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护住我这颗心,废了很大的心思,但念儿患了心疾,她需要这颗心。我不想死,更不想离开她,我只能用心头血融合其他蛇的心制成丹药,延续她的命,直到与我同族的蛇出现。” “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没有我,他不会为了救你而死,现在你有机会了,我给你机会杀了我。但我有一个请求,求你将我的心剖出来,趁它还在跳动的时候,放到铜炉里,炼成丹药,送给念儿。” “席玉,念儿从未伤害过你,我希望你看在她快要死了的份上,能够可怜她,救她一命。” 席玉也不知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温柔地抱起地上的黑蛇,通红着双眼,慢步走向铁笼边、苟延残喘的于灵玉。 “来,杀了我。”于灵玉摊开双臂,认命般仰起头,等着人来杀。 但一记似是嘲弄的笑声忽地响起,于灵玉瞧着跟前人,听他冷冷开口道:“我不会杀你,你已经要死了,况且于清念无不无辜,可不可怜,与我有何关系?” 席玉脸上挂着化不开的冷笑,仿佛变了个人,一切温煦都从他身上抽离,留下的只有不加掩饰的漠然,“她患了心疾,需要心脏,你怎么不剖开自己的心给她!你去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伤害别人!为什么非要是惟康!为什么不是你!” “你……”于灵玉双眼震颤,吞咽了下,断断续续道:“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于清念我不会救,让她等死去吧,让她也尝尝挚爱之人死去的滋味!” 说完,席玉利落地转身离去,炉中熊熊燃烧的烈火染红他的侧脸,上面的血被泪水冲得淡去,却抹不去他眼中隐忍着的巨大悲伤。 身后于灵玉疯狂叫喊起来,“席玉!你回来!杀了我!杀了我啊!你不想为他报仇吗?杀了我!” 席玉对他愈发强烈的呼喊恍若未闻,用手推开暗室的门,一道不算刺眼的阳光透了进来。 他稍稍眯眼,不太适应地用手挡住,而后望着天边刚刚冒头的朝阳,对怀中的黑蛇轻道:“惟康,我们回家了。” “我不会再抛下你了,永远也不会了。” ---- 席玉:我好爱你,别离开我。
第78章 === 五年匆匆而过,淮南一如往常,人人安居乐业,忙完自己的事,茶余饭后总是将近日来城中发生的大事当作谈资。 “席家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了,女儿打了胜仗,得圣上褒奖,儿子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听说连公主都嘱意于他,央着要他当驸马!” “哎呦!这可真是光宗耀祖啊,那席家岂不是从此跟皇帝做亲家了!” 两个老伯坐在茶摊中正谈得兴起,忽听阵阵清脆的锣响,纷纷转头瞧去,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擦踵,却自发地分开到两旁,给正中空出来条宽道。 远处一架轿子给四个人高马大的轿夫抬着,稳稳步入众人的视线中,前头有人敲着锣鼓,一口一句“县官上任,闲杂人等通通避开!” 嘹亮的嗓音压过喧哗的人群远播开来,众人挤着脑袋,去瞧去看这新上任的县官。 软轿很快行过茶摊,老伯也好奇起身朝那处望去,微风拂过,挑起轿子侧边的轻帘,老伯定睛细瞧,愕然怔住。 “席、席……” 身旁人同样呆若木鸡,嘴巴木讷地一张一合,接着他的话道:“席玉。” 轿中的男子似听到他们的声音,侧了脸瞧来,一双眸子淡漠疏离,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叫他动容。 他仅仅扫过一眼,便很快收回,开道之人的兴奋叫喊声不断入耳,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一路行去,轿子在官府前落下。 门前早早便等候了原先官府内的役员班子,敛着手,满脸堆笑地望着轿中缓步走下的人。 “席大人,一路辛苦,请您入府上坐。” 席玉浅浅颔首,由他迎着入了官府内。 淮南人嘴里没有秘密,传起话来快得令人发指,早在席玉入淮南城之时,席府就得了消息,府中人为着迎接,都纷纷活络起来。 席老爷坐在正厅中,下巴挂着白髯,眉目苍老,不过浑身自有种读书人天生的气度,活像只垂垂老矣的鹤鸟。 “怎的还未回来?官府那块不是去去,应付一下就行吗?”眉间挂忧的席夫人揪着帕子在他面前踱步,一壁走着一壁嘴里念叨,思念隐含在出口的话间。 “官府里哪有应付一说,他已不是个小孩子了,你再念着他,他现在也回不来。” “还不是你!”席夫人幽怨地瞟他一眼,“管他管的那么严,从考试开始,玉儿就没回过家,我连话都跟他说不上几句。如今儿子是出息了,可是……”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可是他都同我不亲了!” 席老爷给她说的胸腔一堵,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我那是为他好,免得他只知玩乐,不知忧患,再说,你不是也默许的。” “我……”这话一出,席夫人也没了反驳的意思,气闷地往他旁边一坐。 静了须臾后,席老爷率先打破沉默,慢声道:“如今他长大了,我定是不会再逼他了,老了我才明白人活一世,还是快乐更重要些。” 天色在府中众人的盼望下黑透,山月同竹青跟府门前望破了脑袋,才终于在暗色中瞧见顶小轿,一晃一晃地靠近席府。 “是少爷!”竹青惊喜喊着,山月忙从他身侧闪出去,探头仔细看了,“是,少爷终于回来了。” 轿子很快来到近前,里头的人下轿,竟是连身上的绯红官服都未来得及换,那颜色似火的骄阳一般,衬得他愈加丰荣俊朗,只是眉间却多了些从前未有的愁绪。 席玉三年前进京学习,参加科举,自此三年未归,淮南再没人得见他的面容,而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都是靠别人传回。 山月同竹青此一见他,蓦然觉得陌生许多,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讷讷唤,“少爷。” 席玉点头一应,淡声道:“进去吧。” 声音平平,没有半似起伏,常挂唇边的笑也没了,看得山月竹青怔愣一时。等他走过身旁,才慢半拍地跟上去,心中徒然生出股子落寞感。 席玉入到正厅,见到许久未见的爹娘,席夫人先是眼含热泪地迎上来,诉说了多年来积攒心中的相思,席玉垂着头浅应,却不见脸上有泪。 席老爷这会子倒是没什么话了,只说了句“回来了”,便开始让仆从上饭,一顿饭吃下来,席间响起的声音来回来去就那么几个人。 更多的时候是席夫人泣不成声的哭音,间或有席玉的安慰之音,直到席夫人提起席灵,席玉的话才稍微多了些。 席夫人说战事频起,席灵忙在军营中,实在没法抽身来见,席玉点头,表示理解,并说有空会亲自去见见她。 一顿饭吃了许久,席夫人怕耽误儿子休息,这才放了人回去。 再回熟悉的屋子,席玉立在里头,怅然间仿佛大梦一场,将醒不醒的,迷茫不已。 “少爷。” 一声轻唤拉回了他的思绪,山月站在门外头,把手中的笼子递出,“外头送来的,说是少爷你嘱咐了要的。” 席玉“嗯”过一声,从她那里接下,转身要走时,却见她满脸踟躇,像是有话想说。 “有事?” 山月抿唇,目光在他脸上和笼子上流转,终是狠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席玉把门合上,拎着铁笼进屋,将它随手搁在软榻的小几上,接着用手轻抬笼门。 烛火跃动,随着笼门被拉开,里头的东西瞬间抬起了身子,好似猛然被惊醒般,试探着爬出了铁笼。 “熟悉吗?” 席玉的眼睛里映出那在桌上蠕动的黑蛇,柔情却又压抑着旁的情绪,黑蛇没有理会他,蛇脑袋探来探去,似对这样陌生的环境感到新奇。 “不认识了吗?明明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啊,惟康。”席玉倾身,朝黑蛇伸出手,手指将要碰到它脑袋的时候,黑蛇突然反应,咬了他一口,血珠滚出。 席玉还是不知危险一般,越过他的脑袋,到头顶处,用指尖轻抚,“没关系的,总能想起来的。” 汩汩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呈现不正常的乌紫色,席玉很快双唇发乌,口中也溢出鲜血,下一瞬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黑蛇对这一切未有所觉,从榻上慢悠悠爬下来,在席玉逐渐涣散的眼前滑过,不作任何停留。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火狠跳过两下,烛影映在墙上,晃晃悠悠间,地上没了声息的人忽然颤了颤眼睫,之后双瞳重新聚焦。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席玉缓缓撑坐起身,把唇角的鲜血拭去,透出几分诡异的熟练。 看到榻上已没了黑蛇的身影,他转过头在屋中搜寻,终于在床畔再度瞧见那抹身影。 “又到处乱跑了。”席玉撑着地试图站起身,但脑中突然一阵晕眩,逼着他停在原地。席玉捂住额,唇角扬起,像是在笑,但转瞬一滴泪水忽地从旁滑落。 “五年,都五年了,你还是这副样子,叫我怎么办才好,我真的……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他伏首在地,恳求一般,低低哭出声来。 “惟康,救救我,不然就彻底杀了我,我不想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 席玉:谁来救救我。 —— 快写完了,肯定是HE啊,就是要稍微虐一点点。
第79章 === 清早,席玉在家中吃罢朝食,先到府衙走过一趟,熟悉了番公务,将积压的公事稍作整理,挑过几件紧要的给处理了。 临近午时,因着挂记屋中的黑蛇,席玉谢过其余人的热情相邀,执意要归家吃午食。 打了软轿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叫人给拦了下来,席玉打起帘子,往外头一瞧,顿时眉头紧锁。 外头穿着尚佳的女子行过礼后开门见山道:“大人,还请移步,我家主子想找大人一叙。” 轿夫侧耳倾听,一听这话,蓦然想到那时官府门前的邀约盛况,这位新上任的官老爷都没接受。那这次他肯定也不会应,便静候着他开口拒绝,之后自己好完成这桩差事,回去吃饭。 哪成想,念头还没在脑子里转完,轿子里不通情理的大人就应过一声,问了人在哪儿,竟是要过去。 轿子在座颇为雅致的酒楼前停下,两层小楼高,一楼大堂,坐着三两闲客,二楼雅间,以房间相隔,还有临窗的位置,几扇轩窗从里给支了起来,就是瞧不见里头的人。 席玉下轿,嘱咐轿夫稍候,这才跟着那女子进了楼,女子领着他穿过大堂,往二楼去。 楼上清幽,间有轻轻浅浅的弦乐声,熏有清冽的香气,闻之怡人。 女子在走廊尽头的屋子前停下,轻叩了叩门,接着侧身迎席玉进入,“大人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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