是为了解救被拐妇女?我是跟你你攀上关系,好等复仇结束之后带我远走高飞。” 想当西苑女主人只不过是为了能调动周辞清手下那些能人,好让她多几把尖刀指向吴观山。 可她最终想要的,还是结束复仇后回到在水乡,过回些宁静日子。 哪怕再也吃不上西苑那些珍馐,住不了宽敞的大屋,她还是想回去的。 敢爬周辞清的床也是她背水一战,想着以前想爬他的床的人也没什么不好下场,就勇敢无畏地做了。 能和他有肌肤之亲,想必地位也不会太差。 而且周辞清这样的人,最不缺燕瘦环肥,等他腻了她也就自由了,这盘生意她还赚了。 只是不曾想过上去以后会不会就下不来了。 她总是向上天不公地祈求,希望周辞清爱上她,最好爱到无法自拔,任由差遣,哪怕全世界都指证她的罪状,也给予无条件的信任和包庇。 结果等来了他的坦诚和真心,在她背负着背叛嫌疑的时候。 荒唐的愿望居然真的实现了,只是神明要用她的自由作为交换。 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阮语斜斜看去,一身黑衬衫黑西裤的许时风和刘工并排走着,并没有留意到她这边。 登船时周辞清在她耳边说此行要送她很多件礼物赔罪,看来第一件已经到来了。 “那你现在还想要跟我远走高飞吗?” 阮语把眼珠子转回跟前。 “那天在歌房里的事我都看见了。”宋毓瑶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可能没看见,没听到你答应他的求婚前,他害怕得脸都白了。” 阮语回嘴:“那是他本来就白。”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阮语也知道宋毓瑶没有夸张成分。 她是离周辞清最近的那个,就算看不见表情,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栗。 侍应生又过了过来,这次托盘上捧着的是一道避风塘炒蟹,用的是海蟹。 “这是周先生托我们送过来的。如果不喜欢,或者您有什么菜想吃而这里没有的,我们都可以去其他餐厅给您送上来。” 在他们破冰的那一晚,第一次结束的时候,周辞清倒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没有对海蟹过敏,是我把你的嘴唇亲肿了。”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阮语一时反应不过来,等知道他在说他们第一次去香港的事后,她气得要把他从自己身体里赶出去。 “我就说!我从不对海鲜过敏!”她抱着周辞清的脖子默默流泪,“你早就喜欢我了,怎么能这么坏,让我以为单相思这么多年……” “对不起……”周辞清心疼地抱住他,将自己挤进最深处,发出一声享受的喟叹,“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不可否认,她当时的确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厌倦飞翔了。 在第五和第六层之间有一个巨蛋造型的夹层,从外面看不过是一个能折射光芒的大型装饰品,但双层玻璃之后,是一个开阔的会客厅。 站在里面,就能把所有人的举动一览无遗,仿佛是主宰这里的神。 大厅有两张大桌,一张用作用餐,是圆桌,另一张是长方桌,本作为会议桌使用,但此番设宴的关大小姐热爱西餐,一群老长辈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奉陪到底,把会议桌当成餐桌,吃他们吃不太惯的东西。 龙虾浓汤刚撤下去,周辞清感觉左手手肘被轻轻碰了碰,转过头去看,剪了个利落短发的关以沫用菜单挡住自己半边脸,斜着身子靠向他,小声说:“听我爸爸说,金边的林家最近在跟你作对?” 林家收留他二叔的事在圈子里算是公开的秘密,而林家存的什么想法也是司马昭之心。 无非就是盯着周家的军火市场,想借此分一杯羹。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性子使然,周辞清上台以来大刀阔斧行为得罪了不少人,要是这立命之本要是被削弱,怕是很难站得稳,当然要和林家针尖对麦芒。 不等他回答,对面就有人出声打断他们的耳语。 “以沫,有什么悄悄话是只能给你辞清哥听的?” 周辞清抬头,开口的正是坐在他左前方的林家话事人林至川。 他两鬓斑白,哪怕笑起来眼周全是皱褶,也难掩犀利的眼珠锋利有神。 “辞清。”林至川一副长辈之姿打量面无表情的周辞清,“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对你的印象还是个只会拳的小孩,一转眼你就三十而立,可以成家立业了。” 语气间的讽刺满满,坐在主位的「老好人」关修平连忙打圆场:“所以我们也不得不认老,看年轻人发威咯。” 言语间,负责传菜的侍应生鱼贯而入,上的是第一道主菜。 针锋相对的你来我往就此被打断,周辞清的手肘又被碰了碰。 “我知道你跟他们不对付。”关以沫倚到他肩膀附近,依旧用菜单遮住下半张脸,“所以我给他们准备了一道好菜。” 周辞清垂眸看她,关以沫挑了挑眉,示意他往林至川的方向望。 站在林至川身后的侍应生揭开餐盖,那张得意的老脸立刻拉了下来。 “林叔叔。”关以沫终于肯放下菜单,坐直身子满脸期待地看着林至川,“我知道您痛风不能吃海鲜,特地给你准备了鞑靼牛肉,可新鲜可好吃呢!” 一声突兀的嘲笑响起,林至川的眼风扫向对面的始作俑者。 “抱歉。”周辞清立刻道歉,清清嗓子,像教训不懂事的小朋友一样对关以沫说,“牛肉的嘌呤也不低,下次功课做足一点。” 关以沫吐了吐舌头,也立刻道歉,冲林至川敬了个礼说:“没关系的林叔叔,我让厨师立刻做一份黑松露炒饭,一定不让你饿着肚子离开!” 林至川怎么可能听不出他们这段双簧是有备而来的,只是对着的都是小辈,要是当场发作显得他太过不近人情,只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说:“你看,都知道合伙逗弄林叔叔了。老关,看来很快就你能喝上你的女儿红了。” 自家女儿惹回来的麻烦,当爹的也不能不管。 关修平正愁着要怎么换个话题,林至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将炮火对准周辞清:“不过作为长辈,我还想叮嘱辞清一句。你也不小,现在也是时候收收心成个家,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带在身边,这让你以后的妻子怎么想?” “林叔教训得是。”周辞清反常地乖乖接受训诫,一双凌厉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弯起,“不过您冤枉我了,我身边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影响我未来的妻子。” 他握住香槟杯杯脚来回摇晃淡黄色的酒液,大方宣布:“阮语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最新评论: 【妻子!】 -完——
26.二十一点 周辞清不断喊着她的名字,双手捧起她的脸,想把她所有绮靡的表情记在脑海深处。 在场都是门当户对原则的绝对尊崇者。 他们知道周辞清身边有个跟了许多年的女人,但也只把她当成一件玩物对待,作为周家家主的周辞清肯定要娶回门当户对的女孩,强强联手,稳固地位。 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关以沫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样不走寻常路的做法立刻引起了坐在每一位老古董的反对,原本安静的会客厅立刻响起窃窃私语。 “这怎么行啊,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周家女主人。” “辞清,不是我们这些人搞封建反对恋爱自由,但你怎么样也得为周家着想啊。” 周辞清听着这些如烦人苍蝇一般的絮叨,冷淡地扫了一圈,认出都是林家的人在起哄。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周家老古董们。 批判他的氛围逐渐高涨,周辞发出一声极其讽刺的笑:“怎么都在反对,我以为你们听到我这样说会很高兴呢。”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畏惧阴晴不定又暴躁嗜血的他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 怎么说也是林家地位最高的人,林至川大无畏地充当出头鸟:“我们三家的祖辈同时下南洋打拼至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周家作为领头羊,你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我们怎么可能高兴。” “是么?”周辞清笑容不变,目光缓缓落在关以沫身上,“林叔惧怕唇亡齿寒之前,不是应该害怕周关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后,专心对付你林家吗?” “你!” “辞清……” 一句话得罪两家人,见关修平眉间的确有不喜,周辞清立刻道歉:“开个玩笑而已,林叔从小看着我长大,我怎么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况且……” 他右手拿起刀利落一转,铿然落在台上,刀锋直指林至川的位置。 “林叔把我二叔照顾得这么好,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会客厅里为婚娶的问题吵得热火朝天,而被讨论的主角却浑然不觉。 邮轮已经开至公海范围,无数人翘首以盼的赌场终于开门迎客。 周家在世界各地都有赌场或赌场股份,但阮语却从来没有上过赌桌,听到房间管家说套房客人有专用的包厢,便抛弃赌运极差的宋毓瑶去玩两把。 包厢并不大,也不完全私密,在灯光迷离的曲折走廊划出一个个小房间,挂上珠帘,点燃熏香,别具风情。 阮语选了最后一个房间,外面大厅的喧闹传到这里已经消散大半,适合她这种静不下心的人。 荷官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把所有头发盘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看上去精神抖擞。 “阮小姐想玩什么项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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